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水綾頭探進病房裡,發現有個男人正和袁夏駒在談話,表情似乎十分凝重,她連忙噤聲,默默地拿起花瓶幫瓶裡的花束換水。
換好水,她在醫院走廊外頭晃了晃,沒多久,瞧見袁和驥快步走過來。
雖然她正和袁夏駒談戀愛,可是看到殺父仇人,即使他是戀人的哥哥,她還是很難有好臉色。
袁和驥剛要推門進入,又往後倒退一步,有些驚訝的看著水綾。
「你……」他對她有印象,「是水家的女兒吧?你在這裡幹什麼?」
要你管!水綾沒有搭理他,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拿出背包裡的散文出來閱讀。
「你是來看我弟的嗎?還是來照顧他的?」袁和驥的眼裡有曖昧。
早聽說夏駒和一個小女孩似乎關係非比尋常,想不到她竟然會是水孟然的女兒。
水綾還是不想搭理他。
袁和驥見狀,索性在她身邊坐下了。
第—次見面的時候他並沒有特別去注意,基本上,一個頭髮散亂的女人他是沒興趣去注意的,不過這一次她的清湯掛面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乖乖地塞在耳後,露出粉嫩細緻的小臉蛋,他這才發現原來她還是個小美人兒。
她的雙眼閃亮、炯炯有神,挺直秀氣的鼻子,粉粉嫩嫩的,讓人忘神的想一親芳澤的粉紅色小嘴,除了被陽光曬得黑了點,她的外形正是他喜歡的類型。
「你跟我弟在一起多久了?」
水綾被他煩不勝煩,抬起臉來不客氣地說道:「你不是要來探望你弟弟的嗎?怎麼還不進去?」
呵!她發怒的樣子也很可愛。
「沒辦法,我被一個小美人給絆住了。」
油腔滑調,看了就討厭!水綾毫不遮掩心底的厭惡。
他更湊近了點,氣息徐徐往她臉頰上吹,「你家最近好嗎?」
「還好。」她將臉移開了點。
「我很抱歉!」他握住她的手,「我一直羞愧於面對你們一家人,所以只好請我弟代為出面,盡最大的能力補償。」水綾想抽回手,不料他力氣極大,她怎麼也抽不回來。
「請你……」
「我也有想過娶你當老婆,這是最直接、最快速的補償方法了,只可惜我們年紀差太多,我怕你不願意,只好拜託我弟,或許你會比較能接受。不過,其實年紀差距並不重要,對不對?」
「什麼補償方法?」水綾從驚訝、難以置信轉為憤怒,「誰希罕嫁到你家!」
「咦?」袁和驥故作驚訝的瞪大眼,「這麼說來,你並沒有跟我弟在一起?」
「我……」
「我想通了,這是我的罪,我應該自己扛起來的,不應該委屈我弟。」袁和驥一臉真摯,「如果你不在意,我對你一見鍾情,你願不願意跟我交往?」
「不要!」水綾斬釘截鐵拒絕。
袁和驥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沉重的說道:「你再考慮看看,我真的蠻喜歡你的,給我一個機會,除了愛你,還有補償的機會,好嗎?」
他終於放開她的手,站起身來,走進病房。
什麼叫做補償方法?水綾捏緊了手上的書。愛她怎麼會是一種補償方法?!
袁和驥一進入病房,臉上微揚的笑很快的被病房裡凝重的氣氛澆熄了。
「怎麼了?」他還是不改吊兒郎當,「幹嘛把我叫來?」
「袁先生……」
「叫我總經理!」袁和驥不爽的吼道:「袁家企業的總經理不只他一個!」
病床旁的男子動了動嘴角,眼底閃過一抹不屑之意。「總經理,刺殺袁夏駒先生的犯人其實是針對你而來的。」
「胡說八道!我又沒有跟人結仇!」他長腿隨意往另一腳上一掛,「我看是他商場手段太過強硬,所以被人暗殺吧!」
「哥,」袁夏駒將調查的資料丟到他面前,「這名女孩叫顏如玢,你應該有印象吧?你從今年三月跟她交往,上個月知道她懷孕之後,給了她一筆錢就跟她分手。顏如玢三次自殺未遂,她哥哥十分震怒,所以欲殺你洩恨。」
袁和驥臉色發青,嘴上仍不承認,「不要栽贓到我頭上,她哥哥殺的明明是你。」
「對!因為袁家企業有兩個總經理,一個是你,一個是我。他只知道是總經理拋棄了他妹妹,但他並不知道是哪一個!」
「夠了!」袁和驥惱怒的站起來,「你知道董事會最近要從我們兩個之中選出一個來接替爸董事長的位子,所以故意捏造一些謠言來中傷我!我不會中計的!那個顏如玢我看是你的女朋友吧!」
「你可以不承認,不過顏如玢的哥哥已經弄清楚我們誰是誰了,以後出了什麼事,我不會再幫你收爛攤子了。」
「什麼爛攤子?我有拜託過你嗎?少在那邊自以為是!搞清楚,我才是老大,我是你哥哥,你能力再強,我照樣有辦法把你擠下去!」袁和驥轉身拂袖而去。
聽見裡頭傳來爭執聲,擔憂的站在門口的水綾和打開房門的袁和驥四目相接。
「這邊有一個我的爛攤子!」袁和驥故意朗聲說道:「你不要幫我收爛攤子,我也沒拜託過你,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他拉住水綾的手,將她往外拖。
「你拉我幹嘛?」水綾莫名其妙!
「你沒聽到嗎?」袁和驥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弟說你是我的爛攤子,他再也不要管了,所以我要目己解決!」
爛攤子?是指她嗎?
水綾氣憤的扯下他的手,「我不是皮球,不是給你們踢來踢去的!」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願意補償你……」袁和驥話還沒說完,突然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轉眼間他人就趴在地上了,
「少碰我的女人!」袁夏駒氣呼呼地說。他將水綾拉到他身後,向袁和驥下了挑戰書,「你繼續你的不負責任吧,不要以為你當真能一手遮天。董事會上見!」
「袁夏駒,你……」
跟在袁夏駒旁邊的男人一把將袁和驥拉起來,他的力氣大得驚人,一隻手就輕輕鬆鬆的將袁和驥整個人拉離地面。「總經理,別失了顏面。」他笑道,幫他拍掉西裝上的灰塵。
「可惡!你們給我走著瞧!」袁和驥瞧出面前的男人不是好惹的角色,悶著氣,轉身踏著重重的腳步離去。
「意風。」袁夏駒點頭致謝。
「少肉麻噁心了!」檀意風眼一瞄袁夏駒身後的水綾,「老牛吃嫩草啊你!」
袁夏駒笑道:「她是我找了好久的女孩。」
檀意風立刻意會,「是她?!」他走到水綾跟前,半蹲著研究著她,「你就是柳兒?」
她是柳兒?!水綾不明所以的抬頭以眼神詢問袁夏駒。
「她還不知道她前世的事。」
「喔!」難怪她會一臉迷惑了。「那你叫什麼名字?」
「水綾。」
「水綾?好名字。」他拍拍她的肩,小聲說道:「我跟你說喔,你以後可以盡情的壓搾旁邊這個有錢人,不管你要求什麼,他都一定會給你的!」
水綾皺起眉,「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不會跟他哥哥一樣隨便說些有的沒有的就以為我會當真吧!」她還以為衰夏駒的朋友會比較有所不同呢!想不到他們看待她的目光都差不多!
碰了一鼻子灰的檀意風一愣。
「她跟你身邊的女孩子不一樣。」差點被陷害的袁夏駒得意的笑出聲。
「好!真好!」檀意風咧開嘴大笑,「如果她也不過爾爾的話,那我就真的會為你傷心了。」他朝他們兩個擺擺手,「不打擾你們了,兩位拜拜!」
檀意風一走,水綾忙不迭抓著袁夏駒問道:「他為什麼說柳兒是我?」造成她心上疙瘩的人怎麼會是她自己?!
袁夏駒的瞳眸頓時變得幽暗而深遠,他的思緒回到了一千年前,悠然長遠的古代……
◎ ◎ ◎
第一世,袁夏駒當然不叫袁夏駒,他叫沙玄文,書香世家之後。
在他考上舉人那一年,家裡為弟弟沙嘩文娶了一房媳婦,就是柳兒。
當他第一眼看到柳兒的時候,驚為天人,那修長的體態,婷婷裊裊、不染塵的氣質,彷彿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絕世美女。他當場陷入了愛戀而無法自拔。
可是她是他的弟妹,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有妻室了,只好按捺焚灼著他的情火,將所有的愛戀給壓抑下來。
婚後的過了半年,沙玄文發現沙嘩文又如婚前一般,流連花柳巷間,縱情聲樂,將妻子冷落一旁,丟在家裡。他氣憤莫名,一忍再忍,終在沙嘩文表態想再娶一房側室的時候爆發出來。
始料未及的是沙嘩文說的話!
「那個無趣的女人只有一張臉長得好看,躺在床上動也不動,跟木頭一樣,也不會說好聽話,也不會伺候我,我娶小妾,說不定她心中竊喜!」
聞言,怒火更熾的沙玄文將弟弟一拳打倒在地。在一旁的父親氣得當場昏倒,而柳兒只是漠然佇立一旁,面上毫無表情,誰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秋夜,風中微帶濕意,竄入毛孔,仍舊可引起寒顫。
在後院的涼亭裡,柳兒無視寒入心脾的夜風,坐在涼亭的石椅上,怔怔望著月色發呆。
「弟妹……」沙玄文躲在暗處觀察了她好久。衣袂翻飛,拍襲著她單薄的身子,整個人看來脆弱得緊,他好不忍,終究開口叫了她。
柳兒轉過頭來,沙玄文這才發現她眼眶中竟有濕意。
「大哥。」她眨了眨眼,將浮動的淚意吞了回去。
「對不起,我弟負了你,還說了那種話。」
柳兒輕搖螓首,「他說得沒錯,他若娶了妾,我反而快意。」
沙玄文一愣。萬萬沒想到他們兩個之間的問題已經如此嚴重。
「你們這種情形有多久了?」
柳兒輕咬著下唇,不願意作答。
「有什麼委屈可以告訴大哥,大哥會幫你教訓那小子!」
柳兒抬起頭來迎視他的眼,楚楚可憐、欲語還休,牽動他的心魂,讓他好心疼。
「大哥……」眼淚浮上眼眶,柳兒迅速別過臉去,以袖遮臉,「柳兒先去休息了。」
急走的身影如此嬌弱,沙玄文難以相信他的弟弟怎麼捨得下如花似玉的妻子暗暗垂淚,獨守空閨。自己卻在外頭花天酒地,左擁右抱。
「相公。」沙玄文的妻子素娘走來丈夫身邊,「在煩心?」
素娘秀麗的容顏有關心,也有不安。枕邊人的心事她多少摸著一些,有關於他對柳兒的情懷,只要他不表現出來,只要他還是對她好,聰慧的素娘佯裝不知,用心伺候丈夫。
「沒事。」沙玄文站起身說道:「外頭風大,進屋裡去,以免著涼了。」
素娘點點頭,「弟妹那邊我會找時間去開導她。」
沙玄文若有似無地歎了一口氣。
如果柳兒幸福便罷,可是當他想到他們的夫妻生活的幸福只是假象,她泫然欲泣的臉蛋就在他眼前浮動,揪著他的心,他恨不得敞開雙臂,將柔弱的她擁進懷裡,要她未來不再受苦,不再哭泣。
然而身份上的藩籬,硬生生要他斷了綺念。
好幾次,沙玄文發現到柳兒偷偷在哭泣,而她面對他的時候,也總是欲言又止,似乎想跟他說什麼,卻又放棄了。
直到她趁著家人都不在,到書房偷偷跟他辭行的那一天,沙玄文終於知道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是什麼。
「大哥,我已經作下決定了,我想到城外的尼姑庵出家。」
「為什麼?!」沙玄文大驚失色,「是嘩文對不起你,但你犯不著出家啊!」
柳兒幽幽搖了搖頭。在最後一刻,她決定讓自己了無牽掛,好能一心向佛。
她下了決心對沙玄文說道:「不是因為嘩文,是因為大哥你啊!」
「我?」在那一刻,沙玄文有些心虛。難道是他暗藏的情意被柳兒發現了,造成她的困擾,以至於非出家不可?
「我無法全心去伺候他,因為我眼中只有大哥的身影,我沒有辦法去愛上我的丈夫。」淚水紛然滾落她的粉頓,「我不應該對你有這樣的愛戀,可是我無法克制我自己。對不起,我怕我將來會做出讓你困擾的事來,所以……」
「柳兒!」他激動的喚她,捧起她小巧的臉蛋,溫柔的將她吻住。
原來他們是兩廂情願,他們一直為這違背倫常的戀愛所苦!
「不要走!」他抱住她,「我無法忍受看不到你的日子!」
他也是愛她的呵!柳兒流下欣喜的淚水,將近一年來的苦戀總算有花開的機會。
「答應我,別再有出家的想法。」
柳兒乖順的點點頭,「只要大哥在我身邊,我哪裡都不去。」從那時開始,倆人的感情愈來愈濃,但是事實卻讓他痛苦,畢竟有著道德的束縛,很累。可這份感情卻更加的深刻起來。他們偷偷地愛戀,偷偷地私下來往,神不知鬼不覺。
弟弟沙嘩文順利納了妾入門,再也不搭理柳兒。
只有素娘讓沙玄文牽掛,她是個好妻子,雖然他對她沒有像柳兒那樣強烈的愛,但她是他的家人。
柳兒的身份讓沙玄文煩心,他們的愛情絕對不可能讓世人承認,父母那方面更不可能說得通,他們惟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私奔,拋棄原有的一切,兩個人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他們偷偷計劃,卻不知道素娘早有所覺。
總是眉眼帶著愁意的柳兒在丈夫納妾之後竟一掃陰霾,時時笑臉迎人,弱不禁風的身子也豐腴了不少。而丈夫最近氣色顯得特別好,精神奕奕,卻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向她求歡過。
難道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嗎?素娘心裡疑惑,壓抑著不問。
一直到他們相約私奔的那一天晚上,她心神不寧,怎麼也睡不著,所以她察覺了丈夫半夜偷偷起身,拿著包袱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門。
心中警鈴大作的她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後面,瞧見了相擁的丈夫跟柳兒,兩人手上各拿一個包袱,一看就知道打算私奔。
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在此刻爆發,她怒斥兩人的行為,並強行搶走柳兒的包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怒罵她不守婦道,應丟入河裡以洗淨一身污穢!
柳兒從頭到尾不吭一聲,默默忍受下來。愧對妻子的沙玄文只能央求妻子放過他們。
「我不准!」素娘突然推了柳兒一把,將她推進池塘裡。
「柳兒!」沙玄文連忙跳下池塘,欲救柳兒。可是他們兩人都不會游泳,池塘深度約兩個人高,足以讓兩個旱鴨子滅頂。
站在池塘邊的素娘冷眼望著載浮載沉的兩人,冷聲對沙玄文道:「我願意救你,只要你跟她分開!」
素娘的威脅撼動不了沙玄文的意志,如果要將也們兩個人分開,對他們來說,死在一起才是他們要的幸福。
於是,沙玄文不再掙扎,他抱住被水斷絕了呼吸的柳兒,說道:「今世無緣相依,來世必能相聚。」
剩最後一點意識的柳兒聽見了他的話,不可思議的笑容凝聚在唇角。「尋我,上窮碧落下黃泉!」
兩人緊緊抱在一塊,慢慢地沉到池底。
察覺他們意圖的素娘心中一凜,連忙大聲呼救。這時候聽到吵鬧聲的家人跟長工也趕來了,大家合力將兩人救起來,只可惜為時已晚,回天乏術。
死去的兩人緊緊相擁,任旁人怎麼拉,都無法將兩人拉開。
明明是剛死尚未僵硬的身體,怎麼可能無法分開?!
眾人議論紛紛,猜測兩人的關係可能非比尋常。
在旁邊的素娘羞憤莫名,丈夫和弟妹兩人死時抱在一起,她這個做妻子的情何以堪,周圍的人又會是以什麼樣的想法訕笑?!
她轉身衝進了柴房,將燈油倒滿一身,引火自焚。
她要跟著他們下冥府,她要阻礙他們生生世世,她要詛咒他們生生世世,相依相聚卻不能相守!
即使代價是魂飛魄散、再也無法輪迴轉世,她也無悔!
◎ ◎ ◎
「我追逐了柳兒的靈魂到這一世,已是第六世了,在前五世,素娘的詛咒應驗,我們見到了面,甚至還成為一家人,可是卻是不能相守的身份。」說著故事的袁夏駒眼裡滿是淒涼與苦澀。
「可是你有前世的記憶,我卻沒有,這是為什麼?」水綾不解。
在聽他的故事的時候,那種感覺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她一點也沒有柳兒是跟她同一個靈魂的真實感。
「在轉世的時候,一定得喝下忘憂川的河水,好忘掉前世記憶,重新做人。我跟柳兒說好假裝喝下,再找機會偷偷吐掉。排在前頭的我成功了,可是在身後的柳兒卻不小心被後頭跌倒的人撞到,把那一口河水喝下了。」
「所以就把所有的事都忘了?」
「對!」他苦笑,「撞她的人是素娘。」
「素娘?」
「看穿計謀的素娘得逞之後,就趁牛頭馬面不注意,偷偷溜出冥府,在地上做浮游靈,等待我們轉世為人的一刻。」
「她好執著!」
「她很恨我!」他歎氣,「因為她是引火自焚而死,未轉生的靈魂就得時時承受與死前同樣受到火燒煎熬的痛苦,她不止忍受下來,還忍受了將近一千年的時間,只為了親眼看到我痛苦的過日子。」
水綾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素娘心中的恨非尋常人能想像。
「她會拆散我們兩個嗎?」
袁夏駒搖搖頭,「她沒有那個能力,真正妨礙我們的是她死前的詛咒,也說不定是輪迴的懲罰吧,違背親倫的懲罰所以我們才不能在一起。」
「那這麼說,我們還是會分手?」水綾驚恐的張大眼。
「不會的!」袁夏駒抱緊她,「在我與你的靈魂相遇的時候,素娘的靈魂一定會出現,預告我們未來的坎坷,可是這一世她一直未出現,也許她已經放棄了,也許我們的懲罰已經足夠,這一世我們終於可以相守。」
從袁夏駒的神情語氣裡,水綾可以感受到他對柳兒的愛有多深、有多濃,可是,一直啃蝕著她的不安不僅未消除,反而無止盡的擴大。
「現在的你愛的……是柳兒還是水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