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兄長的住處,瞧見桌上的兩瓶啤酒罐,權依蓮不禁擰眉,「哥,你怎麼在喝酒?」
「酒本來就是給人喝的。」起身開門的權遐邇坐回椅子上,伸手就要取酒罐。
她動作迅速的搶拿開它。「喝酒傷身,你不是從來不喝酒的嗎?」
「不喝酒不代表不會喝。拿來。」
沒給他,她反而道:「因為遇見我那無緣的嫂子,所以心煩得借酒澆愁?」
俊臉瞬時板得又冷又臭。「恩凱那個長舌公沒事就專找你嚼舌根!」
「凱哥是關心你。」將酒擺遠些,她坐到他旁邊,「就是聽凱哥說了你的事,我和志暉才決定今晚不做生意好來看你,可是怕你不高興,說話大聲會嚇到雯雯,我讓志暉在家陪她。」
「既然曉得我會不高興,你就不該來。」他的臉色依舊沉冷。
「我是你妹,你有事,我豈能置之不理。」
「我什麼事都沒有,好得很。」
她會信才怪。「聽凱哥的描述,我那無緣的嫂子跟昨天雯雯打翻咖啡、潑到她的那位小姐很像,是她嗎?」
「別再跟我提『無緣的嫂子』這幾個字,我和她半點瓜葛也沒有!」
這下她能肯定,那位小姐果然就是夏敏。「既然沒半點瓜葛,你的怒氣從何而來?」
權遐邇被問得無語,事實上下午他那渾身狂烈的氣焰亦教自己不解,這也是他會喝悶酒的原因。
當年的事早已過去,那場婚姻也確實是被逼的,連他都想過該逃婚的是他,後來終於新娘先逃了,可笑的利益勾結婚姻沒開始便破滅,有何不好?他又有什麼好生氣?
「就算哥當時確實是受人背後指點、說長道短,可身為永遠被人拿來製造話題的權家人,我記得哥向來不在意那些輩短流長,即使你心裡對夏小姐有氣,經過三年也早消散無形了,不是嗎?」
「看開是一回事,難堪的往事一旦被挑起,誰也無法預料自己的反應。」他只想得出這個他對夏敏大發雷霆的理由。
權依蓮想想也是,人的情緒有時是很難控制的。
但是……「哥,你不會把媽沒能見你完成終身大事的遺憾,怪在我那無緣……怪在夏小姐頭上吧?」
權遐邇頗為驚愕妹妹會察覺他多少有些遷怒,但他只是不動聲色的說:「那又如何?」
「這樣夏小姐很無辜。」
「無辜的不只有她。」他也是冤枉的受害者。
「可是你也知道,媽臨終前雖然惋惜你的婚禮沒辦成,但她更高興你不用被逼著當新郎,還說她闔眼後,你就不用再為了她聽爸的命令,因此你不能拿這個理由對夏小姐生氣。」
父親除了元配還有兩個小老婆,他們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權依蓮明白向來桀驚不馴的哥哥,若非不想讓母親在父親面前難做人,他不會無所謂的任父親左右他的事業與婚姻。這也是為何他們的母親病故後,哥堅決與父親翻臉,帶她離開新加坡、離開那唯利是圖父親的原因。
「你是夏敏派來做說客的嗎?」權遐邇問得不悅,妹妹說的他明瞭,但他就是對夏敏發了火,又怎樣。
「佑佑也許是夏敏逃婚的原因。」
他惑然,不明白她的話。
「就像我和志暉的情況一樣啊,她與心上人有了愛的結晶,能不逃婚嗎?」
他恍然,胸臆間倏然而生另一團莫名的心火,「她與人珠胎暗結,夏家還敢與權家聯姻川而她該死的不選擇坦白實話,竟然一逃了之!」
夏家和她是把他權遐邇當傻子、呆瓜要嗎?!
她急忙拉住忽又變得怒氣騰騰的兄長,「未婚懷孕這種事,你要她如何到處喧嚷?」當初要不是怕爸將聯姻的事動到她頭上,她也不敢主動將她有身孕的事跟哥說。
「那她就該自愛點,別輕易將清白的身子給人!」
該死的,如若當年他們結成婚,他不就從婚禮那刻起,就因還未娶過門便紅杏出牆的妻子而戴了頂綠帽子!
「可惡,我要出去透透氣,你離開時幫我鎖門。」
「哥——」權依蓮傻眼的看著他氣沖沖的消失在門外。
哥怎麼突然又這麼光火?而且他忘了她這個妹妹也是未婚懷孕嗎?他剛剛那句該自愛點的斥責,是不是也是在說她?
月光迤邐的小公園,是散心的好所在。
夏敏雖因權遐邇白天對她的指控,沒什麼心情散步,但佑佑想到外面走走,她便帶他到住處附近的公園逛逛。
適才偶遇住在對樓的林先生,閒聊了幾句,他剛離開。
「媽咪,我玩好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坐過溜滑梯,也玩過公園裡其他遊樂設施的佑佑,拉拉她的手說。
她疼寵的輕拂他小臉,「如果你還想再玩,我們可以晚點回去。」
「沒關係,一天玩一下就好,媽咪工作纍纍,要早點休息。」他體貼的拉著她走。
突然——
「啊,是爹地!」小手放開她,他向前跑去,「爹地!」
「佑佑,你在亂喊什麼?佑佑……哎呀。」追上前的她絆到石子,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趴跌在地,支撐的手一個發軟,額頭就那樣撞上柏油路面。
「媽咪!」佑佑嚇到的反身跑回她旁邊。
「該死。」一聲低咒由佑佑原本要追的那輛轎車內發出,車子在路邊停下,走出車子的,赫然是權遐邇。
他開車出來兜繞,無意中瞥見夏敏的身影,本沒打算理她,可見她和個男人聊得頗為開心,他就是不覺停住車子,心裡不暢快的眺瞪著她。
跟她在咖啡館裡的那名男子是誰?這個男的又是誰?怎麼圍繞她身邊的全是男人?更重要的一點是,白天她逃妻的身份才揭露,他還處在一團不知名的氣火裡,她竟能悠哉的帶著兒子出來散步,這讓他愈看愈不是滋味!
怎知那個小傢伙居然瞄到他,又開口亂喊他爹地,他當然要開車離開,但好巧不巧的,偏偏讓他由後照鏡瞧見他媽咪笨手笨腳的跌倒了,真是……該死!
「媽咪,你的頭流血了。」佑佑皺著小小臉說。
「不要緊,只是擦傷,回家擦擦藥就好……啊!」夏敏正想站起來,身子忽爾騰空,驚得她低呼出聲。
「爹地。」佑佑雙眼發亮的喊。
她才想抬頭,一道低沉微繃的嗓音便響起,「手腳不靈活就別跟人家用跑的。」
權遐邇?她震訝的對上他黑而深邃的瞳眸。「怎麼是你?」
「不然你以為、又希望是誰?」蹙眉望著她額頭上醒目的擦傷瘀紅,他沒辦法好聲好氣,再說她的語氣就是讓他覺得她不將他放在眼裡。
「爹地,我剛才看到的真的是你耶!」佑佑高興的拉住他的衣擺,能再見到他好喜歡的雯雯的舅舅,他很開心喔!
「我不是你爹地。」他終於有空回駁小傢伙。
「佑佑,媽咪說過不能亂喊人家爹地呀!」怕他下一刻會大聲怒斥佑佑,夏敏趕忙提醒小人兒,顧不得他兩道小眉毛不情願的皺起,她轉望權遐邇,窘促的道:「能請你放我下來嗎?」被他這樣抱著,好彆扭。
誰知他竟回她,「放你下來好讓你跌破頭嗎?」
沒理會她的錯愕,他逕自又喚道:「佑佑。」
「嗯?」小頭顱即刻仰高看他,皺彎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不能叫爹地的爹地在喊他耶,表示他也喜歡佑佑,對吧!
「告訴叔叔你家在哪裡,我們帶你媽咪回去擦藥。」
「對,媽咪的頭受傷要擦藥藥。這邊,爹……叔叔跟我來。」
抱著懷裡人兒,他邁開步伐跟著在前頭領路的小傢伙走。
夏敏有些怔愣眼前的發展。「你……我可以自己走。」
沒有答腔,他只是抿著冷硬性感的唇線,自顧自走他的。然而每跨一步,他心裡的咕噥就多一分。
她手腳靈不靈活、跌不跌倒、受不受傷,干他什麼事?他有必要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嗎?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他是存心故意想氣氣她老公。
直到回到家,夏敏仍覺得今晚的權遐邇有些奇怪。
不由分說的就抱她回家,也不管她說可以自己上藥,問佑佑急救箱在哪兒,拿過它就自動自發的替她消毒擦藥,且還邊擦邊數落她——
「笨手笨腳就不要用跑的,好端端撞得額頭破皮瘀血,你以為好看?」
她實在很想反駁她不是笨手笨腳,不過是不小心跌倒,卻怕惹來他更多的叨念而作罷,靦赧不自在的任他放大的特寫俊臉靠她好近的幫她上藥。
問題是,這不該是他會有的反應,白天他才對她發過那麼大一頓脾氣,知道她是三年前放他鴿子的落跑新娘,依常理,他不會再理她才對,怎麼……
「佑佑的爸爸呢?」
「什麼?」太沉緬於自己的思緒,她只見他好看的唇辦似在說話的一張一闔。
「我說佑佑的爸爸呢?」右眉微挑,他放大聲音,這女人怎老是要他一句話說兩次?
「我跟叔叔說過我沒有爹地呀!」一直乖乖坐在椅子上看權遐邇替媽咪塗藥藥的佑佑,插嘴回答。還好有叔叔在,媽咪擦好藥藥的額頭就不會痛痛了。
夏敏疼惜的摸摸他發頂,轉向權遐邇,輕描淡寫的說:「佑佑的爸爸不在。」
「死哪兒去了?」
她傻住,這人問話怎麼這麼……直接。
「我說小子的老子死哪兒去了?」他忍不住用吼的,為何她又是這副呆愣樣,當他說的是外國話?原本想藉送她回來的機會氣氣她老公,好報她當年逃婚跟人私奔的自私舉動,哪知他連傷都幫她處理好,還沒瞧見她的混蛋老公。
「叔叔,」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佑佑,輕拉他的衣袖,「你這麼凶說話會嚇到媽咪,只要一點點大聲,媽咪可以聽得很清楚。」
什麼叫一點點大聲?他才質疑想問,夏敏先他一步說話——
「佑佑乖,先回房休息,媽咪有話跟叔叔說。」
「噢。」他聽話的低應,隨即轉望權遐邇,「叔叔要回去時要叫我喔,我想跟你說再見。」
那純真無邪眼裡的期待,讓他不忍拒絕,答應就這麼滑出口,「好。」
佑佑這才漾開放心的笑容進他房間。
廳裡的兩人,四目不經意相接,氣氛一時變得緊 窒詭異。
微撇開眸光,夏敏先開口,「佑佑的爸爸已經不在世上了。」
著實令他意外的答案,使原本心有不平的他,說不出狠毒的話嘲諷她。
「那天跟你在咖啡館的那個男的,又是誰?」他只能岔開話題。
他說的是她請馮安喝咖啡那天?她微感驚訝,「當時你也在咖啡館裡?」
「你說得像怕人知道你見不得人的幽會。」想到她跟那名男子的親近,說不上理由,他硬是曲解她訝異的語氣。
不打算解釋她的私事,她望著明顯對她不滿的他,輕聲說道:「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逃婚。」
這突然出口的話語教他怔愕,而後一股難以忽視的怏氣直逼他胸膛。「因為你不屑權家,還是我權遐邇不夠格娶你?」
在見過他之後,她居然說時光若倒流,她仍會選擇逃婚!他的條件就這樣差?她這話不明擺著藐視他!
夏敏搖搖頭,語調依舊和緩,「是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
「鬼話連篇!讓我在婚禮上再當一次任人嘲笑的蠢蛋,叫對我們兩個都好?你根本是自私、懦弱,只想到你自己。」
「也許吧。」如水靈眸裡藏隱著他看不見的黯然。她承認,他看透了她某部份的無能為力。
「笑話,敢大膽做出逃婚舉動,現在竟會在這裡坦承自己自私、懦弱,而不是憤慨的出言反擊,你不覺得你太過虛偽矯情嗎?」伸手將她小臉扳向他,他惡意挑釁,就是存心激怒她。
也許吧?這是什麼爛回答!一向冷靜的他在面對她時,情緒頻頻失控,可她卻淡然自若,怎不教他惱火,三年前被逼得險些拜堂成親的,又不只有他。
「你實在很像美洲豹。」
不說話時高貴優雅,動起怒時那夾帶著危險氣息的強悍、霸道氣勢,就宛如招惹不得的美洲豹。
聞言,權遐邇體內僅有的鎮靜因子,剎那間全數爆裂。
這女人居然將他說成是一隻畜、生?!
幾乎沒有考慮的,他一把扯過她,雙唇蠻橫的攫住她的。
「你……唔——」被這突來的劇變駭住,夏敏反抗不及的想驚喊,微啟的唇瓣恰好讓他的舌不費吹灰之力的探入,在她口中為所欲為。
執意懲罰她胡亂說著惱人話的小嘴,他放肆撩吮她小巧檀口,恣意掠奪她驚人的甜美。
直到兩人快喘不過氣,他才放過她的唇舌,濁喘的在她唇上瘠痖警告,「下次要再敢說我是畜生,小心我會獸性大發的『吃』了你當作懲罰。」
他誤會了。
被吻得渾身虛軟的夏敏意識到這點,可她沒有說話,嬌喘的挪離他。她若在此刻回駁隻字片語,難保真如美洲豹危險悍霸的他,不會再次侵犯她。
她沒哭沒罵、不叫不嚷的反應,挑起權遐邇十足的好奇,使得原本該在懲罰的吻完她之後起身就走的他,反而坐在原位,凝視著戒備的退到沙發角落,慌怯但安靜平復喘息的她。
面對他剛才的冒犯,她該發怒該揍人,甚至喊救兵她不知道嗎?這個女人是生來沒脾氣,還是腦袋結構異於常人?
「那個……」發現他的凝注,夏敏想開口,但一接觸到他如墨黑瞳,她猶豫著自己該不該貿然出聲。
「有話就說,幹麼吞吞吐吐?」難不成她想罵人,還要請問他可不可以?
見他身上的狂霸氣息似乎斂下許多,她深深一呼吸,提起勇氣說:「關於王董那件室內與室外相互協調的設計案子,你有何構想?」
他著實愣住好半晌,「你說什麼?」
「經過白天的事,本來我想讓我的工作夥伴跟你談合作的事,不過她今晚和朋友出去了。不曉得你負責的室內設計,要採行何種風格?」
這下,權遐邇肯定這女人的腦神經排列絕對有問題。
他在等她對他吻她一事該有的正常發火反應,她卻天外飛來一筆的跟他扯工作的事,無由的,她的「不配合」與過份的鎮定,又惹動他心裡的不服。
「我要先看過你的庭園設計圖再作決定。」他別有用意的說。
「先看我的設計?」她以為他會願意跟他做個討論。
「沒錯,你有意見?」他揚起眉端質問她。
夏敏懷疑眼裡強勢又凝聚幾分的他,會理睬她的意見。
輕搖下頭,她認份的道:「設計圖一完成,我馬上拿給你看。」
費恩凱才掛上與客戶聯絡的電話,設計室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緊接著飆進一道淺黃色的身影。
「簡小姐?」他訝望著帶著怒氣而來的簡毓綺。
「我找的不是你。」瞥他一眼,她氣沖沖地朝另一張辦公桌走去,指著泰然自若的坐在位子上的帥哥問:「你就是權遐邇?」
「你是誰?」他不答反問。
「簡毓綺,夏敏的朋友兼工作拍檔。」費思凱代為回答,已走近兩人的他轉而問向簡毓綺,「你看起來不太高興,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的是他。」她又指向權遐邇,出手掃開他桌上的東西,將手上捲成長筒狀的紙攤上桌面,用紙鎮壓住,不悅的詰問,「這樣完美的設計,你到底是哪裡不滿意?竟然要夏敏連著重畫兩次,現在還要她再重新設計一次?」
費思凱總算明白她怒從何來了,遐邇確實連退夏敏兩次設計稿,一張是日本的小巧精緻風格,一張是荷蘭的田園鄉村風,兩種截然不同的設計,他這個同為設計師的人都歎為觀止不已,可遐邇卻直言感覺不對,要夏敏再設計。
「你要的是什麼感覺?」記得夏敏曾這樣問他。
「一種隨心所欲的感覺。」遐邇如此回答。
乍聽這句話,旁人還真要以為他是故意刁難人家,什麼叫隨心所欲的感覺?他的心和夏敏的心可不同,各自的隨心所欲,要如何達到他要的契合?
沒想到夏敏只是靜靜地看他半晌,然後輕輕落下一句,「我再試試。」便離開了凱的室內設計屋。
夏敏的恬靜教人意外,但此時簡毓綺會找上好友興師問罪,費恩凱並不意外,如果易地而處,他這個朋友也會為遐邇到對方地盤打抱不平。
然而此刻,他倒很佩服被質問的好友,仍可以維持著那一副慣有的淡然態度。
「是夏敏要你來的?」恍若無視她的怒火,權遐邇語氣平板的問。
「當然不是,不過你別以為夏敏不吭不哼就可以欺負她,我可沒像她那麼好說話。」愈說她不禁愈氣。二十分鐘前要不是她硬搶下夏敏手下的設計紙,硬逼她休息到外面走走,她畫到不吃不睡都有可能。
他眼底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波動,語氣淡漠幾分,「既然負責這件案子的人都沒意見,你跑來喳呼什麼?」
「什麼鳥話啊!」簡毓綺氣得想拍桌子,卻被費思凱及時拉開。
「遐邇的意思,是他相信夏敏的能力,要你不用操心。」將話硬拗回來,費思凱可不願見她惹得好友真像猛獅發起大火。
「廢話,夏敏的設計能力是一流的,哪件Case不是一次就OK?就只有倒楣的遇到跟你們合作的這宗案子例外!」
「不高興的話就叫她別設計,這件案子我一個人就可以獨力完成。」
「遐邇。」費恩凱忍不住低喊,不明白這個平時對個案沒啥意見的人,怎唯獨這次如此偏執。
簡毓綺真想拿高跟鞋砸這個自大狂。「你以為只有你能獨當一面,告訴你,夏敏也能!若非已經跟王董簽下合約,我的設計能力又差夏敏一截,我才不會讓夏敏這麼累的配合你那什麼鬼隨心所欲的爛論調。」
費恩凱不禁多看她兩眼,頗為欣賞她敢坦承自己設計能力不如夏敏。
然而,權遐邇依然一副不在乎的懶散調調,「畫幾張設計圖就喊累,你是要告訴我,夏敏有多麼沒有身為設計人的自覺嗎?」
這個王八蛋!「我是要告訴你,夏敏不能太勞累!」
「因為她比一般人嬌貴?」他淡諷。
她氣結,「因為她沒你壯,而且太累會影響她的……」她猛然煞住口,夏敏聽力有殘疾的事,她沒必要在外人面前喧嚷。
權遐邇瞇起眼睨她,她忽然打住的話是什麼?夏敏的身體有不對勁的地方?
費恩凱也感覺疑惑,她未完的話像有什麼隱情。
只見簡毓綺逕自收起桌上的設計圖,嘴上唸唸有詞,「佑佑居然說你前幾天抱他跌倒的媽咪回家,還幫她擦藥,夏敏也沒否認,依我看,他們母子那天鐵定是眼花,認錯了人。」
鬼才相信這個空有長相,教人抓狂的人有這麼好心腸!
「你抱夏敏回家,還幫她擦藥?」費恩凱像聽見天下奇聞般瞠視著權遐邇。
「這位大嗓門的小姐不是說佑佑認錯人了。」不承認也不否認,他兀自整理方才被她弄亂的桌面。
「沒錯,他們遇到的絕對不是你!我警告你,下次夏敏再拿設計稿來,你別又故意找她碴,否則小心我放狗咬你上
語畢,簡毓綺像來時一樣,帶著慍意旋身離去。真不曉得夏敏如何能平心靜氣的跟這個敢說她嗓門大,非常欠揍的男人溝通!
「你當真故意找夏敏的碴?」等門再次被不客氣的甩上,費恩凱抱著胸,若有所思的盯看被指控的當事人。
「你相信?」他反問。
「如果我說信呢?」
「那就是吧。」他倒要看看,那個性子好到不像話的小女人,何時才會動怒。
迷惑地望著好友低頭繼續工作,費恩凱突然發覺,他不瞭解這個自己因在新加坡撿到他的皮夾,進而結成知交的好友。
他到底,想對他的逃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