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宇文逸的臉孔,離家的那一天,麒麟殿中火苗四竄,他給了她有生以來見過最美好的笑容,讓她傻傻地答應了他的條件。她想起來了,麒麟石是個契約。它代表著她終將屬於另一個男子,而非屬於他。
華鎧修驚覺隔著布料傳來一陣火燒般的炙熱感,逼得他不得不松開對華蝶的碰觸。
「是什麼?」他突然拔下她長年戴著的手套。頓時一陣刺眼紅光閃耀,待光芒散去,華鎧修才發現華蝶的手上竟然嵌入一顆質地澄澈的寶石。
「你的手怎麼會變成這樣?」華鎧修訝異地道。
「我的事毋需你過問!」華蝶連忙抽回手,以右手遮蓋住。
華蝶這句話真是氣煞了華鎧修,為何她在知曉了他的心意之後,卻還能將他視為不相干的外人!
「我到底是你大哥,就當我關心你成不成!?」
她低首不語,感覺麒麟石上傳來的陣陣刺痛與灼熱。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原來這是在提醒她,別忘了曾向另一人承諾過的事。最後,她才緩緩開口:「從小到大,你沒試著了解過我。我傷心、我難過的時候你也沒試著安慰過我。如今突然說要關心我,你的好意真的很難令我接受!」
華鎧修只當她小孩子脾氣一起,又在鬧別扭。「我真的弄不懂你在想些什麼。」
「因為你從來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過,當然不懂我在想些什麼。」華蝶不再是氣焰囂張的模樣,她什麼都懶得說,尤其是在面對華鎧修的時候。
「我回房了!」有些吃力地牽著摩托車離去,她心中百感交集。再多的話,也不會讓華鎧修想通,而讓她步出這華府大門。難不成愛上一個人,就真得緊緊將之鎖在身邊直到對方透不過氣為止?華鎧修對她的心意瞎子也看得出來,但要她留在他身邊……還是省了吧,她才不想虐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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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以來,天氣逐漸回暖,蕾沁湖畔開滿水生白蓮,偶有清脆烏囀回蕩莊院之中。在這該是優閒的時刻,華蝶卻一刻也靜不下來。把摩托車搬進了自己房裡,她開啟坐墊,從中拿出工具修理愛車。
午後陽光輕灑湖面,湖中畫艇來往穿梭,掀起陣陣水紋波動。她往湖邊提了桶清水放著,僅拿把螺絲起子,隨即一步步地解下車體零件。不消幾個時辰,摩托車僅剩骨架。
「大少爺!」候在華蝶身旁的秋顏遠遠就見主子往這方向而來,連忙迎接。
「三小姐在做些什麼?」華鎧修到茶樓繞了圈回來,發現華蝶早將那堆廢鐵拆散,神情專注地席地而坐,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什麼事情。
「三小姐從一回來就在房裡弄那堆東西,沒出來過。」秋顏有些失望,華鎧修關心的人總不是她。
「退下吧!」他徹走秋顏,獨自一人進入華蝶房裡。
開始見她專注著在那堆東西上,他也沒想過打擾她。便朝一旁椅子坐下。但時間一久,卻讓他無意中發現華蝶其實總是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一次、兩次、三次,她不開口,他也故作不知情。
在她弄妥所有機車零件分類後,天色已沉。這華鎧修今日還真有閒情逸致,居然坐著消磨了半天光景也不吭一聲。洗淨雙手,她拍打著早已發麻的雙腿緩緩起身。大概是蹲著拆零件的時間過久的緣故,雙腳刺痛不已,令她有些站不穩。
華鎧修瞧她站也站不住,便將她攔腰摟著。他本想將她放於花梨椅上歇息,哪知懷中人兒馨香滿溢、柔似無骨,一貼上她的凝脂玉膚便什麼都忘了。
「我身上髒,放開我。」不是大聲嚷嚷,也沒有使勁地掙扎。
「沒關系。」他埋首於她的頸項發絲間,片刻沉默也許是她施捨予他的,讓他什麼也不想,只是緊緊地靠在她身後。
「想干嘛?」華鎧修動也不動,她只能感受他吹拂在頸邊的氣息。
「你說的對……」他聲音有些低沉沙啞:「我從來就沒有試著了解過你,如果讓我現在開始,算不算太遲?」
「遲都遲了!」沒來由地,他言語中微微透露出的無助,令她不忍。華鎧修不是個會輕易在人前表露軟弱的人,也許他真是無法可想了才會這麼做。
「告訴我你的事。」
「你真的想知道?」她左思右想考慮了一番才下定決心開口:「其實從我那時離家算起,我們就已是在兩個全然不同世界生存的人了。我每天都過得很充足、很快樂,也努力地學習該有的知識。我的將來,是建築在成為一流機械工程師的理想上。」她指著被解體完畢的愛車道:「而這個理想,很可惜的,在此處卻只是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他執起她的手,麒麟石在光線折射下顯現耀眼紅光。
華蝶無所遮蔽的手背坦露在他眼前,這一刻起,她雙唇即緊閉起來再度不語。華家財大勢大,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我只喜歡自己雙手攢來的東西。」
「是否也因這個理由,所以你不願留在我身邊?」是他先愛上她的、是他先對她好的。但他卻不知有什麼方法可以觸碰她的心,好讓她別再這麼折磨他。
「你只是晚了七年。」她垂下眼瞼,他太晚讓她感受到他的心意,在這之前她已和別人有過約定。
「莫非你已心有所屬?」他不願放棄,就算是她已愛上別人,他也要她回心轉意,與他攜手一生。
麒麟石的刺痛提醒著華蝶:「你記不記得爹爹曾告訴過我們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華家在很久以前原本只是戶窮苦農家,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個落難神仙,結果神仙就把-豢養的麒麟神獸給了咱們祖先,說那麒麟極為神奇,有種可以實現人心底願望的魔力。但是相反的,許願的人也要負責飼養麒麟。但後來我才曉得所謂的飼養並非喂食,而是得滿足麒麟的需求。於是華家的祖先求麒麟給了他萬貫家財,而麒麟則要求一處棲身之所,也就是座落於蕾沁湖畔的麒麟殿。」
「那只是傳說。」他不明白她為何提及此事。
「不是傳說。那是一只火麒麟,七年前,我曾對它許下過願望。相對的,它也要求我必須給它一件東西……」說到這裡,華蝶突然停頓了下來,她有些後悔講了這些往事出來。
「給它什麼?」他有種不甚好的預感,她手中的寶石竟閃著不自然的光芒,如同自內部產生而出一般。
「我的……心……」
他突然地扳過她的身子,令人不寒而栗的視線落入她的眼底。「別胡說!」
眼前這個男人握得她好疼,雖然如此,她卻不想掙脫。華鎧修因她這番話而顯露出心底的慌張,他顯然認為這件事有極高的可信度,而證據就存在於她的手背上。
「那我該說些什麼?當年要不是怕你怕得要死,說什麼也想逃得遠遠的,哪會讓它有機可趁?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
華鎧修猛地將她摟入懷中,執起她的下顎,強吻住那鮮紅欲滴的雙唇,不讓她再繼續多話。
「放……放開我……」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華蝶有些反應不過來。當男人說不過你的時候,是不是都習慣用這招堵住女人的嘴?
但抗議並無法阻止華鎧修繼續他瘋狂的行徑,不單純的吻,傳來他深切的悲哀。當他試著想從她身上要到善意回應之時,得到的總是只有傷害。
「你夠了你,華鎧修!」她想將這頭發狂的野獸推開,但當他吻上她的眼瞼,顫抖的雙唇看來如此蒼白無依之時,華蝶的心不禁軟了下來。為什麼上天要這男人愛上她,卻教她無法回應他的付出?
「我是真心待你……」他的舌撬開她的貝齒,繼而在她口中渴求。
漸漸地,她軟化了先前僵硬的身軀,以一種他難以理解的似水溫柔回應著他。華鎧修將她帶往床上,他以雙手探索著她的身體,壓抑不住由心中饑渴傳來的顫動,卻又小心翼翼地。他發過誓不再傷她答應過永遠都視她如珍寶般盡心呵護。
「我曉得你是真心待我……」若麒麟承諾的只是將心交付出去,其他的她應該還留有自主權吧。例如,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在華鎧修的愛撫之下,自然地產生愉悅的反應,深處有一股炙熱的火焰因他而燃燒。原來她竟是如此渴望著他的碰觸,他的手指滑過之處,都令她戰栗得無法自己。
「小蝶……」
輕解羅衫,他在她耳際呢喃訴說愛語。吻著她的甜美,體內的欲望猶如潮水般湧來,她的媚態、她的嬌吟,都在在催促著他盡快占有她。
終於他提腰埋入她的體內,藉著平緩而規律的鼓動,讓自己壓抑已久的迫切與愛戀貫穿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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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直至遠方傳來雞鳴聲,華蝶於睡夢中被擾醒。打擾她的並非是那連綿不絕的啼叫,而是她身後不停以手指玩繞著她發絲的男子。
「醒了嗎?」環著她的纖腰,一夜不願松開的他,仿佛宣告所有權似地吻著她的香肩。
「該是去茶樓的時間,你還窩在床上?」一睜開杏眸半刻,隨即再度無力地合上經過整晚的折騰,全身骨頭如同被拆開再重新組裝過後般酸軟無力。
「想多陪你一會兒。」他貪戀著她半夢半醒間無意流露的天生柔媚,心底充滿無限愛憐。
「我不用你陪。」她感受著他輕如羽絨的細吻,夾帶著甜蜜與些許惆悵。
「那麼,就當你吃點虧,陪陪我吧!」華鎧修搔著她極為敏感的裸背,聽見她不小心逸出的一聲嬌吟。
他倒玩得挺開心的,華蝶歎了口氣不與他計較。他已不像昨日那般心事重重、一臉凝重,但她不懂他的態度怎能改變得如此快,抑或他以為與她有過夫妻之實,她就無法擺脫他的桎梏只得與他偕手終老?
「隨你吧!」對她再好,相信也只是用以留住她的一種手段。華蝶突然間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與悲哀,原來就算是這樣的擁抱仍無法改變現狀,無法讓心靈契合。這一切,並不是華鎧修傾入她體內的溫柔所能輕易化解的。
愛情在她人生裡所占的地位太過輕,昨晚發生的事讓她更誠實地面對自己。相對於她,華鎧修的愛太過沉重。
體認到這點的那一刻,她竟無來由地羨慕起他來,也許是她曉得自己永遠無法愛一個人愛至如此至深無悔,可以如此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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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醒來,華鎧修已不在身旁。她下床伸了伸懶腰,穿上簡便的衣服立即開始組裝她的愛車。在僅有簡單工具的困難下,華蝶仔細地規畫零件配置的位置,務求能發揮最大功效,以克服引擎活塞阻塞的難題。
「這樣應該就不成問題了!」她檢視油箱後,很滿意自己的技術。畢竟幾年的修車廠學徒生涯可不是白混的。她在打工賺錢之閒暇之余,也向技工討教了頂級的修車技術。華蝶不禁得意洋洋,佩服起自己來。
轉動鑰匙,她跨上機車,油門一加,即刻如飛箭般離弦疾駛而去。
「哇嗚!」騎過石板橋,即使受損的後輪有些不穩,她仍憑藉著高超的技術飛馳而過。疾風呼嘯耳際的快感、引擎猛力運轉的轟隆聲,是唯一能引發她心靈悸動的快樂。她迎著狂風放聲大笑,此刻,她找回了自己的依歸。
「三小姐!」秋顏突由側邊石子路徑跑出,見華蝶騎著發出怪異聲響的怪物於湖堤上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心裡一慌,連忙縱身阻於車前,生怕她就此逃離華府。
華蝶沒想到會有人沖出阻擋去路,她連忙煞車。無奈後輪鋼圈早已歪斜,使她一時失去重心隨之摔倒在地。
「找死啊你,沒被摩托車輾過,想試試嗎?」她撫著疼痛的臀部爬起身來,幸好以前訓練有加,摔個車並無大礙。
「小姐請自重!」她只是冷眼旁觀,並沒有怕死怕事的向主子請罪。
「我最近已經安分過度了,偶爾玩一下不算太過分吧!倒是你,沒事沖出來干嘛,活膩了是吧?」她扶起愛車,看來鋼圈不太穩固,只要一緊急煞車就會出事,得想個法子補救才成。
「門房通報三小姐有客拜訪,不知小姐見或不見?」
「我的客人?」莫非是宇文逸?華蝶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情便大為振奮,但她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大少爺呢?大少爺知道嗎?他不是最討厭我見外人嗎?」
「少爺往茶樓去了,傍晚才會回來。」
「那好!」秋顏並非識相討她歡心,只是想她快快離開華府罷了,她聰明,知道藉此將她推銷出去是最萬無一失的方法。華蝶應允了她一聲就要往大廳去,但步伐才跨出就被秋顏給揪了回來。
「又干嘛?」華蝶疑惑地問道。
「請小姐先行回房梳洗一番,你這副樣子見客人只會丟了少爺的臉。」秋顏義正辭嚴,仿佛身上擔著多大的責任。
「會嗎?」她往湖中看了眼自己的倒影,也不過就是頭發沒梳整,素色單衣上沾上些塵土罷了。拗不過秋顏,只得以手指梳了梳亂發,隨意拍淨身上沙土,就再不理會仍在一旁叨叨絮絮的秋顏,逕自朝會客廳裡奔去。愛車小紅就放在原地靜待她回來再重新修整。
由長廊入廳,原本滿懷期望的心情卻在掀開簾幔的那刻完全煙消雲散。
「就是你要找我?」華蝶一張俏臉蛋上堆滿的喜悅頓時失色。
背對廳堂的秦子節聽聞出谷鶯啼般美妙的聲音立即回頭,但一照面,他原本殷殷期盼再見美人嬌顏的臉也垮了下來。
怎麼今日再見,華家三小姐卻是完全不修邊幅、蓬頭垢面的模樣?剛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人,但仔細一瞧,她髒污的臉蛋上鑲著雙熠熠閃亮的夜星,明眸皓齒、清麗絕俗卻是一身污垢如何也遮蓋不住的光芒。
「在下秦子節,見過小蝶小姐!」態度一轉,又是笑臉迎人。
「不知秦公子有何指教?」眼前這個人不是很面善,華蝶一點也想不起來何時何地曾見過他,怎麼他會來找她?
「指教不敢,秦某今日來訪實在過於唐突!」秦子節命左右侍僕獻上一壇美酒至華蝶跟前。「這些波斯葡萄酒味道香醇清甜,特送上為見面禮。」
「這是干嘛?」華蝶警覺有些不對,傾身同秋顏交頭接耳道:「怎麼這裡的人流行上門送大禮的嗎?」裝波斯葡萄酒的那兩只壇子看起來就是高檔貨色,還真是令她有些受寵若驚。
「秦公子上次也送了一疋綾羅前來,但少爺收下後就將他打發走了。」秋顏指著自己的春季新裝,其內布即為他所送來的綾織品縫制而成。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總是不忘刮人一筆!」華蝶多少也猜得到此人來意,繼而回首沉吟,一副不知所措的天真模樣。「多謝秦公子好意,但我修哥哥不在,小蝶不敢自作主張收下這份禮。」
秦子節一開始就被華蝶給迷得暈頭轉向,現下聽聞她無意收下他的心意,不禁著急道:「只是份薄禮,莫非連在下這點微薄的心意也不願接受?」
「這樣啊?」她故作為難狀,「真的不是太名貴的東西嗎?」
「是的,是的!」秦子節連忙點頭。
「那麼,為免辜負秦公子的好意,小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讓秋顏接下秦子節親自端上的波斯葡萄酒,在臉上堆滿她最擅長的笑容,沒人發現她深藏於眼底的一抹淘氣。
「多謝三小姐成全!」上次入府礙於華鎧修以致無功而返,這次秦子節故意挑在下午時分他外出時刻前來,果真是明智之舉。當日一見華蝶便驚為天人,心神向往,今日總算能一解相思之苦,對她盡訴衷情了!
對於此人四處送禮的無聊行徑,華蝶決定效法華鎧修先收了禮再說。「秦公子,請喝杯茶坐會兒吧!修哥哥向來不許我與陌生人攀談,此時此刻小蝶已是犯了家規的,情非得已,恕小蝶先行告辭了!」她朝他盈盈一笑,隨即轉身沒入簾後。
「小蝶小姐!」秦子節未料再相見也只得如此短暫交會。
「若想再與小蝶相見,請秦公子向修哥哥問過吧!」她的一聲長歎由簾後傳來。
「會的,我們定會再相見的!」秦子節癡癡地朝著已走遠的伊人身影說道。雖然此次連便宜也沒占到,但得到美人一笑,他也於願足矣。
秋顏捧著波斯珍釀,望了那秦子節一眼。又是個為華蝶外表所蒙騙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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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雲山上終年雲霧繚繞,環境清幽。山中建有庵堂一座,名為慈雲。慈雲庵寧謐雅致,平日少有香客,是處靜修之所。
華螢乘馬車一路行至山腳市集,打算揀些新鮮水果運上山給庵裡的師父們食用。馬車停於水果攤前,侍女春雨替她掀開布幔,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下馬車。
「小哥,麻煩你替我秤秤!」春雨接著主子挑好的果實,遞給小販讓他算錢,誰知叫了幾聲都沒反應,抬眼一看,只見春雨縱身檔在華螢身前,阻擋小販投向華螢的癡迷視線。實在是她家小姐生得太美了,才老是惹得一身蒼蠅蚊子。
那販子回過神來,在傻笑聲中連聲道歉。鄉下地方不容易見到如此貌美、宛若天仙下凡的姑娘,她那純淨自然的高貴氣質,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簡直就像是畫中走出的人物,有種不染凡俗塵煙般的清雅,令人心神向往、意亂情迷啊!
「算帳了!」春雨喝了一聲,喚回小販迷亂的神智。
「啊!是的,是的!」小販顯然也知道自己太失神,立即將果實秤重裝籃,手忙腳亂中卻也不忘再多瞄美人幾眼。抱著也許一輩子就只得見一面的念頭,雙眼說什麼就是不肯收斂。
「這裡的人真是一點禮數也不懂!」買好鮮果,她與主子沿著市集一路走下,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不安分地繞著她的主子打轉。但她主子卻好似沒事發生一樣,神色依然從容自若。她們挑了間較為乾淨的茶寮走入,本想稍稍休息,哪知才一踏入其中,就又引起小小騷動。
「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春雨越瞧越是覺得不對,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清一色坐滿男子,令她有些緊張。
「沒關系!」華螢不放在心上。
店家連忙端出上等好茶侍奉,見此女子氣度不凡必非尋常人家,他自也不敢怠慢。
華螢聞見茶香,就掀開茶壺蓋拿起雙箸撈夾水中茶葉觀看,對於周遭環境不為所動。她和兄長一樣是個茶癡,向來就只有茶葉吸引得了她,到哪兒她也只專注於茶葉之上,這習慣多年不變。
這時,春雨注意到有名男子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們的方向看,此人打量著她們的意圖比其他人還要來得明顯。突然,他竟站起身,筆直往她們的方向走來。
隨即三名身形魁武壯碩的隨侍家丁奔進茶寮內,分守三方不讓閒雜人等有隙可趁。
「你這人好大膽子,還不速速退下!」春雨仗著聲勢壯膽,欲斥退來人。
那人有些疑惑地傾身望著春雨身後的華螢,確定自己的確沒認錯人。「小蝶,是我啊!」
華螢放下手中玩賞的茶渣子,神情頗為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