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吟吟回到「雋極雕坊」後,她便整日將自己給關在閨房裡。
這期間,她不吃不喝亦不睡,只是靜靜的挨在窗邊像失了魂般的一縷幽影。
直到一個夜裡,她終於忍不住的爬出了窗,朝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老地方前去。
一排漂亮閃耀的綠琉璃磚牆氣派的在蘇吟吟眼前展開,她輕撫著琉璃磚的光滑,一陣激動引的水氣又襲上那像未停過的兩個紅腫眼眶。
另一邊就是君桂的房間了,以往他們總在這私會傳情的。
她想見他,她真的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
輕步走向琉璃磚牆下的那一排桂花,她順手摘了一葉,並遞到無血色的唇邊,然後清脆的嗶聲響起,三長兩短,是他們的訊息記號。
可是,嗶聲在靜謚的夜迴響已久,牆的那頭始終沒有熟悉的回應。
「君桂……難道你真的如此狠心,從此與我斷兩絕?」斷線珍珠自她盈盈的水眶中不斷落下,吟吟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所有投注會這麼簡單的一筆勾消。
她不信,她真的不信。 「君桂……嗚……」掩著小臉,蘇吟吟跌坐在綠琉璃牆邊不曉得她要怎麼過接下來的每一天,失去君桂的日子,是她從未有的想像,她一直以為她跟他之間應該會是水到渠成才是,畢竟他們相愛呀!
就算君桂的父母不喜歡她,自己的父母也不欣賞他,可是這都不應該影響他們的感情才是,畢竟他們才是自己婚姻的主宰呀!
兩廂情願的愛情哪來那麼多變數呢?
蘇吟吟自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自主性強,通常要什麼有什麼,沒有一般姑娘家的嚴律家教,是以,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傳統下,她仍舊不認為父母會是婚姻中的阻礙,因為只要父母疼她寵,她會尊重她的決定的。
只是……她忽略了君桂的家人,更甚者是說,她其實也忽略了王君桂對自己的情意究竟有幾分了。
「吟吟?吟吟,你在這嗎?」
倏地!熟悉的叫喚擊斷了吟吟沉到谷底的黑色,她睫一揚,心喜的躍了起來。
「君桂!」
「吟吟,是我呀。」王君桂挨著光滑的牆面小聲的說著。本來他聽見她的訊號就想要出來了,但礙於幾天前那莫名奇妙的男人,讓他始終有著顧忌。但後來他想想,那男人似是為保護吟吟而來,那麼他同她說話應該也不會怎樣才是。
「君桂,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呀!」
「吟吟,你哭了?」
「能不哭嗎?你居然就這麼狠心拋下我……」說到這,她又止不住氾濫的水氣了。
「吟吟別這樣,我真的無為能力呀,你知道的,我是王家的長子,我……」
「君桂,你老實告訴我,你愛不愛我?」不想再多聽他的無奈,她只想得到讓心裡受慰的答案。
「吟吟,你明知道,我是愛你的。」沒錯,他這幾天也想這事想了半天,他想他身邊的女伴用一雙手指都數不完,在這樣的關係下,他還能真的常常想起她,想多見她幾回,想逗她開心,他暗忖,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超過其它女人的。
甚至,他對她的珍惜讓他都不忍多佔她一點便宜,只在與她道別後再回府找家妓暖身子,他想,他對她是真的不同的。
「君桂,你說的是真的?」空虛傷痛了好些天的心口,終於得到一絲絲充足的慰藉。
「當然是真的,吟吟,你知道我是真的關心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甘願為你拋下所有。」心裡始終拼湊不齊的模糊想法,登時有了明確的看見。
「吟吟,你這話什麼意思?」
「君桂,我們私奔吧。」吟吟幽幽無助的水眸,此時正奇異的迸發著一抹篤定的冒險神采,那是不顧一切的危險訊息。
「什麼,你……」王君桂被她的話給駭住了,他一時腦袋思維轉不太過來。
「君桂,我們一起逃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然後我們組織一個小家庭,你可以種田砍柴捕魚,我可以織繡種菜洗衣,我們一塊攜手共譜我們的未來。」吟吟逕自陶醉的沉吟在自己的想像裡,沒有查覺另一方的冷漠及排拒。
王君桂張大了吃驚眼神,合不上驚駭的嘴,此時此刻他雖然沒能看見吟吟做癡夢的樣子,然而他知道她的驚駭言語是真的,她真的這麼想。
可是這怎麼可能,他可是堂堂的王家大少爺呀,這輩子除了為她幹過幾場架小流了幾滴汗幾滴血之外,他再沒做過任何粗重的活,那就更遑論什麼種田砍柴捕魚了,開玩笑,他是大少爺耶,是那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尊貴身份,他怎麼可能為了她去做那些低下人才會幹的事。
再者,要他為了她拋棄這大好的榮華富貴那更是不可能。
即使他愛她,他喜歡她,但,他更不能沒有王家的所有一切。
榮華富貴跟蘇吟吟相比,他當然毫不猶豫的選前者。
「吟吟,你怎能有這種想法呢,你這樣太對不起你爹娘了,再者,我是王家的長子,我有我的責任,我不可能拋下這一切的。」王君桂用了一種較委婉的說法,然口氣裡微慍的語調仍讓她聽出他的不悅。
「君桂,我……」是呀,她怎拾得離開爹娘呢,他們那麼的寵她,只是……只是她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他呀。
「君桂,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呀。」她實在是無法想像往後的日子沒有他那會是什麼樣的生活。「我寧願為了你離開愛我的爹娘,難道你沒辨法也為我拋下一切嗎?」
「吟吟,你想的太簡單也太自私了。」
「簡單……自私……呵!愛不就是簡單又自私嗎?」沒錯,在她眼裡愛正是如此,只有兩人相愛就是愛,簡單的沒有其它的廢言,而愛本就是自私的,自私的容不下所有的干擾,不是嗎?
「吟吟……唉,我想你是需要點時間來沖淡我們之間的一切,我想,日子久了,你會忘了我的。」
「不,君桂你怎麼這麼說呢,難道你放棄了,放棄我們過去曾有的一切了。」吟吟不敢相信他的所言及淡默的口吻,像是他們只是普通的鄰家朋友而已。
「吟吟,不是的,我想你曾這麼死心眼只是你沒有選擇吧,從小,我就守在你身邊,所以你眼裡只有我,其實,你該再放大眼光看世界的,其實比我好的男人還很多,你會找到你真正的真命天子的。」真的,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其實他對她的感情,比起她對他的,似乎是差多了。
他眼底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而已,雖然他把她擺在很重要的位置,但,她對他卻是全心全意的,若不是真瞭解她的單純,他會以為她是看上他的家財才賴上他的。
可,他知道她不是這種貪圖富貴的女人,吟吟不過只想要一份雋永的寵愛而已。
而,這似乎不是他給的起的。
「君桂……你……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說這種話傷我,讓我好恨你,忘了你,不,我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你。」
「吟吟,你別鑽牛角尖了,我是說真的,我不可能丟棄我的身份跟你流浪海角天涯的,我做不到。」
「你……那我們怎麼辦,我們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就這樣?」吟吟哽咽的再次掩首痛哭,牆一邊的王君桂聽了雖心有不忍但卻也不知要怎麼安慰她,因為他娶別人是確定的事了。
唉……怎麼事情會變這樣呢?
也許,他該轉頭就走不再理會她才是,畢竟他們是真的沒有未來的人了。
對她,他除了物質上的彌補外,是什麼也不能做了。
靜靜的,王君桂就這麼背靠著綠琉璃牆仰望著天上的銀月,然後默然的聽著牆邊不斷傳來的啜泣聲。
唉……
* * *
聽說她整日以淚流臉。
聽說她幾天都不吃不喝。
聽說她半夜還爬窗出去,私會王君桂。
聽說她就只癡癡的望著窗外瞧,一言不語。
聽說她整個人變得死氣沉沉,不再是昔日那漾笑巧兮的潑丫頭。
聽說,她今早終於移動蓮花步,離開閨房,也下樓了,亦開了金口,但,她居然提說要嫁王君桂做妾!
做妾?
聞言,石玄陽的心又揚起一陣激動,她居然甘願做王君桂的妾!
自從早上聽到蘇家老爺故意來他這裡唉聲歎氣的埋怨了一堆後,他的心始終不能平靜。
不過在雜沓的情緒後,他再仔細想想,其實吟吟會提做王君桂的妾,亦是她合理的決定才是。
因為她個性裡除了天真的單純外,還有個要命的特點,那就是固執。
死心眼的她沒有跟王君桂私奔,只要求要做他的妾,想來,還是退讓一步了。
只是,這樣的她、這樣的決定仍舊讓他憤恨難平。
她怎麼就這麼傻呢,傻到要委屈自己,與人共享一個丈夫。
他沒忘記在他們都很小的時候,曾認識一個鄰家的小孩,那個小孩是傑出的孩子,所以常被人欺負,聽她說她娘也常人欺凌,只為她是妾。
當時,吟吟知道那孩子的遭遇後,返程的路上她用著一種超乎稚齡的表情和口吻嚴肅的對他說過,她長大絕不做人的妾,也絕不許丈夫納妾,她要做丈夫唯一的女人,唯一的新娘。
從那時候開始,他便明白了吟吟不願委屈亦也自私的不願分享丈夫的小女孩心情了。
而他也在心裡暗自立誓,今生今世他絕對只娶吟吟一人,只把自己的寵愛給她一人獨享。
只不過,他不敢這麼赤裸裸的吐露他純真的心意。
那年,吟吟才九歲年紀,而他是懵懂的十四歲少年,而沒多久,吟吟便認識王君桂了,從此,他們的距離漸漸的拉開了,直到她說他討厭他之後,他們便形同陌路了。
想到過往的所有所有,石玄陽又在失神迷離中再一次看清了他跟吟吟之間的關係。
呵,他不過是個拙口笨舌長相平凡的石頭人,而王君桂是個擅長甜言蜜語逗吟吟開心的傅粉何郎,他拿什麼跟人家比。
拎回神來,石玄陽用甩頭,嘲笑的告訴自己。
罷了,罷了,早說祝她幸福的。
不管她怎麼忘了小小時候的堅持,那都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了。
他只能默默的祝她幸福,如果做妾讓她覺得幸福,那就……這樣吧。
* * *
「不准!打死我,我也不准你去做王君桂的小妾!」蘇夫人氣急敗壞的整日在吟吟的閨房裡跳著腳,她快被氣瘋了,真的快氣瘋了,尤其是對婚姻感情有潔癖的她來說。
「你不准,我還是要嫁他,我愛他,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吟吟跪在地上口氣堅定的說著。
「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你當老娘我是死人不成!」蘇夫人氣得腦門一陣充血,人暈眩了會兒,差點站不住腳。
「娘!」吟吟見狀,心驚的跪上前扶著她。
蘇夫人氣憤的甩開她,而後跌坐在她的花床上怒瞪著她須臾。末了,她突然忍不住湧眶而出的水珠,並混身像洩氣了般的淚涔涔的望著她哽咽道:
「你要還當我是娘,就別做傻事。」原先的指責命令登時化成一絲絲哀求。
「娘,我相信君桂會好好疼我的,我嫁給他並不是傻事。」嫁君桂做妾已是擺明了的決定,試圖說服娘親,只不過是希望她不要那麼傷心罷了。
「吟吟,你還小,你不懂呀,婚姻不是兩個人的兒戲,而是兩大家子的聯婚,尤其是像王府那樣的高門華弟,憑咱的身份要想在裡頭生活,那會有多辛苦,你知道嗎?」
「不會,我相信君桂他……」
「你信他做什麼?他就算真的愛你,但他可以成天整日的膩在你身邊嗎?你的公婆會怎麼看你?他的正室會怎麼待你,往後如果他又娶了其他的小妾,那你又會被擠到什麼角落去,你明白嗎?」
「我相信只要有愛有心,什麼都不是問題。」話是這麼說,但是吟吟卻忍不住的想到幼年時認識了一個傑出的小女孩,她身上的傷及她的淚登時在她的腦海清楚浮現。
尤其接著是自己有感而發的帶著軟噥童音的一串宣誓。
突地!她抖了一地疙瘩,刻意的將那畫面給壓下甚至拋開。
「吟吟,你聽娘的,娘不會害你的,你是娘的心頭肉呀。」望著透著自己影子的妍麗妹頰,蘇夫人心頭一緊,感歎自己平日寵壞了她,才讓她今天可以這麼的為所欲為,居然連婚姻也憑意氣用事。
「我知道娘疼我,但女兒心意已決,此生此世非王君桂不嫁,還望娘原諒不肖女。」知道說不動娘親,吟吟放棄再撼動她的反對,為了君桂,她可以不要任何排場便草率嫁給他,她無所謂,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你……你……你真的真的只要王君桂而不要爹娘?」蘇夫人伸出振動不已的纖指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兒居然為愛瘋狂到這種程度。
吟吟聞言不語,只是垂下螓首避開她的指控。
其實她又何嘗願意傷了爹娘的心,見他們難過,她亦是痛在心底啊。
「好,好……算我白養你白寵你白疼你了,如果你真不要這個家,那你就儘管嫁給王君桂當妾,只要你走出蘇家大門,踏進王家府邸,那麼,就當是我們母女間的情份已了,從此後,我們便只是陌生的兩個人。」蘇夫人激動的說完,便踩著蹣跚的步伐離開了讓她極其痛心的女兒身旁。
瞬間,火爆的房間裡,只餘更傷更痛的空氣在啃蝕吟吟的心。
一時間,她也迷惑了,到底,她該怎麼辦才好?
她想要爹娘也想跟君桂在一起啊。
* * *
石玄陽剛從他城西旗下的織布行出來,正要回他的染布房埋首研究的途中,他被前方吵雜的人群給堵住了。
本來欲打算繞行的他,聽見熟悉的聲音後,他停下腳步,繼而轉向那團混亂裡。
「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家那只丑小雞永遠也別想進我王家的大門!永遠都不,你們別癡心妄想了。」王老爺,也就是王君桂的爹,正揚著戴有比二個手指都大的鑲藍寶石戒,指著蘇老爺大罵著。
「什麼了不起,你以為我們愛跟你們這些攀權附貴的雜碎沾上邊,哼,我巴不得跟你們撇的幹幹靜靜,我警告你,你叫你那風流兒子少來勾引我女兒。」蘇老爺一聽到有人污蔑自己的心肝寶貝,氣得差點想掄拳扁上對方的嘴臉。 「開玩笑。誰勾搭誰,明明就是你家女兒不知羞的跑來我家後院勾引我兒子。」
「呸!你兒子是哪根蔥哪根蒜,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女兒也不會嫁給你兒子!」氣死他了,他回去後一定要把吟吟的腳用鐵子拴起來,以免她又跑去找王君桂讓人看笑話。
「哼,我看是沒人敢要你女兒吧,一個不知檢點不守婦道的姑娘家,我看,有哪個男人敢要她。」
「你說誰不知檢點不守婦道,你再說一遍!」蘇老爺氣不住的真的衝上前要狠狠的撕下那嘲笑他寶貝女兒的嘴臉。
而王老爺的護衛早一步的便攔在他眼前了,眼看,一場血腥場面即將爆發。
倏地!
雜沓的氛圍突然僵硬了下來,彷彿時間被定格那樣。
蘇老爺見王家一群人突然一個個如見鬼剎般的定在原處,他不解的回首望去,意外的發現了石玄陽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玄陽,你來的正好,我快被王八蛋這家給氣死了,你替我教訓他們!」
不會吧,金手仙跟蘇家熟識?王老爺心裡才在琢磨而已,石玄陽冷如隆冬的霜寒已經出口了。
「誰不檢點?誰不守婦道?」森冷的眼瞳薄抿的雙唇咧出了森齒寒光,教王老爺忍不住的哽住了一口口水。
「呃……」張大了眼,望著眼前這全國最富盛名的金手仙,王老爺忍不住的想他的產業及本事有多高。
「陵陽金織坊」在全國擁有三十六織廠及七十二織坊,這些產業佔了全國布匹絹帛染織生意的三分之二,而且更了不起的是,「陵陽金織坊」是國內重要的出口商,深受許多鄰國的肯定與喜愛。
這種人,他怎能得罪呀,即使他不想看蘇老頭那囂張的德性,但,想到他新辟在長安城擴展的織布行還得靠他的貨才能過活,看來他還是忍一時之氣的好……
「嘿嘿嘿,原來石爺跟蘇家是熟識啊?」
「廢話,玄陽是我侄子!」蘇老爺一見王老爺那原本氣盛熾焰的勢利嘴臉此刻硬生生的變臉,他登時明白了他的痛處在身後的人身上。
「哦,原來如此,那是小的有眼不視泰山,真是瞎了狗眼瞎了狗眼了。」那麼,那天夜裡他莫名奇妙的闖進他家,也就是為了蘇吟吟了,這就難怪了。
「你本來就是狗眼看人低,我告訴你,我家吟吟要嫁的人只有玄陽,你想憑你家那個痞小子,比的過我們這位金手仙嗎?」蘇老爺得意洋洋的藉著滿街看戲的人潮,將女兒與大名鼎鼎的石玄陽給擺在一起。
一方面是為女兒出氣,一方面亦是他真心的誠願。
石玄陽神情肅穆的立在蘇老爺身後,為他大聲宣告的話語有些震動,他想反駁,但又怕失了蘇家的面子,於是便默然的沒有多說什麼。
王老爺見此,心中更是大感不妙,原來蘇吟吟是石玄陽喜歡的人,那麼他更不能讓蘇吟吟嫁進他們家了,否則得罪了石玄陽,那他的產業幾乎要賠掉一半啊。
「那老夫就在此先恭喜石爺了,記得,大喜之日廣發好友,讓老夫也能為石爺的好事沾沾喜事啊。」語畢,王老爺藉故尷尬的先離現場,以免蘇老頭又藉著石玄陽在口頭上佔他便宜。
蘇老爺在見王府一行人走的不見人影後,他強裝堅強的肩膀才頓時垮下。
「唉……」
石玄陽望著歎息不止的蘇老爺,他想說些什麼,但卻不到任何合適的字眼。
倏地,蘇老爺抬起老臉定定的望著他問:
「玄陽,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吟吟?」
啊!
突然的問題定住了石玄陽,許久許久,他都沒有答話,因為……
他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