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扶正 第二章
    凌紫優醒在一股極為舒爽好聞的味道裡。

    不知為何,她覺得今天的抱枕格外溫暖舒服,意識雖已轉醒,眼睛卻捨不得睜開,小臉直往摟著的抱枕廝磨,依賴的只想在這宜人的溫暖裡多溫存一會。

    瞧著懷中人兒可愛稚氣的舉動,靳夜恆滿足的低笑,胸腔隱隱震動。意外巧遇的可人兒似乎滿喜歡他的懷抱,這是個好預兆。

    奇怪?她抱的抱枕居然會震動,且還發出低沉的笑聲,就像男人一樣……

    男、人?!這太過震撼的字眼將她腦中殘餘的混沌全駭走,美眸倏地大睜,瞥見一堵厚實胸膛,再將視線往上抬,瞠大美眸駭得停格。

    「醒啦?」醇濃的嗓音與性感的微笑一齊拋向她。

    長長的睫毛連眨好幾眨,她像彈簧般彈半而起,「你是誰?怎麼在我的床上?」

    這個好看得十足過分的男人,是打哪裡冒出來的?

    她沒失聲尖叫的鎮靜令靳夜恆暗訝,也令他激賞。

    他跟著爬坐起來與她面對面,溫煦的道:「我叫靳夜恆。這不是你的床,你喝醉了,我帶你到飯店樓上的房間休息。」

    天!他竟然趁她酒醉時帶她開房間?!

    「你……」無心指責,她惶恐倉卒的低頭巡察自己的衣衫。她的清白……

    「我沒對你怎樣,只是摟著你睡。」明瞭她在驚慌何事,他坦白說道。

    凌紫優原本因未見自己衣衫不整,也未覺身子有任何異樣而平撫的心,冷不防因為他的話又提至半空中--

    「你摟著我睡?!」不,這不是真的。

    「你也有摟我。」

    噢,該死,她剛才不就把他當抱枕緊摟著不放?

    她開始覺得額際隱隱泛疼,卻不知是酒醒的難受,抑或是眼前突發狀況引起的疼痛。

    「不會喝酒就別喝,宿醉的頭疼可不好受。」靳夜恆極自然的摟她入懷,輕柔的為她揉按太陽穴。

    也許是他的懷抱太溫暖,也或許是額際的抽疼讓她懶得動,她一時就闔眼偎著他。「我不認識你,我們究竟、究竟還發生什麼事?」不過飲下一杯酒,她怎會跟個男人有如此曖昧的關係?

    「嫁給我,甜心。」

    猝然入耳的字句,讓凌紫優倏地彈離他的胸懷,「你說什麼?」

    「嫁給我,當我的老婆、做我的妻子。」鏗鏘有力的字句清晰的敲進她心坎。

    「你瘋了,你在開什麼玩笑!」她一骨碌跳下床,不知自己遇上什麼樣的人,素不相識,居然開口向她求婚?

    「我沒瘋,也不是開玩笑。」他下床擋住欲離開的她,「我很認真,打從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即是我想疼寵一輩子的人。」

    很動聽的情話,可她不是十六、七歲情竇韌開的懷春少女,那麼好騙。「這些花言巧語請你留給下一個獵艷目標,讓她們陪你玩你要的縱情戲碼。」

    「我若真要獵艷、要縱情,早趁你醉酒佔有你,然後撇下你離開,而不是在這自討苦吃的聽你指責。」靳夜恆現在有些後悔幾個小時前沒讓她成為他的人,這樣她說不定就會乖乖的嫁給他。

    凌紫優頓覺語塞。他確實沒侵犯醉得不省人事的她,可是……可是也不能因為如此,就莫名其妙要她嫁呀!

    「你認識我?」她勉強靜下心問。她肯定不認識這位很顯然是中外混血兒的帥哥,那麼他呢?

    「我可以從今天開始認識你。」他揚著迷人的淺笑回答。

    她覺得頭又疼了。「先生,沒人會向陌生人求婚的好嗎?」這個怪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俊灑笑容驟地斂下,「我有這麼差嗎?甜心,讓你認為嫁給我是很糟糕的事?」

    他此時的神情無辜得像個大孩子,有那麼片刻,她直覺自己過於殘忍。

    微微搖頭甩去不該有的婦人之仁,她直視他深邃如海的琥珀色瞳眸,平心靜氣的說:「難以否認,你的外在條件很搶眼,問題的重點是,我不是你的甜心,也不想嫁,你明白嗎?」

    「明白,但不認同。第一,我的皮相是不難看,但內在保證更好。第二,今天以前你我未曾謀面,你當然不是我的甜心,不過從我見到你那一刻起,你已經是我想疼、想寵的甜心。至於最後一點,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現在不想,或許下一刻就想啦。」

    凌紫優柳眉微蹙,「別告訴我你的結論就是--非娶我不可。」

    他迅速的連點兩下頭,「你看,我們這不是心靈相通嗎?」

    見鬼的誰跟他心靈相通啊?「你……哈啾!」

    心裡的反駁未出口,她倒先打個噴嚏。

    見狀,靳夜恆馬上取來擱在一旁的西裝外套,不由分說的替她披上。她身上只著一襲茄紫色的碎花七分袖連身長洋裝,是單薄了些。

    「瞧我只顧跟你說話,忘記問你冷不冷。告訴我,身體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輕攬她坐至床沿,攏著她如緞滑軟的長髮問。

    「沒有,只是打個噴嚏而已。」她迴避他令人心頭莫名顫悸的凝視,不明白為何他能對她像相戀已久的戀人般,溫柔呵護。

    他憐惜的摟她靠在他懷裡,「讓我照顧你,讓我的胸膛與臂彎當你的依靠,好不好?」

    是呀,他的懷抱好溫暖,心跳好今人女定,結實的臂彎就似最踏實的避風港……噢,不!

    伸手抵開他恍如有魔力,教人於不覺問深陷的胸膛,凌紫優回復理智道:「承蒙你的厚愛,可惜我消受不起。我不想嫁,也不可能答應你的求婚。」

    「為什麼?」他有型的劍眉打了結。

    「很多事沒有為什麼可言,尤其是感情。」她壓根不願再沾碰。

    靳夜恆若有所思的凝睇她,「你有意中人?」他沒忘記她落淚悵惘的一幕,莫非她和煥熙有感情牽扯?

    「沒有。」說完連她都感訝異,關於她沒意中人這點,竟然不想向他說謊。

    「那你就不能阻止我愛你,」

    「愛?」她自嘲的輕撇嘴角,「你說得像呼吸一樣容易,但很抱歉,我不是個沒有愛便活不下去的女人。」

    「甜心--」他急拉住說著就起身的她,怎奈教她撥開。

    「我不是你的甜心。」這男人不覺得這樣喊肉麻嗎?

    「我不曉得你的名字。」

    「凌紫優。」話落,她懊惱自己做啥跟他報姓名。

    「紫優甜心,」不介意她翻了個白眼,靳夜恆真誠的說:「相信我,我並非滿口說愛騙人的花花公子,只因為對象是你。」他難得尋覓到的、想寵愛廝守一生的人。

    「我連男朋友都沒想要交,更別提要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當老公。」儘管發覺自己的心沒道理的因他眼裡燙人的執著,以及真假難辨的動人言語而亂,她仍理智應對。

    他再次皺起眉,「那你需要什麼樣的男人?」他不懂,她的男朋友和老公他都不能當,那他還能以何種身份攫獲她的心?

    凌紫優難以置信的瞪大水靈雙眸。他居然問她需要什麼樣的男人?難不成他以為她是四處尋求男人慰藉的輕浮女人?

    既然如此,她就如他所願。「情夫。我需要一個聽話的情夫,你做得了嗎?」

    錯愕震驚寫滿靳夜恆的眼,沒想到她會丟給他如此勁爆的答案。

    情夫?定視著眼前不馴又挑釁的仰望他的清秀小臉,他知道若他反過來要她當他的情婦,她大概再也不會跟他說半句話,肯定扭頭就走。

    「怎麼樣,明白我絕不是你的老婆人選了吧?」這樣這個奇怪男人就不會再纏著她,她也可以離開……

    「我答應你。」

    半踅的身子猛然因他拋落的話語頓住,她回過頭,怔愣的望著俊笑如風的柔情臉龐,反應不及的任他摟回他懷裡。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現在,我靳夜恆是你的情夫了。」如果,這是他唯一能親近她的方法……

    她到底為自己找來什麼麻煩啊?望著興奮的巡看她住處的挺拔身影,凌紫優暗惱的在心裡唉歎。

    早知道,她就不該喝酒,也不至被他抱走而渾然未覺,更不至於演變至無端多個情夫的荒謬境地。

    她問過他,為何他們會睡在一起?他說見她睡得沉,突然也覺困意湧上,於是就躺睡她身旁。只是到踏進家門的此刻為止,她仍舊不敢問,他見到她時,她是否曾出現唐突的失態舉動。

    她怕他瞧見她失控的淚,詢問她不願示人的脆弱,那份只有在醉酒才脫序的傷心,是她清醒時拒絕回想的夢魘。

    要命的是,她衝動之下開口說要個聽話的情夫,這倒好,恰巧讓神經不知作何奇異排列的他,要她說話算話,硬賴著她跟她回家當情夫。

    「我喜歡這裡,每個地方都有屬於你的味道。」

    結束巡視,靳夜恆走向靜立廳中央的佳人,稜角分明的俊臉依然掛著颯爽惑人的笑容。

    三房兩廳的雅致公寓,裝潢擺設皆以淺色系為主,舒爽乾淨一如它的女主人給人的感覺。空氣裡飄浮著她特有的淡雅馨香,倍感宜人。

    「你當我身上有濃烈的怪味不成。」心裡不爭氣的因他的話回想起與他相擁入眠的一幕而彆扭,她語氣頗沖的挑語病找他碴。

    她沒有擦香水的習慣,屋裡哪有什麼味道?

    「我知道你沒擦香水,不過你身上有種淡淡的香味,很好聞。」他的嗅覺極靈敏,她身上似茉莉又似幽蘭的清香,是他聞過最棒的香味。

    想要更近距離汲聞她的味道,他朝她伸出雙臂……

    「你做什麼?」察覺他的意圖,凌紫優迅速退後一步。

    「抱你呀。」理所當然的回答完,他跨步欲靠近她。

    「你別動。」她嬌喝的阻止他,「你沒見過電視上演的情婦都得乖乖的等男主人恩寵,情夫有這麼自動自發的嗎?」

    嗯,好像哩。「那你要不要抱我?」

    「不要!」她連忙閃到沙發背後。他休想拿溫暖舒服得沒天理的胸膛誘惑她。「你到底在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對她不解風情的退避舉動蹙眉頭,靳夜恆沒聽懂她的問話。

    「你的職業。你是不是缺錢用,才甘願當情夫?」聽說情婦大多為錢而委身闊少或有錢大佬,同理可證,情夫亦然。

    慵懶的斜站著,他眼裡有笑,「我的職業應該算自由業。」他崇尚自由。「不過我不缺錢,你無須給我費用,我會下海當情夫,完全是因為你,甜心。」

    「又甜心了,接著你是否要肉麻兮兮的說,你這個情夫會無怨無悔的等待我的恩寵?」

    「床第之間的事你如果不好意思,我可以化被動為主動。」這種事,他想他的經驗肯定比她多。

    「靳夜恆!」她忍不住臊紅臉,他想人非非到哪裡去了?「我可沒答應跟你同床共枕,你要住這裡的條件是睡客房,而且沒經過我的允許,不行對我做出-炬的事。」

    「不能跟你同房?」站直身子,琥珀色的眸裡充滿詫愕,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當然,有意見的話,請--」纖纖玉手比向大門,逐客的寓意明顯。

    「OK,聽你的。」靳夜恆舉起雙手說道,他修長手指接著比往其中一間客房,「我要睡那間。」

    怔愕換至凌紫優臉上。她原以為他會因她的條件限制,不服的跟她抗爭,令她有理由名正言順趕走他,或者他自己跟她Say  goodbye?豈料他竟依她的意自己挑客房,還故意挑緊鄰她臥房那間。

    對,他一定是故意的,因為他剛才將每間房都巡看過,包括她的閨房。

    她正要出口回駁,兩串不同的電話鈴聲忽地同時響起,是廳裡的電話與他口袋裡的手機。

    「你接,我到我房裡聽。」俊逸順長的身子說完瀟灑往客房邁步。

    凌紫優很難不盯著他。他說到他的房裡聽電話耶!他的適應能力會不會太強了點、太有主見了些?

    微感頭疼的搖搖頭,她稍稍深呼吸收斂起伏的心神,趨前接起響翻天的電話。

    「紫優!你跑哪兒去了?我和郁如找你一下午都找不到人。」方樺劈頭丟來迭串嚷嚷。

    「呃,我喝了點酒,人有些不舒服,就先回來休息,睡著手機又沒開,所以……抱歉,讓你和郁如擔心了。」坐進沙發,她撒著小謊。總不能告訴她,她醉得怎麼被個好管閒事的男人偷抱走都不曉得,而現在,那個男人成了她甩不掉的情夫。

    「你是讓我們好擔心,就怕你想不……唔,怕你連日工作忙得心情煩亂,不告而別度假去,到時婚紗會館的生意我跟郁如會忙不過來。」呼,好險,她臨時將不該說的話轉回來。

    好友的憂心,凌紫優心知肚明。「放心,我若是會想不開,這世上早沒有凌紫優這個人了。」

    方樺暗呼糟糕,她的心直口快還是教敏感的好友憶起不愉快的過往。

    「需不需要我過去陪你?」她小心翼翼地問。

    「謝謝,只是我的酒尚未退盡,頭仍有點昏,可能沒辦法好好招待你。」凌紫優盡量壓低音調,掩飾語氣裡急切的婉拒之意。她還未想到如何解釋屋子裡多出個男人的事,方樺一來豈不穿幫?

    「那你趕快休息,我會告訴郁如及岳筠你平安在家裡。至於婚禮會場拆除的工作,我和郁如已經督促打理完成了。」

    「辛苦你們了。代我向岳筠說聲抱歉,沒能全程參與她的喜宴。」

    「三八,你表妹懂的。趕緊去休息,拜啦。」

    窩心的掛上電話,凌紫優的視線瞥向走廊那頭的客房,不禁傷腦筋的揉拈眉心。

    誰能告訴她,現下她該拿這個突然闖進她生活中的情夫怎麼辦?

    「靳先生,你是消失到哪裡去當佈景?手機到現在才打通。」

    進入客房的靳夜恆接起手機,耳畔猛然傳來褚煥熙的質問。

    他走到窗旁,淡笑的道:「我就在飯店六樓的房間睡覺。」

    「你人就在飯店裡?!」褚煥熙怎麼也料不到會是這個答案。

    「忽然想睡,關掉手機可以避免吵擾。」

    這不是謊言,而是語意不清的實話。他見紫優甜心醉睡得香甜,只想將她摟在懷裡呵護,不知不覺間困意來襲,遂跟著墜入夢鄉。而怕手機驟然的來電鈴聲吵醒她,他在之前就關機,直到同她回來的途中無意間在門袋裡摸到它,才義重新開機。

    「我沒想到會睡過頭,醒來時已天黑,不好意思。」他加上由衷的歉意。會遇上凌紫優,進而令他忘記正在參加好友婚禮的正事,純屬意外,並非他不重視朋友情誼。「我原本想晚點撥電話給你,結果你先打了。」

    「無須跟我這麼客氣,我只是怕你在台灣人生地不熟,在哪兒搞丟了。昨天你長途飛行,今早又跟著我們家忙辦喜事,不累才怪,該向你致歉的是我。」

    「這麼說未免見外,我們哥兒們的交情是假的啊?再說你有點藐視我,就算我不常來台北,認路的本領可是一流,不會搞丟好嗎?」

    「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行吧。」褚煥熙忘記他中文說得可比有些台灣人道地。

    靳夜恆以爽朗笑聲回應他。

    突地,他斂住笑,握著手機的手也悄然收緊,「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

    「什麼事這麼嚴肅?」感覺到老友丕變的語氣,褚煥熙跟著正經起來。

    「在今天之前,你只有岳筠一個情人嗎?」

    褚煥熙微凝起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確定沒造成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局面?」靳夜恆的眸子不由得瞟向客房門,無法忘記白天他的甜心暗自飲泣的那幕,也無法不作她與煥熙也許有感情牽扯的可能臆測。

    「夜恆,這個玩笑半點都不好笑。」褚煥熙由沙發椅上跳站起來,「我的感情只給岳筠,可不是個不負責任的劈腿族。」

    「那她為什麼哭?」靳夜恆自問似的喃喃低語,不會笨到以為她今天的掉淚廷喜極而泣的緣故。難道,她暗戀煥熙?好像又不太可能,他從未聽煥熙提過她的名字……

    「夜恆,夜恆!」連喊幾聲都未得到回應,褚煥熙索性揚聲大喝。

    「幹麼?」他回過神低應。

    「你才幹麼?突然沒聲音。剛才你在嘟噥什麼?誰在哭?」

    「我哪有說誰在哭。」靳夜恆裝傻,不打算道出與凌紫優相遇的事。他可是在不久前才順利……呃,勉強成為不宜招搖的情夫,暫時別亂說話節外生枝比較妥當。

    「你怪怪的哦。」褚煥熙微瞇起眼,總感覺好友有事相瞞。

    「別瞎猜,剛才我不過是對你做個測試,看你是不是專情的好丈夫,結果你沒讓我失望,有資格繼續做我的好朋友。」他打哈哈的將事情矇混過去。

    「神經。」褚煥熙低啐一句,「還好岳筠不在我身邊,沒聽見你的測試,不然說不定新婚第一天就跟我翻臉。」

    「不會啦,你們會百年好合、永浴愛河。先祝你們倆蜜月旅行愉快。」靳夜恆知道小倆口明天要飛歐洲,做為期一個月的蜜月之旅。

    「謝啦。我等會把你的行李送去給你,你現在在哪裡?」

    「在家。」他甜心的家。所以--「我的行李先放你那裡就好,明天我自個過去拿。你早點上床休息,明天要趕搭飛機呢!」

    「真是不好意思,你難得來,我卻沒時間招待你。」

    「神經。」靳夜恆把他之前的啐罵還回去,「本公子才不用你陪,我可是有重要任務在身的人。」

    「什麼重要任務?」褚煥熙納悶的問。

    「娶老婆呀。」

    褚煥熙這才記起好友父親要他三個月內娶個妻子回家,或認命當總裁的二選一最後通牒。「希望那個能讓你一眼就想疼寵一輩子的幸運女子,很快就出現。」他誠心的祝福。

    她已經出現了。靳夜恆無聲的在心底回答,含情的瞳眸再次瞄向客房門扉,想像他的可人兒正在廳裡講電話的嬌俏模樣。

    接下來,他得努力想辦法鞏固他的情夫地位,而後--一舉扶正為她的老公。

    凌紫優直到今晚才知道,包養情夫的女人,得負責帶她的情夫採買內衣褲。

    問題是她並不屬包養情夫的女人,為何也得應死賴著她不走的情夫之托,陪他來買貼身衣物?

    「我是從法國遠道而來的異鄉客,對台北哪有你熟,需要替換衣物,當然得麻煩你帶我去買,難不成要我穿你的?」

    這是靳夜恆無辜至極的回答,也是她此刻與他一同來到眼前這家男仕服飾店前的原因。

    她總不能真借他自己的貼身衣物吧!

    而她從白天就教他攪亂的腦子,直至這時才想起一直忽略的關鍵問題--

    「你怎會出現在我表妹的婚宴上?」她沒聽表妹提過有請法國朋友回台。

    「你表妹?你指的是岳筠?」靳夜恆訝然反問。

    「你是她的朋友?!」

    「我是她老公的好友。」真巧。這下他會在喜宴的貴賓休息室瞧見她的疑點,終於揭曉。

    「原來你是煥熙的朋友。」這份巧合似乎有那麼點不湊巧。

    「你……跟煥熙早就認識嗎?」略微猶疑,他凝視著她在夜燈下更增添迷濛之美的嬌顏低問。

    她螓首輕搖,「他和我表妹論及婚嫁後我才見過他。你問這幹麼?」

    他哪敢坦白自己想知道她是否暗戀好友。「只是隨便問問。我們是不是要進這家店?」他比向右前方的服飾店,轉移她的注意力。

    「既然你跟煥熙是好朋友,為何不去住他家?我想你需要的東西他會替你張羅得很周全。」凌紫優燦亮亮的大眼直瞅著他,逮住送走他的大好良機。

    隨手梳不及肩長髮,靳夜恆扯唇微笑,「你表妹沒告訴你,他們夫妻倆明天要到歐洲度蜜月?換作你,會去叨擾他們嗎?」

    嘿,他不禁要稱讚煥熙蜜月旅行時機挑得好!要不他特意不去他家拿行李,再致電叔叔明天再去拜訪他,硬是托她帶他來買衣服,好在今晚踏踏實實入主她家的計劃豈非白搭。

    「對哦,我差點忘記岳筠要到歐洲度蜜月。」

    「所以現在呢?」他好脾氣的等她決定--進服飾店,或繼續在街上對談。

    「你家在法國對吧?要當情夫可以回去當。」她明白這樣說無禮又過分,畢竟她沒權利趕他回法國,然而他不離台,她如何徹底撇開他?

    他不以為意的咧深唇邊笑弧,大手輕輕拂開她教風吹貼頰上的髮絲,「因為你在這裡。」

    低柔的呢喃如風劃過她心湖,輕輕漾起漣漪,她的目光一下小心便被吸人他柔情醉人的琥珀瞳眸裡。她迷惘至極,不解他望看她的眸裡怎會盈載那樣濃烈的深情?

    「如果我現在要你嫁給我,你會不會答應?」

    一句話猝地解除令她恍神的魔咒,啪一聲清脆聲響,她拍開放肆在她頰上挲撫的大手,沒好氣的罵道:「你想哩!走啦,你不是要買衣服。」

    「唉!」一聲低細歎息無奈的逸入夜風中,靳夜恆只能跨步跟上逕自轉身走往服飾店的佳人。

    果然,他的求婚又被打了回票。

    他是極想、極想疼寵她一輩子呀,怎奈她不點頭。

    看來他的甜心很有個性,亦很有理智,他得多多加油嘍!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佳人肯陪他買貼身衣物,且他今晚可以與她同住一個屋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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