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凱又去派出所逛了一圈,依然碰了一鼻子灰。
遠遠瞧見大屋裡點著燈,柏子凱興匆匆地跑進來,「紅菱,你來了──」呃,正確的說,她來過了。
她用他給的備份鑰匙開了門,好心地煮好他的晚餐,然後又走了。
「這是什麼?」他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眼珠子險險掉出來。
上一次他的車頭標幟不見了,紅菱送來一股安慰的暖流,可是今天……
鳳梨蝦球,風梨炒三鮮,蘆筍鳳梨沙拉,香菇鳳梨燉鮮雞湯?!餐桌上每道都和他最討厭的東西軋上一腳──
「她故意的!」
好脾氣的小姑娘會出這種花招?他委屈萬狀地摸摸可憐的肚子,只能很不爽的又去小村子裡阿婆的攤子吃兩盤彰化肉圓。
隔天,柏大少破天荒做好心理建設,決定自己這種讓人不敢恭維的臭脾氣一定要收斂、再收斂!
他猛然發覺,他也會願意為別人而做些改變……但這種事一定不能讓一票死黨知道,否則他們准會將他恥笑到地球毀滅的那一天為止!
柏子凱又來水果攤報到,准備努力破冰。
「喝!」坐在攤子後的紅菱又嚇掉了手中的漫畫,小下巴貼到胸前去了。
「你愛看漫畫啊?」他幫她拾了起來。
她頂著兩只大熊貓眼,眼泡脹得可比核桃!都送他一頓風梨大餐了,她還把自己搞得這麼淒慘?紅菱姑娘「發脾氣」的方法可還真是別樹一格,超乎他想像,也揪緊他的心弦!
「我想睡覺了。」紅菱干脆趴到攤子一角,蒙著頭臉不看他。
「攤子收一收,我帶你回去睡覺。你整夜沒睡做不了生意的。」他揉著她的頭發,又創了一項紀錄──柔聲哄女孩子。
他怎麼知道?她真的一點做生意招呼客人的心情都沒有「沒有風梨了!」她胡亂搭句,肩膀隱隱抽動,像是在哭泣。
想也知道。所有的風梨昨晚都跑到他家裡了。柏子凱問,「你在生氣?」
「生氣很花時間,很耗體力,一點也不好玩!」其實她只是很煩亂,偏偏隔壁的奶茶妹這幾日上台中去找親戚了,她滿懷心事卻連個商量討教的人都沒有!
不是生氣就好。他坐到她旁邊,將她挪過來安置在腿上懷間,拍著她的背脊安撫。「你昨晚哭什麼?」
天曉得她以前也不愛哭的啊!誰知遇上他之後,就和眼淚拼命打交道了……她在他懷中忸怩著,「你回去啦!」
「不要。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麼想用一堆風梨酸死我?」他硬抬起她的小下巴。
不好了,她最怕他含情脈脈的眼光,還有他整理她眼淚的溫暖指腹……她胸口又抽疼了,怕自己會上癮,會戀到無法自拔。「你,你,你……」
「你活得不耐煩了,敢吃老大馬子的豆腐!」寧馨的兩人世界什麼時候圍上來一堆叼著煙,穿花襯衫,腳級拖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
「放開她!」一聲吆喝,人群中挺出一個六尺高的男子。
「阿濟?」紅菱低呼。阿濟怎麼會突然開嗓了?
「你就是常濟?」柏子凱眼神警戒,緩緩站起來,輕輕將紅菱藏到他身後。
原來他的情敵就是生成這副模樣──體格夠壯,架武也驚人,但是年齡……太嫩了吧!這小子想追紅菱?如果他多長個五歲還有可能!
常濟揪住比他還高上五公分的男子的衣領,撂下狠話,「我警告你,這個攤子是我罩的,不准你再來,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紅菱又驚又急,常濟今天吃錯藥了嗎?他該不會想找子凱打架吧?雖然昨晚再次下定決心躲開他,可是一見他有危險,她心就軟了,根本無法不管他的死活。
焦急地探出腦袋,紅菱說道:「阿濟,你不要鬧事,他是台北來的…….」
「我知道他是誰。」常濟今天終於發威了。夢中情人就要飛了,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橫刀奪回來!
「紅菱,你不要講話,我來處理就好。」柏子凱心裡已有譜了。
「可是常濟要對你不利…………」她再遲鈍也看得出來常濟的意圖。她貼在他的後背小聲講話,一雙小手緊緊環著他的腰,擔心著,不願放。
「老大,嫂子好像向著他耶!」一個小弟出聲了。
這兩個人居然抱在一塊兒?!常濟火冒三丈高,「紅菱,你過來!」
他出手就要將她抓過來,半路卻遭柏子凱攔截。兩只有力的男人手臂在空中交會、糾纏、較勁,兩個男人銳利的眼眸打量著彼此,情勢一觸即發。
追女孩子追到要和一票流氓干架?他柏子凱還真沒碰過。
嘖,真是無三不成禮,今天連開三項紀錄!
絕不是顏面的問題,也不是拍著胸脯說當仁不讓的氣話,而是…….她這幾日來老霸占著他內心的一個角落,他說什麼也不讓啊!
「要單挑?還是一伙人一起上?」柏子凱豁出去了。
「這裡在做什麼?」巡邏至此的石修大步邁進來。
「石修哥,別讓他們打架啊!」紅菱說得比誰都快。
「打架?你…….」石修瞧見來過派出所大鬧兩次的火爆浪子,可是極度不爽。「還有你……」他看到另一方的常濟,一個講員警頭疼的小角頭。他將警棍抽出來拿在手中,嗆聲了,「誰也不准給我鬧事。」
「鬧事?沒啦沒啦!」一群小弟矢口否認。開玩笑,他們再不識相也不會當著條子的面干一架。
「比腕力啊?」石修的警棍劃開了兩只青筋凸現的臂膀。
「我們想去附近小學比比籃球斗牛,就請石大人當個仲裁。」常濟突然提議。
笑話,在條子面前嚇得摸摸鼻子走人,叫他以後怎麼當老大?把暗戀快三年的女人拱手讓人?嗤,也沒得商量!想他們常濟幫除了霸占鄉裡逞威風,小學的籃球場也是他們的天下,每次斗牛,打遍附近方圓數十裡無敵手!因此,打場球顯顯小老大的威風是再好不過的方法了。
「籃球斗牛?」柏子凱斟酌著。只是斗牛而已嗎?不,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常濟心中可能還有更陰狠的主意……
「你怕了?」常濟挑釁著,「怕了就爬回台北去。」
柏子凱頜首。「我奉陪。如果石警員願意當裁判的話,我和你就在球場上決勝負。」
「籃球是正當活動,我沒有理由拒絕。」石修心想只要不惹是生非弄得血光相向,雙方願意借一場球賽化弭紛爭,自然是再好不過。
「好,大伙出發。」常濟嘴邊噙著狡笑,帶領一群人先離開了。
「打籃球?」紅菱對籃球沒概念,絞著長發辮,小臉茫然。
「石大哥一來就沒事了,還打什麼籃球?」
柏子凱點點她的鼻頭,輕松說著,「我會讓那小子心服口服。你冰櫃裡還有礦泉水、運動飲料嗎?全帶來吧!」
「全帶去?我又不去球場賣飲料!」她全然處在狀況外。
唉!等一下非得流上幾桶汗不可,A她一大箱涼飲不為過吧?柏子凱翻翻白眼清清喉嚨,嚷著,「你,只准幫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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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死了,大太陽底下熱死了!」紅菱都快暈了。
如果她都熱得喊吃不消了,那麼那一群頂著艷陽、打著赤膊、在籃球框下拼斗一個多小時的「蠻牛」真撐得下去,能活著回去嗎?
她手中抓著一瓶礦泉水,很認真地問,「石修哥,他們到底還要斗多久?」
「斗到有人認輸為止吧!」
「什麼?不用算分數啊?你不是記分裁判嗎?」
「沒人聽我的,我吹哨子也不管用。」石修攤攤手。
「子凱一個人拼常濟他們五個人?」紅菱抓著石修的手臂問,指甲都掐到他的肉裡了。
「斗牛通常是三人一組,常濟撥了兩個手下和柏子凱一組,不過那兩個人是標准的內奸,吃裡扒外的。」
瞧瞧,同組的人竟來一個拐子,另一只腳不巧橫出,讓柏子凱絆了下。
「小心!」紅菱看見一條血痕從柏子凱的手肘淌下,急得哇哇叫,「子凱流血了……石大哥,你快吹哨子啦!」
「你這麼關心姓柏的小子?」石修狐疑地盯著眼前神色緊張的女子。
對啦!她就是很雞婆很關心他……她獗著小嘴歎氣,「我也不想這樣啊!」
「原來你是禍端,他們為了你才奮不顧身爭奪?哈,還真有意思!」
「一點意思也沒有!」紅菱搶過石修的警哨,跑到籃球場中央,嗶嗶嗶一直吹,然後她還揮動著雙手,大喊著,「暫停,暫停!休息五分鍾!」
球賽暫停了,柏子凱一拐一拐地走往場邊。
「子凱,不要玩了啦!」紅菱將手中的飲料給他,也想攙扶他。
「叫我認輸?把你給讓掉?」他灌下整瓶水,卻拒絕她的扶助。
他一雙炙熱的眼直逼進她的眼底心裡,慌得她低下頭,心髒急速狂擂。她低頭檢視他的傷口,「你的手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他只顧著拼命灌水。
他為什麼不肯認輸?反正她也不會去常濟身邊,反正他只是嘴裡隨便說說,要她當女朋友而已……
「難道……不是這樣嗎?」
被她問得沒頭沒腦的,他執起她的手輕吻。「你的小腦袋快別胡思亂想了,好好看我打下半場吧!」說著,又解決一罐飲料。
他又吻她,還不肯停止賽球……「真是我想錯了?哎呀,你一個人單打獨斗,不公平哪!」
「這樣他才會輸得沒話說。」他信心滿滿地咧唇一笑。
「子凱,累了要喊休息。」她呆愣愣說著,卻貼心地以手揩去他滿臉汗漬,「糟糕,我身上也沒手絹……我去學校旁邊的小雜貨鋪買條毛巾──」
「這樣就好了!」他霍地將她攬進懷裡,柔情漾在堅毅的黑眸裡,開心地嗅聞著她的耳窩。「真糟糕,你也只有汗味,我都聞不到水果甜香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她靜靜地靠在他淌汗的身上,捶著他的腰背。
「怎會沒心情?抱著你我心情就特別好!」他陽剛的氣息在她耳邊挑動。
已經幾天了,他好渴望能夠重溫把她抱在懷裡的美好感覺……
紅菱也同樣無法拒絕他的擁抱,仿佛過去幾天的爭執、氣怨,都抵不上這一份強烈的吸引力……「還抱?打球了!」常濟從那一頭氣吼過來。
於是,下半場開打了。
石修拉著紅菱到大樹下去躲太陽。他漸漸看明白了,說道:「球場上情勢逆轉了喔!柏子凱丟了跑車標幟,會跑來和我大吵大鬧,還說沒找到失物,打死他都不肯離開這兒。這樣桀騖不馴的人怎會二話不說接受常濟的挑戰呢?原來他早有打算了!這小子除了性子火爆,其實也有他深沉的一面嘛!」
「石大哥,你知道什麼?快告訴我啊!」為情郎心焦的小女子急著問。
「柏子凱前半場都只是虛晃,想消耗對方的體力而已,他現在開始發威了……」
這時只見柏子凱一人貫穿全場,搶球、切球、帶球、跳躍、轉身、上籃、得分、再得分……完全行家的打法。接著又來漂亮的防守、卡位,再賣弄一下他一八五優越的身高,賞對方一個火鍋。然後抄過地板球,挺身一躍──又得分!
一個小弟氣喘吁吁地追趕著滿場飛的柏子凱,不住高嚷著,「老大,他是'空中飛人'哩!」
「沒志氣!喬丹只有一個,他在美國啦!」另一個小弟很有骨氣,不助長他人威風。
「老大,這家伙什麼來歷?打法像是小前鋒……」
唰,柏子凱又來一記外線空心。
另一個小弟歎氣了,「外線也奇准……他是得分後衛啊?」
常濟擠向禁區吼著,「話那麼多!你們全部給我拼命啦!」
小弟們命是拼出去了,可是阻止不了柏子凱,贏不了他耀眼的太陽底下,哪容得了她心海裡的陰影跑出來作怪呢!紅菱整顆心再度毫無保留地飛向他,「哇哇叫著,」他真的好棒喔!「我的偶像──」
「灌籃,真漂亮!」石修也豎起大拇指。這一場球打到天黑,打到腿抽筋的人躺滿地,終場只有一名勝利者依然屹立在球場上。
「子凱!」紅菱提著剛從雜貨鋪買來的大瓶冰涼飲料奔向她的英雄。
「你是我一個人的了!」柏子凱將她舉得高高的,不住旋轉著,宛如在呈現一座金光閃閃的獎杯。她將飲料倒人他口中,也噴灑在他神采飛揚的油亮臉龐和麥金色的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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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學校籃球校隊,每年打起大專杯校際賽,總是一連兩天從早到晚,我體力好得很!」
「你去洗澡啦!」她將他推進浴室,裡頭已經有滿滿一缸熱水等著他了。
「真的不要再聽我說一些我傲人的豐功偉績?」雖然說泡熱水澡消除筋骨酸痛亦是當務之急,他就是忍不住想再吹噓一下。
砰!浴室門不買賬,關上了。
消失在門板那頭的小女人趕著翻箱倒櫃找紅藥水、OK繃……
差不多一個鍾頭後,浴室門又輕輕的開了。
一陣陌生的沖擊強烈轟襲他的知覺神經──他為她發了瘋,拼球拼到兩腿虛脫。她來到他家中,開啟廚房的燈光,倚立在流理台邊,替他這幾日飽受摧殘的腸胃張羅著……窩心與感動盈滿他的胸臆!
這個小女人實實在在地走人他的生活了。過往與女人們嘻哈玩鬧的膚淺畫面化成雲煙飛離,他隱約知道,這一切不只是贏球贏得美人這麼簡單而已。
連日的悵然若失煙消雲散,心坎重重重撞擊,激出一道道來自血脈中的聲音,每一句都像在告訴他──要這個女孩!
要她要她!
她顯然也沖過澡了。發似流瀑披散垂腰,隨便套上一件他的棉質運動型大T恤,長度及膝,只露出一節修白如潤玉的小腿。她那般模樣遠遠看來很清純真淨,然而性感風情又不自主散逸,讓他一邁出浴室門就被吸引過來了。
「你最好告訴我,你還有哪些躲在暗處的追求者,我好一次將他們干掉。」
柏子凱不聲不響從後打橫抱起紅菱,整張臉埋在她的長發絲中汲取香息。要命,同樣的沐浴乳和洗發精,怎麼就比他自個兒身上的還要好聞?!
咦,她怎麼沒反應?
柏子凱瞪著她──小臉愁眉深鎖,魂兒好像在九重天外游蕩,手裡拿著一根大湯匙,可爐火卻根本沒開。
「你不會想餓死我吧?」他很溫和的問,告誡自己別動肝火,把她嚇跑了。
「十五,二十五,五十六……」
柏子凱傻眼了。她想考他數學嗎?還真會挑時間!
他直接問了,「什麼五十六?」
紅菱迷蒙的眼神轉到客廳那兒閃著紅光的電話答錄機上,失魂落魄道:「我就只讓你一個人吻過,可是昨天你賣水果吻了五十六次。」
柏子凱終於懂了。她是為了一堆促銷親吻才跑掉,又用一堆風梨來折騰他……原來小紅菱也會吃干醋呢!他眸心晶亮亮,笑得春風得意。
「剛剛有電話……」她幽幽地接著說。
喔?他挑挑眉。
「我洗過澡,正想煮飯,電話就響了。我聽到你朋友的留話……他罵你耶!」
「誰這麼大膽?我一會兒把他罵回去。十五又是什麼?」他小心翼翼再拋出問題。
「你朋友罵你把手機轉接到他那邊,害他接電話接到手軟。今天有十五個女孩子打電話找你。」愁雲不掩,眉梢添薄怨。
這個死小恆!柏子凱暗咒一句。他這幾天心情煩透了,才會想到這一招讓耳根清靜的方法,沒想到小恆這個好哥們就給他搞破壞!
「然後馬上又來電話,是你爸爸媽媽,他們祝你二十五歲生日快樂……今天你在球場浪費了一個下午,你大概沒過過這麼糟的生日吧?怎麼辦呢?不能沒給你生日禮物,一個人過生日一定很孤單的……」她說得語無倫次,懊惱地揪著衣擺呆凝著他。
他的心,咚咚咚地跳著喜悅的節奏。
他猜測,她聽到他有成打的紅粉佳麗追逐後,一定是難過的想一個人躲起來痛哭一頓。可她還是留下來,不放他一個人孤獨過生日……
「太棒了!」他倏地將她攬得好緊。
「好痛!」她的骨頭差點成了碎片了!
「我就知道紅菱心中只有我,對我最好了!」
「什麼啊?」她這才回過神,發覺雙腳已經騰空。
「你剛剛全招了!」
「招了什麼?」她不解地撓撓鬢角,推著他的胸膛,「快放我下來!」
「別亂動!不然以我目前氣虛體弱的情況,我可不敢保證我們不會一起跟地板kiss喔!」
「真的?」她咬著下唇,怯怯縮在他懷中。「但是,你要帶我去哪兒?」
柏子凱將她抱進臥室。他只想這般貼近她、珍惜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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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菱真想拿大湯匙敲上男人的頭!
氣虛體弱?這兩只將她身子固定在床榻上的鐵臂哪裡有氣虛體弱的樣子了?
「你就愛纏著我鬧我……快讓人家走啦!」
「不許走。」他將她箍得死緊,埋在她的耳後,聲音悶悶澀澀地傳來,「我不敢保證以後不會又對你發脾氣──天曉得我也很討厭自己的臭脾氣!可是,我如果又誤會你、罵你、趕你走,你千萬不可以真的走開,知不知道?」
他這風流處處的人怎可能戀戀不捨呢?她反嗔一句,「你很不講道理呢!」
他的嘴角壞壞揚起,說得既自負又霸道,「我就是很不講道理,而且不准你有意見。」
「欺負人!」哎,她該拿這個愛要賴的男人如何是好?
「欺負?哼,我生平還沒被女人欺負得這麼慘過……這幾天見不到你,我整天失魂落魄。我一直想,你會不會也很難過?你那麼愛哭,哭到眼睛紅腫可是很難看的。」他的熱唇觸著她的發鬢,親吻一個又一個,綿綿不絕。
將他寵溺的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她不爭氣的為他撩動了情弦,心頭悲喜交雜,發達的淚線又受了刺激。
「才說我哭了難看,你就故意讓人家哭……你到底想怎樣嘛?」
「我……我想向你說……對不起。」低頭的話很難出口,可是不能不說。
「我又沒生你的氣,你別這樣……」抵不住他的溫情攻勢,她放聲大哭起來。
他整個人趴在她上頭,胸抵著胸,鼻尖頂著鼻尖,一雙深沉的眸子貪戀的望著她,像是怎麼也瞧不夠。
「沒生我的氣?就算你生自己的氣也不行!」
連這個也不行?紅菱委屈地扁著嘴,「你好愛管人,管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明明深情款款,他偏愛口是心非,故意糗她,「哭得小臉皺巴巴的,我怎會胡裡胡塗看上你呢?」
不只看上了,還讓她深入他的心髓……這個單純、善良、聰慧、俏麗可人,又很會發動淚水玫勢的水果妹,攪得他瀟灑自在的生活天翻地覆啊!
「唉……」他很無奈地吁出一口氣。
他歎氣的樣子讓她心憐心疼,一雙小手不覺撫弄著他的後頸。
他再重重一歎,輕輕揩去她滿臉淚痕,手掌罩住她的胸部,想給她甜蜜的處罰──
咦,她沒有穿內衣?那……她的下半身呢?
他心跳登時加快,血脈奔騰起來,大手溜向她T恤下緣紅菱倒抽一口氣,胡亂喊著,「別這樣啦!」
深吸幾口氣,他潤潤唇沉緩說了,「自從來到這裡,除了你,我沒有吻過別人的唇,台北那兒也沒有一個女人讓我想回去。也許……等暑假過後,我還是會每個假日都往你這兒跑……紅菱,我這樣說夠不夠呢?」
他的眼神好真摯,他說的情話好動聽……紅菱腦袋裡還是亂烘烘,迷蒙的眼卻癡戀著他。「我還想聽……」
「再惡心的話我說不出來了!」他迅速欺上了她的朱唇,還有她的身。
休放燭花紅,待馬蹄戀卷春泥,何言貪歡,或是多情……
紅菱忍不住呻吟著,藕臂也主動環上他精瘦的腰身。
當他能夠與她對答如流,當他貼心的想矯正她說話的毛病,當他的黑眸凝視著她,當他溫熱的唇舌疼愛著她,當他暴躁的言詞裡卻盈滿柔情對待,當他整個下午飛逐著一顆籃球,擦撞得四肢青腫皮破血流,她只能死心塌地被他所纏繞了……
心眼變得清明後,她立刻想起,「我去拿紅藥水處理你的傷口!還有晚餐……我要做一桌菜為你慶生!」
「你哪裡都不許去,留在這裡照顧我的需要!」
她蹙著眉,一副茫然樣。「什麼需要?你不吃晚飯了嗎?」
她傻不隆咚的表情好可愛……柏子凱低笑著,「當然要!」他雙手撐在小美人身側,隔著衣料對她前胸狂野的進攻舔吻。
「啊……」粗糙的布料摩擦著敏感的地方,她的身子承受不住過度愉悅而戰栗起來……
她秀眉輕蹙,眼睫上沾著薄薄水光,唇角卻含著一抹微笑。
她與他的鼻息相互交融,眸光深深纏繞。他矯健的身子籠罩在她上方,他的驕傲穿梭於她柔弱的心海深處……好一個瑰麗的美夢啊!
「把那些小可愛全丟掉,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看能碰能親吻。」霸道的他迫不及待的宜示自己的所有權。
「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柔情似水的小女人揚著醉意盎然的水眸乖乖應允,小手勾住了他的後頸。
他猛然歎息,「難怪我會被你征服!我的滿分女孩……」
他以唇舌膜拜著她完美無瑕的嬌軀,一顆心鼓蕩難遏,激狂欲潮徹底被她撩動了。
於是,他使出高超的技巧,前一刻溫柔的疼寵她,下一秒又剽悍的魅惑她,讓她欲生欲死,讓她渾然忘了自我,讓她在迎向兩人共同的高潮時忘情的吶喊出愛語……
她心甘情願臣服於愛人的面前,許下不悔的諾言。
燦星潛掩,喘息初定,他聽到了,也震撼住了。
他從不知愛的滋味。難道……這般驚心動魄的感覺就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