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燕父及燕母出國去玩之後,章若星開始過著通宵達旦的快活日子;每天不到三更半夜他絕不放燕晨語回家。
交遊廣闊的章若星,男性和女性的朋友都有一大堆,只要一通電話,總有一大票人跟著他吃喝玩樂。
坐在他跟章若星一起挑選的椅子上,燕晨語木然的看著在他精心佈置的客廳裡來來去去的男男女女,恣意而毫不愛惜的隨意踐踏。
「就是他、就是他。」一個女孩不屑的指著燕晨語。「那天我說的人就是他,也不想想若星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會真心的跟他在一起?也只有白癡才會對若星癡心妄想!」
「你們看。」其中的一個女孩指了指前方,「是章若星跟程淇。」
只見一大票的人圍著章若星和程淇,大家開開心心的談笑,說得好不愉快。
「程淇到底有什麼好?」女孩不屑的扁著嘴。「只不過是從國外回來而已,就-得二五八萬似的,若星怎麼會看上那種女孩?」
女孩們的談話讓燕晨語抬起頭望向章若星。
兩人的目光就這麼對上,但章若星僅是對燕晨語冷淡一笑,便摟住程淇的肩,不再多看他一眼。
強忍著心中的屈辱感,燕晨語將頭垂得低低的,他努力將自己化成石雕泥塑的人偶,盡量不去理會來自四面八方的閒言閒語。
突然,一個人不小心撞上燕晨語,他手上的酒就這麼灑在燕晨語衣服上。
「對不起……是你。」男子──洪承泰一看見燕晨語,道歉聲戛然而止,神情霎時變得輕佻而下流。
燕晨語抖了抖自己有些濕的上衣。
有些醉意的洪承泰笑吟吟的說:「你好嗎?」
「對不起,請問我認識你嗎?」
「你不認識我,我對你可是印象深刻。」洪承泰以著輕薄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燕晨語。「那天晚上…….有沒有?」他欲言又止。
聞言,燕晨語馬上知道他是生日那天在場的人,臉色一變,他轉身就想離開。「對不起,失陪了。」
「等等,你要上哪兒去?要不要我陪你去?」洪承泰一個箭步的擋在燕晨語面前,曖昧的拉住燕晨語的手。
「放開我,請你放尊重一點。」怒斥了洪承泰一聲,燕晨語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尊重也要看對象。」洪承泰不以為意的說:「現在裝矜持已經來不及,你那天陶醉的表情,可是讓我渾身癢得不得了。」
「你……下流!」
「下流就下流。」洪承泰一臉淫笑的摸了燕晨語的臉一把。「你真的很美,美得讓我都不介意你是個男人。說吧,要多少錢,你才願意跟我?章若星給你多少,我多出一倍。」
「你找錯對象了。」燕晨語冷然的說。
「我就喜歡你這種冷冰冰的模樣。」洪承泰邪裡邪氣的眨了眨眼,蓄意的放低音量道:「就我的經驗,表面上越冷的人在床上就越騷,我對你真的越來越感興趣了,寶貝。」說完,他還不忘在燕晨語的耳邊吹氣。
燕晨語毫不客氣地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冷冷的說:「你再靠近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好,你有種。」洪承泰狼狽的站了起來,見眾人全往這裡看,他一溜煙的跑走。
燕晨語無力的靠在牆上。
章若星冰冷且帶著輕視的目光冷冷的越過眾人,直達燕晨語的心窩處。
章若星傷人的目光,讓燕晨語不由自主的發抖。
他到底要怎麼折磨他才甘心?他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放過他呢?他無聲地在心裡問著自己。???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人似乎還是興致高昂,而燕晨語就這麼呆呆的坐在原地,直到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
「你是燕晨語嗎?「
「是的,你是……」燕晨語疑惑的看著眼前面帶和善的男子。
「是若星叫我來跟你說,他說他在庭院等你,他有話跟你說。」
「他有話跟我說?」燕晨語看了下四周,果然沒有章若星的人影。「為什麼他不直接來跟我說?」
「你也知道大家一直纏著他,他說有重要的事想單獨跟你談,你快去吧!」不待燕晨語反應過來,男子便消失在人群中。
雖是滿心的疑惑,燕晨語還是往庭院走去。
「若星、若星。」見四下無人,燕晨語輕聲的喚道。
突然,一個人從後方抓住燕晨語。
「寶貝,是我。」
「又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睜開洪承泰的手,燕晨語厭惡的問。
「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的,只要是我看上的人,沒有一個逃得出我的手掌心的!」洪承泰直盯著燕晨語姣好的面容。
「我也說過你找錯對象了。」話一說完,燕晨語就想離開,可洪承泰卻早一步擋在他的面前。
「別這樣嘛!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我一定全都答應你。」這種欲拒還迎的戲碼,他是看到不要看了。
「我什麼都不想要。」
「告訴你,不是我自誇,我的床上功夫可是一流的,只要你跟了我,包準你離不開我。」洪承泰一邊說著,祿山之爪也跟著伸出。
往後退了一步,燕晨語一臉的不耐煩。「我說過我對你沒有興趣,我連話都懶得跟你說,請你不要再糾纏我好嗎?」
碰了一鼻子灰的洪承泰不由得惱羞成怒。「我告訴你,今天你肯也好,不肯也罷,總之,我是要定你了。」
話一說完,他一把抱住燕晨語,頭也跟著壓了下來,眼看著他的嘴就要吻上燕晨語的唇之際,一個人用力的拉開洪承泰。
「是誰這麼大膽……」洪承泰正想破口大罵,一見到來人是章若星,他的氣焰瞬間消失無蹤。「若星……是你。」
「對啊!就是我。」章若星狀似優閒的看著一臉困窘的洪承泰。「你倒是好興致,怎麼?你連我章若星的人都敢碰?」
「我不敢,我怎麼敢?」洪承泰低聲下氣的陪著笑。
「你不敢?」章若星冷冷一笑,「承泰,我們也算是朋友一場,你應該很瞭解我的個性,你要是敢騙我,會有什麼後果,我想你比誰都清楚。」
聞言,洪承泰臉色慘白的直道著歉。
「對不起,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我不是有意的,是……是他。」洪承泰慌亂的指向燕晨語,「是他誘惑我的,我……我只是一時昏了頭。我道歉,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不該受不了誘惑。」
「你說謊。」燕晨語瞪大雙眼的喊道:「明明是你假借若星的名義叫我來的!」
「我哪有?」洪承泰趕忙辯解:「是你找人把我叫來的吧?你還說若星對你不好,你想甩了他;你說他上次讓你丟臉,你也要讓他嘗嘗被背叛的滋味。」他轉頓,一臉愧疚的看著章若星,「若星,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他實在是太迷人了,我又喝了點酒,才會一時把持不住。」
「我知道。」章若星陰惻惻的看著燕晨語。「他的確是美得讓人迷惑,也難怪你會被他要得團團轉,要說玩弄男人,他可是箇中高手。」
「你……你的意思是你相信他?」燕晨語如遭電殛般的當場愣住,此刻他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全都凍結一般的冰冷。
「我當然相信他。」章若星的怒氣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他大聲地質問燕晨語:「你一定要這樣招蜂引蝶嗎?不勾引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是嗎?」
「若星,我可以走了嗎?」眼看章若星發火了,生怕戰火蔓延到自己身上的洪承泰囁嚅的問。
「滾!」
「是、是。」洪承泰一身冷汗的衝回會場。
看著眼前怒火高張、冷漠無情得讓他心寒的章若星,燕晨語忽然地大笑了起來。
章若星氣憤地說:「你笑什麼?你很得意是不是?又一個男人被你玩弄,你的魅力當真是不得了。」
燕晨語搖了搖頭,笑得更是大聲。
這是一件多麼荒謬的事情,荒謬到讓他除了笑之外,還是只能笑。
「不要再笑了。」章若星厲聲的吼道,他用力的握住燕晨語的手臂。「我叫你不要再笑,你聽見了沒?」
「不要碰我。」斂去笑容,燕晨語木然的說。
「不要碰你?你叫我不要碰你?」章若星氣得狂吼,「你讓洪承泰那個下三濫對你上下其手,卻叫我不要碰你?我就偏要碰你,你以為你除了這具誘人的軀體之外,我對你還能有什麼留戀?」
低下頭,章若星帶著怒氣的唇強吻著燕晨語的唇;可不管章若星怎麼用力,燕晨語就是不肯張開唇。
燕晨語緊閉著雙唇,死命的瞪著章若星。
他恨死章若星了!
他竟然不相信他,竟把他說得如此不堪,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就算他這麼對他,他還是對他起了反應。
淒楚一笑,燕晨語問著自己到底還要讓章若星看不起、輕視他到什麼地步?
燕晨語用指甲來來回回的抓著自己的手臂,直到黏黏的液體沾滿他的手指,他還像沒有知覺一般的抓著自己的手臂。
「你在幹什麼?」章若星氣急敗壞的抓住燕晨語的手,想查看他手臂上的傷。「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為什麼?」
「請你放開我。」燕晨語冷然的說。
燕晨語語氣中的絕望,讓章若星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手,他不自覺的往後倒退了一步。「你的手……」
「我的手?」像是不明白章若星在說些什麼,燕晨語不明所以的看了自己血跡斑斑的手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說:「我流血了,抱歉,我想先回去。」
「晨語……」望著燕晨語搖搖晃晃的身影,章若星頹然的停下腳步。「可惡、可惡!」
章若星發狂的扯著庭院裡的樹。
天啊!他跟燕晨語怎麼會走到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為什麼???? ???
燕晨語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房裡,屋子裡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感覺已經麻痺的他,根本沒發現時間的流逝。
章若星悄悄的進入燕晨語的房間。
從燕晨語身上的衣服與手上毫無處理的傷口看來,他可能從那天晚上回來就一直呆坐在房裡,他的臉色蒼白憔悴得讓章若星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搓揉過似的疼痛不已。
「晨語。」章若星輕聲喚著。
久久,燕晨語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看了章若星一眼,忽地,他勾起一抹笑,開始脫起衣服。
「你脫衣服做什麼?」
「做什麼?」燕晨語口氣木然的說著,但他的手依然沒有停止脫衣服的動作。「在房裡脫衣服能做什麼?洗澡嗎?章大總裁真是愛說笑了,當然是做愛,除了這個,我對你還能有什麼價值嗎?」
「我……」章若星滿心愧疚。「是我失言。」
「我無所謂。」燕晨語不在意的說,他褪下衣服,要開始脫褲子。
「晨語,請你住手。」
「怎麼?今天沒有心情嗎?沒關係,我幫你。」蹲下身子,燕晨語打算拉下章若星的褲子拉鏈。
章若星嚇了一大跳的直往後退。
他啞聲地問:「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我連作踐自己的權利都沒有嗎?只有你章大總裁才有作踐別人的權利嗎?」燕晨語語氣冷靜,可言詞裡卻滿是嘲諷的意味。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還沒有想好下一個整我的方法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那樣扭曲我的意思呢?你明明知道我……」
「我一點也不知道你。」燕晨語冷冷的打斷章若星的話。「我所知道的那個章若星早已消失無蹤了。」
「就像我所知道的那個燕晨語也消失無蹤是一樣的意思嗎?」燕晨語的不假辭色,讓章若星的口氣不由得壞了起來。
「也許你心目中的那個燕晨語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很好、很好。」章若星怒極反笑的說:「記住你所說過的話。」
「我會的。」
冷哼一聲後,章若星怒氣沖沖的離開。??? ???
燕父及燕母開開心心地回國了,而燕晨語跟著章若星前去接機。
「爸、媽,好不好玩?」接過雙親的行李,燕晨語強顏歡笑的問。
「很好玩,好優閒的地方,東西也很好吃,下次我一定還要再去。」玩上癮的燕母喜孜孜的說。
「你媽啊,整天就躺在那兒做SPA。」燕父有些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不行嗎?」燕母杏眼圓瞠的說:「誰像你整天臭著一張臉!幹嘛,我欠你錢嗎?」
「可是、可是……」燕父不禁漲紅了一張臉。「可是我們是去二度蜜月的,你怎麼可以都不陪我?」
燕父的話一說出口,眾人全愣在當場。
好半晌,燕母才紅著臉說:「我以為你嫌我煩……」
「我怎麼可能嫌你煩?」燕父不顧眾目睽睽的拉住妻子的手。「我們結婚這麼久了,對於不能多陪陪你,我一直很過意不去。」
「哇!好熱、好熱。」章若星作勢的用手扇著風,嘴裡不住的嚷著:「看你們這個樣子,我都想結婚了。」
「結婚?若星,你是不是有對象啦?」燕母忙不迭的問著。
「對象嘛!一直是有的。」章若星神秘的直笑。「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嫁給我。晨語,你說呢?」
「我不知道。」燕晨語冷著一張臉,冷淡的應道,他的心沒來由的揪成一團。
「是誰家的女孩?怎麼不帶來給燕媽媽看看?」燕母皺著眉不滿的瞅了他一眼,「難不成在你的心目中我們都是外人?」
「燕媽媽,冤枉啊!在我的心目中,你們就像我的第二對父母一樣,我怎麼可能把你們當成外人?」章若星趕忙解釋。
「這還差不多。」燕母得意的一笑。「什麼時候帶來給燕媽媽瞧瞧?」
「等我跟他求婚之後啊!」章若星笑瞇瞇的說。
「那燕媽媽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對了,晨語,你怎麼好像山瘦了?若星不是說要好好照顧你的嗎?」燕母轉移了話題,不在章若星的對象上打轉。
燕晨語則藉機拉著母親說話以拉開自己與章若星的距離,可他灼灼的目光讓他有如芒背在刺似的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