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武林多少人欲爭出頭,有人為名,有人為利,也有人是嗜武成癡,一心只求在武學上精益求精;有多少的江湖人,便織造了多少的故事,也因而造就了許許多多武林傳奇。
一處竹林內,充斥著一觸即發的殺意。
兩名男子,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勁裝,另一名則身穿暗藍粗衣;兩人手上都拿著亮晃晃的長劍,擺出了起手招式,卻遲遲不動。
風帶起了兩人鬢邊的髮絲,也帶起了地上堆積甚厚的竹葉翻飛。
「哈啾!」
不知從哪傳來的一聲噴嚏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面。
黑衣人閃了心神,藍衣人立時抓准了這一瞬間的破綻,持劍迎了上去。
剎那間劍擊聲不絕於耳,兩人在短時間內便交手了五十多招,招招致命,劍劍向著要害刺去。
一個是殺手,一個是剛成名的劍客,兩人都有著一流的武藝,一時難分高下。
一個嬌俏水靈的黃裳姑娘從竹林一旁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打鬥,揉了揉鼻子,像是沒看到兩人的纏鬥,自顧自的說:「不好意思,這裡風大,又剛好有點冷,所以打了個噴嚏,希望沒影響到你們……的決鬥啊……」
話才說完,兩人之間已經分出了高下。
藍衣人側頭一偏,閃過了一個殺招,任那劍氣在臉頰上帶出一絲血痕,顧不得受傷,一個直挺,便把手上的青鋒送進了黑衣人的心口,一劍斃命!
那姑娘雀躍的鼓起掌來。
「哇!真厲害,司徒昊,你的劍法真不是蓋的!」
看到了這樣血腥的場面,但那女子卻似見怪不怪,一點也不驚慌。
俐落的將劍抽出,血從那黑衣人的心口激噴而出。司徒昊移了步伐,卻仍避不過幾點血珠濺在他的衣裳上。
他淡淡看了那女子一眼,震下劍身上的血,隨手從胸口掏出了塊布,擦好劍以後,還劍入鞘,跟著便大跨步的走了。
「喂!司徒昊,你真沒良心,拋下個弱女子在這荒郊野外就要走了呀!等我一下!」
女子連忙跟上,在經過那黑衣人身旁時,快速的合掌拜了一下。
「早死早超生,你死了是因為你技不如人,所以千萬別變鬼來糾纏啊。」
再回頭一看。
「哇!司徒昊,你真的不等我!」
男人的身影早已遠了。
☆☆☆☆☆
「你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
「我膩了自然就不跟了。」
司徒昊有些頭痛的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木相雨的姑娘。
她跟著他已經一個多月了。原本司徒昊以為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罷了,看多了江湖上的血腥,自然會怕得回家;再不然,一個姑娘家怎麼跟得上練家子的腳步,在山路上走快一些,還怕甩不掉她?
誰知道是他想得太美了。
他決鬥,她就在後頭看著,看到斷肢殘骸雖然有著厭惡的神情,可沒怕得拔腿就跑。
他施展輕功,心想她應該追不上了,誰知道回頭一看,她居然也同樣施展了輕功,不即不離的跟在他身後。
住宿荒郊的時候,他生了一堆火,她就一定跟著過來擠,順便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堆,也不管他有沒有回話。
若是住了客棧,她一定會順便要了他隔壁的房間,晚上來串門子。
吃飯的時候,一定跟他坐同一桌,點幾樣小菜,然後一起分著吃──起先他不接受,但被她那水靈靈的眼神一哀求,他竟心軟的默許了她的行為。
他雖然是個浪跡江湖的劍客,但還不致於完全無視禮教。
木相雨這樣一個姑娘家老跟在男人身旁,畢竟是不妥的。他雖然以禮相待,並沒有對她做出任何逾矩的行為,但要是讓人給傳了出去,這嬌俏可人的姑娘不知道會被傳得多難聽。
「啊?這種事啊?我都不擔心了,你擔心什麼。」
木相雨是這麼回答他難得的勸言。
甩不掉,司徒昊又沒有對女子惡言相向或動劍的習慣,也裝不出壞心人的模樣,只好讓她就這樣跟著。
兩人坐在客棧一角,等著小二端上熱呼呼的早餐。
「喂,昨天那個殺手是衝著你來的吧?你得罪了什麼人嗎?」
木相雨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的女裝,雖是簡單的衣服,卻是上好的衣料,一看就知道她家境富裕。相對於司徒昊身上好似終年不換的暗青布衣,看起來真是雪泥之別。
「我得罪的人很多。」
司徒昊看著她身上的衣裳,覺得有些刺眼。儘管她從來沒說過她的家世背景,但他知道木相雨應該是出身富裕人家的,從她的衣著便可窺見一二。
不知為何,一想到兩人的出身可能有著天地般的差別,他黯然的握了一下劍柄。
「我想也是,你這一年來不斷的找人比劍,一定是某些落敗的人心有不甘,花了錢找人殺你。」菱唇微笑,靈動的雙眼也帶上了笑意,白玉般的一雙小手玩著頰旁的髮絲,看來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司徒昊有些看呆了。
他知道木相雨其實是一個美麗的姑娘,白玉似的臉蛋上總是掛著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挺翹的小鼻子、紅艷的菱唇,再配上兩個深深的酒窩,常常為她引來一些不長眼的登徒子。
就像現在。
「姑娘,過來我們這一桌坐吧,何必陪著那樣的一個窮酸!」
一個彪形大漢手上拎著一把寬頭大刀,流里流氣的說著。
遠遠的一桌還有兩三個漢子,身旁都帶著兵器,笑得不懷好意。
他們看到木相雨的美貌,再看了看司徒昊;雖然看到司徒昊身旁有著長劍,但以貌取人的習慣,讓他們認定他不足為懼,就大膽的上前搭訕。
司徒昊微皺了劍眉,略微黝黑但端正的臉上有著不喜的神色,但不打算出手。眼前這群人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必他出手,木相雨就可以應付。
木相雨嘟起了嘴,「大哥,你別亂說他窮酸,他可是我朋友哎!」
大漢愣了一下。
「朋友?哈哈哈……我們還以為是跟你一同私奔的男人呢!」
大漢的朋友也跟著哈哈大笑。
的確,就外人看來,木相雨跟司徒昊是挺像一對私奔的情人──富家千金愛上自家護院。
司徒昊雖然有些惱怒,但也知道他們說得沒錯。
這一個月下來,路上有不少人都是這樣猜測他們的關係的。
他們怎麼會知道,事實上木相雨是在一個月前,不知從哪冒出來,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跟著他的呢?
而他之所以會遇上她,也不過是因為他難得的好管閒事,出手幫她打發了一兩個小混混。
一個月的相處下來,他終於明白,當時他其實根本不必出手,她獨自一人也能料理得妥妥當當。但是,一步錯,步步錯,已經沾惹上的麻煩,想甩也甩不掉。
木相雨聽到他們的笑聲也不以為意,直接倒了杯茶喝。
「漂亮的小姑娘,到我們那邊去坐一下吧!」大漢笑完以後,把刀擱在她面前的桌上,這樣說著。
「不去。看你們的長相就知道你們不是什麼好東西,哪比得上我朋友的正派!」
毫不客氣的說了一頓,末了還不忘捧一下司徒昊。她調皮的向他眨了下眼睛,司徒昊笑在心裡。
「你!」大漢不客氣的拉起她的手腕,但下一瞬間,粗壯的手腕就挨了熱辣辣的一鞭,痛得他大叫。
木相雨左手不知何時多了條銀鞭。
她站了起來,對他說:「我不跟你計較,你回去跟你朋友乖乖的坐著吃飯吧。」
「媽的!兄弟們,上!」
江湖人最恨被削面子,大漢被木相雨打了一鞭,哪裡忍得下這口氣。
開玩笑!對方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沒分出個高下,叫他今後要怎樣混下去!
後面的同夥立刻拿著兵器上來。木相雨歎了口氣,左手一揮,銀鞭纏上了帶頭大漢的手腕,逼得他鬆手放掉大刀,銀鞭一拉,大漢就成了她的武器,碩大的身軀往他同夥身上撞去,撞得他那幾個弟兄全跌在地上。
俐落的收鞭,再次揮出,每個傢伙胸口上全留了一道鞭痕,順便打斷了他們的腰帶,於是每個人站起來時,全狼狽地一手拿著兵器,一手拎著褲子。
看著他們又懼又怒的表情,木相雨嘻嘻笑,「還看?再看,信不信這次我會往你們的命根子打?」
幾乎是反射性地夾緊了腿,幾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看到她使的這一手鞭子,他們立時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再打下去只有多出醜。
「你等著!等老子叫人來教訓你!」
提著褲子跑出客棧時,原先拿刀的大漢撂下話來。
「誰理你的瘋話!」這種不入流的小混混,臨走前總是要丟下這樣一句威脅的話。
「一個姑娘家不應該說那種話。」就在她坐下同時,司徒昊開口了。
「哪種話?是『誰理你們的瘋話』,還是『打命根子』那句?」
她挑高了眉笑著,看起來還挺興奮的。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句。」當然是後面那句。
雖然江湖中有不少俠女,但像她這樣美麗又放肆的,卻是放眼難尋。可奇怪的,儘管她說了這樣威脅的話,聽起來卻不會讓人感到不莊重,只覺得她可愛得緊。
「你這人也真奇怪,使得一手好劍,殺人毫不手軟,腦袋裡的東西倒是挺迂腐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詞,說說有什麼不可以的。」
「不適合你。」
這樣一張可愛靈動的臉,若是從口中吐出了什麼不雅的話,那真是平白破壞了她的美麗。
她微怔了下。
「你說的跟姐姐一樣。」
「姐姐?」他頭一次聽到她提起家人。原來她還有個姐姐。
「沒事,吃飯!」小二此時小心翼翼的拿著稀飯小菜端上了桌,她拿過碗筷就吃。
知道她是在顧左右而言它,司徒昊也不再費心追問,沉默的拿過飯菜就吃。
對他而言,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仍是一團謎。
而最近,他似乎被她勾起了些許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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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次又要找誰挑戰了呀?」背著行囊,木相雨輕快的跟在司徒昊身後,之前在客棧亮過相的銀鞭已經被她纏在腰間,看起來像條銀色的腰帶。
「躍虎寨的寨主,蕭奉先。」
「喔!又一個使劍的。我很好奇耶!你為什麼要一直找人比劍啊?還有,你的劍術那麼好,是誰教你的啊?」
木相雨跟了他一個多月,這段時間以來,看到他前後主動找了五個劍術名家比試,蕭奉先是第六個。
「與你無關。」司徒昊向來不喜多言,儘管不討厭眼前這女孩,但她所問的幾個問題都不是他能回答的。
「嗯……你一年前步入江湖,首先就向長空門的門主向問挑戰,一戰告捷;之後大大小小的戰役約有五十多場,幾乎每場都是你主動約戰,至今未敗。」
看到司徒昊不再是平常的漠然,而是帶著敵意與防備之心看著她後,木相雨搖了搖小手說:「你別這樣看我嘛!你每次比劍,旁邊總會有些看熱鬧的人,這些事都是無聊時跟他們問來的,你緊張成這樣作啥?」
司徒昊想想,的確是自己太多心了,這些事只要是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江湖人都會知道,更何況木相雨已經跟在他身邊一月有餘,想來也聽了不少小道消息。
雖然放下了防備之心,但可能是這一個月來她纏得有些煩了,他主動的問:「你一直跟在我身邊,你的家人不會擔心嗎?」
「我有腦袋。」她指了指自己的頭,「我有武功。」做出用鞭子的動作,「連你都拿我沒辦法,我家人會擔心我在外頭吃虧嗎?」
很想說那是因為他不懂得跟女人周旋,所以才會任她在他身旁出沒。但司徒昊本身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懶得跟她爭辯,只好閉上嘴巴了。
「喂,你可別再變回悶葫蘆了!這麼長的一段路,你要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很殘忍的。」木相雨天生就靜不下來,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動嘴皮子,而司徒昊則是個沉默的人,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所以常常閉著嘴巴不說話。
「……有人來了。」遠遠的,看到有兩三人在路的一頭等著,司徒昊感到來者不善,提醒了一下木相雨。
「我知道了,我會躲得遠遠的。」這是木相雨一個月來,遇到有人對上司徒昊時的必采策略。
可是走近了以後,才知道不是他們猜的那回事,對方並不是衝著司徒昊來的。
「舵主,就是那丫頭!」
之前在客棧拿著大刀向木相雨搭訕的大漢就站在一旁,對立在中間的人說道。
中間那人一身深青綢袍,容貌平常,大約三十多歲,倘若再見第二次面的話,也不見得可以記起是什麼時候見過。
但他手上拿著劍。
司徒昊看到他手上的劍,眼睛立刻瞇了起來。
「在下是漕幫會濟分舵的舵主張勇,不知道我的部下哪裡得罪了姑娘,得挨上姑娘的鞭子?」張勇很有禮貌的拱手請問。
木相雨眨眨眼,甜甜的笑了起來。
「得罪我。我只是個弱女子,而且很不幸的,是個挺美貌的弱女子……喂!你那是什麼臉?你敢說我醜嗎?」
正在假扮柔弱的時候,一轉頭就看到司徒昊滿臉不苟同的神色,馬上叉起腰給他一個白眼。
美貌的弱女子?前面可以同意,後面的詞就有待商榷了。
司徒昊轉過頭去,沒有回她的話,但心裡暗暗想著。
木相雨嘟著嘴,又轉過身來對著張勇說:「總而言之,是你的屬下先對我毛手毛腳的,所以我才賞了他們一人一鞭。至於你的屬下是怎麼跟你告的狀,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你的部下,你信誰說的話?」她瞄了瞄圍在張勇旁邊的人,都是之前在客棧被她拿鞭子打過的人,想來是在張勇面前加油添醋顛倒是非後,才請出分舵主來為他們出氣
張勇看了她理直氣壯的模樣,再回頭看了一下屬下略微退縮的樣子,當下就明白了是哪邊說謊。
「真對不住,是我管教不嚴,如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張勇還算是個明理之人,知道是己方理屈,便直接向木相雨道了歉。
木相雨也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對方都已經賠了不是,她正想揮手說不必在意,司徒昊卻從旁邊插嘴:
「閣下可是漕幫中有陰陽劍之稱的張勇嗎?」
司徒昊往前踏了一步,走到木相雨前面,直接問著張勇。
「一些兄弟是這樣稱呼我的,敢問閣下是……」
「在下司徒昊,為了磨練劍技而遊走江湖,不知是否能與陰陽劍一試高下?」
不可思議的看了司徒昊一眼,木相雨沒想到他在這時候還能想到找人比劍。
「你是司徒昊?」
張勇想起江湖上近一年來有個名叫司徒昊的流浪劍客,不斷的找上劍術名家比試,已有數十位江湖人士敗在他手上。
他打量了下司徒昊,看他外表平實,但眸子精光內斂;再看了看他的手……那是一雙粗實且有力的手,也是一個無時無刻摸劍的人會有的手。
張勇微微笑了一笑。練武的人都有股傻勁,遇到對手總想試試身手,現在遇上司徒昊主動提出比劍的要求,也是難得,因此他說:「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讓閣下失望。」
「舵主!」
兩旁的漢子聽到他的話,急得上來阻止。他們沒想到氣沒出成,反倒促成了舵主跟另一個江湖人的比試。
「退下。」拔出了劍,張勇眼中現在只有司徒昊,淡淡命令了一聲。
司徒昊老早就拔劍出鞘,擺出架式等著。
劍鳴有如龍吟,兩人的劍在一剎那間便交鋒了。司徒昊使的名為天地劍法,共有七十六式,招招求快,狠辣凌厲;張勇雖然也在劍術上有一定造詣,但遇上司徒昊的快劍,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木相雨立在一旁看他們兩人比武,看了半晌後,已經肯定司徒昊會勝。
果然,走到第一百三十招時,張勇的劍被司徒昊一劍震飛,然而就在此刻,張勇手中不知何時竟又冒出了一把短劍,一劍斬去,居然斬斷了司徒昊手中長劍。
司徒昊吃了一驚,飛身退開,張勇也收回了劍。
「你手上怎麼會冒出這把劍啊?」木相雨看到結果竟大出她的意料之外,驚奇的問。
「呵呵……這就是我被人稱作陰陽劍的原因,長劍為陽,短劍為陰,平時短劍不輕易示人,在危急之時才會使出。」張勇把短劍收進了衣袖裡頭,從外頭根本無法看出衣服裡另有玄機。
司徒昊像是沒聽見兩人的對話,只是怔怔望著手上的斷劍出神。
他手上的這把劍只是在一個小村莊裡隨便買來的,經過一年來不斷的比試,早已在劍上留下了許多缺口,沒想到今日的比武遇上了持有好劍的張勇,兩人的兵器好壞立時見了高下。
他再看了看落在一旁的另一截劍身,二話不說,就把那只剩一半的劍收回鞘裡。
「承蒙指教,司徒昊感激不盡。」
抱拳為禮,司徒昊臉上看不到失敗後的沮喪,也看不到不甘心的神情。
出道以來首次嘗到失敗的滋味,但他並不憤怒,反而挺感激眼前這個打敗他的張勇,畢竟,若不是他,他不會明白自己在兵器上的缺點。
一個好的劍客,除了高超的劍術,也應該有把稱手的好劍加以輔助才是。
過去的他以為只要劍術夠高超,即使手中無劍亦可勝敵,但如今看來,是他太托大了。
「哪裡!我只是在兵器上佔了點便宜,若我身上只有一把劍的話,也許結果又不同了。」
「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倘若今天是一場生死決鬥的話,司徒昊老早橫死當場了。無論如何,今天的比試讓我獲益良多,感謝你的賜教。我還有事在身,請容我先行一步。」
「不送。」張勇大方的說。
司徒昊微一點頭便離開了,後面跟著的依然是停不下嘴的木相雨。
「喂!司徒昊,等我一下!」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去。
張勇看著司徒昊離去的背影,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領──那裡被司徒昊劃開了一條縫,再深一點的話,他胸口上就要多出一道血痕了。
「唉……後生可畏啊。」張勇歎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