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忘了愛 第十章
    「震日。」

    熟悉的聲音讓封震日從絕望中抬起頭來,繆謙帶笑的臉龐落人他眼底,他心中頓時萌生希望。

    「阿謙,是你!」他站起身搭住繆謙的肩膀,「太好了!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快,快幫我救應兒!」

    繆謙就像是汪洋中的浮木,讓他高興莫名,他知道謬謙一定有辦法救應兒。

    「冷靜一點,震日。」繆謙安撫著他過度激動的情緒,溫和的說道:「先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他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悉數說了一次。「我不明白為何應兒明明傷得不重,卻到現在仍是醒不了。」

    「也許是她心裡在掙扎。」扣除掉之前繆謙也在場所知道的,依照封震日的說法,他這麼推測。

    「什麼意思?」他怔忡。

    「我在猜,也許她是以為假使她一直就此沉睡下去,便能使軀殼恢復成原先的袁應兒,與你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吧。」

    說是猜測,倒不如說這是他用預知的能力得知袁應兒的想法。

    「什麼?!」封震日激動的揪住繆謙的衣襟,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不!我不允許!」

    「震日,冷靜點,這只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他捉下他的手,面對他如此無禮的舉動,他臉上並無不悅。「也許這只是單純的昏迷不醒。」

    「阿謙,你也是大夫,請你救救應兒!」

    「我知道,應兒跟我也算有緣,不用你說我也會救她。」更重要的,人是他傷的,他就會負責將她醫好。

    「求求你……」

    「好,你願意相信我嗎?」繆謙突如其來的問道。

    「我相信!」他回答得毫不猶疑。

    「好,將應兒交給我,十天後我會讓你看見活蹦亂跳的應兒。」繆謙眼神裡透著嚴肅。

    「交……交給你?」

    「對,交給我,你願意嗎?」

    封震日無言,轉頭望向一旁面無血色躺在床上的袁應兒,心痛如絞。「好,我願意。」

    「好,那十天後,無羅縣見。」

    「好!」

    ☆☆ ☆☆ ☆☆

    雨谷,慕雨的住處,一個深不見底、高不見頂的山谷,經由湍急冰涼的溪水長年衝擊而成,陡峻的崖谷形成聲勢浩大的瀑布,地勢雖然險要,景色卻是美不勝收。

    繆謙抱著昏迷不醒的袁應兒出現在雨谷裡。

    慕雨對繆謙的出現並不意外,只是……

    「你的動作倒是挺快的,不過你把人帶來我這兒做啥?」

    她明知故問。

    這個謙,竟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

    「這還需要說嗎?當然是由你來照顧她噦。」也不問她是否同意,繆謙將袁應兒放在一旁的床鋪上。

    「你可真會打算,就不怕我不答應嗎?」認識他真不知道是該說自己三生有幸還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就是知道你會答應才來的啊。」繆謙以「你問了句廢話」的表情看著她。

    「喂喂,這是有求於人的表現嗎?」她可不服哦。

    「難道還要我三跪九叩嗎?」別鬧了。

    「若你有這麼識相,我當然是不反對。」

    「我看你做夢比較快吧。快來幫我。」

    嘖嘖嘖,真是惡劣。想歸想,慕雨還是上前幫忙。

    誰教他們是朋友呢?

    ☆☆ ☆☆ ☆☆

    封震日在無羅縣的一家客棧下榻,一個人倚坐在房裡的窗台上,望著無月的夜幕,霎時,袁應兒的幻影在天際浮現。

    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弦,然而一想起方纔的奄奄一息,彷彿一眨眼她就會在自己不注意時失去生命力,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隨著她生命的流失而跟著離去。

    一想起她很有可能會丟下自己而走,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不……不會的!他甩了甩頭,同時也想起繆謙的保證,他頓時像吃了顆定心丸一般鎮定下來。

    無論如何,他相信有繆謙在,應兒是不會有事的。

    他更相信自己絕不會讓她拋下自己離去。

    ☆☆ ☆☆ ☆☆

    十天後,封震日依釣來到繆謙所住的小屋。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是澎湃激昂的,而且緊張得不住的顫抖,他生乎第一次如此的失態。

    但那又何妨?只要一想到應兒能平安無事地站在他面前,一切都變得無所謂。

    而他現在只想要見著健康的她!

    「阿謙!應兒!」等不及繆謙他們出來,封震日已上前敲打門板。

    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替他開門,他頓時困惑了起來。

    怎麼回事?心裡積了疑慮,旋即伸手一推,他發現門竟未上鎮,門板「伊呀」的開了,屋內空無一人。

    「怎麼會……」他愣住,沒想到迎接自己的竟是空蕩蕩的寂靜。

    瞧著四周積了一些塵埃,很顯然的,這間屋子已有一段時間無人居住,封震日的心當下涼了半截。

    這是怎麼一回事?站在原地一陣怔忡,他旋即轉身跑出屋外。

    面對著人來人往的市街,封震日卻有著尋不見人的慌張。

    他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為何繆謙與他相約十天後見面,卻在時間到了以後消失無蹤,連帶的袁應兒也不見人影。

    天,誰來告訴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驀地——

    「應兒?!」頹然的他在擁擠的人群裡見到熟悉的身影,他不顧一切的想追上,卻讓人群擋住他的去路,他急著大喊:

    「應兒,別走!」

    他的吼叫,引起不少人頻頻回顧,但他所在意的那條身影卻始終不曾回過頭望他一眼。

    心沉了一下,他賣力的越過一道又一道的人牆,他所追尋的人影一直都在遙不可及的地方,但他不願放棄的繼續追下去,只因他不願再失去她。

    這次,他要永遠將她拴在身邊……一輩子!

    ☆☆ ☆☆ ☆☆

    尾隨在像是袁應兒的身影後,封震日亦步亦趨的跟著,就怕跟丟了人,直到來到了荒野河邊。

    一路上,眼底只有那抹纖細的身影,封震日一點也沒意識到一路上人煙愈來愈少。

    等到他發現時,他頓時又失去袁應兒的蹤影,他不禁低咒了聲,「該死的!」

    他不停的往前走,四處梭巡,總算是在不遠的河岸瞧見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他緩緩的靠近她身邊,小心翼冀的舉止像是怕嚇著她,他用著不確定的諾氣輕喚:「應兒?」      

    那抹身影聞聲緩緩的回過頭,熟悉的面孔映入封震日的眼底,告訴他這正是袁應兒,他欣喜若狂,可對方眼底卻無任何激情的波紋,有的只是全然的陌生,讓他發熱的心霎時降到冰點,惶恐不已。

    「應兒?」

    「你是誰?」

    我……我是誰?!

    不敢相信,封震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問語,袁應兒再次忘了他?!

    「應兒,我是震日啊,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他顫著雙手欲上前碰她,她如驚弓之鳥般的後退。

    「震日是誰?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

    「不!」封震日發狂了,他簡直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老天爺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引讓他幾乎失去她,又讓他與她重逢,卻又讓她忘了他?!

    天……怎會如此殘忍?怎會如此殘忍?!他俯跪在地,情緒崩潰。

    「喂,你……」袁應兒不知所措的看著封震日。

    「可惡!」他低咒一聲,突如其來的撲倒袁應兒,將她壓制在地,她嚇得瞠目。

    「你……你做什麼?」面對這樣子的情況,她動也不敢動一下。

    瞧他這樣子,該不會惱了想揍她吧?

    天!那她鐵定會當場就被打死。

    他不發一語,低頭便是吻住她。

    「唔——」她瞪大雙眼,驟變的情況讓她腦袋一片空白。

    原以為他是想狠狠的揍她一頓,沒想到竟是得到如此的「驚喜」!

    唔……原本只是想捉弄他一下,沒想到會引來這麼大的反彈,他接下來可別亂來才好……

    袁應兒才剛這麼想,封震日的手已在她身上遊走,她嚇得手抵著他的胸膛,閉起眼睛大叫:「不!不行,封大哥,你住手!」

    下一刻,她便感覺到他已停止所有的動作,她悄悄的睜開眼,瞧見他一臉的促狹笑意。

    「你……」

    怎麼回事?

    「你這小傢伙,你以為你這蹩腳的演技唬得了我嗎?」他輕捏她的鼻尖,淺淺的笑道。

    「呃?你……」她愣住。「什麼?你也在演戲?」

    「不,一開始我是真的不知情的在跟蹤你,但在我剛剛與你四眼相對時,我清楚的看見你眼底隱藏的情緒,當下我就明白泰半。」

    「什麼嘛,原來你已經看出來了,還演得跟真的一樣,害我以為你真的崩潰了!」她氣呼呼的捶他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滿跟驚嚇。

    「若是我沒瞧清楚你眼中的秘密,也許我真的就會發瘋了。」他蹙起眉頭,嚴肅的說道:「該生氣的人是我。」

    自知理虧。她也只有認栽的份。「好啦,對不起啦……」

    「好好補償我就行了……」話來不及結尾,他便又低下頭吻住她。

    半晌,他才放開滿臉通紅的她。

    「對了,為何阿謙的屋子像是有一陣子沒住人了?」封震日這才記起這個問題。

    「因為繆大哥把我帶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醫治,那裡還有個女子,這期間一直不斷的照料我,但我不知曉她叫什麼名字,只聽見繆大哥喚她『雨』。」

    「雨?」思慮了一下,旋即他便拋開這答案。

    只要他的應兒沒事,一切都顯得不重要。

    「封大哥,我跟你說,其實……」她有些期期艾艾區的,欲言又止。

    「嗯?」不明白她想說什麼,他揚起一抹笑意。「想說什麼就說吧,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其實……其實繆大哥已經讓我服下回憶草……」

    「什麼?」這樣的話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你……」

    「我服下回憶草之後,還是一直維持這樣的個性,不同的是,我記起了兩年前我們相遇的點點滴滴……我仍舊是我,你……你會在意我不是以前的袁應兒嗎?」

    「小傻瓜,我怎麼會在意?你又在胡思亂想了!」聽見她又說這樣的話,他皺起眉頭。

    「我……」她低下頭。

    他歎了口氣,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溫柔的說道:    「我要你知道,無論你變得怎麼樣,你還是你,我愛的永遠都是你。」

    「封大哥……」清晰的目光又蒙上一層霧氣,她的淚不住的在眼眶打轉。繆謙說得沒錯,封震日一直都是愛她的,而她卻不知福的將幸福往外推。

    從今以後,她會用她的方式來補償他,也會用一輩子來珍惜他所給的愛。

    「別哭了……」他吻著她的淚,也輕吻著她的唇。「我愛你,你呢?」

    「我能說不愛你嗎?」她調皮的反問。

    他輕輕一笑。「當然不行……」他再次吻住她。

    互訴愛意的兩人,此時閒人勿擾!

    而在遠處的兩抹身影,也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瞧著遠方的兩人纏綿悱側,沒有出現的打算。

    「怎麼?不出面?」慕雨看得正精彩,還不忘詢問站在她身邊的繆謙。

    「出面做什麼?你不知道打擾情人甜蜜是會遭天打雷劈的嗎?」白了她一眼,繆謙直覺慕雨真是無聊到了極點才會想要他出面。

    夠了吧,別讓震日劈死就算幸運了。

    「嘿,我以為你有興趣。」慕雨涼涼的說道,反正說麼話也不犯法。

    「我看,是你自己有興趣吧?」語畢,他打開折扇,一面搖扇子,一面走開。        

    「喂,你去哪兒啊?」慕雨見狀,問道。    

    「回家呀,不然要像你這樣鬼混啊?」他一面說一面頭也不回的離去,懶得贅言。

    「哼,誰在鬼混還不曉得呢……」慕雨不甘不願的說著,也跟著離開現場。

    要混,她也會混得高明點,呵……

    ☆☆ ☆☆ ☆☆

    纏綿過後,封震日驀地想起了一個問題。

    「奇怪……」阿謙怎麼會有另外一株回憶草?唯一的那一株回憶草不是被那三個黑衣人……他是怎麼樣想也想不通。

    「封大哥,什麼奇怪?」倚在他懷裡的袁應兒聽見他的喃語,疑惑的問道。

    「不,我在想阿謙手上的回憶草是怎麼來的。」

    提到這個問題,袁應兒也有同樣的疑問。

    「你不提,我也忘了這回事。我記得當我醒來記起以前的一切時,我問繆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告訴我他讓我服下回憶草,我也是訝異不已。一問之下,繆大哥僅笑笑的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天意。』就不再提起。」至今,她仍不懂繆謙口中的天意是怎麼一回事。

    「天意嗎?」

    他陷入沉思中,打從遇見繆謙的一剎那間,自始至終他心裡都有揮不去的異樣。

    看來是該找繆謙問問。

    「封大哥?」看他況思,不明所以的她輕喚了聲。

    「我們去找阿謙。」

    「呃?!」

    他兀自作下決定,她傻眼。

    ☆☆ ☆☆ ☆☆

    「阿謙!」

    兩人回到繆謙的住處,一推開小屋的門,發現裡頭依舊是空空蕩蕩,不似有任何人煙存在。

    唯一不同於封震日那天來的情景,是桌上多了一封信,上面署名給他和袁應兒。

    兩人對看一眼,由封震日拆開。

    震日、應兒妹子:

    知曉你們定會存著疑惑回頭找我問個水落石出,故特意留下一封書信予你們,原諒愚兄無法為你們解惑,我將遠遊江湖,歸期不定,勿念。

    而一些不解的疑惑就讓它隨風飄散,有些事存在著未知對你們、對愚兄都好,將其答案揭曉就沒了意義,是不?

    臨行匆匆,故無法親自向你們告別,願你們能諒解愚兄的倉卒,假以時日,咱們會有相聚的時刻,後會有期!

    愚兄    繆謙留

    「阿謙,你這個……」看到這封信,封震日真的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封大哥,繆大哥怎麼說?」

    「他去遊山玩水了,要咱們勿念。」將信收入懷裡,他苦笑。

    「繆大哥怎麼這樣啊……」她略蹙眉,對繆謙不告而別有些生氣。

    「別氣了,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沒說出真正的原因,替繆謙隱瞞。

    「好吧……」單純的她沒有多想,念在繆謙有苦衷的分上,原諒了他,但俏顏仍是氣鼓鼓的。

    他笑著捏了捏她的雙頰,旋即牽起她的柔荑,她臉微微一紅。

    「我們走吧。回湛江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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