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載著湛聖玉和逸蝶的馬車進了奇陣山,不一會兒無飾無華的樸素馬車蓋了一層薄薄的銀粉,宛如從天上下來的使者之車。
氣溫驟降,在馬車內的逸蝶不自覺縮起身子。
「怎麼這麼冷?」皇宮的氣溫向來是四季如春,她很不能適應這裡的低溫。
氣溫,第一個考驗,不行,她說什麼都不能在第一關就被打敗。
「奇陣山本來就冷。」
他從包袱裡拿出一件金邊雪絨遞給她。
「穿上吧,越往上走會越冷。」
她頓感甜蜜之浪席捲她整個人,接下那件披風的手微微顫抖。
「謝謝你。」
雪絨披在身上暖和整個身子,也是因為他的體貼,寒氣才被完全驅走。
發覺自己的自然而然,他的手也震了一下。
「山上很冷,你一開始會不習慣,記得夜裡多蓋一件被子,最好盡量讓自己快點適應。」
「蝶兒會盡快適應。」以後她可能會跟他在這裡過一輩子,當然要快點適應。「湛祭司,蝶兒想問一些事,可以問嗎?」
她挨到他身邊,兩人靠得很近。
「說吧。」她的問題可不少。
聞著她身上甜甜的香,他不曾被挑起的情慾悄悄萌發,情慾勾起他的冀望,而他的冀望是想深深癱吻她。思覺自己的反常,他暗擰自己一把,將自己從幻想的深淵拉上來。
他有一天一定會把持不住!
「奇陣山是什麼樣子的地方?」她吞了吞口水,語氣有點擔怕。
「嚴厲、充滿挑戰的地方,四處只有枯木敗枝,以及一個又一個的奇陣和試煉場。你要是忍受不了可以說出來,我會讓你回皇宮。」
「不,蝶兒說什麼都不會半途而廢,蝶兒一定會成為像湛祭司那麼厲害的祭司。」到時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她的求愛方式讓他耳根火熱。
「嗯……」
應該不必這麼久吧,他自己也知道隨時會表達對她的愛意。
「湛祭司,你學術法學多久了?」
「七歲開始,學十三年了。」
「才學十三年就能天下無雙?你好厲害!」她的雙眸出現崇拜色彩。
「沒有天下無雙,我三師叔才叫真的厲害。」他的雙眸也染上崇拜色彩。
「不,在蝶兒心中你是最厲害的……」清靈大眼裡的情愛燒炙如火。「所以蝶兒只愛你。」
她說的每一字句他聽得很清楚,可他沒有響應她,因為他還不想讓她知道他的情意已經突破自己的禁錮,長成一株無可撼動的大樹了。
何時該跟她說清楚?他自己也不知道。
又鑽入思維的死胡同,他岔開話題要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掌門是我的二師叔,整個奇陣山就他的地位最高,在他面前你千萬別犯一點錯,不然會受到很嚴厲的責罰。二師叔的大徒弟巫怒庭也是個非常嚴厲的人,你進去後升等的主考官是他,千萬不要心存僥倖或想賄賂他,不然會招來非常嚴厲的責罰。二師叔另一個女徒跟你同齡,她叫舞依離,個性非常刁鑽難相處,會惡意為難比她地位低的人,你最該注意的就是她。」
原來奇陣山這麼可怕?她心裡有譜了,去接觸時應該能遵從一切規範。
「蝶兒知道,蝶兒不會犯一點錯讓湛祭司丟臉。」
她怕犯錯不是怕被罰,而是擔心會丟他的臉,讓他頗感動。
「哈哈,你就不用擔心我了,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最重要的事。」他相信她會乖乖的,可擔心舞依離會來為難她。
「進到奇陣山後你別再叫我湛祭司,要叫我大師兄。」
「為什麼?蝶兒明明是要拜你為師,應該叫師父才對吧?」
「我是答應讓你入門,但我讓你拜在師父的門下,你才不會被人欺陵。有些人會欺陵新徒,但師父是本門最資深的精神領袖,有他的光環庇護你才能平安無事,不過一定要防舞依離,她最會嫉妒別人。」
「大師兄,你為蝶兒想得好多喔。」她又挨近他一點,純真無邪的雙眸看著他,像在用眼神膜拜她的主宰。
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又緘默不語。
「大師兄,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了?」每次跟她說話說到一半就不說,好奇怪。
「我很累,讓我休息一會兒。」
「喔。」她眨了眨美眸,從包袱裡拿出另一件雪絨披風蓋在他身上,以像在哄小孩的口氣說:「不要著涼了。」
在他平靜無波的外表下,其實早已掀起狂風巨浪,一顆心擺盪不已。
漫天風雪飄飛在山頂,但居中那座玄黑的巨宮並未沾覆一絲雪,反而發出幽黑的光澤,奇特異常。
逸蝶走下來眼見這一幕驚奇萬分。
「哇,好奇怪喔,為什麼雪一點都沒有辦法蓋上屋頂?」
仔細看,那些自天上飄下來的細雪一觸上屋頂就消失不見,這更加神奇。
「這是因為有術法為護牆,才能維持如此。」
「好厲害喔,我也要學會這一招!」
「這不是初學者該學的,至少也要再過一段日子。」
「沒關係,蝶兒要一直留在大師兄身邊,有一天一定會學成這一招。」她甜甜的對他笑,意圖再明顯不過。
敵不了她拚命表現的意圖,他又緘默不語了。
剛好,奉命迎接的人出來了,是兩個黃衫弟子。
「大師兄、九公主,掌門已經在等你們了。」
「我們走吧。」他轉頭告訴她。
「喔。」她跟上他的腳步,心跳有點加快。
她走進後發現這裡的建築比事宮的建築還怪,每個都是黑色,而且形式格局皆為四方形,統一但乏味單調。
「我們要去哪兒?」她對此行有點緊張。
「別擔心,我們只是要去見二師叔而已,只要別說錯話就沒事。」
「有大師兄的陪伴,蝶兒才不擔心呢。」她又對他甜笑。
「還是小心點好,要不然往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喔。」她乖乖地回答。
兩個黃衫弟子領他們進正義堂,堂中最顯眼處坐著一個身穿道袍、頭戴峨冠的五旬老者,他的雙眼爍如寒星,威冷迫人。想必他應是湛聖玉口中的二師叔,也就是現在的掌門人。
兩旁站了披著不同色外衫的弟子,從最接近掌門位置算下來,分別是白衫、黑衫、青衫、黃衫、藍衫、紫衫。
「參見掌門。」湛聖玉向前行禮。
一旁的逸蝶見狀,機伶地跟著行禮。
「參見掌門。」
她笑容很甜,長得又可愛動人,而且頂著公主的頭街,引來許多門徒的注視。其中包含一雙怨毒的眼神,狠狠盯著她瞧,她隱隱覺得是右邊。
「起來吧。」齊廣威冷地說。
湛聖玉和她雙雙站起來。
齊廣開口說:「聖玉,本座已派人打掃好你的房間,這次回來你要住久一點。逸蝶,你長在深宮多年,也許會不適應這裡的一切,若是有什麼不適,儘管說無妨。」
「謝謝掌門。」這個冷面掌門人說的話好有人情味,她頗感驚奇。
「聖玉,你先下去休息;依離,以後由你帶逸蝶認識這裡的一切。」
「是。」站在他們右側的青衫女弟子恭敬地說。
逸蝶暗暗吃驚,剛才從右邊傳過來的怨毒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叫依離的人釋放的?聽他說,舞依離最愛刁難新人,她往後的日子會很難過吧。
「從這裡過去是不存殿、不雲殿、不失殿,是用來祭祀和供奉每一代先骨,平時不可以進去;而那裡比較矮的樓是創海樓、破山樓、萬軍樓、鬼森樓、異妖樓、解思樓,是升等用的地方,每年三月和九月是驗等的時間,平時也是不能隨便進去;再後面一點就是弟子們住的地方,因為男女有別,女弟子是住在別的地方。」
舞依離劈哩啪啦說完一大串,逸蝶聽得是一個頭兩個大。
「舞師姊……你可以再說一次嗎?」說得好快好長,她聽都聽不懂。
「你是傻瓜嗎?我都解釋得這麼清楚了還不懂?」她誇張的咬牙,一副快被氣死的樣子。
「求你再說一次……」
「哼,師父要我帶你熟悉這裡的一切,根本就是在處罰我,你的出現真是多餘!」
舞依離毫不留情的諷刺很傷人,可她一開始就知道對方的刁鑽,便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只當作是瘋狗亂吠。
「不是啊……蝶兒真的聽不懂。」說話說得那麼快,任誰都聽不懂吧。
「那是你笨,我不會再重複。」
逸蝶不快的嘟起嘴。
「算了,那蝶兒自己去間大師兄好了。」
「什磨?」舞依離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要去找大師兄!」
「大師兄跟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要去找他問?」
之前就有聽說,九公主會來奇陣山學法是因為愛慕大師兄,看來傳聞是真的。
證實了傳聞,舞依離對她的態度更差,加重力道握緊手中的纖手。
「哼,你真不要臉,居然纏著大師兄不放!」
她被抓疼,使勁的要甩開舞依離的手。
「舞師姊,請你放手,放手啦。」
舞依離用蠻力將她硬拉到面前,用力擰她衣衫下細嫩的藕臂,面目猙獰。
「啊……好痛喔!」她痛得拚命拍打舞依離的手。
「住手!」一聲嬌斥貫入這場老鳥虐待菜鳥的戲碼裡。
一聽見是誰的聲音,舞依離果真乖乖放手。
「哼,我在教她規矩,繡儀,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她掛著笑容用嬌嗔的口氣說:「你哪是在教蝶師妹,你根本在欺陵她。別再這樣下去了,饒過她吧。」
繡儀也是身披青衫,但她和舞依離不同,她說話輕聲細語、眼神柔媚、笑容動人,逸蝶第一眼見到她就知道上蒼派仙子來救她了。
在她眼中,舞依離是個說話又快又急又愛刁難的妖怪,繡儀則是輕聲細語的仙子,兩人的形象在她心中儼然而成。
「蝶師妹,你長得好可愛。」繡儀稱讚她。
被人稱讚可愛,她心花怒放。
「謝謝繡儀師姊的稱讚。」她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師姊了。
「是哪裡可愛了,又笨又蠢。」
舞依離看見逸蝶的柔笑,朝她潑一桶冷水。
「哼。」逸蝶是越來越討厭舞依離了。
「既然你教得這麼痛苦,不如就將她交給我吧。」繡儀突然對舞依離說。
「不用了吧,我自己還可以教。」雖說她們的交情很好,可是欺負新人是一種樂趣,她才不要因為朋友失去這份樂趣。
「沒關係,師父已經將她改由我教。」繡儀笑容柔媚,少女的魅力煥發無窮。
「繡儀,你……」
「不要生氣嘛。」繡儀保持笑容。
「算了,你慢慢教這個笨蛋吧。」舞依離負氣而去。
一見討厭鬼被氣走,逸蝶非常高興地向她的仙子道謝。
「繡儀師姊,謝謝你。」幫我趕走妖怪。
「依離是愛欺負人,不過她心地很善良。」
「繡儀師姊,你心地更善良。」不是某只妖怪能相比的。
「呵呵呵,蝶兒的小嘴好甜。」
突然間,湛聖玉修長的身形出現在走道上。
「逸蝶。」他輕聲叫喚她。
正好看見繡儀也在旁邊,有點尷尬地也喚一聲:「繡儀師妹。」
一見情郎來,逸蝶眼中立即只剩他一人。
「大師兄。」
繡儀見到他來,笑容更加柔美。
「大師兄。」
逸蝶開心地到他身邊,仰著頭說:「大師兄來這裡,是不是怕蝶兒被欺負?呵呵呵,現在掌門要繡儀師姊教蝶兒,大師兄不用擔心了。」
事實雖是如此,但他不可能在她和繡儀面前承認。
「不是,我只是經過這裡而已,不是特地來找你。」知道就好了,幹嘛要說呢,害他很沒面子。
「大師兄去皇宮半年裡,可有遇到什麼奇妙的事?」繡儀幫他轉移話題。
他如獲救命之木,從逸蝶綿熱的愛情海裡爬上岸。
「皇宮沒什麼特別的。」不過不常和繡儀說話,他也不知該如何延續這個話題,草草用一句結束。
「怎麼會不特別呢?天天都有宮女和太監寫情……」
「蝶兒!」
這個笨蝶兒想做什麼,要把他受盡愛慕的事昭告天下嗎?收到太監的情書,對他而言是種侮辱,不是榮幸。
莫名被他斥喝,逸蝶覺得很委屈,不太開心地嘟起小嘴。
繡儀又巧妙地轉移逸蝶的窘狀。
「蝶師妹,這裡很大,我再繼續帶你去認識這裡的環境,我們別妨礙大師兄了。」
逸蝶看了他一眼,悻悻然地跟繡儀走。
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等會兒要去跟她道歉。
日落霞開,一抹修長身影進入逸蝶的房裡,旋即關上門。
「剛才我不是故意凶你。」他無奈地低頭。
「我才不要理你。」她嘟著嘴偏過頭。
過去都是她委曲求全、都是她主動,但這次她生氣了,再也不要當弱勢一方。他以前有理由可以凶她,但現在她不讓他莫名其妙的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為我不想讓繡儀師妹知道我收過情書的事,希望你能體諒。」那很丟臉。
「為什麼不想讓她知道?」有問題!
「她跟舞依離的感情很好,若是她不小心說出去,以後我就沒臉見人了。」舞依離跟那個英冰一樣,都愛蜚短流長。
「原來是這樣……」確定沒問題,她鬆了一口氣。
氣消後,她又回復一張甜到膩人的笑臉。
「剛才你來找蝶兒,蝶兒很開心……」她又重複一次她的心情。
「我說了,我只是偶然經過那裡,不是要去找你。」幹什麼一定要他承認呢!
「好吧,蝶兒不強求大師兄承認。可是蝶兒有一個疑問,一定要聽大師兄親口承認。」
「什麼?」
「你愛蝶兒嗎?」這個問題在她心裡悶很久了。
這個問題比剛才尷尬上一萬倍,想當然耳,他不可能回答。
「嗯……我想回去了……」知道他的心意就好了嘛,幹嘛又要他承認!
「不要,除非你承認愛蝶兒!」她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溜走。
「別這樣……」他凶不了她,低聲地要她放過他。
「你就承認嘛!」她泫然欲泣。
「好……」面對她的楚楚可憐,他動搖了。「我承認,我愛你。」一開始不愛,但漸漸地被她打動,他終於願意承認愛她了。
「我也愛你!」她飛奔入他懷裡。
等了好久,她總算等到了。
一腔柔情在懷裡,讓從未感受過愛情的他心醉了,眼神由原本的清亮變成迷濛蒙的柔光。
「蝶兒……」這感覺好美,他早就該承認愛她。
埋在他胸前的小臉緩緩抬起仰望著他,玫瑰般的柔唇引誘他的視覺、刺激他的感官。在晚霞的催喚下,他輕輕吻上她的唇。
他深情的吻,她一點都不推拒,任由他的柔情化成吻,和她交流氣息,用心靈感受對方的愛。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後,慢慢向上延伸,隔著衣衫細細撫摸完美弧形的粉背,恨不得和胸前的溫熟人兒融為一體。
放開她的唇,他望著她,她的唇畔勾起一抹笑,他的瞳仁瞬間放大。
她主動坐到桌上,除掉腰上的錦帶,慢慢脫掉雪衣、外衣、中衣,單薄褻衣下的纖細曲線隱約可見。
純真的雙眼閃出媚光,微啟的絳唇散發勾人的魔力,薄衣下的高聳更讓他定在當場。
這一刻,她為了他丟棄女子該有的被動、矜持、羞赧。她愛他,在愛情的國度裡她不是那個等待的人,她是主動的一方。
他從未想過,她嬌小的身子藏有不撓的毅力;他也從未想過,她看似純真的外表下,有這份勾惑男人的天生妖媚。
對,他被她惹得拋下正經!
「蝶兒,你不會後悔嗎?」不管她後不後悔,他都會娶她為妻。
「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奉獻我所有的一切。」
他一個箭步到她面前,左手覆上她柔滑的頸子。
「我不會讓你的奉獻白費,我一定會娶你為妻。」他的手滑了下來,解開單衣,釋放出包裹高聳酥胸的褻衣。
雪嫩的肌膚無瑕無疵,但最吸引他的是凹陷的鎖骨,骨感又纖細。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
「蝶兒,你的身子好美……」
她的雙手環住他的頸子,妖媚的笑,在他耳邊呵氣。
「你看光蝶兒了,蝶兒也要看你的身子……」
她纖細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前,隔著衣服感受剛硬的肌肉,眸裡的詫異驟然而生。
這就是男人的身體嗎?在她青澀的世界裡首次觸到,強壯得令她產生安全感。
她大膽的言語惹得他又是一陣心神蕩漾。
「你這個小妖精!」
逸蝶既純真又妖媚,是生來就要讓人深陷情網的妖精,她也許是來克他這個正經的人。
不聽她的話,他的大手繞到她的頸後拉開細繩,粉紅色的褻衣緩緩落下。
他深吸一口氣,恣意飽覽她的美麗。純真妖媚,這融在一起的邪美純麗教他著了魔,甘心拜倒在她的裙下,當她的奴隸。
他帶有侵意的眼神讓她有點怯意。這時的他不是平日聖氣凜然的湛聖玉,而是解放情慾的男人,讓她生出怯意了。
「聖玉……」
「別怕。」
他深情的吻落到她白嫩的臉頰上。
她陷入情海裡,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她只知道她是等到愛的女人。
等她回過神來時,是被一陣痛楚喚回。
「啊!」她痛得抓緊他的臂膀。
額上沾有薄汗、強壯背脊也覆有薄汗的他停下來。
「蝶兒……很疼嗎?」他忍得咬緊牙關。
「不疼……蝶兒不疼……」
看見她不痛了,他才敢重新進入她的身子,他的到來激發一種渴求,渴求他的強悍……
「聖玉……」在朦朧中,她輕輕叫喚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