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家祖宅是棟氣派典雅的日式建築,屋裡每一處擺設都很精緻,教人激賞,但只要每逢三個月一次的家族聚會,歐億新便覺得這屋裡高尚的氣質都被市儈銅臭味取代。
瞧此時那排排坐的陣仗。
大伯歐佑祥夫婦,他們的兒子隱劊、津平堂兄;二怕歐佑瑞夫婦,海青、海超堂兄、海玲堂妹;叔叔歐佑添夫婦,以及正鵬、慧娟堂弟妹。
衣冠楚楚外加意氣風發的他們,怕不都在暗暗為等會兒的宏野總裁爭奪戰作心理演練。只有他父母,臉上始終隱隱掛著擔憂。
老哥啊老哥,你當真只顧昏迷?爸媽的擔心還有「宏野」的未來,你全不顧了嗎?
「老三,公司總裁一職當初是爸交給少展,我們無從反對,但少展此時還昏迷不醒無法主事,為了公平起見,由大家重新推派新總裁,你這個代理總裁沒意見吧?」歐佑樣以屋裡最年長的身份首先開口。
「就照大家的意思,我沒意見。」歐佑龍點點頭。
「為什麼就不能多等些時候?大哥會醒的。」歐億新不禁為父親的好說話感到生氣。
「等多久?半年還是一年?」歐津平不屑的撇嘴。
「津平,別亂說。」歐隱劊橫眼別向他。
「隱劊堂兄,津平說的也沒錯,植物人哪這麼簡單就能醒來。」歐海超心直口快的說。不都說天嫉英才?歐少展就是太優秀,才惹天妒吧?
「你們有完沒完?要選總裁就快,哪來這麼多廢話!今天昏躺在床上的要換作是你們任何一家的人,你們還能說得如此輕鬆?!」歐億新發細的吼。
歐津平和歐海超怎麼就不能體會為人父母的心情,硬要在他爸媽面前說這種渾話!
待他一吼完,客廳裡頓時肅靜下來。
其他三家的老老少少,可壓根兒不希望家裡出現像歐少展一樣的植物人。
「選總裁要提名表決吧?那我提名隱劊堂哥。」歐慧娟打破沉默。
「扯什麼?不是說好提名你爸?」歐慧娟的母親斜瞅說起糊塗話的女兒。
「本來是啦,但誰教爸反對我換新跑車!再說我和哥在家族裡年紀最小,總裁的位看怎麼也輪不到我們坐,倒不如提名平常待我不薄的隱劊哥。」她衝著一臉溫文的歐隱劊笑,決定陣前倒戈到底。
「恭喜大伯、二伯,你們兩家少了個競爭對手。」歐億新忍不住嘲諷。這就是家族間相殘的嘴臉?!
「有人提名大哥,我倒要提名我自己,我的能力可不比我大哥弱。」歐津平不顧歐億新的冷嗤,自負的說。
「那兩位堂兄可要商量好由誰出面,要不宏野總裁的位置可會落在我爸手上,因為我們家可是很團結的。」歐海玲噙著笑,驕縱的說。
歐佑瑞接著開口,「大哥,我女兒說的可沒錯,隱劊和津平在公司的表現確實有目共睹,但我想若要接任總裁位置,我這個二怕會比他們更有資格。」
「我看大家最好私下再協商一次,看你們各家要推派誰出來,要不然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拖下去,怎麼選?我可不想在這裡呆耗下去。」
「億新,不得對叔伯們無禮。」
低沉的嗓音陡地空降而落,客廳裡十多雙眼睛全部眺向大門,眨眼間,空氣裡只剩下此起彼落的抽氣聲
「老大?真的是你?!」
歐億新是第一個衝向門邊的人。他兩顆眼珠朝突然出現的血緣至親溜了好幾圈,忽地笑咧一張嘴,給他大哥一個結實的擁抱。
「這才對嘛!當人家大哥的怎麼可以那麼沒魄力的昏躺在床上?」
「你這個當人家小弟的可不可以別抱得這麼緊?」歐少展嘴上責念,還是任由歐億新抱著。畢竟他是昏迷夠久,夠讓家人擔心了。
歐億新大笑的放開他,看向一旁紅了眼眶卻說不出話的父母。「爸、媽,老大的腦子很正常,沒睡壞。」
歐少展沒空理胡亂說話的弟弟,心情激動的上前摟住父母。
「爸、媽,讓你們操心了。」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歐佑龍夫婦緊緊地和他相擁,沒什麼比見到昏迷許久的兒子健康的站在面前更教他們感動震撼。
「怎……怎麼會?少展哥竟然借屍還魂?」
「我說慧娟堂妹,你國文怎麼學的?我老哥又沒翹辮子,什麼借屍還魂?」歐億新冷哼一聲。
「可是少展哥是植物人,怎麼會說醒就醒?」
歐慧娟一語道出屋裡其他三家人的疑問。歐少展竟然就這樣直挺挺、好端端,像從沒出過事的人一樣的站在他們眼前?
「少展睡夠了嘛,是吧?」收起心裡的驚訝,歐隱劊笑著上前。
歐少展含笑點頭,和這個一貫笑瞇瞇的堂兄握了下手,「好久不見,隱劊堂兄。」
「我可不認為現在是敘舊的時候,龍叔,你們該不會是不想交出宏野總裁的棒子,刻意找人假扮成少展吧?」
歐津平此話一出,不相信歐少展能突然醒來的其他人,眼睛睜得更大了。
歐少展伸手擋住要回嘴的弟弟,平靜的說:「我不反對和大家去醫院作DNA簽定。」
歐津平不由暗哼。就是這種溫吞卻隱含魄力的感覺,這人的確是歐少展!
「對了,你們坐,等我一下。」歐少展說著,逕自走向門外。
「老大,你幹嗎?」歐億新大喊的跟上前,就見他大哥牽著安苡璇進門。
她緊張的挨著歐少展。剛才就是不好意思進門,所以才要少展讓她在門外等,誰知他到最後還是拉她進屋。
「嫂子,真有你的,真讓老大醒來了耶!」見他大哥甦醒,歐億新高興到連帶的承認安苡璇的身份。
他興奮的叫喚惹得多雙眼睛全看向歐少展身邊。
嫁給少展的,就是這名女子?
安苡璇只覺渾身不自在的緊抓歐少展的手。她剛剛應該躲起來的。
「她叫苡璇,請各位多多指教。」歐少展反握手心裡透著不安的小手,簡明的說。
苡璇嫁給他的事,相信好打聽的叔伯們早已知道。
「少展哥醒來真的是因為你?你不會……是女巫吧?」
「是啊,苡璇法力無邊。」歐少展笑笑地逗弄膽小的慧娟堂妹。
「少展……」安苡璇無措的喊,她不想被當怪物看。
「你和少展很熟?」歐隱劊疑惑的目光落在緊倚歐少展的秀雅女子臉上。
安苡璇不自覺的退後一小步。不知怎麼的,她不喜歡這個人。
「我醒來些時候了,都是苡璇在照顧我。」歐少展緊攬住她。
「既然醒來,怎麼沒跟爸媽說?」李欣慧忍不住責怪。
「我怕身體會有變卦,所以沒立刻通知你們。」
「那還真巧,就偏偏選在今天出現?你歐少展擺明就是怕總裁的大位落入別人手中。」歐津平故意挑起大家注意今天聚會的目的。
「我有同感。」歐海超狡猾附和。他可是抱定希望總裁一位會落在他們家!
安苡璇偷瞄接連出聲的兩人,不由微皺眉頭。這兩個人,也教人不喜歡。
歐億新眼看他大伯二伯放任兒子大放厥詞不出聲制止,氣炸的就要回嘴,卻被他大哥舉手阻止。
「各位別誤會,我今天會出面就是想告訴大家,我打算卸下總裁的職位。」歐少展直爽的說。
偌大的客廳裡頓時興起一陣騷動。
各個想攬權的人聽得驚喜交集,歐億新和他父母卻是愕然不已。
「只要各位協商得宜,由誰來接掌宏野總裁,我沒意見。另外,還有一件事……」
「拜託,你睡昏頭啦老大!還有什麼天大地大的事?」
「我們一家從我卸位開始,不再插手宏野科技的事。」
寧靜清幽的小公園裡,歐少展和安苡璇正漫步其中。
「喂,我們已經離開歐家祖宅這麼久,你還這麼緊張?」歐少展拍拍緊挽他手臂的小手,低柔的說。
安苡璇呆怔下隨即鬆手,可沒半秒,她又不安的挽住他,「我不是緊張那個,你今天出來好久了,我怕你撐不住。」
「傻瓜,要是我真撐不住,你這麼挽著我就支撐得住我?」
「可是……至少有我讓你壓著,你不會摔傷。」
他一愣,實在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連忙將傻得可以、不怕被他壓扁的小女人牽到椅子旁坐下。
「我休息會兒再走,這樣你可以放心吧?」真不知她怎麼老愛為他擔心?
「可以。」她終於緩開笑靨。
「這是你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畔。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因為要去歐家祖宅,她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很緊張。
「你真的要退出宏野?爸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他會同意嗎?而且你還沒給爸和媽一個完整的解釋就先離開,爸……不會生氣嗎?」
「爸從不干涉我在公事上的裁斷,何況爸要真有意見,剛才不會不說一聲就讓我走。你放心,回去後我會打電話跟爸說清楚,他們不會生氣的。」
安苡璇輕點一下頭?微笑的眺向天邊浮動的白雲,「離開公司後,你會快樂些吧?」
歐少展微驚,望著她柔細的側臉問:「怎麼突然這麼說?」
她稚氣的朝他吐吐舌頭,「因為歐家那些親戚看起來……都很嚇人。」
他縱容的摟住她,「沒有讓你覺得比較不嚇人的嗎?」
「慧娟堂妹吧。她看來雖然有些驕縱,不過蠻可愛的。」
「就只有慧娟那丫頭?」他以為她說的會是另一個人。
「還有你、爸媽跟億新啊。」她說著,輕輕挽起他,「我們該到巷子那邊等你朋友了,你還是回家休息的好
歐少展沒有異議的由她挽著走,心裡卻有點疑問。
這麼多堂兄弟妹,苡璇就只對慧娟留下印象?至少他覺得海青堂兄也不錯,還有……
歐少展正在書房裡聽取杜則祺的簡報。
「我今天喬裝成顧客到花店找你以前的司機,東扯西聊間他提到出車禍的事,還不經意的說出『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小女孩端給他喝的茶水有問題』。」
「小女孩?」歐少展沒聽來探望過他的小梁說過。
「你以前的司機說他在等你離開宴會時,突然有個四、五歲的小女生端來一杯茶水請他喝,他見小女生可愛,於是就接過喝了。」
「你懷疑那杯水被有心人下了迷藥?」
杜則祺嚴肅的點頭,「我想你在宴會中喝的酒八成也被人下了藥。」
「也就是說導致我昏迷的那場意外,果真是有人存心陷害造成的?」
杜則祺沒接口,但他沉思的冷凝表情,他的臆測不言而喻。
書房裡的靜默延伸到門外,安苡璇正捂著嘴,驚駭的往後退。
她原想喊少展他們吃飯,怎知會從微敞的門縫聽見教她駭然的消息。
「還有一件事你大概也沒想到,就是你曾經下令停止合作的葉起財團。我查到他們暗中在做見不得人的走私勾當,而且你有好幾位堂兄好像都曾私下跟葉超那個老頭接觸過。」
歐少展這一驚非同小可,「怎麼會……天!又來了!」
「喂!你幹嗎?」
杜則祺完全弄不懂狀況的愣喊著莫名其妙衝出去的他。
發生了什麼事?
衝出書房的歐少展看見倚在廊道上的人影,他三步並兩步的疾走過去。
「哪裡受傷了?」他焦急的扶起她。
安苡璇很訝異他劈頭就這麼問,但還是回答道:「沒事,只是不小心撞到肩膀。」
「我看看。」他輕輕撥開她按住左肩的手,就要解她的衣扣。
「沒關係」
「讓我看看。」不容妥協的拉下她揪著衣襟的小手,解開兩顆衣扣,將衣服滑開,他瞧見她左肩頭淤青一大塊。
他的眉頭頓時隆起。果然,只要他心頭掠過熟悉的緊揪感,就沒好事。
「怎麼弄的?」他輕撫她的肩頭問。
「我……不小心撞上牆角。」她在想他受人陷害的事,一時閃神……
「到房裡,我幫你擦藥。」
「不用,午餐我弄好了,你和你朋友去吃吧。」
「我不餓。」歐少展一徑的牽著她,向不知何時站在走廊的杜則祺拋下一句,「你自己先去吃,我幫苡璇上藥。」便往臥房走。
杜則祺一步也沒動,只是張大驚愕的眼。
不會吧?安苡璇在走廊撞到,在書房的展竟然有感應?!
歐少展幫安苡璇塗好退淤青的藥膏,想牽她到餐廳用餐,卻被她拉住。
「怎麼?肩膀還會病嗎?」他柔聲低問。
「不是」她躊躇半晌,還是囁嚅的開口,「你從沒告訴我,你會出意外是遭人所害。」
歐少展驚得揚睫挑眉,「你怎麼會知道?」
「我剛好要到書房喊你們用餐,不小心聽見的。少展,為什麼發生這麼重大的事,你一句也不說?」
他不由暗暗叫苦,他就是不想她擔心才隱瞞,這下可好!
「別苦著臉,這只是猜測,用不著擔心。」他輕拍她愁垮的小臉哄道。
安苡璇無法安心的拉住他的手,「你騙我,這項猜測現在已經趨近事實,是真的有人在背後害你,對吧?」
歐少展胸中突地掠過一絲冷意,他之前居然都沒想到,如果這項猜測已近事實,那麼苡璇待在他身邊豈不是……
「聽我說苡璇,你現在馬上回家,別待在這裡。」他拉起她,急往門口走。
「為什麼?」她掙脫他,退回床邊。
他急急思索搪塞的理由,「呃,我有許多事要跟杜談,有你在不方便。」
「如果你是怕連累我才要趕我走,我不會依你。」他有危險,她怎麼能走?
呵!這平時帶點迷糊傻氣的小女人,此刻怎麼偏偏這般精明?
「你想多了,不是那樣。」他要上前拉她,她硬是又往後頭退,「苡璇……」
「要我離開可以,除非——」
「除非什麼?」他急欲知道她突然咬唇收住的話。
「倘若你……你真的討厭我,厭惡我繼續待在這兒,我馬上離開。」
歐少展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他根本不討厭苡璇,怎麼對她說他討厭她,讓她住回自己的家裡去?
「……喂,展!」喊叫好幾聲都得不到回應的杜則祺,索性用力拍向歐少展的肩頭。
「幹嗎?」倚站窗邊的歐少展轉過頭,淡淡地說。
「你在幹嗎?什麼時候這麼喜歡觀景,我連叫幾聲你都沒回答。」
他瞟向窗外,詫異外頭那飄飛的雨絲。何時開始下的雨?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有點不對勁。」杜則祺若有所思的打量老友。從展說要替安苡璇上藥後出來上整個下午,他就是覺得展怪怪的。
「沒什麼。」這事告訴杜也無濟於事。
「鬼才相……」杜則祺的反駁被很不識相的門鈴聲打斷,他頗不悅的代替一副懶散樣的主人上前開門。
「你是誰?」
「你又是誰?」
後面那句高八度的女聲引起歐少展的注意,他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的消息還真靈通。
「展,這位沒禮貌的女人我不認識。」杜則祺不理門外的人,自顧自的進屋。
歐少展莞爾,就見一條粉紅麗影晃閃進來。
「少展?你真的醒啦!歐津平告訴我時我還不信呢!」萬霏睜大黏著假睫毛的大眼直盯他。歐津平沒騙她,少展還真如出事前一樣英挺俊逸哩!
「想不到津平那麼好心,還特地通知你。」歐少展心知肚明.一向喜歡找他碴的歐津平是故意讓萬霏來傷他的。
杜則祺忽有所悟的睨著他,「她該不會就是——那個頭號橡皮糖吧?」
歐少展眼睫微揚,給他一個「她就是萬霏」的眼神當作回答。
「你才是口香糖!」萬霏用力的死瞪一眼那個亂說話的男人,一個勁兒的挽住歐少展,「恭喜你康復,我們好久不見了。」
「是啊!」
歐少展在心底暗笑,ˍ也不拆穿她在他昏迷時來過又急著逃走的事。正想甩開她過於熱情纏上他的手時,他瞥見從臥房出來的安苡璇,他改變主意的伸手一勾,反而主動摟住萬霏的腰。
安苡璇身子微僵的定在那兒,視線緊落在他親暱攬住萬霏的大手。
「我說展,你該用推的才對吧?」杜則祺狐疑的瞇望老友。這傢伙竟然摟萬霏?
「我和萬霏這麼久沒見,這點親熱算什麼?」歐少展作勢又攬緊萬霏一些。
萬霏心花怒放的抱住他的頸子,紅唇一湊,便往他臉上印去。
「我就知道你是想我、喜歡我的。」她說得好嬌媚。她幾時得到歐少展這等熱絡的回應?
安苡璇雙手不由緊緊絞握著,心情好沉好沉。原來少展至始自終都是喜歡萬霏的……
「你們兩個快分開、被苡璇看到不好。」杜則棋對好友奇怪的反應有些反感。
「沒關係,苡璇早就知道我和萬霏的事,而且……」歐少展暗暗咬牙,「我到現在才弄清楚,我一直想抱的是誰。」
「展……老天!苡璇?!」
杜則祺看見垂頭站在那頭的安苡璇,他在心裡大呼不妙,誰知展竟還氣定神閒的摟著一臉花癡樣的萬霏。
「嗨,萬霏來了。」歐少展狀似不在意的望向安苡璇。
她仍低著頭,沒迎看他的眼,「你們聊,我進去了。」
「你儘管忙,少展會陪我。」萬霏說的一點也不客氣,依然很陶醉的將身體掛在歐少展身上。
「你想得美,鬼才要陪你!」杜則祺看不過去的回話,很滿意的看著老友終於恢復正常的撥開萬霏「喂,展你做什麼?」
歐少展沒理會他的嚷問,不發一語的走向前將安苡璇拉向門邊。
「不好意思,我剛剛說的話你全聽見了吧?不過那是實話,現在我想和萬霏單獨相處,請杜送你回家吧。」
他說完。不顧好友的瞪眼驚訝以及安苡璇的咳唇無語,他一把將兩人推出門外,不由分說的鎖上大門。
「展!你昏頭了啊你!開門!」
杜則祺使勁拍門,怎奈屋裡的人理也不理。
外頭的雨忽地下得急促。
安苡璇腦子轟然的站在門外,雙眼迷濛,耳中只聽得到嘩啦的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