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以來第一次的社團時間,真是令人覺得興奮!瞧瞧身旁的一群新生,大家都是一臉「拙」樣,她已經知道這個社團是什麼品味了。
原來「拙」才是入社條件啊!
但她凌首晶可不承認自己跟他們是同一類的。
不過說人家「拙」,好像不太好。再不然,換個方式說,這些新入社的人,看起來都「很老實」。
嗯!對,大家都很老實,她自己也是!
「……以上就是新入社的社員要注意的。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發問。」副社長秋風已在她不專心的狀況下說完了注意事項,除了開始的社費什麼的她有聽到之外,其它的她根本是完全不曉得。
所以她舉手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
「副社長,我們有沒有安排課後練習時間?」
她一問,不光是學長們瞪著她,就連身邊的新生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只有秋風用他那和善又輕柔的聲音對她說:
「學妹,你很不專心哦!這些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請你問我其它的問題。」
其實她的問題很多,但是現在她也不好意思再問,因為她怕又會問到了說過的事誰教她不專心,怪誰呢?
秋風笑笑地看著她,像是在等她發問。她回他尷尬的一笑:
「副社長,我沒別的問題了。」
「那麼,現在就介紹幹部、學長姐讓你們認識。」
秋風站在一字排開的「粗壯」幹部們面前,看來更是弱不禁風。
他雖然高,但是很瘦,臉色也有點蒼白加上聲音輕輕柔柔的,實在很像「重病纏身」的病鬼子,只差沒咳個兩聲來應景了。
「這位是活動組組長。」他站在當初登記入社時也在場的蒼老A學長身旁,示意要他向前一步。「老周,對學弟妹們自我介紹吧。」
因為剛才他說話時「有人」神遊,所以在老周尚未開口之前,秋風特別叮嚀了一聲:
「你們要仔細聽哦!有些學長的脾氣不太好,說話是不會重複的,切記!」
話畢,他還朝凌首晶笑了笑。
這話分明就是對她說的,有了前車之鑒,她當然不敢再大意了。這個蒼老A學長乍看之下還挺像流氓的,她可不敢亂得罪。
「我是周長群,外號老周,我目前大四,和副社長秋風是同班同學……」
這回凌首晶對各個學長姐們的自我介紹聽得可仔細了,包括那天管抽號碼牌的蒼老B學長——阿錢,是總務;還有其他美工、公關等幹部的自我介紹。除了美工及文書的組長是中文系的學姐之外,她發現,這兒還真是陽盛陰衰。
整個空手道社,只有四個女生——兩位學姐、她、以及樸素女同學。
「好了,學長姐們介紹完了,該換你們——」秋風才說到這兒,就見到凌首品舉手發問:
「副社長,你還沒有自我介紹。」她對他可好奇了。
「我?」他搖頭。「我沒什麼好介紹的。」
「連名字都不說一下,真小氣!」她雖然大概知道他的大名,不過如果他能奉送其它的個人資料,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好吧,那我就簡短的自我介紹。我姓秋,單名一字風,各位學弟學妹,不管你們叫我副社長、還是秋風都沒有關係,我只要求你們一點——一
猴急的凌首晶問道:
「是什麼?」
「不可以只叫我的單名,也就是……」
「風——」門外及時傳來一個男聲。
所有的人同時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原來是有名的大忙人,社長——趙縱橫。
真不愧是社長,不管在什麼場合,總是可以讓他們一群人等他一個——誰教他大牌,愈大牌的愈晚到。
「原來你們已經開始了。」他走近秋風,「風——」
「叫我『秋風』。」這是他第N次糾正。「社長大人,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他沒再理趙縱橫,走到一旁有椅子的地方坐下休息。
趙縱橫似乎也對秋風的反應習以為常,回頭問周長群:
「老周,剛才進行到哪裡了?」
「才開始要新社員自我介紹。」
暫時不理學長們說什麼,凌首晶側頭看著站在她旁邊的樸素女同學——
她覺得她的表情,好像有點……失望?
是不是因為秋風的自我介紹才講完名字,所以她——
「學妹。」趙縱橫站在她的面前。「社長說話,你眼睛在看哪裡?」
「啊——」凌首晶當場被嚇了一跳。「我會改進!要看你,對!看你。」
這趙縱橫,沒事站那麼近幹嘛?害她回過頭時被他嚇到。
趙縱橫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回他原來站的地方:
「你們自我介紹,除了說自己的名字之外,有小名、外號的,也可以說來讓大家增進記憶,科系說不說無所謂。另外,自己是空手道什麼帶、幾級,要說清楚。」
男社員們一個個的自我介紹,而凌首晶站在最後一個,要輪到她還早,所以她又開始分心了;不過分心歸分心,人家說什麼她還是有在聽。
新加入的社員有十來個,真要一個個記名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她也不想費心去記,反正以後熟了,自然而然就會知道對方叫什麼了。
「我是姚宛茵。」樸素女同學開口了。「歷史系一年級,目前空手道黃帶四級。」
她話才說完,凌首晶就當場聽到其他新社員倒抽一口氣的聲音,這是不是代表著……樸素女同學——不,是姚宛茵很厲害?
還是說——其他人都很肉腳?
現場沉默了大約十秒……
姚宛茵對她道:
「我已經介紹完畢,你發什麼愣?」
「喔!」說完了也不早講,她還以為她要說其它的豐功偉業咧!「我是一年級的凌首晶,沒有小名、外號……就醬!」
「學妹,你似乎太簡潔了吧?」趙縱橫一臉不滿意。「為了處罰你,我給你取個小名——手機。」
手機?還大哥大咧!
「我才不要!」真是氣死她了,學長是這樣「照顧」學妹的嗎?
「由不得你不要,如果你多說一點,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你空手道什麼帶?幾級?不要告訴我你沒有。」他覺得她不說,分明是故意避開話題。
明明前一個人都說了,他不信她會忘記。
「呃……」這還真是有點為難她。「黃帶四級好了。」跟姚宛茵一樣應該沒關係吧。
「四級——好了?!」這是什麼話?「你怎麼在後面加『好了』兩個字?」
「嗄?」他愈走愈近,她也愈退愈後面,他帶給她的壓迫感著實不小。
「看你的身手,不只如此,對不對?」他想她如果再不說,他就要拿出他逼供的本領了。
「也沒有啦……我很久沒練空手道了,早就忘了以前到底升到哪裡……」知道自己有點扯,她立即閉嘴。這麼說,會不會太過誇張?
趙縱橫轉身,走回原位。她再退下去就要退出門口了,為了避免她逃跑,他不再逼近她。
他回身,她當然也可以回去站在姚宛茵的旁邊。
「不要再說謊了,說實話。」
「呃……」她還是說不出口。「我不好意思說。」
「這樣好了,我問,你只管點頭或搖頭。」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如果軟的不行,來硬的他當然很樂意,就看她現在的決定了。
「好。」點頭搖頭,誰不會呀,為了怕日後被眾人好好的「照顧」一番,她還是別再ゑ|ウ去了。
「三級?」他覺得不太可能。
她搖頭。
「二級?」
再搖頭。
「一級?」她如果又搖頭他就要佩服了。
她低頭……再搖頭。
「你是不是黑帶?」他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了……如果她真有不錯的實力,他很想再和她較量一次。
「是。」聲音小得讓他差點聽不到。她自己也奇怪怎麼她的聲音會小成這樣,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她恢復平常說話的聲音:「不用再問下去了,我只有到初段而已。」
其他的人聽了皆瞠目結舌黑帶初段叫作「而已」!
她也未免說得太不在乎了。
趙縱橫在眾人驚訝的同時,對她問道:
「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為什麼不好意思說?」
「因為我……沒有聽到有人跟我一樣,你可別說我多想!我怕被視為異類,被你們排擠怎麼辦?」
「不用怕。」他指著坐在不遠的秋風:「他跟你一樣,也是初段。」
什麼?那一臉病容的白面書生竟然那麼厲害?!
看向秋風,他對她笑了笑。
回過頭,她就被趙縱橫敲了下腦袋:
「我警告你,要找對手的話,你眼前就有一個,千萬別打他的主意。」
「我又沒說要找他!」她揉著痛處,不滿地瞪著趙縱橫。他是神機妙算的劉伯溫啊,怎麼她隨便閃過的念頭他都知道!
「沒有最好。」他側身,面對所有的社員揚聲說道:「你們有問題可以請教副社長,但若是技術上的問題,就要來問我、或是其他的學長姐,明白了嗎?」
「明白。」答的最大聲的都是學長,新社員只有小貓兩三隻應聲。
凌首晶當然沒有跟著應聲,因為她想不透。
她覺得秋風這個人看似很好懂,其實他渾身充滿謎團。
而趙縱橫……對別人一副正經樣;對她,就……
算了,不想那個惡劣的大三學長了。
她只想去查查秋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才不要理趙縱橫那個無聊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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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查了。」趙縱橫從樹後走出來。「你問不到什麼的。」
凌首晶瞪大眼睛看著他,他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從那種地方冒出來?現在可是上課時間——也許他沒課、抑或……蹺課?
他應該是沒課才對,品學兼優的學生是不蹺課的。
看出她眼中的疑慮,他道:
「我蹺了老妖怪的課,她准許我蹺。」
不說還好,他一說出口,她就覺得他騙人:
「老妖怪連遲到都不准了,哪會讓你蹺課?」
「她知道我忙,所以點名從不點我。」見她又不相信,好像當他是故意騙她似的,於是他補充道:「考試考得好、報告做得無可挑剔,這是我跟她的交換條件。」
「好吧!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你說自己忙,為何有閒工夫站在這裡?」
「我只想告訴你,別浪費時間了,你就算問社裡的資深社員,他們也不見得知道秋風的事情。」
他怎麼什麼事都知道?她是打算跟學長們混熟了再問,可是眼下連行動都還沒開始,他竟然就知道了!
咦——
既然他對啥事都瞭若指掌,那他一定知道秋風的事。
「我問你……」
「我拒絕回答。」
「我又還沒問!」他還真當他是「神」嗎?她都還沒問出口就讓她碰釘子,太過分了!
「我知道你對秋風很好奇。」他湊近她的臉:「你對我就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她推開他,但推不動,只好自己走開。「你少臭美。」
「這是學妹對學長的態度嗎?」他跟過去。
「嘻嘻。」她對他假笑,隨後又板起臉來:「如果你當我是學妹,我會以學妹的態度對待你。」走了幾步之後,她又回頭道:「你當我白癡啊?我會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腳步愈走愈快,最後她索性跑了起來。
他真的當她凌首晶跟那些花癡一樣嗎?春天都過了那麼久,眼看著秋天就要來了……
秋天……秋風……
呸呸呸!想那個白面書生做什麼?她才不要當花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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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來嘛!」
大清早的,樹後就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聲音。
正好慢跑完畢的凌首晶看看表,才七點而已,誰會那麼早來學校,並且躲在大樹後面「做那種事」?
呃……是不是做那種事她也不確定啦!說不定是她還沒睡醒,聽錯了也說不定。
「學長……你不要怕嘛!」聲音再次傳出。
這回她肯定自己沒有聽錯,但是……出聲的那個人,好像是「男的」。
男學弟對學長?!
雖然亂管人家的「家務事」是不對的,偷窺也沒有禮貌,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看一看。
沒見過兩個男人做……呃……調情,所以就算要她犧牲掉一點打籃球的時間她也甘心。輕手輕腳地移動到可以清楚看見樹後的地方,她往那兩人一瞧——
不看還好,看了……雖然不至於想吐,不過也差不多了。
一個男人靠樹而坐,另一個男人則跪坐在他身邊,對他「上下其手」。
他們目前的衣衫還算整齊,不過依她看,那個靠樹而坐的學長如果再不反抗的話,會被那色浪學弟給生吞活剝的!
「學長——」學弟由跪坐換成另一個姿勢。「你別只是笑而不說話,我這樣很無趣的。」
「那你說,我該如何?」被動的學長首度開口。
聽見聲音的凌首晶,差點被這熟悉的男聲嚇到了。
不會是「他」吧?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那學長的長相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她仔細地瞧他的身形——
雖然是坐著,但一雙長腿是騙不了人的,還有他看似瘦弱的身子……
千萬不要是秋風!否則……他在她的心中,會形象破滅。
「我摸你什麼地方,你照做就是了。」說著,學弟已將手探進了那位學長的上衣裡。
那學長還是沒有任何抗拒的動作出現。但是,他也沒對學弟動手,仍然處於被動狀態。
「學長看起來很瘦,想不到衣服裡頭可不是這麼一回事,怪不得有本事當空手道社的副社長……」
見那學弟陶醉又享受的臉,凌首晶恨不得衝出去扁他一頓,尤其……她聽到他說那位學長,是……空手道社的副社長?!
他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再仔細去聽,因為在震撼之餘她已充耳不聞,不過他的舉動……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那該死的學弟,竟在幫秋風解開上衣的鈕扣!
天啊!這怎麼行!她一定要衝過去把秋風救回來,不要被色狼給蹂躪才好。
才剛撥開前面擋路的矮樹,人尚未出去,她就被人摀住嘴巴往後拉走。
此時,襯衫扣才解到第二顆,秋風便搭住學弟的手:
「好了。」
「什麼好了?學長。」學弟一頭霧水。
「我說好了,到此為止。」話畢,他站起身扣回鈕扣,準備要走。
「不行!」他衝上去抱住秋風。「學長,你說要和我約會,不能這樣就走!」
「約會是約會,我沒說我的身體可以給你亂摸、亂抱。」秋風抓住學弟的「魔掌」,使出他的擒拿,一下子就讓兩人分開,抱人的反而受制。
「學長!」突然來這招,他真是嚇呆了。
秋風看著方才凌首晶的藏身之處:
「學弟,我承認欺騙你是我不對,不過,我是為了不想成為某人的第三者才會這麼做的。」他低頭輕笑一聲:「陽光。不屬於我。」
「學長,你快放手,你說什麼東西,我一句也聽不懂!」想不到他看似瘦弱,但是力氣倒不小,再不放手,他可是會痛死的。
「聽不懂就算了。」正打算鬆手,但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最不想聽到的一個字——
「風……」說出口的是學弟。
秋風臉色一變,原本欲鬆開的手又加重力道,他用力地把學弟往身後的大樹「丟」過去——
「啊!」伴隨著撞樹聲的慘叫立即發出。
秋風冷著瞼,丟下一句話:
「不准叫我『風』。」
待學弟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之後,秋風早已不見人影。
冤枉啊!他不是要叫學長「風」,只是剛才的風大,他「大」字還沒出口,就已經被丟了。
無緣無故被丟,他真是倒霉透頂!想不到平常斯文有禮的帥哥也跟女人一樣善變,昨晚說要約會,今天早上就「拋棄」他,這還不打緊,看似溫文儒雅的他,丟起人來力道竟十分驚人,可見他摸到他身上結實的肌肉果然不是假的。
唉!男人也善變,而且比女人更暴力,他是不是該考慮回復異性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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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嘴巴被摀住又被人拉了好一陣子,凌首晶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掙脫不開,在這種情況下,她只好趁他稍微鬆手之際咬了他一口——
「你!」
趙縱橫看著被咬出兩排齒印的手。
「我?我怎麼樣?」瞪了他一眼,凌首晶往回走,但是又被拉回來。「你為什麼阻止我?再不去的話,秋風會失身的!」
「男人失什麼身?他不會有事。」
「你不是他,怎麼知道他不會有事?」
「你也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他不會有事?」
「我不想跟你玩『莊子與惠子』的遊戲,讓開!」再辯下去,一個清清白白的帥哥就要被玷污了。
「相信我,不必擔心秋風。」她這麼擔心別的男人,他的醋意全都來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有自救的能力,別忘了,他跟你一樣是初段。」
「我才不……」
「離他遠一點!」他打斷她。「你對他很好奇,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不過——不能說的,我仍然不會讓你知道。」
「你在吃醋嗎?」雖然他沒明說,但她覺得他是。
「沒有。」他面不改色地撒謊。
「能告訴我的,就快點說吧!」她走到一旁的長凳坐下,等著聽他講古。
「我要你離他遠一點,不是所謂的吃醋不吃醋的問題。」雖然的確有,但他不想讓她知道。「而是,這兩年來,我無法理解秋風的一言一行。」
「能理解那才有鬼。」這世上不能理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總不能因為不瞭解某人,就隨便否定他。
「你聽我說,」趙縱橫看著附近,確定四下無人,才走近坐在她的身邊,低聲道:「兩年前,秋風曾在我的面前斷氣。」
「斷氣?!」這怎麼可能?他現在不是好好地活著嗎?「你是說真的?」
「這件事,全校只有我知道。」他看著她。「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人,此事非同小可,千萬別張揚出去。」
「可是……他為什麼斷氣?」一般人不會平白無故就死了吧?
「誠如你所見,秋風的體質是弱了點,他的父母之所以讓他練空手道,是為了讓他強身健體。」見她聽得人神,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聽別人的事就這麼認真,他想,她也許不會有興趣知道他的事。「他斷氣的主因,大概是久病、加上勉強自己參加空手道的晉段。當時他確定升上黑帶初段的時候,不知怎麼地,也許是鬆了口氣,或許是其它的不明原因,他當著眾人的面突然吐血。」
「後來呢?」他怎麼說到這兒就不說了!她想知道後續發展。
「送醫途中,在路上他就斷氣了。沒有呼吸、心跳,身體逐漸失溫的他,在斷氣後的二十分鐘才送到醫院。進急診室之後,沒幾分鐘,醫生就出來宣佈他已死亡的消息……」
「死因你知道嗎?」
「不知道,只能問他自己或是他父母,他身體有什麼病,我並不清楚。」
「那……死而復生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雙親趕到醫院。醫生正要告訴他們這噩耗時,我們卻看見了秋風活生生地站在急診室外面。他蒼白的臉上還揚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回想當年所見的情景,除了不可思議,他也不知該怎麼形容了。
「我有把秋風斷氣及吐血的事情告訴他的父母,而醫生也建議他們最好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再參與激烈的活動;所以,兩年前是社長的秋風,才會退下來當個掛名的副社長,在大家練習時坐在旁邊納涼,過他清閒的日子。」
「可是……這跟他會不會失身有什麼關係?他死過一次,不就比以前更加軟弱、危險了嗎?」為什麼他還阻止她去救秋風?
「問題就在這裡。」他最不能理解的正是秋風在重生之後的轉變。「我以為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自在地與人過招,但是……我卻在一次無意中看見他只憑單手便奪過搶匪手中的匕首,以及……用空手道之外的招式對付那歹人。本來會的東西,現在不會了;而以前沒有學過的,如今卻運用自如!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凌首晶點頭稱是:
「是很奇怪……不過,我覺得他的笑容更怪。」尤其是對她的笑。
「你現在應該明白,他不可能有危險,就算有,也輪不到你去救他。」從長凳上站起身,他低頭看她:「現在的秋風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不清楚,我認識的他,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剩下的他也不再多說,留下她一個人繼續沉思,回頭往系館走去。
一踏進他上課的教室,室內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也許是他太早來了。
不——有一個人悠閒地坐在角落。
他並沒有驚訝,像是覺得此人坐在這兒是理所當然的:
「你來了。」
「是的,我等你很久了。」秋風慢慢地站起來,再慢慢地走向他。「你演戲的天分不賴。」
「你更勝一籌。」趙縱橫隨意挑了一張椅子坐下,隨即問道:「你這麼破壞自己的形象,是為了什麼?」
「沒有為什麼。更何況……」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趙縱橫:「謊言本就真真假假,你也不盡然是在騙她,至少八九成都是真的——我吐過血、斷過氣,都是事實,但我不是同性戀。」
趙縱橫只是看著他,並未有開口的打算。
秋風卻也在此時斂起了原本帶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無奈的神色:
「幾乎全校的女同學對我的『俊容』都視若無睹,還不是因為……傳言中我將不久於人世。快死的人,有誰會看我一眼呢?倒是所有的便宜都讓你佔光了。」
明知秋風是故意和他說笑,但趙縱橫就是忍不住站起來安慰:
「你還年輕,不會這麼容易就死。」
「我知道。我是『禍害遺千年』,死不了的!」他推了他一把,緩步走出教室。「臭男人,別黏我太近,沒有女同學愛慕已經夠慘了,我可不想被人說成是只愛男人的同志。」
步出教室的秋風,依舊踩著他緩慢的步伐前進。
他承認他有遺千年的能耐,但不認為自己是個禍害。
好人也可以活很久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