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別人男友 第八章
    白雲在機艙外纏疊得極為迷人,無奈伊鶴展也無心欣賞。

    他正搭機準備回日本,當面告知舅舅已找到他的親骨肉,並詢問他的後續動作。他想盡快解決這件事,不希望水憐為它憂慮煩心,只是他此時也掛意著另一件事--

    「你回日本,不怕我欺負方水憐?我早上見過她喲。」他要到機場時,想在台灣多待幾天的美裡,突然靠近他耳邊說。

    「你和水憐早上見過!」他著實驚訝,水憐並沒告訴他。

    「咦!她沒跟你說我向她討公道,因為她搶了我的男朋友?」

    震驚之餘,他才板起臉想叫她別再對水憐胡言亂語,就被薛維催著上車,趕往機場搭機。

    蹙眉望著多變的雲朵,伊鶴展也實在猜不透星野美裡在想什麼。他都已經承諾守住她的秘密,為何她還要那樣挑釁水憐?

    他忽地記起打電話問方水憐是否認識沈馥容時,手機在她的接應聲後,陷入一陣奇異的靜默,難道當時她在猶疑要不要掛他電話?

    這麼想著,他心底滑過一股不安。他好不容易才讓她答應將他擱在心上,怎能讓她再有打退堂鼓的意念。

    不行,回日本他得盡快解決事情,趕緊回到水憐身邊,然後再也不放開她!

    「姊,你今天沒上班?」上完輔導課回來,瞧見該在公司的姊姊在家,方遙即問道。

    「想偷個懶放自己一天假,有事千媚會通知我。」方水憐低調回答。

    隨後進屋的方逍接著問:「伊鶴大哥呢?怎麼沒看見他。」

    「他回日本了。」

    「回日本?!」兩兄妹齊聲大嚷。今早他們見著伊鶴大哥在家裡時,還興奮得相互擊掌尖叫,心忖伊鶴大哥已經決定換掉星野美裡,讓他們的姊姊當他的女朋友。哪曉得才上個課回來,男主角竟跑回日本了。

    「怎麼回事啊姊?你和伊鶴大哥到底是愛還是不愛。」方遙挨坐到姊姊身邊坐

    「就是,伊鶴大哥對你的好,我們可是有目共睹,怎麼冒出個星野美裡,事情就變得有點亂。」方逍跟著坐到她另一邊。

    「先別管這個,我有重要事跟你們說。」比起令她鬱結的感情習題,北島森介的存在,亦是個待解的大問題。

    「還有什麼比姊的終身幸福重要的事?」

    「對咩,好男人不好找,伊鶴大哥絕對是絕無僅有的一個,雖然不幸被截足先登,但姊忘了可以用搶的?」

    「小遙!」妹妹的話令她憶及星野美裡教她內疚滿溢的指責--你搶了我的男朋友。

    簡單一個搶字,怎會令人如此沉重?

    「好嘛,換姊說。」方遙嘟嘴咕噥。替姊姊的善良溫吞捏把冷汗,連她這個高中生都懂得在這種人坑人的社會裡,該自私時不必心軟的道理,姊還想傻傻地割愛,這樣幸福啥時才能輪到她。

    沉吟半晌,方水憐沉澱下紊亂的思緒,緩緩開口,「其實我們三個是同母異父的姊弟妹。」

    乍然的消息讓雙胞胎兄妹愣了下,才同時出聲,「同母異父?」

    她不再隱瞞的將母親臨終所訴,她與北島森介意外邂逅、委身懷孕的短暫情愛全盤托出。展也說的對,有些事時機一到,坦白或許才是解決之道。

    「真的假的?」被告知得太過突然,方逍就這麼迸出一句。

    「嘿呀!我和逍的老頭居然是日本人,姊最近想改行寫小說嗎?」

    方水憐直教妹妹的問話惹得啼笑皆非。無厘頭的以老頭稱自己的父親,還懷疑她想改行寫小說而天馬行空的拿他們的身世亂掰。

    「北島森介是展也的舅舅。」那麼她就掰得更徹底吧!

    「喝!」這回兩兄妹張大眼說不出話來。倘若不是事實,姊就未免太扯了。

    「展也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們就是他舅舅委託他來台灣找的人。他趕回日本就是要當面向北島森介說這件事,至於我會告訴你們真相……」

    方水憐看看方逍,再轉看方遙,微低頭望著自己交握在大腿上的手道:「以前北島森介沒出現,這個秘密沒必要說,但現在既然他有意與你們相認,我想決定權在你們身上,畢竟你們是他的親骨肉。」

    「他幹麼不自己來找我們?」說不出胸中的複雜感受,方逍皺眉低問。

    「展也說他有高血壓和氣喘,以及一些大小病痛,身體不是很好。」

    兩兄妹沉默無語,不知現不該有何反應,畢竟今天才冒出來的父親太遙遠,也太陌生。

    彷彿瞭解兩人的心情,方水憐摟摟他們肩頭,「不需要給自己壓力,也不要賭氣胡亂作決定,仔細想想,到時不論你們作什麼決定,姊都支持你們。」

    「哦!」兩人應得有氣無力。平白無故多個老爸出來,實在不太好玩。

    日本京都

    「真的,你已經找到我的骨肉,還是龍鳳胎!」聽聞外甥帶回來的消息,北島森介喜不自勝,孱弱蒼白的臉上泛著激動的紅潮。

    「他們應該比較像媽媽,所以我一直沒發現他們是舅舅的孩子。」伊鶴展也一下飛機便直接趕來舅舅家。

    「不像我沒關係,只要是我的骨肉就好。你沒帶他們回來嗎?怎麼不見他們?」他頻頻引頸朝門外望。

    「小逍跟小遙仍在台灣,我想知道舅舅接下來如何打算。」

    「這還用說,當然是接他們回來北島家認祖歸宗,然後在日本住下。」

    「即使兩兄妹與他們的家人不願意?」伊鶴展也試探的問。

    北島森介一副篤定神情,「北島家也算富裕之家,一般人想攀親帶故都來不及,方家人豈會阻止那兩個孩子回來。」

    伊鶴展也眉眼頓凝,「水憐不是舅舅說的一般人。」

    「水憐?」北島森介惑然。

    「她是小逍、小遙相依為命的姊姊,經營了家計算機公司,能給弟妹的享受絕不下於北島家。更重要的是,她疼愛一雙弟妹的心,是不容置疑的。」

    北島森介心生警戒,「你的意思是,她不答應放人?」

    舅舅難不成以為水憐挾持自個的弟妹。他神情凝重的迎視他,「舅舅身體微恙,心靈格外脆弱敏感而想找回骨血的心理我能懂,但倘若你認為相認就非得一意孤行將失散的孩子接回日本,我就不贊同了。」

    「理由?」

    「你沒有資格。」

    直接的批判,令北島森介直撫胸口倒抽口氣,不敢置信的回問:「你說我沒資格?」這是一向與他親近的外甥會說的話?

    「舅舅先冷靜下來聽我說。」端起桌上的茶給舅舅潤喉順氣,伊鶴展也才緩聲道:「舅舅應該慶幸從未謀面的骨肉有個那麼好的姊姊照顧、拉拔他們,不但沒學壞,個性也樂觀開朗。比起你,水憐更有資格擁有小逍跟小遙?」

    「可是他們是我的孩子,雖然遲了點,但我想要他們回北島家的想法很天經地義。」

    「這必須在他們心甘情願的情況下,否則你的天經地義,只會變成強人所難。」

    背脊微僵,北島森介回不出話來,無法否認外甥說得一針見血。

    「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原本不知找下找得到的人,已經夠幸運了。我希望舅舅別衝動的派人去帶回那兩個孩子,等他們作出決定,再作打算。」伊鶴展也神情依舊誠懇。

    「為什麼我覺得你是站在方家那邊的?」北島森介瞇眼打量他。

    伊鶴展也從容淡笑,「因為水憐姓方。」

    「嗄?」這回答似乎有點玄。

    他逕自說道:「若是舅舅能理解一個十八歲的女孩,獨立將弟妹拉拔長大的堅強與辛酸,我想你會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量一切。」沒人比他更明白水憐藏在堅強外殼下,那引人心疼的脆弱。

    北島森介沉默下來,可以想像方水憐和他的一對兒女感情有多深厚。可是……

    「舅舅。」

    「什麼?」北島森介從沉思中回神。

    「忘記告訴你,我是以性命作擔保,絕不讓你硬拆散水憐與她弟妹。」

    「森介在台灣有孩子!」伊鶴千若子震撼不已。才意外兒子突然返家,豈料會聽他說出弟弟在台灣有小孩的事。

    「舅舅說他要仔細考慮該如何做。」縱使他心急要早點告訴水憐結果,但對舅舅而言,這也是個掙扎的難題,是該給他些時間想想。

    「是他該等人家的決定才對,沒盡過一天當爸爸的責任,他憑什麼跟人家的姊姊搶人。」身為女人,她對男人在外頭拈花惹草極為反感,就算對方是親弟弟,她也站在理字這邊。

    伊鶴展也好笑母親氣憤的樣子,「看來水憐又多了一位支持者。」

    「那孩子吃的苦可想而知,這麼難得又堅強的女孩,媽欣賞。」

    伊鶴展也眼睛一亮,「等見過水憐,媽肯定更欣賞她。」

    「媽好像還是第一次聽你這麼誇獎一個女孩子,不過你在美裡面前可別百無禁忌的大讚別的小姐好,免得她吃醋。」伊鶴千若子不忘提醒兒子,方水憐再好再難得,美裡恐怕也不會喜歡聽他提及。情人善妒,眼裡是容不下任何一粒沙的。

    無意談星野美裡,他以笑代替回答。拿起母親擱在桌上,正在縫製的嬰兒衣服,他轉移話題,「做給二姊的寶寶的?」

    她慈愛而笑,「不知道希子會不會嫌我做得不好?」

    「媽做的衣服要是有人敢嫌,我看那些成衣師傅也別混了。」母親嫁入伊鶴家前,可是京都有名的裁縫師,「這衣服好小,好可愛。」

    「你趕快跟美裡結婚,媽多做幾套嬰兒服給你。」她趁機慫恿。

    他彎揚一下唇角,繼而正色道:「我知道媽希望我早點成家,但你向來不干涉我們幾個孩子的感情事,所以別預設我會跟誰結婚,這樣對你對我都好。」因為媽的預設,根本不可能實現。

    「你這番話是不是意思指和美裡的感情會有變量?」伊鶴千若子敏感的問。

    伊鶴展也笑著神秘的揚揚手中衣服,「我只能告訴媽,你兒子以後的兒子或女兒,一定超可愛。」會像水憐還是像他呢?

    她聽得迷糊,兒子這話是在暗示她,該替他準備娃兒的衣服了嗎?

    台灣台北

    方水憐怎麼也料想不到,星野美裡會找上門。

    「你不是跟展也一起回日本?」聽見門鈴聲,她以為是千媚來,豈知打開門會是星野美裡,還有她身後的新條亦。

    「我想在台灣多侍些時候,而且展也說他回去辦完事就會再來台灣。」

    大方的跨入屋內,星野美裡逕自環顧起屋內的擺設。簡潔不失高雅,樸實不失格調,是問感覺很舒適怡人的屋子。

    「那你……你們怎麼會來?」面對心上人的女朋友,方水憐感覺好彆扭尷尬。

    「少主不放心方小姐家裡只有你和弟妹在,要我留意方小姐的安全。」也進匡裡的新條亦據實以告。他原本要護送少主回日本,但少主卻要他留下來保護方水憐,這教他錯愕許久,因為即使星野美裡隻身到美國,少主也不曾叫他過去保護她,

    「展也……」不放心我?剩下的問句,方水憐在星野美裡的注視下,擱在心底。她是否是來怪罪她搶了她男朋友的關心。

    星野美裡只道:「新條不曉得如何跟希子說要過來你這兒,於是我就將我們在花店聊得很愉快的事告訴希子,說要來這裡住兩天,這樣新條便能以保護我的名義過來保護你。」

    「你要住我這裡?」方水憐傻眼。還有,她們在花店的談話算愉快嗎?

    「我連行李都帶來了。」星野美裡揚了揚手中的提袋,嬌柔的問:「哪間客房可以借我住?我想先將行李放好。」

    她就像無害清靈的仙子,方水憐下意識就指向角落的客房,待回神過來,不禁暗叫不妙的追上已走近客房的她。

    「星野小姐,二樓的客房比較寬廣,我看你……」

    「這不是展也的衣服嗎?」

    完了,慢了一步。星野美裡已進入客房,看見伊鶴展也替換下來,已洗好放在床上的衣服。

    「那是伊鶴大哥的衣服沒錯,有問題嗎?」兩道重疊的聲音忽地傳出。

    回過頭,方水憐瞧見已經在房裡待大半天,說要好好思索是否跟北島森介相認的弟妹,赫然出現客房門邊。

    「為什麼她跟新條先生會在我們家?」方遙納悶。她才和方逍走進客廳,就見新條亦像冰雕杵在客廳跟他們點頭,而星野美裡則直走入客房。

    「你們好,我們又見面了。」星野美裡向兩人打招呼,「在展也回來之前,我暫時會在這裡叨擾,不過……」她讓人看不清情緒的轉頭瞟向床邊顯然是伊鶴展也的行李,笑得古怪的說:「我倒沒想到,展也回來台灣這段日子,原來一直被方小姐藏住在這裡。」

    心猛地一跳,方水憐像被人揪到小辮子般臉泛紅暈。

    她沒有藏展也,可他這陣子確實是住她這裡。她更情難自禁的對他動心,想想,她似乎真有收藏他之嫌。

    「伊鶴大哥有腳,如果他本人不願意住這裡,我姊怎麼藏他都沒用。」方逍跳出來說話。星野美裡看起來柔柔弱弱,不具殺傷力,可她剛才那番話,分明是在討伐姊。

    「小逍。」方水憐朝他搖頭,並阻止也準備開口想說什麼的妹妹,挺直背脊坦蕩的迎望星野美裡,「展也是住我這裡,但我們是清白的。」

    「這樣說怎麼對,姊你應該大聲說伊鶴大哥是你的才正點嘛。」

    「你再胡說,就別喊我姊姊。」方水憐眸光微慍。

    方遙不敢再造次的挨近哥哥身邊,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姊不會真想將伊鶴大哥那麼好的男人,拱手還給星野美裡吧!

    「你覺得你和展也會有結果嗎?」星野美裡陡地一問。

    雙胞胎兄妹眉毛倏蹙。這個美美的女人是存心向姊姊挑釁的!兩人不禁鼓著腮幫子望向自家姊姊,無言的鼓舞她大聲說會。

    「我沒想過。」方水憐幽幽回答。結果兩字太遙遠,何況她愛戀的還是別人的男友,要她如何想結果。

    聞言,方逍與方遙洩氣的垮下雙肩。姊在幹麼呀,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情敵當前更當自強,她不懂嗎?

    星野美裡則是玩味的定視著方水憐,從她進門到現在,她居然都沒開口趕她走。

    一串清亮的手機鈴聲忽由客廳傳入客房。

    「一定是伊鶴大哥。」方逍與方遙大喊。衝到客廳準備告訴他,他的前女友上門欺負姊。

    方水憐心湖漾動的跟著跨出客房,完全忘記北島森介與弟妹之間的事,只是在心底猜想,展也若知道星野美裡在這兒,他會要誰先聽電話?

    「喂,伊鶴大哥……是千媚姊喔!」搶先拿起電話的方逍,失望的降下聲音。

    「誰是伊鶴大哥?」唐千媚好奇追問,老闆家啥時多出這號奇怪人物。

    「我的未來姊夫……哎喲!」頭頂慘遭爆栗攻擊,方逍哀叫出聲,手上電話也被搶走。

    「千媚,找我什麼事?」方水憐拿背對著新條亦與星野美裡,不敢想他們聽見小逍方纔那句未來姊夫,會有何訕笑表情。

    「你什麼時候有未婚夫啊?!」唐千媚問得特別大聲。這消息太震撼了。

    方水憐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能將別人的男友當未婚夫嗎?「講重點,否則我馬上掛電話。」

    厚,夠狠。「還不就秦銘煒,一個下午打電話來亂好幾次,說要請你吃飯,我被煩得工作好幾樣沒做完。麻煩老闆行行好,自己跟他說清楚講明白,OK?」

    「又是秦銘煒。」方水憐頭痛的揉按額際,這人怎麼如此煩人,她明明說過等她與他聯絡再談吃飯的事。

    微側個身,她視線不經意瞟見靜站一旁的星野美裡,一個念頭驟閃,「打電話跟他說晚餐我會赴約,就我們曾去過的那家廣式茶樓。你先下班吧!沒做完的工作明天再做……嗯,就這樣,拜。」

    「誰是秦銘煒,姊幹麼跟他吃晚餐?」見她放下話筒,方遙馬上詢問。

    「他是秦式科技的總經理,我欠他一頓飯局。」若非想逃避與星野美裡在屋裡面對面的不自在,她是不會答應赴約的。

    「方小姐自己在做生意?」星野美裡感興趣的問,由她剛才的談話聽來似乎是如此。

    「我姊自己開了家計算機公司。」

    「而且她的程序與電玩設計的能力一流。」

    方逍與方遙一人一句,末了還臭屁的揚起下巴。這下星野小姐知道他們老姊的厲害了吧!

    方水憐豈會不知他們兩人想為它炫耀的稚氣心理,搖搖頭,轉向星野美裡說:「只是一間小公司,不足為道。」

    「你確實是教人刮目相看,這麼年輕就能獨力創業。等伊鶴之家過不久進駐台灣的科技公司正式營運,有你這位生力軍的效力,肯定能為展也這幕後總裁賺進不少錢。」

    「伊鶴之家?幕後總裁?」喃問著,方水憐突感一道涼意竄入心底。倏地憶起伊鶴展也曾假設有人出價買她才能的事。

    「咦!展也沒跟你說過?」星野美裡微訝的睇著她,「伊鶴之家是日本有名的大集團,生意遍及英美各國,在幕後遙控主導一切大局的,就是展也這位少掌事。這次伊鶴之家的生意觸角鎖定台灣,展也來台度假之餘,也想趁機收攬優秀的科技人才。」這是她回日本時,展也的母親閒聊中告訴她的。

    所以,她只是他的目標!方水憐不由得打個冷顫。

    「天啊!原來伊鶴大哥這麼厲害,家世這麼驚人。」方逍驚歎。

    方遙瞥了眼始終站得直挺挺,一臉酷酷的新條亦,率真的吐舌頭,「如果不說,還真會讓人誤以為伊鶴大哥這個少主,是個斯文的黑道大哥,對吧?姊。」

    「你們兩個將樓上客房稍微整理一下,好讓新條先生住。」話鋒猝轉,方水憐朝星野美裡兩人頷首再道:「抱歉,我先回房換衣服準備赴約,兩位不用拘束,要用什麼請自便。」

    轉身回房的-那,她努力保持的微笑僵凝在唇畔。再無法不想伊鶴展也對她的認真,是因為她的人,抑或是她的程序設計才能?

    環境靜雅的廣式茶樓裡,秦銘煒與方水憐坐在靠窗的位子用餐。

    秦銘煒慇勤的為方水憐夾上各式精緻餐點,方水憐卻沒什麼胃口,只有一搭沒一搭的響應他無趣的閒聊。

    「這間茶樓是你指定的,怎麼你不太捧場?」在不知是第幾次夾東西給她,可她半口也沒動時,秦銘煒挑眉間著意興闌珊的她。

    「大概是天氣太熱,吃不下。」方水憐隨口胡謅。惹得她心煩意亂的,全是伊鶴展也。

    她要自己別胡思亂想,不要懷疑他對她的真心,怎奈他來台灣攬收科技人才是事實,曾開價要買她的設計才能也是事實,還有位那麼標緻的女朋友,種種的一切加起來,她就是沒辦法不猜疑。

    「用餐之約我算是履行了,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她委實提不起勁再應酬下去。

    「我們都還沒在花前月下散步,你就要回去?」秦銘煒語氣充滿不敢相信。

    方水憐感到好笑,「我幾時說要跟你在花前月下散步?」

    「今晚你答應陪我出來用餐,不正代表你答應我的追求,是我的女朋友了?」

    倘若她心情夠好,肯定會捧腹大笑,「秦總,你也未免太有想像力,我只是純粹履行上回被你纏著要用餐的約定。我看就趁今天,我們把話說明白吧!

    「第一,我沒有將如意計算機與秦氏科技合併的打算。第二,我跟你不來電,請你去追別人,以後不要再上公司找我。這頓算我請,我去買單。」

    講清楚也好,這樣下回他若再打擾她,她和千媚就能名正言順拿掃把轟人。

    看著她起身朝櫃檯走去,他氣得牙癢癢。

    本來以為今晚可以很順利的得到她,進而也如願將如意計算機的名號納入秦氏科技,豈料她會這樣難搞。

    伸手摸進西裝褲袋,他嘴角邪肆的揚起。沒關係,他秦銘煒何等聰明,早就以防萬一的作了準備,今晚,她休想要逃!

    「還是我來,付帳是男人的責任。」追上前去,他笑容滿面抽過她手裡的帳單。

    沒跟他爭,方水憐任由他表現男人的紳士風度,站在門邊等他。待他付完帳走向她,她不厭其煩的再次聲明自己的立場,「秦總,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

    「我知道。」秦銘煒笑著打斷她的話,「情人當不成,總可以當朋友。走,我送你到你停車的地方。」

    本想拒絕,可又不好太過不近人情,她只好讓他送。

    剛轉進一條暗巷,他由口袋裡取出一條類似唇膏的條狀物,打開蓋子湊近她鼻端,「這是由提神的草藥所製成,對付食慾不振滿有效的,你聞聞看。」

    就算沒打算聞,他拿得那麼近,她早已吸進好幾口清涼似薄荷的香氣,「這味道很清香,你在哪兒……買……」

    話未說完,她只覺得頭嚴重暈眩起來,身子一晃、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他穩穩地接住倒向他的身子,眼裡唇邊淨是邪佞。將蓋好蓋子的唇膏在右手上拋出翻轉一圈再接住,「這可是藥性極強的迷魂香,這下,你是我的囊中物了。」

    正要攔腰抱起軟綿誘人的身軀,一道黑影比他更快的劫走方水憐。

    「人渣、敗類!」冷若冰霜的嗓音傳入秦銘煒耳裡,他連人都還沒看清,狀況都沒搞懂,腹部、背部已連中數拳、數腳,連救命都來不及出喊出口,便昏死在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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