「哇啊!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
當成王妃匆匆趕到洛澄碧所住的清風院時,看到的就是這個說混亂又不是很混亂,說不混亂又有點混亂的奇特場面。
只見她那個一向拿眼淚當手段用的兒子,這次卻哭得貨真價實,並且淒厲無比,而他雙手緊緊抱住的,是那個長得跟他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小丫頭的右腳。
他整個身子趴在地上,覃蓮舟向前挪動一步,他就被拖著向前一步。
而兩個一直跪在一旁等候訓話的小侍衛,早已經被嚇呆了,誰也沒想到上前去把洛澄碧扶起來,或者是阻止覃蓮舟離開。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成王妃覺得自己快暈過去了,但在昏倒之前,她決定還是先把情況弄清楚再說。
「王妃,您來得正好!請您快把小王爺扶走!」覃蓮舟滿臉通紅地指著她腳下的東西。不過她的臉,不是因為看見成王妃感到尷尬才紅的,而是因為剛才太過使力而漲紅的。因為賴在地上的那團東西,實在是太重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還沒等成王妃發話,洛澄碧已經叫了起來,髒污的身子,又向前挪動了幾分。
「哎喲!小祖宗,您這是幹嘛呀!」看著洛澄碧長大的烏氏,驚慌地跑到兩個仍在進行拉鋸戰的人中間。
看著一向美麗風雅的小主子,一副街邊乞丐的模樣,心疼呀!「快起來!快起來!」烏氏急忙喊著。
「不,如果她不答應留下來,我就不起來!」洛澄碧仍固執地巴在覃蓮舟身上,彷彿他生來就是與那條腿同在的。
「青蓮是王府裡的丫頭,會走到哪裡去?」烏氏蹲下身,雙手放在洛澄碧的胳膊上,對著覃蓮舟肩上的小包袱睜眼說瞎話。
「你騙我!」雖然他是喜歡刺繡,不太雄壯威武,但並不表示他就很好騙。
「唉!奶娘怎麼會騙你呢?」王妃不但是吃她的奶長大的,這兩個郡主一個世子,也都是她一手帶大的,這感情,可不亞於親生母子啊!而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又怎麼能跟她的心血相比擬呢?「您快起來吧!奶娘保證青蓮丫頭不會走的!你說是不是啊?青蓮丫頭?」
氣氛有那麼一、兩秒的靜默,但覃蓮舟立刻就打破了這樣的沉默,「當然不可能!」
別以為她陰狠的神色就能嚇住她!她可是出了名的遇強則強,一個下人想壓她,她還不放在眼裡!
「哇啊!」
「別哭別哭!小祖宗,奶娘幫你把青蓮丫頭留下來,留下來陪你好不好?」雖然她不覺得這個奇怪的丫頭有什麼好,但主子的意願就是她這個下人的意願,所以只要是主子想,她就會去做。
「青蓮,你這是做什麼?你忘了到王府來是要做什麼的嗎?」一向只有王府趕人的,除了上次傳言要給小王爺納妾那一次之外,就只有這個古怪的丫頭,說要自動走人。
「我沒忘!」覃蓮舟直直地看著烏氏,對她眼裡的責難視而不見,神色認真地道:「但我改變主意了,所以想現在離開。」
她之所以化名周青蓮混進王府,就是為了看看那個有可能成為她未來夫婿的男人,是個什麼樣子,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王府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這丫頭,還真是不識好歹!烏氏的老臉更往下拉,「你當這裡是茶樓還是客棧?」
「但王府還不至於是只能進、不能出的龍潭虎穴吧?」面對烏氏不善的神色,覃蓮舟也只是挑挑眉。「我可沒簽什麼賣身契,你想留我,可得看我願不願意?」
這個世界上狐假虎威的人還真不少,方才是兩個不成材的侍衛,現在又是一個奶娘,由此可見,這王府對下人的管教,實在不怎麼樣。
「你這個刁蠻的丫頭,真是欠管教!」一向在成親王府佔有一席地位的烏氏,受不了這等氣,站起身來,就要給覃蓮舟一個耳刮子。
「住手!」出聲的人,是一直暗地觀察著一切的成王妃,「奶娘,不得無禮!」
受到喝斥的烏氏,訕訕地退到一旁。而接下來,成王妃的舉動才真正嚇壞了所有的人——
「你都不知道,第一眼見到你,人家就好喜歡你哦!」洛澄碧把手裡的線拉長,找出一根藏著的繡花針,迅速地把細細的紅線穿進針裡。
「你都不知道,這還是人家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有感覺,這麼喜歡一個人!」嗯,這塊布沒繃緊,洛澄碧摸摸固定在繡架上的白綢,感覺到鬆緊度的不均,便拆開架子,重新繃了一遍。
「你都不知道,人家第一次看見你的臉時,真的很吃驚!想必你也會有這種感受吧!人家記得當時你也愣了很久!」重新繃好布,洛澄碧拿出一幅鴛鴦戲水的圖稿。
「那天晚上,我們都沒有留下姓名,人家甚至連你的臉都沒看到,好怕再也找不到你!幸好你自己來找人家。」他的繡工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根本無需打稿,之所以還畫了一幅鴛鴦戲水,是因為他不想這幅繡圖有任何的差池。
「我給你的定情物,是放在離我心口最近的地方」他發現她的繡工也是極品,那只荷包上的圖案,簡直只能用出神入化來形容,也許等她心情好一點的時候,他們能互相討教一下。
一個人有沒有可能,無緣無故地討厭另一個人?
答案是——有!
反言之,如果是有緣有故的話,那麼另一個人,就是被一個人討厭定了!此時,覃蓮舟就是這種感覺。
她一向奉行女兒當自強的信條,認為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憑什麼女人要依賴男人而活,憑什麼女人要遭人歧視?所以她把大部分的時間拿到街上,尋找落難婦女,為的就是讓這個社會,少一株犧牲在殘酷禮教下的菟絲花。
也因此,她的怪異行為在那些衛道人士眼裡,落了個離經叛道的惡名,最後沒人敢上門提親。她自己是落了個清閒,卻急煞了她的爹娘,才會想出把她嫁到遠地的招數。
她知道自己傷害了父母,但她卻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是錯的。就像現在,她就深刻地感覺到,一個人生來是女人並不是一種錯,一味地以男人為天,從來不曾為自己的命運努力才是錯!
而一個不像男人的男人,絕對更是天大的錯!
女人可以堅強、可以溫柔,男人可以強悍、可以文質彬彬,但若是一個女人變得凶暴,而一個男人卻變得軟弱無能,那簡直就是辜負上天造人的美意!
這世間娘娘腔的小男人,自然不只洛澄碧一個,但他卻是最讓她難以忍受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這個男人有可能成為她的丈夫。可惡!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要碰我!」眼角瞄見洛澄碧的蘭花指,覃蓮舟厲聲叫道。如果不是那天成王妃跪下來求她留下來,她會留在這裡,繼續受這個男人的荼毒才有鬼!
「你怎麼了嘛!人家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洛澄碧甚覺委屈地噘著紅潤的小嘴。
那天晚上,她明明對他很溫柔的,可是在知道他就是成親王世子之後,對他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瞼的漆黑直到今天。
「住口!」
「嗚——你、你幹嘛發火?人、人、人家只是、只是——」僅僅兩個字,加上一對蹙起的柳眉,就把洛澄碧嚇得淚眼汪汪。
「我叫你住口,你沒聽到嗎?」覃蓮舟陰森森地瞪著那個越縮越小的男人,壓抑的嗓音自齒縫中吐出。「還有!不許說。人家。!」聽得她刺耳極了,
「不、不說人家,那人家要說什麼?」縮在牆角暗自飲泣的洛澄碧,哽咽地道。
「我說了不許你說人家兩個字,就不許說!一旦你犯了我的戒,我馬上走人,而且不管是你娘還是你爹來求我,我都不會留下來!」這個警告夠重了吧?
「那人家——」
「嗯——」
「那……那要說什麼?」洛澄碧委屈地低下頭,他真的很怕她又要離他而去。
「你可以稱自己、我。啊!」那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
那些達官貴人、皇親國戚,都是這樣教育自己的子女的嗎?成天人家、人家,說多了也要變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了。
「哦!那要是我不小心說漏嘴了呢?」洛澄碧特別強調「不小心」幾個字。
「那你就等著找另一個貼身丫頭吧!」不錯,她現在的身份就是他的貼身丫頭!
雖然洛澄碧曾一度想說出他們的「淵源」,但卻被她及時制止。
笑話,被迫跟他綁在一起,就已經讓她夠嘔的了,如果還讓別人知道她無意中耍的烏龍,她還要不要活啊?
不過雖然說她是貼身丫頭,實際上卻比正主兒還大牌。在成王妃的煙雲居的時候,她就沒幹過一件粗活,到了清風院,更是比皇后娘娘還威風。下面的人見了她,都要叫她一聲青蓮姑娘,根本沒人真敢拿她當丫鬟使喚。
試想,有幾個丫鬟能讓未來的成親王爺端茶捶背的?除了得無時無刻地面對一個小男人,其他的一切實在是太完美了,所以她也就勉為其難地留在清風院。
「好啦!只要你不走,要我幹什麼都可以!」洛澄碧揪著自己的袖口,雖然不情不願,卻也不得不聽令行事。人家說怕老婆的男人有福氣,就像他老爹老娘一樣。
有句話叫作老丈夫是人家的好,兒子就是自己的好。覃蓮舟一直以為這種事,只會出現在那種,無知無識又蠻不講理的粗俗婦人身上,而跟洛澄碧相處得越久,覃蓮舟就越覺得——原來天下的娘親都是一樣的!
在正式成為成親王府小王爺的貼身侍婢的第一天,她坐在椅子上看洛澄碧繡了一天的鴛鴦頭;第二天,她伏在桌上看洛澄碧繡了一天的鴛鴦翅膀;第三天,她一邊吃著大廚的拿手點心,一邊看洛澄碧繡了一天的鴛鴦肚子……
唉!她終於能夠體會成親王的用心良苦,自己不在府中,還能堅持命令家丁來沒收洛澄碧的繡花針。只是,這種治標不治本的笨方法有用嗎?
看著洛澄碧在那裡興高采烈地飛針走線,覃蓮舟很肯定這個方法沒什麼用,成親王應該也知道這個結果,只是懷抱著祈求奇跡發生的心態,想著哪一天他就能把自己兒子的繡花針,給沒收完了也說不定!
「你的針不是已經被拿走了嗎?」繼上次之後,那些人又來了一次。
而且不知是她太重要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那些侍衛看見洛澄碧沒什麼反應,搶他的繡花針時也照樣心狠手辣,但在瞟向一旁吃零食兼看戲的她時,居然是一臉怯怯的表情。
她有這麼可怕嗎?覃蓮舟對自己皺皺眉。她當然不會可怕啦,一定是有人在她背後造謠生事!他們就不要被她遠到,否則:哼哼哼,她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你以為這房子那麼大,會連一個藏針的地方都沒有嗎?」怎麼回事?他突然覺得背後陰風陣陣耶!
的確,覃蓮舟瞭解地點點頭。「那他們為什麼不乾脆沒收你的布、繡架或者繡線之類的東西?」
「因為我會在我能得到的任何材料上,繡上各種各樣的花紋。」包括別人的衣服、屋內的紗簾、蚊帳,甚至廁用的棉布。
嗯,也對!覃蓮舟又對自己點點頭,看來他身上的東西就是他自己的傑作。而與其在自己背後發現一朵紅艷艷的大紅花,還不如讓他在正常的地方自由發揮。
換言之,不管是拿走他什麼東西,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你老爹有沒有試過一些比較極端的方法?」明知無用還要去做,這成親王也真是的。
「什麼樣的方法?」爹對他用的方法可多著呢,有一次甚至弄來個女人,想色誘他變得正常。至於結果,可想而知。
「比如打你、罵你,把你關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裡之類的。」很多人都篤信兒子是不打不成器的,就連她那些哥哥,也都曾挨過父親的鞭子。特別是洛澄碧這種狀況,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把他揍得像個男子漢啦!
「爹偶爾會罵罵我,但罵我又有什麼用,不痛不癢的,我當然也不可能因為他罵我幾句就不繡花啦!至於打我嘛」洛澄碧拿針的手頓了一下,「別忘了,我可是成親王府唯一的繼承人!」要想打他,可能連當今皇上都不同意。
哦,這麼厲害啊!看來她罵罵他就好,也不能奢望對他實行體罰!
「你為什麼喜歡繡花?」問來問去,終於問到問題的中心了。
「會有人不喜歡繡花嗎?」繡花是天底下最美好、最令人心動的一項活動了。看著一件細膩、美麗非凡的東西,在自己手下成形,那感覺,就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禮物一般。
嗯,就像她給他的感覺一樣,乍見她的那一瞬間,採擷的願望隨之而起,也引得他繡起了從來就不曾涉獵的鴛鴦戲水。如此美好的事物,當然是人人都喜歡啦!
至於其他的男人為什麼不繡花嘛——大概是怕繡不好被人笑吧!他可不怕,因為,他的繡品是天底下最好的!
「我就不喜歡!」雖然她也學過刺繡,但在繡過一幅比較大型的山水和一幅人物之後,唯一的作品也就只剩她給他的那個荷包。
「那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逛街。」逛街可以看到很多稀奇的東西,又可以不斷地打抱不平,實現她拯救弱小的願望。
「那你又為什麼喜歡逛街?」
「恩——」面對這個問題,覃蓮舟卻沉默了,為什麼喜歡逛街呢?因為逛街可以看到很多稀奇的東西,又可以不斷地打抱不平嗎?
那又為什麼喜歡看稀奇的東西和打抱不平呢?這樣不斷地問下去,最終的結果居然是——無解!
「知道我的感覺了吧?」看見覃蓮舟一臉深思的表情,洛澄碧不禁笑開來。也許她還不知道她絕俗的神態,已深深吸引住他,而繡花已經被他降到第二位去了!
「算你有理!」反正這種問題辯起來也沒什麼意義。只是,她好無聊哦!整天關在屋子裡吃了睡、睡了吃。
「你想出去?」看她一臉無聊的模樣,想來是悶壞了。
「當然!」誰願意當籠中的金絲雀?更何況她還是一隻穿著鳳凰外衣的野麻雀。
「那不如我們去逛街?」現在只要她高興,除了離開他,她想做什麼都好。
「可以嗎?」王府可不是大街,人人可以隨意進出的耶!不過,她想起上次就是他帶她出去的。
「當然可以!」洛澄碧拍拍胸脯保證。
當他們真正準備出門的時候,覃蓮舟卻發現問題來了。
「那一堆人是幹嘛的?」她看見外面那聲勢浩大的陣仗,真的不得不感歎,王府就是與眾不同。
華麗的馬車,幾乎有半條街那麼寬,八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上有二十人的儀仗隊和八十個全副武裝的魁梧侍衛。雖然人很多,但整個隊伍卻非常莊嚴、整齊而肅靜之跟她以往對王府的爛印象非常不同。如果是她坐在那有著半透明紗簾的馬車裡,一定會很風光。
是王妃要出府嗎?需要這麼浩浩蕩蕩的?
「那是要服侍我們上街的啊,你不是說想出去逛逛嗎?」
覃蓮舟的臉頓時綠了。「你說那是服侍我們上街的,是什麼意思?」不會真是她所想的那樣吧?現在,她已經不怎麼想坐到那個超級豪華的馬車上去了。
「意思就是,我們坐在轎子裡看風景就好,其他的就讓那些人去做。」看她的表情好像他又做錯了什麼事似的。
但他平常出門就是這個樣子的嘛,前面有儀仗隊開道,後面有侍衛保護著,這樣才不會遇到麻煩啊。要不然那些平民想摸他的衣服怎麼辦?
「能不能不坐車?」她不是沒坐過車,出門的時候她也常常以車代步,只是一想著坐在這麼囂張的一輛大車子裡,別說看見他們的人彆扭,就連她這個坐車的人也會覺得彆扭。
「上街不坐車——」洛澄碧略為遲疑地道,「你是想坐轎子?」那也不是不行,挑頂大點的轎子,他們照樣可以兩個人一塊兒坐進去。
而且,轎子的空間比馬車小,說不定會有更好的事發生哦!洛澄碧露出一個足以顛倒眾生,卻非常「男性化」的笑容。
這個男人怎麼突然笑得如此怪?覃蓮舟感到手臂上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為什麼又是車又是轎的?難道你就不能騎個馬什麼的嗎?」
「騎馬啊?」洛澄碧一臉的為難,「那樣搖來搖去很不舒服耶!」騎馬那是陪皇上圍獵的時候才幹的事,現在就騎馬,他嬌柔的身子骨怎麼受得起?
會嗎?也許會吧,因為她也沒騎過馬,不過坐在一隻高大的動物上,不斷顛簸,想想也覺得不太舒服。
「那就用走的吧!」勞動勞動雙腿,反正他待在屋子裡也太久了。
「要走路?」洛澄碧又在皺眉,但是在看到覃蓮舟有絲不耐煩的神色後,還是勉為其難地道:「那好吧,阿——」
「是!」一直垂首立在一旁的僕役阿平,立刻拿起一把不知打哪兒弄來的傘,擋在洛澄碧的頭上。
那把傘以銀白色的錦緞為面,上面繡了一些以龍鳳為底的暗紋,如果不迎著烈陽不太看得出來,比較明顯的圖案,是代表了成親王府的猛禽:雄鷹。
「那是什麼?」覃蓮舟瞪著綴在傘沿,不斷晃動著的鮮黃色流蘇,突然覺得自己的天地一片黑暗。
「哦,阿平,吩咐一個手腳伶俐的丫鬟,拿傘跟著青蓮姑娘!」以為覃蓮舟是在怪他沒照顧好她的洛澄碧,自以為是地吩咐道。
「是——」
「等等!」覃蓮舟馬上叫住聽令行事的阿平,「我是問你打傘做什麼用,不是叫你讓人也給我打一把!」他已經老得聽不懂她的話了嗎?看看她老爹給她找的是什麼「佳婿」,連她的話都聽不懂。
「傘當然是拿來遮太陽的嘛!」反正已經習慣了覃蓮舟偶爾的奇怪問題,洛澄碧聳聳肩,微昂起頭,以手遮陽地看著天上懸掛著的太陽。那麼烈的陽光,出去一趟,他豈不是要變黑了?
覃蓮舟只是定定地看著洛澄碧那過於白皙的肌膚,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了?」她的眼光讓他有一種心裡發毛的感覺。
「給你兩個選擇!」
「呃,你說說看。」
「一,跟著我走路去逛街,不帶一個侍衛、隨從,也不打傘,不坐車、坐轎!」
「那我選擇二。」要他一樣不帶,如果遇到危險沒人救怎麼辦?
「好啊,那你就選擇二吧!小——王——爺!」那她就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
「喂!你去哪裡?」
「上街逛逛啊!」
「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