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尋愛 第四章
    「喂,小愛嗎?」於晏春聽到手機傳來電話接通的聲音,他強忍住興奮的心情,試著以輕鬆自然的態度跟對方交談。

    「你好,我就是,請問你是哪位?」

    聽到她這麼問,於晏春這才記起自己從未將手機號碼給過小愛,理所當然她的手機並無他的來電顯示。

    「是我啦!小春。」

    聞言,原本正專心寫稿的手頓時停下了動作,她下意識將耳朵貼緊了話筒,高興回道:「啊!原來是你。」

    「是啊!上次承蒙你的招待。」

    「別這麼說,這是應該的,你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不……能救你是我的榮幸……」言及此,他突然發覺自己詞窮了起來。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一向長袖善舞、能言善道,素有「無敵交際春之花」的於晏春,竟然也會有這麼一天,如果讓認識的人知道了,必定會跌破大家的眼鏡。

    電話那頭的小愛也因為心跳不斷加速,而不知該如何接話下去,兩人就這麼各自靜默了三秒,於晏春才總算想起此通電話的目的,急忙打破兩人之間沉默的尷尬。

    「對了,小愛,上次不是聽你說過,你正要準備做一個關於青少年幫派的專題報導嗎?」

    「是啊!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大學同學的弟弟目前就讀某公立高中,據說他好像就是隸屬於某幫派的成員,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採訪他?」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正打算採訪一些國、高中生的幫派成員,深入瞭解他們加入幫派的原因以及背景呢!請問你有那位同學的聯絡方式嗎?」

    「呃,其實我已經先替你和他約了這個星期六下午兩點,在他們高中附近的—間咖啡館進行採訪,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當然沒問題啦!真是太謝謝你了。」她絲毫不介意他的擅自作主。

    「對了!聽說那所高中附近,星期假日不是很好停車,所以盡量不要開車前往。」

    「這樣子啊!好,那我就坐計程車過去。」

    「不然……小愛,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順道載你一起過去。」於晏春順勢提出邀約。

    原本他還有點擔心她會拒絕,沒想到她居然爽快的一口答應。

    「思!好啊,就麻煩你嘍!」

    順利約到她的於晏春忍不住內心喜悅,開心的笑了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相約的日子來臨,他煞有其事的將向二弟借來的衣服換上,站在鏡子前不斷的打量著看起來非常陌生的自己。

    「嘖!樂夏啊,為什麼你的T恤每一件都這麼沒有造型感,甚至連個腰身都沒有呢?」

    一旁在幫雲塔羅訂正模擬考考卷的林樂夏聽了他的抱怨,哭笑不得的表示,「梅哥,你就別挑剔了,我想T恤應該很少有人在做腰身的吧!」

    坐在沙發上用筆記型電腦進行遊戲的常庭冬,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挖苦,「梅哥,我想任何一件低於一萬塊的T恤是不會有腰身的,因為除了賣給你之外,他們再也想不出來能賣給誰了。」

    一般人都聽得出來這是諷刺話,可是偏偏在流行時尚界中,就是有許多設計怪傑設計出來的T恤那樣奇特,所以這句話對于于晏春來說,反而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因此他笑著回道:「說的也是!我只好將就著點了。」

    喔,天啊!在場眾人,除了專心用耳機在收聽線上華爾街即時新聞的段逸秋之外,所有人腦海中忍不住都浮現了這句驚歎。

    總而言之,當他騎著那台破舊摩托車出現在小愛面前時,他內心對於自己的平民打扮可是相當得意的。

    「讓你久等了!」他帥氣地將一頂粉紅色的半罩安全帽遞給她,而穿著一身輕便的小愛在接過後將之戴起並跨上了摩托車後座,兩人立時朝目的地前進。

    途中,坐在後座的小愛好奇的說:「我還以為你會騎那天的重型機車來呢!」

    「沒有啦!我那天騎的車其實是我同學的,因為他打賭輸我,所以才借我騎一個晚上,沒想到這麼巧就救了你!」

    「喔!原來如此。」

    從那天晚上的談話中,於晏春知道她對於有錢人有著難解的心結。為了能夠順利接近她,他決定還是暫時保留邵氏集團少東的身份,不讓兩人之間的情感在萌芽之前就被摘去。

    「到了!」他停好車後帶著她來到一間平價的咖啡館,只見約好的那名幫派成員就坐在靠窗的位子。

    「就是他!」於晏春指著窗戶旁邊正在喝咖啡的小晃,帶著小愛一同來到他面一剛。

    「小晃!」

    小晃一聽到梅哥的聲音便自椅子上站起,隨即就要向他鞠躬打招呼,「梅……」可是他話還沒完全說出口,站在小愛身旁的於晏春,便馬上對他擠眉弄眼,要他照著事先說好的稱呼叫人,「春哥。」

    「乖!」於晏春滿意的對他點了點頭,然後紳士的拉開一張椅子讓小愛坐下。

    「你好,我是水果日報的記者,我叫佟愛。」她從包包中取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向前。

    小晃恭謹地用雙手收下,接著自我介紹道:「佟小姐你好!我叫林誠晃,大家都叫我小晃。」

    「小晃,放輕鬆點,叫她小愛姊姊就可以了。」於晏春插嘴的說。

    「是!我知道了。」收到梅哥的指令,他連忙改口,「小愛姊姊。」

    此時的小愛感覺眼前的兩人似乎存在著一種微妙的關係,但一時之間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得暫時按下心中疑惑,開始今天的採訪。

    「對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錄音嗎?」

    她先行得到採訪者的同意,然後才從包包中拿出一支錄音筆放在桌上,並同時拿出採訪用的本子做筆記。

    「我可以請問一下,你目前加入的是什麼幫派嗎?」小愛問。

    「嗯……是少清幫。」小晃答。

    「少清幫?!」不會吧?這麼巧!這個幫派不就是她前一陣子很感興趣,以行俠仗義、濟弱扶傾為幫規的青少年武幫嗎?

    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好運氣,於是再次確認。

    「你是說年少的『少』、清水的『清』的那個少清幫嗎?」

    「是啊!小愛你幹麼那麼訝異?」於晏春對於她驚訝的態度感到有些不解。

    「不!沒什麼,只是確定字要怎麼寫而已。」

    「等等,小愛姊姊,可不可以不要將我的名字跟加入的幫派名稱報導出來?因為我怕被家裡還有學校的人知道,那可就麻煩了!」小晃說。

    匿名是他本身的意思,不過隱藏幫派名稱當然就是於晏春的指示。

    少清幫的存在一向不喜對外界公開,除了因為幫裡主要成員都是邵幫的後代外,當然也是因為四位幫主都是知名邵氏企業的繼承人。

    當初在少清幫陷入混亂的時候,邵家四兄弟平息了所有內部紛爭,進一步承接起幫主之責。而他們的老爸也就是邵幫的第五代幫主,同時也是邵氏企業的總裁——邵永強,答應不強行解散少清幫的條件之一,就是他們不得公開幫主的身份以及幫派所有的行事內容,所以少清幫才會成為如此神秘的幫派。

    一年前,某報曾經刊登了有關這個青少年幫派的消息,隔天撰寫這則新聞的記者隨即遭到報社的封殺打壓,而自新聞界中銷聲匿跡,這一切當然就是出自於邵永強的指示。而剛踏入新聞界的小愛並不知情,且這件事也只有報社最上層的長官才知道。

    考慮到要對未成年採訪者的身份保密,小愛隨即點頭答應,「好!我知道了,我會使用匿名的。」

    於是她又接著問道:「我想請問你們幫派裡,總共有多少人啊?」

    「嗯……對不起,我不能說。」小晃答。

    因為根據幫規規定,幫中成員是不能輕易洩漏總人數的,但是於晏春接下來的補充卻讓他傻眼。

    「根據名單的統計有五百零八個。你上次跟我提過。」於晏春等不及的搶先幫小晃回答。因為在他的計畫中,這個採訪只是幌子,真正目的是在小愛採訪結束後,他要提出的晚餐邀約。

    「對!五百零八個。」既然幫主都自己說出口了,他當然也只能點頭附和。

    「那麼……你們多久集會一次?每天晚上嗎?集會的內容又是什麼?」

    「我們集會分成幹部及一般成員,主要目的是在練功。」小晃誠實回答。

    「幹部一個禮拜集合五天,其餘成員是一個禮拜三天。集會的時候他們會先練功兩個小時,然後報告最近一些幫中發生的事務,接著會到外面巡守,看看是否有鬧事份子出現,維護社會和平。」於晏春又開口補充。

    「怪了!為什麼所有的問題,你都知道答案?」面對他的搶話,小愛忍不住提出疑問。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趕緊開口解釋,「呃!其實這些都是小晃跟我說的啦!小晃,你說是吧?哈哈——」說完之後他還伸手推了推小晃的肩膀,企圖以乾笑帶過。

    「是!這些全部都是我跟春哥說的。」小晃配合的回道。

    什麼嘛!既然如此,梅哥自己接受採訪不就好了,幹麼還拖他下水?小晃在內心直嘀咕。但身為手下的他還能怎麼辦呢?當然只得老大說什麼就附和什麼嘍!

    「對!就是這樣。你們別理我,繼續吧!」於晏春讚賞的看了小晃一眼,要小愛繼續採訪。

    「好吧!那我們繼續。你說的練功,是武術嗎?」她問。

    「嗯!有幾套拳、掌法。」

    「包括:八卦掌,羅漢拳、武當拳……等等,每人所學不同。」於晏春補充。

    「那你們曾經和其他的幫派份子發生衝突嗎?」小愛繼續發問。

    「有,不過很少。」小晃答。

    「主要都是他們主動挑釁,或是遇到他們欺凌弱小的時候才會。」於晏春一樣接著補充。

    他們就這樣持續著一人發問、一人回答,一人補充的奇妙狀況。每當小愛問出一個問題,小晃簡單回答後,就會得到於晏春更多的補充。

    最後小愛問了一個問題,為今天的採訪做下總結——

    「最後,我想請問你,你們少清幫的幫主究竟是誰?」

    她此話一出,眼前的兩人隨即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做何回答。

    「是……是……」小晃遲疑的低著頭,眼睛悄悄瞥向於晏春,希望他能下達指示。

    一旁的於晏春事先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情急之下,他居然指著小晃便說:「其實,他就是少清幫的幫主。」

    什麼?!聽到他回答的小晃簡直青天霹靂,腦子當場一片空,一張嘴巴張的好大,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對他們的事那麼清楚,原來都是幫主親口告訴你的。」小愛終於為他會如此瞭解少清幫的原因找到了解釋。

    「就、就是如此。哈哈……」於晏春聞言也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找到一個完美的理由。

    「小愛,採訪到這邊應該告一段落了吧?」為了不讓她察覺小晃的異樣,他趕緊接著問道。

    「嗯!非常謝謝小晃願意接受我的採訪,當然也包括了你的幫忙。」

    「不客氣!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在下必定全力以赴;不知小愛小姐,今晚是否能賞光與小弟共進晚餐啊?」

    突然收到他的邀約,她的心不禁漏跳一拍,瞬間收起記者的身份,嬌羞的點頭回應,「嗯,好呀!」

    「請!」得到佳人首肯,於晏春風度翩翮的自椅中站起,將手叉在腰間邀請美女相挽。

    小愛嫣然一笑,將自己的手放進他溫暖的臂彎。這對才子佳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手挽著手像是踏上紅地毯的新人般走了出去,只留下臉色蒼白、飽受驚嚇的小晃坐在原地,對著眼前那杯早已涼透的咖啡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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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晏春騎著摩托車,載著小愛來到素有「窮人美食區」的觀光夜市,這是他向其他同學打聽出來,大學生最喜歡去的約會吃飯場所之一。

    由於適逢週末,夜市裡洶湧的人潮,將一條條交錯的小小巷道擠得水洩不通,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幫「愛車」找到一個狹小的停車位,但接下來要面對的卻是更加嚴苛的考驗。

    說實話,從小生長在家族保護傘下的他,根本就不曾涉足這般熱鬧的場所,所以當他看到夜市人口人滿為患的時候不禁愣住了,因為他不知道究竟要從哪開始入場?

    「你怎麼了?」跟在他身旁的小愛發現他突然停下腳步,不禁好奇問道。

    沒想到於晏春竟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在想,我們到底該從哪裡開始排隊才好。」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啊?排隊?有哪個夜市需要排隊才能進入的?

    「是啊!有這麼多人等著進場,總得需要排隊吧?」

    「噗!難道你以為我們等著排隊進去聽演唱會嗎?」他的回答讓小愛噗哧一笑。

    「咦!不然大家都是怎麼進去的?」看到她臉上驚訝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很明顯的錯誤,可是夜市人口塞了那麼多人,他真的想不出有什麼不用排隊就可以順利進去的方法。

    「小春,你可不要跟我說這是你第一次來這裡喔!」她不禁懷疑眼前的男人以前是否曾經到過夜市。

    「呃!這、這怎麼可能嘛,當然不是!我剛剛是在跟你開玩笑的。」為了避免他沒到過夜市的事實被識破,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偷偷觀察起不遠處剛下計程車的一對母女,看看她們是怎麼進到夜市裡去。

    最後他發現原來進去夜市真的不需要排隊,而是用硬擠的!因此他二話不說直接牽起小愛的手,隨即瞄準人群的間隙成功擠了進去。

    「呀!」她還來不及反應,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握在手裡。從他掌心傳來的觸感是那麼的溫暖厚實,瞬間,她的臉紅了,內心升起一股微妙的感受。

    從小,她就被家人以及師長一直耳提面命,告訴她千萬不能單獨跟男生出去:也曾經過過幾次暴露變態狂,或是被迷戀她的男同學偷偷跟蹤過,所以她從來不曾答應過男生的邀約,除了團體的聚會之外。

    當然,進到報社工作,她就不能再繼續維持以前的作風,因為採訪對象是不分男女的,不過她總是會盡量約在公開場所,要不然就是透過電話來進行採訪以降低工作危險性。

    但是於晏春帶給她的感覺是那麼與眾不同,從他們第一次接觸,她就對眼前這個男生有著莫名的好感。

    他的身上不會有一般男性常帶給她的強烈壓迫感,眼中也不會有絲毫的露骨慾望展現,所以她可以放鬆自在的和他暢所欲言,毋需顧慮他是否會有不良的企圖。

    她相信如果他是女生的話,他們一定可以成為無所不談的好朋友,不過他是男的,所以……突然間,小愛發現自己並不會因此而感到可惜,相反的還有些慶幸以及期待。

    此刻,她的心跳聲居然大到掩蓋過周圍嘈雜的人聲,臉上那股熱度逐漸向下蔓延,似乎連脖子都要紅了起來,只不過她身旁的於晏春卻沒注意到她身上的改變,因為此刻的他內心想的儘是——該如何到達同學跟他推薦的幾道美食攤位。

    「到了、到了!」憑著腦海裡同學給他的指示,於晏春好不容易帶著小愛穿過重重人群,來到夜市的小吃街裡,並根據同學開出的非吃不可名單,一攤又一攤的品嚐著他從未吃過的美味料理。

    什麼大餅包小餅、蜜豆冰、蚵仔煎、天婦羅、潤餅卷、鼎邊銼……等小吃名字,都讓他很難聯想他們吃起來究竟是什麼感覺,但真的吃到後,每一道都讓他有說不出來的美妙滋味。

    「哇!這東西真好吃。」

    「喔!原來吃起來是這個樣子呀。」

    「長得有點奇怪,不過吃起來味道很好。」

    每品嚐一口,他就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般嘖嘖稱奇、興奮不已,完全忘了自己要偽裝成「夜市小吃通」的平民身份;而小愛被他誇張的語氣逗得樂不可支,對於他是不是常來這裡已經毫不在意了。

    於是,他們倆一人一手拿著珍珠奶茶及熱騰騰的豬血糕,開心的在夜市裡頭邊吃邊逛。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一條專門賣寵物的小巷子,只見一隻隻惹人憐愛的可愛寵物被放在路旁的透明展示箱中,吐著舌頭,搖著尾巴等待新主人的出現。

    「哇!好可愛。」

    所有來到這邊的女生,都抵擋不了這群可愛動物的無辜眼神,紛紛停下腳步駐足觀看。小愛也站在一隻黑色的拉不拉多前面,空出一隻手輕拍著看起來還不到兩個月大的小狗。

    「漂亮的小姐,喜歡嗎?喜歡的話算你兩萬五就好了,很便宜喔!」寵物店的老闆向她熱情推薦。

    「不、不用了!謝謝。」她笑著搖手拒絕。

    「小愛,你喜歡狗喔?」於晏春嘴裡嚼著一顆顆香Q好吃的粉圓,一面問道。

    「嗯!我小時候曾經養過一隻黑色的小狗,所以每次看到黑色的小狗,都會忍不住想起它。」看著眼前那只與小黑有著同樣毛色的小拘,她彷彿又回到過去那段時光。

    她可以清楚的回憶起小黑剛到家裡時那副可愛的模樣:短短肥肥的腳、圓滾滾的眼睛,以及可愛的粉紅色舌頭;但是同樣的,她也忘不了它慘遭車子碾斃時的情景:天邊的紅色夕陽、疾駛而過的黑色轎車,以及院子裡隆起的小小土堆。

    那真是一段悲傷的過往……

    不知不覺,她的臉上充滿了追憶的感傷。

    「小愛,你還好吧?」看見她瞼上突然消失了笑容,他連忙關心問道。

    「嗯!謝謝你,我很好。」看到他為自己擔心的神情,原本縈繞在她心上的悲傷回憶立時煙消雲散。

    她喝了口手上的珍珠奶茶,重新振作起精神,接苦想起家中似乎有個沒有解決的小問題。

    「對了!說到小狗,不知道你有沒有同學想養狗的?」

    「養狗?怎麼了?」

    「我前幾天晚上撿到一隻很可愛的黑色小拘,可是因為我們家住的公寓不准養寵物,所以我想幫它找新主人。」

    那天小愛將小黑狗帶回家中幫它洗了個熱水澡,暫時找了個紙箱及一件舊棉被當它的床鋪,幾天下來,小黑狗在她以及弟妹的妥善照顧下,已經恢復正常小狗應該有的活潑,還帶去給獸醫做了檢查顯示健康情況一切OK,同時也打了預防針,可他們得在其他鄰居發現前趕緊幫小黑狗找到新主人才行。

    「小愛,我想我應該可以收養它。」雖然他對於飼養寵物不太感興趣,但既然她有這方面的困擾,他當然樂於幫忙解決問題,因此他毅然決然做出決定。

    聽到他願意收養小狗,小愛開心說道:「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將小狗送去給你?」

    能藉由小狗增加兩人見面的機會也不錯,更何況小愛一定會很關心小狗,因而常跟他聯絡。這當然就是他最主要目的啦!不過要是可以的話,他還想再更進一步達成另一個目標,「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今天晚上就去帶它回家嗎?」

    「當然好!不過可能得麻煩你了。」小愛欣然同意。

    「嘿!不麻煩。不過不知道這麼晚去你家,會不會打擾到你的家人?」

    「等等……我看看現在幾點?還不到十點。從這邊到公司再回我家大概不到一個小時,我想我家人應該都還沒睡,所以不會吵到他們才是。」

    「呼!那我就放心了。」

    決定之後,兩人先一起騎摩托車回到水果日報報社大樓,然後他再騎車跟著她的車回到她家。

    小愛停好車和於晏春會合後,便帶他來到一幢五層樓的舊公寓樓下。

    面對緊閉的銀色鐵門,她伸手從包包取出一串鑰匙,準備打開公寓樓下的鐵門,可是她還沒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時,鐵門卻已經應聲打開,將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嚇了好大一跳。

    一抬頭,她發現打開鐵門的身影相當熟悉,在她還沒認出那人是誰之前,對方卻先叫出了她的名字。

    「小愛?!」

    「咦?崇文哥,怎麼是你?」聽見來人熟悉的聲音,她這才認出眼前西裝筆挺的人,只是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會在自家樓下門口遇到他。

    「小愛,你回來了!我今天晚上恰巧經過你家附近,就順便帶了點水果過來探望伯母。我有事先跟你聯絡,但是打你手機卻沒人接,於是我就自作主張的不請自來了。」沈崇文解釋道。

    她一聽,趕緊打開包包拿出手機察看,果然上頭顯示有三通未接來電,全都是沈崇文打來的,於是她很不好意思的對他道歉。

    「對不起!因為我的手機放在包包裡所以沒有聽見鈴響;真不好意思,還讓你跑了這麼一趟。」

    「沒關係,反正我也好久沒跟伯母聊天了,剛才還跟她聊了一下家父、家母的近況,畢竟自從我們早你們一步搬離社區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為了不讓她內疚,沈祟文一臉笑意的表明不介意。

    其實探病只是藉口,他今晚前來佟家的真正目的是來找她的,但很可惜來的時機不湊巧,她正好外出,也沒有接到他打的電話。不過沒關係,他正好利用機會替自己在佟母的面前製造良好形象,為將來追求她的計畫鋪路。

    他原本以為她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才遲遲未返家,但當他看到小愛身後站著的年輕男子後,不難猜到剛剛他們便一直在一起。只是他是誰呢?看著他們並肩而立的神情姿態,沈崇文內心不禁猜想著兩人的關係。

    從他身上的打扮看來——一件長袖印有圖騰的T恤,加上一件藍色牛仔褲,肩膀上還掛著一個藍色的後背包,十之八九應該還是學生。

    即使他的樣貌相當出眾,但是社會歷練豐富的沈崇文,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於是他刻意表現出熟稔的態度對小愛問道:「你身後的那位是誰?以前學校的同學嗎?」他的口氣儼然以保護者的態度自居。

    而方才趁著兩人在說話的同時,站在她身旁的於晏春也打量著眼前西裝筆挺的沈崇文。

    根據他長年在社交圈打滾的經驗判斷,對方的身份應該是公司主管級的角色,但從他大概三十幾歲的年紀看來,勢必還沒爬到多高的地位,了不起只是一個組長或是部門經理罷了,跟他週遭平時相處的人此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因此即使他擺出的姿態再高,於晏春也絲毫不以為杵,一樣處之泰然。

    「你好!我叫於晏春,目前就讀T大國企系四年級。我是小愛的朋友,你也可以跟她一樣叫我小春就可以了。」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跟沈崇文握手。

    「是啊!崇文哥,他今天來是想領養我前幾天晚上撿到的那隻小狗。」小愛幫他補充說明。

    沈祟文沒想到他的態度竟然如此從容不迫,完全無懼自己先前刻意表現出的威嚴,甚至還被他搶得先機,提早一步做出善意回應。但在小愛的面前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刁難,只得伸手回握,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你好!我是小愛的同事沈崇文。小愛,這麼晚了你快上樓去吧,以免伯母擔、心。」

    「嗯!我知道了。崇文哥你也趕快回去吧,明天公司見嘍!」

    「OK,明天見。」眼見情勢失利,沈崇文只得將注意力轉回小愛身上,短暫跟她道別後狼狽退去。

    於晏春看著他開著那台銀色L牌豪華房車離去,頓時明白他就是那天載著小愛回公司的人。從他注視小愛的眼神看來,他相信他對小愛也有一份強烈的愛慕,不過他可是一點都不擔心呢!

    他有絕對的自信能順利擄獲小愛的芳心。

    於晏春回過頭來對她說道:「走,趕快帶我上樓去看狗狗吧!」

    就這樣,那只黑色的小狗便成為他們聊天溝通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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