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多了吧?」一聲關切問候冒了出來。
一顆小頭顱打暖暖的被窩中探出,手背揉揉眼睛,努力想尋找這道溫柔聲音的來源,然後看見了--
一個一百六十公分出頭的中年婦人,身材適中不顯福態,清爽的淡妝,綿質家居長衫裙,染了酒紅色打了層次的長髮垂在腰後。
這位阿姨很漂亮,臉上的笑容讓人感覺很舒服……但是,這個阿姨是誰啊?
她揉眼睛的動作好可愛喔!她迷迷糊糊眨著眼睛的模樣也可愛極了,她簡直就像一隻小寵物貓一樣可愛剔透。月棠的心房軟成一團,恨不得這個小女娃是她的親生女兒。
她捏捏小貓咪的粉頰問著,「肚子餓不餓?阿姨煮了白粥,你喝一點,然後再吃一包藥。」
曉曼偏著頭尋思,完全茫然。「阿姨?我在哪裡?我怎麼了?」
「你在我家的客房裡,至於詳細情形,阿揚又不多說,我也不清楚。」月棠伸手觸碰曉曼的額頭。「還好,溫度全退了。」
「阿揚?」她認識這一個人嗎?
曉曼手抵著額頭,很努力回想……她站在學長家門口,等了很久……雨下得很猛,她沒有帶傘,根本沒地方躲,接下來……接下來,她就不省人事了。
那阿姨口中的阿揚……是學長!曉曼總算把兩個疑點串連成一條直線了。她紅著臉低嚷著,「是他抱我進來的?」
「對啊!你認識我兒子阿揚吧?」
「噯!」小下巴垂到胸口上了。好冒昧喔!居然就這樣進入學長家來了。
「我就說呢!哪可能不認識,阿揚這小子就是死也不給我承認。」
「啊!」學長不想承認?曉曼咬著下唇,覺得她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月棠的笑容有些神秘。「曉曼,你喜歡我兒子阿揚吧?」
「啊!」曉曼愣鈍鈍的吐出一個不知所措的驚歎詞。她迷濛的眼眸微瞇,隱約能回想起他大手的溫度,與胸口讓人很舒服的硬度……
看來小妮子偷偷抿唇,正想憋住絲絲笑意呢!什麼同性戀?她才不信!只要找到對的女孩,陰陽磁場對應上,旭揚這渾小子不慾火焚身才怪!當老媽的人絕對會推波助瀾把旭揚和曉曼送做堆!
月棠眉開眼笑,拖高曉曼的小下巴。「愛了就愛了,年輕人要勇敢說出來。」
「啊!」曉曼差點跌下床。「昨夜有點混亂,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趕快收拾一下回家去。」
才想下床時,她眼睛下意一瞄,看見身上一襲保守款式的女性睡衣。
睡衣?
「砰!」她腦子裡的九大行星運行軌道全撞在一塊了。她雙手捧著亂成一團的腦袋問:「阿姨,是你幫我換掉濕衣服的嗎?」
「雖然這是我的睡衣,但、才、不、是、我、替、你、換、的!」月棠笑得很下懷好意。
「啊--」曉曼揪著睡衣領口,低叫一長聲後,整個人「咚」地又倒回床上喘著氣了。
完了,完了,被看光光了,她以後怎麼面對學長啊?
這種大事如果發生在古代,她可是要一輩子認定這個男人,非君不嫁了。
她快羞死了啦!也快急瘋了!
救命呀!誰來給她這個感情生手指點一下迷津呀?
「阿姨,我不能這樣做啦!」曉曼好生為難。
這兩天來,她被月棠強留下來,被照顧得無微不至,連學校的課也沒上,兼差的工也沒去打。就在她的扁桃腺炎好得差不多時,她還是走不成!
「怎麼不行?」月棠故意冷著一張臉說:「曉曼,我有話問你。」
「阿姨,你請說。」曉曼心兒顫顫。
「阿姨家有多大?」
阿姨沒問題吧?她會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大?
曉曼咽嚥口水,老實說出她這幾日來的觀察所得,「獨棟三層樓的花園洋房,地坪大約有四十坪。一樓是客廳、廚房,以及阿姨的房間,二、三樓則分屬阿姨兩個兒子的天地,還有兩間客房。」
「你還忘了天台上的花房。」
曉曼不好意思的吐吐粉舌。「對對,精養著幾百株來自世界各地的珍貴名蘭。」
「這麼大的房子平常住著幾個人?」
「就阿姨一個。」
「喏!你現在病好了,幫我看看家,早晚澆澆蘭花,好讓我安心去非洲加入我夢想很久的『飢餓三十』,這點芝麻小忙你都做不到啊?」月棠抖著手指,幾乎含淚指控了。
唉!她該怎麼讓阿姨明白,她怕學長一回來,見了面尷尬啊!
因為學長一直沒有回家,她直到昨天才鼓起勇氣問阿姨,才搞懂這件事--原來學長平常不住家中,他在學校附近覓屋而居,而且住的地點就離她的小套房幾條路而已!那晚她居然能夠碰到偶爾回家的學長,真不可思議呢!
月棠趕快再來段心戰喊話,「你一個人離家在台北求學,住哪裡哪有差別。」
「我……是沒差……但是……」沒跟學長打聲招呼,她不能莫名其妙就住下來啦!「阿姨,你難道沒有其它朋友可以托付嗎?」
還想做垂死掙扎?月棠撂出殺手鍆了。「托給別人哪抵得上托給自家人啊!阿姨可是很期待不久的將來你能喊我一聲『媽』!」
「阿姨!你說到哪裡去了!」小女孩家又羞又窘,玉足直跺了。
「曉曼,女孩子不可以太被動,你住在這兒如果碰到『好時機』要主動出擊,知不知道?」月棠朝她擠擠眼,呵呵直笑著。
嘿嘿!孤男寡女同處一屋,旭揚小子,看你還怎麼逃!
主動出擊?不會就是「勾引」吧?曉曼吃驚地倒退一步。「阿姨,我不行啦!」
「你行!你清純可愛,美得像一朵含苞初綻的小蘭花,男人除非眼睛瞎了,否則怎會不對你心動?」唔!但就怕旭揚小子故意裝眼盲,不解風情……
月棠趕快再附耳過來面授一番機宜。「你可以這樣這樣,如此如此……」
曉曼聽了一籮筐會讓人昏倒的「十大秘訣」,不禁張大了嘴,整張臉漲得通紅,簡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聽我的準沒錯啦!」月棠笑得賊今兮,緊攬著曉曼愉快道:「好好,說定了,你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放心住下來,阿姨可以開開心心的去『飢餓三十』,餓破肚皮了。」
「放心住下來?」唉!看來沒得選擇了。
曉曼小臉頰不由自主的在月棠的肩頭上磨蹭,這種對著「母親」撒嬌的感覺久違了呢!「餓破肚皮還能開心?阿姨,你真的很可愛呢!」
「是嗎?我的朋友們也都說我愈老愈開朗了。」月棠輕淺一笑,那笑容,是滄桑過後的淡淡滿足。
如果我想要一個永遠,你究竟可以給我多少年?
但花開多久會謝?烏兒飛多遠會看不見?
如果青春只是一眨眼,最愛的人何時要離別?
--花開花謝,周治平詞曲
曉曼哼著小曲,提著灑水壺,身影輕移,對著蘭花盆淋下甘泉。
旭揚一回家,不期然就撞見一個漫遊蘭花叢中的快樂小精靈。
然而,他一點都快樂不起來,憤怒聲音從他喉頭竄出,「你怎麼還沒離開!」
「啊!」怎麼也沒料到天台上會有第二個人,曉曼嚇得忘了小曲,掉了灑水壺,渾身立起雞皮疙瘩,驚惶地抬眸望著眼前的男子--
他的臉型略顯瘦長,高眉深眼,輪廓深刻,一件鑲著金扣子的深藍色西裝,看來像是某一種制服的外套,包裹著一具寬廣遼闊的肩膀,與一副剛硬堅實的胸膛。
他沒有一絲粉味,好man呀!高偉挺拔的男人比起一六三高度的她還多上二十公分不只吧!
專心仰頭一瞧後,她所有的知覺都被那一對端凝著她的冷眸吸引住了,一種熟悉感瞬間湧上她心頭。
他的眼瞳明明沉洌得像兩潭冰湖,她卻可以感覺到湖水中留存著和暖溫度。到底那兒來的Deja vu?(法文,似曾相識)
這個恐怖分子怎麼還在這兒?他的惡夢還沒結束啊?
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配著尖尖的小下巴,看得出來是病體初癒的清瘦模樣,一件嫩黃的短衫罩著纖細的身子,整排的扣子一個都不放扣到咽喉口,下半身繫著一條同色系的A字裙,腳蹬白色的平底包鞋,烏亮水滑的披肩長髮只用兩隻小夾子夾在鬢邊,髮絲恣意凌亂飛舞。
嘖!打扮得俗不拉幾,一個年齡不大的老古板!哼!她這款姿色就跟一個普普通通的鄰家小妹妹差不多。旭揚努力挑剔著。
反正,天底下的恐怖分子一定要像凶神惡煞一樣難看就對啦!
「你動我的寶貝蘭花做什麼?」旭揚重哼一聲。
曉曼拍拍頭,有些明白了。阿姨說過這些蘭花是他大兒子的寶貝……「啊!你是它們的主人。」
難怪一看見他,她心頭就跑出莫名的熟悉感。他和學長有五分像,只是他更魁梧軒昂,不似學長較為斯文俊美。
「我媽呢?」旭揚逕自問著。
「阿姨去『飢餓三十』了,她交代我說……哎呀!我不能說太多,否則天黑都說不完。時間晚了,我快去煮飯吧!」她嚷得很急,一溜煙咚地消逝於花房外。
阿姨有說展大哥是開飛機的,他對飛機餐深惡痛絕,每次一回家,一定要先好好吃一頓「像人吃的食物」。所以既然阿姨把這個家交給她看管一個月,她怎麼可以怠慢了展大哥的腸胃呢!
「搞什麼?」旭揚根本沒聽清楚她那一陣嘴中叨絮。「飢餓?煮飯?愣頭愣腦地,她病還沒好嗎?」他彎下身撿起灑水壺。
「我好了。」曉曼清脆的聲音驀地又打後頭冒出來。
「你!你不聲不響跑回來嚇人啊!」他打直身子,抱著灑水壺瞪著她。
「不是啦!」曉曼甜甜一笑,漾出兩個小梨窩。「展大哥,我剛剛忘了告訴你,我叫言曉曼。」
平凡古板俗氣的鄰家小妹妹笑起來唇邊梨窩一閃一閃,居然極為甜美動人,害他心臟節拍忽快忽慢有點紊亂……
「見鬼了!」不行!一定要討厭陰魂不散的恐怖分子到底!旭揚爬爬頭髮睨視著她。「我知道你叫言曉曼,你真的很煩--」
「不煩你了,我真的該去煮飯了。」曉曼兩隻小腳一蹬,又跳著跑走了。
他單手叉腰,再度對著來去自如消逝不見的小身子又嘔又惱。「說跑就跑,也不會好好走路,簡直是一個跳豆兼笨胎啦!」
凝眸處收盡彩霞滿天,日落黃昏,夕照繽紛,嬌蘭待寵……
「我何必讓一個麻煩打亂了回家的好心情!多日不見我這群寶貝了,我還是先疼一疼它們吧!」
於是,他脫掉外套,挽起白襯衫袖子,專心融入各種深深淺淺美麗的色澤紋彩的花海中。他一手建造的花房裡,收藏著許多名貴品種,有蝴蝶蘭、文心蘭、虎頭蘭、拖鞋蘭、嘉德利亞蘭等等。
古人說蘭花似君子,然而在他的眼裡,蘭花則如嬌柔的女人。女人會傷心哭泣,蘭花卻不會哭得讓他心慌意亂,因此,他只願眷憐蘭花。
當然了,女人中也有玩家,雖不談感情,但他從不會拒絕那類可以令男性釋放野性激素的女人,沒有活色生香,男人豈不白活了?
甘澤遍及花房每一個角落後,他拾起剪子,細心剪去他最心愛的這盆黃蝶蘭的綠葉尖端一點枯色,最後再添加上半把蛇木屑植材,與一小匙稀釋了的高磷肥。
秋照已沒,夜色深沉時,他眼角不經意地掃到方纔那一抹逝如晚風的鵝黃身影又在花房門口探頭探腦。
他眸也不抬,背著身對她勾勾手指,冷酷傳令,「過來!」
曉曼也沒扭捏,蹦蹦跳跳地來到他面前,一雙眼睛好奇地盯著他的手直瞧。
「你只想來我面前發呆啊?」他沒好氣的搶白一句。
她搖頭。「我本想喊你去吃飯,可是我看你一直在忙,就不敢打擾你了。」
她不敢?她從第一次撞上他,就一直在打擾了。不想帶她上床,又避不開她這個人,他黑白分明井然有序的生活因她的出現而亂成一團,這算什麼嘛!旭揚抿著薄唇,在心中嗤哼。
「展大哥,我煮了一桌子菜,你待會兒一定要多吃一些些喔!」兩顆眼珠子偷偷地又溜了旭揚的手一下下。
她真的很震愕,他一雙手會開飛機,可他照拂蘭花的力道卻無比溫柔!
她不免偷偷想著,倘若展大哥能溫情一些,不要一直對她板著臉,厲聲粗氣說話該有多好……
多吃一些些?他半口都吞不下!
旭揚手中握著筷子,盤起雙臂瞪著桌子上五、六盤的菜式。這絕對需要超級笨蛋蠢材才可以把菜煮成這般慘不忍睹!
「這叫食物?我媽找你來掌廚煮三餐?」好個天才老媽,不只給他打馬虎眼,還想謀殺他的食慾!
下樓的一路上,這一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已經迫不及待告訴他,他母親出國到非洲去,以及她留在他家的原委了。
「不合你胃口啊?」曉曼急得猛揪頭髮。「到底哪裡不對?」
剛剛做好菜時她有先嘗過啊!鹽沒加成糖,黑醋沒放成醬油,味道沒跑掉,怎麼想都沒道理讓展大哥一看到菜,一張臉就皺得像包子一樣。
「虐待自己倒不如餓死自己!」他丟開筷子。
然後他又想了想,他也不要餓死自己。
取過一個乾淨的盤子,逕自收拾了兩樣菜盤中的食料,他站起身到廚房去另起鍋灶。
鏗鏗鏘鏘,鍋鏟很熱烈的碰撞著,曉曼的心頭也在撲撲撲地燉五味湯,一張嘴壓得癟癟的,兩手托香腮,對著這些不受青睞的剩菜乾瞪眼。「我的廚藝真的沒救了嗎?」
「你若不把餐桌收拾乾淨,才真的沒救。」沉銳的聲音打廚房那頭丟過來。
「喔!」曉曼揉揉額頭,很認分的收拾桌面,乖乖到廚房水槽邊埋頭洗餐盤。
「唉!」他那頭鍋鏟聲不停,她這兒嘩啦啦的水聲也不止,這種下愉快的氣氛如果可以隨著水流沖掉該有多好……
「唉聲歎氣就會飽啊!」冷不防一記倦懶諷刺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緊跟著一盤香噴噴的炒飯堆在她眼前。
「給我的?」曉曼漾大了明眸,遲疑的語氣裡滿是驚喜。
「不然你喜歡半夜爬起來偷偷煮泡麵?還不接手?難道你不愛吃炒飯?」
「愛愛愛!愛慘了!」兩隻滴著水的手忙著在身上胡亂擦拭幾下,她虔誠地接過盤子,直想彎腰鞠躬膜拜了。
感謝救命物資,感激展大哥!原來展大哥是個面冷心熱的男人啊!
「還有湯耶!看來好好喝喔!」她心頭陰霾盡掃。
旭揚靠著廚房檯子,抓過一支大湯匙,大口大口的扒著米飯,一心只想趕快征服腹中饑蟲亂啃胃壁的慘況,接著他就要來整肅這一隻甩不掉的麻煩!
曉曼拿起一支小調羹,小口秀氣舀著炒飯入口。「展大哥,你只愛吃炒飯嗎?」
「我喜歡美食!」他瞥她一眼,特別在「美」字加重了語氣。
美?這是什麼要求?曉曼想問,但又怕萬一問太多,惹出他一聲「煩」,只有默默垂眸對著手中的炒飯猛吞。
這盤食物採用了她原先做的蝦仁和鯉魚丸,還有他後來自行加入的黃色炒蛋珠圓玉潤的白米飯裡還躲著油綠綠的蔥花,以及幾小段紅辣椒。沒有淋上黑醬油,只有鮮艷的顏色調和在一起,看起來真是美……
美?曉曼恍然大悟了!
「展大哥,我煮的菜不好看喔!」
「知道就好。」
顏色黑黑糊糊的,跟飛機上加熱的微波餐沒兩樣,看一眼就讓人胃口死光光,再瞥她一眼,她的反應還算機靈,總算有點可取了。
曉曼捧過濃湯啜上一口。「這幾抹鮮綠香菜在大骨湯中飄啊飄的,好看又好喝,展大哥,我完全甘拜下風!」她尷尬又稚氣地吐吐舌頭。
這種進得了廚房,搞得了花房,還出得了廳堂的男人,可以算稀有動物了!曉曼口中喝著好湯,心中狠狠的陶醉又崇拜。
不錯!不虧是阿姨的好兒子。
「你也吃過飯了,上去收拾行李。」他吃飽了,消滅恐怖分子的攻堅行動開始。
「啥?」曉曼頓時被嗆到,差點摔了湯碗。
「你到底留在我家做什麼?」他擺出電影中學來的壞蛋臉孔,陰陰地對她齜牙咧嘴。
冷淡聲音和冷肅表情都是打冰櫃中取出來的,展大哥的和善只有五分鐘熱度。曉曼放下湯碗,失望地扭絞著裙角。
「呃!阿姨要我看家……」
「還有呢?」正所謂兵不厭詐,他再以咄咄逼人氣勢將她逼到牆角。
高大的身材,寬碩的胸膛帶來絕對的沉重壓迫感,曉曼背脊緊貼著牆,俏容歡顏全失,怯生生地細細直抽氣,說不出話來了。
盯著她一秒鐘可以眨上十次的眼睫,他退後一步,削減一點惡人凶樣,不想真的將她嚇昏了。「算了,我對你的來龍去脈沒興趣,總之,你馬上給我走人。」
「你在擔心我來路不明嗎?其實你弟弟算來是我同校的學長,我念中國文學系--」
「昀揚?」有點眉目了,他挑了挑嘴角。「你和他是一對?原來如此。」
「不不不!」這個誤會太大了,她急著辯駁,「還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是嗎?他斂著眉心尋思。她慌什麼慌,還面紅耳赤的?有古怪!不過她的古怪不屬他的好奇範圍。
「我如何想都無所謂,反正這裡不需要你。」
「你不是還要出門飛行?那麼你的蘭花怎麼辦?」
「蘭花?」他舌頭打了一個結。
老媽出門一個月,他只有一周的休假,所以為了他的寶貝,他必須讓恐怖分子在家裡東晃西晃?這算哪一國的高明邏輯?
「雖然我煮的菜飯目前還不符合你的高標準,可是我可以改進呀!」她快搔破腦袋了。「啊!還有,還有……對了,說到這個,展大哥,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她俏唇一揚,兩個梨窩浮現。
他別過臉,拒絕讓心海再次隨甜俏梨窩莫名蕩漾。
「我會煮咖啡,很好喝很好喝的咖啡,包你喜歡喔!」
還敢給他提咖啡!
咖啡徹底毀了他完美的工作紀錄,讓他簡直痛心疾首啊!
他厲眸半瞇,升起一把無名天火,真想擰斷她那截美麗小脖子。
「小姐,你還真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