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芭比幫 第五章
    "總裁呀,你跟老婆最近處的怎麼樣啦?"

    羅千-瞪她一眼。"好得不得了。"

    "少蓋,你在國外的紅粉知己跑來找你,結果你老婆氣得離家出走以為我不知道?"

    "她是回娘家看爸媽。"羅千-咬著牙。"我今天就要去接她回家。"

    "不是我愛說你,人不風流枉少年,不過你也是風流過了頭呀。"

    "李秘書,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是閒嗑牙時間,你會不會覺得太閒了一點?"

    "還好啦。"她工作的最高指導原則就是──位高權重責任輕、老闆說話不用聽、吃喝玩樂錢照領、上班看書吃點心。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爺爺怎麼會錄用你這種不事生產的米蟲?"

    "總裁你這樣講就有點過份了,我哪有不事生產?"把她講的像徒然食息於天地之間的一蠢耳,實在太污辱她了!

    "你的桌上應該要有公文的,可是我怎麼只看到漫畫跟零食?"

    "人又不是機器,總要有點調劑嘛。"

    "那些調劑一般人都是回家才做的。"

    "ㄟ,我怎麼可以把工作帶回家做!"開什麼玩笑?漫畫書是在上班的時候看的,這是工作最高指導原則第四條,怎麼可以帶回家去浪費光陰?

    "你不覺得你愈來愈懶惰了?"羅千-陰陰地看著她。

    "總裁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辱我!"她插起腰。"人家本來就這麼懶惰,哪有愈來愈?你怎麼可以讓最高級的我淪為比較級!"這比說她是一蠹耳還要令人無去忍受,她李娃兒出國比賽一定要得冠軍、拿金牌的!

    "算了,反正我對你一無所求,只要你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這個要求不算邏份吧?"誰來給他兩顆普拿疼加強錠?

    "太過份!我是你的秘書,你卻不要我出現在你的面前?這真的是我聽過最污辱人的話了!難道我的表現真的差到令你連看一眼也不想?"

    "你不要想太多。"是連看半眼也煩,羅千-頭疼地想。

    "我這個人是沒有近慮也有遠憂型的人,老爺子交給我的工作任重而道遠,如果我因總裁你個人的好惡而怠匆了職守,我會內疚到想去死的。"

    那為什麼還不去死呢!羅千-咬著牙心裡想著。如果他因此而獲得一絲一毫的寧靜,他願意送她一副黃金打造的棺材。

    但,也只能想一想而已。

    換作是從前的他,必定二話不說把她當作垃圾夾掉!可是,可恨的是,她不知道去哪裡道聽塗說,知道了他荒唐過去的所有內幕!而最可恨的是,他的親親老婆將她當成偶像一樣崇拜,對她簡直言聽計從到了連他都嫉妒的地步,這也就是她膽敢如此囂張的原因。坦白說,他怕死了她會將他的過去當作連續劇講給他老婆聽,天知道以她聒噪和八卦的程度,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跟他老婆講?

    於是,他只好說:"我今天要早退,去接我老婆小孩回家,不如你也跟著放假好了。"

    "真的嗎?"放假她最愛了。"這樣算不算是怠忽職守?"

    "當然不算,這是我命令你的,算出差。"

    "那表示我可以領出差費嘍?"她小心地確認。

    "隨便你要領多少啦!"羅千-在氣得腦中風前先一步離開她了。

    "這麼沒耐心?"她細細念:"真是令人傷腦筋的傢伙。"

    她踱步到會計室,跟會計請款一千元。

    "李娃,你又要出差啦?"

    "真沒辦法,老闆沒人性呀。"

    "辛苦你了。"會計一邊拿錢給她,一邊同情地說:

    "錢歹賺喔。"

    "說的也是。"會計點點頭,總裁秘書的薪水跟她這個分公司的小會計差不多,真令人同情。

    她哪裡知道,李娃兒還有另外一份薪水,是直接由國外鉅世集團的總部直接匯進她的戶頭,那筆錢,絕對會令同情她的小會計恨到眼紅地。

    天氣很好,只除了藍藍的天空有點刺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好討厭藍色的天、藍色的海,只要是藍色她就很討厭。

    豹子他們知道她要來台灣時非常反對,可是她說什麼也想到鉅世上班,這種錢多事少的工作,真的很難再找到第二個。於是她"包袱款款",不顧眾人的反對,獨自一人飛過半個地球,來到這個看地圖也很難找到的祖國。

    既然天氣這麼好,她決定到淡水去一趟。

    她搭了紅線捷運,經過水筆仔叢生的紅樹林,來到終點站淡水。

    她啊,很討厭藍色的海,可是又愛去海邊:很討厭藍色的天空,又愛朝著無際無邊的藍發呆。沒有去看海的日子,她就搭捷運到淡水,舒解自己的恐藍依賴症,這實在是一個矛盾的病。

    淡水的下午,天空和水呈現漸層的藍和紫色,霧濛濛的,美得很詩意。

    因為不是假日,所以人潮不多,在河岸有一家可以喝飲料的咖啡廳也叫做淡水,她常常到那裡,坐一個下午,發一下午的呆。

    今天應該也不例外吧?

    她點了一壺水果茶,還沒喝上一口,就聽到有一個人喊她的名宇。

    "娃娃?"

    他的神情有一種壓抑的激動,他有一雙她恐藍依賴症的眼,他是個外國人?

    "嗨!"她用英文跟他打招呼。"午安。"

    他看起來像是受到很大的打擊一樣,蒼白的臉好像快昏刨了。

    "你要不要坐下來?你看起來情況不太妙耶?"

    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坐在她的對面,侍者過來問他要什麼,他點了一杯咖啡。

    "你怎麼會來?"他用中文問她。

    "天氣很好,我就來了。"她笑。

    "我……我是指,你怎麼會來台灣?"

    "我來工作。"

    "是嗎?"

    "你剛才叫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認識我?"

    "嗯。"他點點頭。"娃娃,你忘了我是誰了嗎?"

    "你是誰?"她還是笑。

    "我以前曾經住在南非,跟你一樣。"他澀澀地說:"斐京華僑公學,我在那裡念過書。"

    "真的?我們做過同學?"

    "我坐過你旁邊。"

    "真的?沒有道理我會忘記長得這麼漂亮的人嘛!"

    "你的茶要冷了。"他提醒她。

    "喔。"她端起茶杯喝茶,感覺心跳有點急。她以為自己對帥哥免疫了,總裁帥得一場糊塗,她卻絲毫不受影響,沒希望告訴過她,漂亮又不能當飯吃,漂亮的男生注定傷女孩子的心。

    "你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

    "喔,對不起。"他有點不情願的將視線轉開。"請原諒我的失態。"

    "沒關係,我不介意。"

    "我請你吃蛋糕。"他指menu。

    "不好意思給你請。"李娃兒的個性一向都是先天下之A而A,沒有便宜不佔的,可是眼前的帥哥,主動說要請她,她卻不忍心,不曉得自己哪根筋不對了?

    "以前我常常給你請,現在我總算可以請你了,不要拒絕我好嗎?"

    他的語氣有一點懇求的味道,彷彿請她真的很重要,所以她點了一份最便宜的蛋糕,當然這也不符合她的本性,可是她就是這麼做了。

    "你可以告訴我你叫做什麼名字嗎?真抱歉,我連你的名字也忘了。"她很不好意思地說,彷彿忘了他的名字是一件很可惡的事。

    見他沒有回答,她連忙又說:

    "我發誓不是故意的,可能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你介意再告訴我一次嗎?"

    "晴人。"他說。

    "你說什麼?"

    "我叫晴人。"

    "厚!你吃我豆腐!"

    "我沒有。"

    "我還梁家輝咧!哪有人說自己叫情人的。"

    "我的晴是晴天的晴,人類的人。"

    "喔,晴人喔。"她為自己誤會他感到羞傀。她到底是怎麼搞的?面對一個陌生的舊識,就失去了平日的伶牙俐嘴,這絕不是她李娃兒一生中最佳的表現,她日後鐵定要為今日的失態感到羞愧萬分!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不……"她尷尬地笑。"或許有一點啦,不過,你的名宇還真特別。"

    "我姓薄。"他又說。

    "薄?"她楞了一下。"是很薄的薄嗎?"

    他點頭。

    "有人姓薄啊?"她自己問自己,突然想到有個新聞男主播姓薄,的確有薄姓的,可是薄?"那你的全名不就是薄晴人?"

    "是。"

    "哪有爸媽會給兒子取這樣的名字啊?"

    "我媽媽取的。"

    "你媽媽是不是給你爸爸拋棄了呀?"

    話才脫口而出她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李娃兒你這死白癡,你今天究竟吃錯什麼藥,哪壺不開你提哪壺啊?

    "可以這樣說,但我爸爸不是故意的,他是出車禍死掉的。"

    "喔。"真的很難再說什麼,因為很怕再說錯什麼。"所以你媽媽才幫你取名薄晴人?"

    "嗯,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李娃兒聽得出來他的無奈,很想安慰他,又想不出好聽的話來。

    "你可以多告訴我一些華僑公學裡的事嗎?我最後一年轉學了,沒有讀完它。"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像醜小鴨一樣,離開以後突然變天鵝啊?"

    "並沒有。"

    "你是說你小時候就這麼好看,然後一路帥到底嘍?"

    "我沒這樣想,可是,由小到大,我的外表確然變化不大。"

    "可是,沒有理由你這麼搶眼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如果一個人存心要忘記一個人,或許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他的語氣很艱澀,臉色也有點蒼白,還是他原本就白?那幾乎透明的膚質下微可窺見的淡青色血脈令她有一種懷念的感覺,似乎她在很小的時候,也曾如此近乎著迷地看過。

    "我才不會!"她有點怒意,她是這樣健忘的人嗎?"我告訴你,我在華僑公學時可是率有一個兩千人以上組織的頭兒耶,每一個組織成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是嗎?"他似笑非笑地令她感到莫名的礙眼。

    "你懷疑啊?"她說:"前兩千個就不必說了,我連最後四個也清清楚楚、倒背如流呢!"

    "哪四個啊?"

    看來他真是存心要挑-她的權威,她豈可示弱?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第二○○五號萬寶路,二○○四號沒希望,二○○三號豹子,二○○二號豹子。"

    "原來你們組織有兩個名字裡同的人啊。"他笑得有點涼。

    "才怪,組織裡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叫豹子的人確實出現兩次。"

    "是嗎?"她難道真的得了老年癡呆症?"不對,豹子只有一個!喔、我想起來了、二00二號是別人。"

    "別人是誰?"

    "別人……"李娃兒絞盡腦汁地想,可是愈想想愈想不到,這就好像平時你熟悉的人事物,突然之間被際遺忘了,可是又知道自己明明記得,卻怎樣也記不起來。"我忘記了,可是我還記得他的樣子,如果讓我看到他,我就能夠想起他是誰了!"

    "你騙人。"他冷冷的說。

    "我沒有,我才不會騙人!"她急著說,不懂他為什麼看起來好像生氣了?"你一定也有這樣的經驗,很久沒有看見的人,在路上遇到,你明明記得他的臉也知道他是誰,卻叫不出他的名字。"

    "那是對很久沒有見到面的人,而且那樣的人在你的心中一定不是很重要,正常的人是不會把生命中重要的人遺忘的。"

    "晴人,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楞了一下,才發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讓情緒失控了。他低下頭。是自己叫她忘記他的,可是他沒有想到會是這麼難受。

    "晴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你沒有說錯和做錯什麼,都是我不好,把氣氛搞僵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繼續告訴我學校後來發生的事好不好?"

    "後來?後來也沒發生什麼事啊,總之,就這樣畢業了。"

    "你的組織呢?"

    "喔,那個啊,上大學後就解散了,除了那三個死忠的下屬還黏著我不放,簡直就像濕麵團一樣,甩都甩不掉。"

    "可是你很喜歡他們?"

    "嗯。"她點點頭。"萬寶路追我姊姊好幾年,搞不好成為我姊夫,這像話嗎?沒希望繼續念碩士班,而豹子……"她笑。

    這笑,刺眼極了。

    "他怎樣呢?"

    "他喔,他一畢業就說要搞一個牧場,養幾頭牛、幾隻雞的算牧場嗎?也沒有錢請員工,我想賺錢投資他的牧場,搞得有聲有色。"她的眼睛亮起來。"將來會有新鮮的牛奶可以喝,還有自己做的好吃起司,我可以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在原木走廊上曬太陽,還想養一匹跟小馬一樣高的大丹狗,騎著它去逛牧場。"

    "你對他很好啊。"

    "他對我才好咧!"她想起第一次將豹子踩在地上時的得意往事,不禁笑出來。"他小的時候經常欺負我,直到有一天我打架贏他,他從此就聽我的話。我知道他其實是很強的,早就可以扳倒我,他卻始終沒有這麼做。他不像阿路買東西討好我,也不像阿望嘴巴甜得逗我開心,可是他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

    "你喜歡他嗎?"

    "不。"她搖頭。"不是那種喜歡,比喜歡更喜歡,豹子他是特別的。"

    他沉默了,並且明顯地看得出來他不開心。哎哎,她又說錯了什麼話?這位薄先生,似乎不是很好相處呢?難道外國人的思考模式比較奇怪,她不知不覺碰觸到他的忌諱?

    這是不可能的,她在國外長大,總不會犯到言語上的忌諱吧?

    "對了,你說來台灣工作,是在哪裡做事?不介意我這樣問吧?我只是好奇,畢竟南非不是很近。"他終於又接起了一個話題。

    李娃兒於是告訴他和羅老爺於相遇的經過。

    "這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我也覺得耶!』李娃兒沾沾自喜。"你知道嗎?同一屆的畢業生,沒有一個像我這麼本事,可以領這麼高的薪水,除非家裡原本就有錢的人。"

    "你真了不起。"

    "是嗎是嗎?"她迭聲問他,他的讚美特別的受用,比沒希望說出來的話還動聽百倍。

    "羅千-他很帥,一雙眼睛迷死所有女孩子,你一定很高興在他身邊工作。"

    "拜託,絕對不包括我!"她大聲否認。"他的風流情史,拍成六十集的連續劇還嫌太短哩,我最討厭花花公子了。"

    "他結婚以後,行為收斂很多。"

    "是啊,說的好像你跟他很熟一樣。"

    "我是認識他。"

    "真的?"

    "嗯,生意上有往來,年紀也差不多,就走得比較近。"

    "你也是生意人啊?那你怎麼這麼閒?"

    "今天是我生日,沒人慶祝,自己給自己放一天假。"

    "真的假的?"

    他拿出身份證給她看。

    "真的耶。"她說,一邊不小心地翻到後面,配偶欄是空白地,太好了!

    不過究竟好什麼她也說下上來,就是很爽。

    "那。"她將身份證還給他。"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

    "你說沒人給你慶祝啊?這麼孤單。"

    "我習慣了。"

    聽他這樣講,她的心裡竟有點酸澀。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

    "沒人給你慶祝過啊?。"

    "曾經有,有一個女孩,她在我生日的時候親手烤蛋糕給我,唱生日歌給我聽,煮我喜歡的菜,陪我一整天,這樣過好幾年。"

    "她一定很喜歡你。"

    "也許。"

    "她一定很喜歡你!"她再用力強調一次,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我說也許。"他也固執。"已經過去好幾年,也許她已經忘記我,也許她早就烤蛋糕給別的男人吃、對別人唱歌,是我自己要離開她的,就算一輩子過沒有人慶祝的生日也是我咎由自取!"

    "為什麼不找別的女生給你烤蛋糕?"

    "別的就不是同一個,不是同樣的人,就不會有一樣的心情了。"

    "你是不是也喜歡那個女孩?"她試探地,突然想要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

    "她的手很漂亮,我一直很想要牽牽看;她的眼睛很亮,什麼秘密也藏不住,那是一雙很美的眼睛,有像孩子一樣筆直的光芒;我喜歡她陪著我,那令我感覺很溫暖,我想要好好的照顧她。離開了以後,才發覺想忘也忘不了、怎麼勉強自己都無法改變的心情、明明知道無法實現也不能消失的思念,這就是喜歡嗎?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所以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就是喜歡。"

    "這一定是的。"她聽他說這樣的話好想哭,為不明白愛人的他,為那個曾經被他拋下的女孩,為不知如何竟悸動無比的自己。

    "你想我要不要讓那個女孩知道我的心意?"

    "一定要的。"

    "還是算了。"

    "為什麼?"

    "也許,她已經有了全新的生活,已經忘記我是誰,也許,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特別的人了,年少的愛戀,多少有點懵懂無知。"

    "你可以試試看,不說的話,就變成你一個人的秘密,誰也不知道。就算她心中有了別人,能夠知道自己曾經在付出的同時也被喜歡過,她會高興的。"

    "真的?"

    "嗯。"她點頭。"我也是女孩子,我瞭解那種心情。"

    "喔。"他若有所思。

    "總之,把你的心情整理好,將你的思念告訴那個幸運的女孩!不過,那是明天的事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最大,人家說相請不如偶遇,我願意請你吃飯、看電影,還可以唱生日快樂歌給你聽喔。"

    他楞楞地,竟然沒有回應。

    "喂,阿豆仔,不賞光喔?"

    "沒、沒有。"

    她站起來打算結帳,他卻一把將帳單抄到手裡,長腿兩步就到櫃檯,掏出錢付帳,動作迅捷得簡直比忍者還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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