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不及的凌非凡心頭大怒,重重兩掌將仇烈和易心打倒在地,「誰要你們這麼做的?我不是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插手的嗎?難道你們不知道,我要光明正大地打敗他?」
「主人恕罪!」兩人連忙跪倒在地,「屬下只是擔心主人的安危,一時情急,望主人饒命。」
「你們認為我不是君無憂的對手是嗎?」
「屬下不敢。」
「去!找到君無憂,生見人、死見屍!」
「是!」仇烈和易心聽令要順流下去尋人。
「站住!」凌非凡突然喝住易心,「易心,我不是交代你照顧巧嫣,你為什麼會在這一里?」
「小姐三天前便離開了凌宵堡。」易心不敢隱瞞。
「該死!」凌非凡一掌要擊向易心天靈蓋,仇烈連忙跪下求情。
「請主人恕罪,此事易心雖然有失職之處,還請主人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凌非凡冷冷望著兩人,「巧嫣該是回-城去了,你沿路追蹤,務必將她毫髮無傷的帶回。」
「是!」
「仇烈,君無憂就交給你了。」
他唯一的勁敵,他怎能讓他這麼死了?就算是死,君無憂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中,而非如現在這種情形,讓他心中抱著遺憾。
「仇烈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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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坐在父母的墳前,玉巧嫣無語臉上也無表情。回到君山已有數天,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坐父母墳前。
「玉妹子,喝碗粥吧,你再這麼不吃不喝,身子怎麼撐得住?」阿牛端了一碗粥過來。
打從三天前他帶回君無憂跌落瀘水,下落不明的消息後,原本話就不多的玉巧嫣更是沉默,她鎮日呆呆傻傻的坐在父母墳前,不哭不喊更無淚。
阿牛再忍不住,他捉住她的肩頭大喊:「你心頭不舒服就哭啊、喊啊,把一切傷心全哭出來啊,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玉叔在天上看到了,他的心裡會有多難過,你知道嗎?」
阿牛深切明瞭那種喪失親人的感覺,在數月之前,他也獨自承受了這種切膚之痛。這回為了查到君無憂的去處,他才知道原來毀了村子的人是凌非凡。
抬頭望著他,玉巧嫣終於緩緩的開口:「謝謝你!阿牛哥,你知道那些人為何要對村裡的人下手嗎?」
為什麼?在凌霄堡時所有人都待她那麼好,他們為何這麼殘忍的對待她父親,甚至連這些不會武功的村民都不放過呢?還有無憂,凌非凡明明知道無憂對她是何等重要的人,為什麼他偏要對他們下手?玉巧嫣無法明白。
被她一問,阿牛愣了下,鬆開捉住她肩膀的手,他仰首望向天際,似乎看到阿爹正在天上對他笑,再望向玉巧嫣,他定定的開口:「那些江湖中人,殺人便殺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呢?」
他曾經怨過、更恨過,尤其是剛出事那段日子。他深深怨恨為什麼要有玉巧嫣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她,那阿爹、村子裡的人就不會死了。
他甚至想過,若是再見到巧嫣,他將毫不猶豫地殺了她來替所有的村民報仇。只是,時間慢慢沖淡一切傷心後,他心中明白,巧嫣終究是無辜的。
他無法說服自己再繼續恨下去,更何況,如果不是他,玉叔也不會死。若說要有恨,那但該是巧嫣痛恨他才對,因為玉叔是代自己死的。所以他隱瞞了真相,不告訴巧嫣那些人是因她而來的,不想讓她為此事自責。
「是嗎?」她沒有懷疑。
望著父母的墳,她柔柔的要求著,「阿牛哥,麻煩你幫我將我爹娘的骨灰起出來,好嗎?」
「你要走嗎?」阿牛有些著急,「玉叔不在了,你一個人能上哪兒去呢?留下來讓我照顧你吧!我知道我比不上無憂,可是,我至少可以當個兄長照顧你一生。再說,無憂只是下落不明,可不定不久他就會回來啊!」
玉巧嫣轉頭對他輕淺笑著,「阿牛哥,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能留下,我還有事要辦呢。麻煩你了,阿牛哥。」
「別說什麼麻煩的話。」知道留不住她,阿牛也不勉強。更何況,她若留下,難保那些入不會再尋上門。
將父母的骨灰用個竹筒背在身後,玉巧嫣取出父親為她鑄的劍;當日將劍留下是因為她認為自己用不上,因此將之留下予父親做紀念,而今這把劍卻成了她最後的慰藉。
玉巧嫣拔出長劍,劍身寒光灼灼,她手腕輕振,長劍發出如哀鳴之聲。
「這把劍怎麼會發出聲音呢?」阿牛有些奇怪的問。
「雌雄雙劍,雄劍已失,雌劍悲鳴。」低低說著,她只覺心痛得都要沒知覺了-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她曾認為以無憂的功夫,未必會輸給凌非凡,即使跌落瀘水,他水性那麼好,不一定會出事、可是如今雌劍發出哀鳴,足見雄劍已失,她無法再自欺。
玉巧嫣取出一方絲巾輕拭劍導,她心中低喚:爹爹、無憂,我將用這把劍為你們報仇。黃泉路上,你們記得走慢些,等我報完仇,我很快就會去跟你們相聚的,你們可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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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崖,不見不散!玉巧嫣。
雪白的布上是令人觸目驚心的十個血字,讓凌非凡的心有些沉重起來。
她,知道了嗎?知道了君無憂的死訊,所以此次為復仇而來,是嗎?凌非凡心中暗自忖度。
明知巧嫣此來必不會輕易原諒他,他並非完全不以為意,君無憂之死實屬意外,他亦曾派人找尋,卻連屍首都尋不到。
而今錯巳鑄成,君無憂既死,能照顧巧嫣的就只剩他了,只要留下巧嫣,他相信有朝一日她的心會屬於他的。
僅讓仇烈隨行,凌非凡一踏上絕命崖,就見背對著他的玉巧嫣一身白衣似雪。他從未見過她身著白衣,或許是身子不好的緣故,她素來是清雅的綠或是優美的紫。
「巧嫣。」柔聲喚了句,凌非凡自認愛她之心絕不遜於君無憂,她的眼中心底不該被一縷幽魂佔據。
玉巧嫣緩緩回過頭,除了渾身白衣外,她發上簪著朵白花,看他的眼神除了冷,還有更深的恨。
凌非凡心中猛地一跳,她似有什麼地方不對?仔細打量,這才發現她身後背著一個小包袱,手中則執著把劍;除了劍鞘的長劍,通體透明且含著股令人心驚的寒氣。
見到那把劍,凌非凡微微愣住。那不是君無憂的劍嗎?再一細看,他發現她手中的劍較短小些,莫非這兩把是雌雄對劍?
一旁的仇烈瞧見玉巧嫣的模樣也暗自心驚,他從未見過溫柔善良的小姐有過這種神情,她那眼神,直欲置主人於死地。
「為何要對君山下那些無辜村民下毒手?」在凌霄堡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凌非凡真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徒嗎?玉巧嫣實在不願相信。
「他們該死。」既然巧嫣會問起君山村民,足見她確實認識他們,而他們居然敢故意阻撓,死不足惜。
只是他這回倒是猜錯了一著,若知她會回君山,那早在君無憂死時,他便會前去將她帶回凌霄堡了-
他的回答讓玉巧嫣的神情更冷了,再次開口問道:「你可知,君山下被你亂箭射殺的老人是誰?」她想知道,父親真的是眼前之人所殺的嗎?
凌非凡皺了下眉,想起那個武功高強的老人,除了君無憂,他倒也算得上是個對手。
他搖搖頭,「我不知他的身份……」話語未了,他心中猛地一跳,那名老者的容貌和眼前的巧嫣竟有七分的神似,尤其是那義無反顧的堅決。
「拔劍!」清冷如玉石相擊的聲音,由玉巧嫣口中緩緩吐出。事已明顯,她絕不放過他。
「巧嫣……」凌非凡亟欲解釋,但她根本聽不進去。
「拔劍!」放大了聲量,玉巧嫣的聲音又冷又硬。
「巧嫣--」凌非凡還想說什麼,卻被她打斷。
「你不拔刺,死了就別埋怨。」玉巧嫣語氣決絕,手腕一振,長劍向前疾刺,直取他的心窩。
「巧嫣,你聽我說……」閃過她凌厲攻擊的凌非凡張口欲言。
「我不聽!」怒吼了聲,玉巧嫣素來輕柔的話聲中滿是悔恨。「我只後悔,悔我當年為何要救你。若我三年前沒有救你,無憂就不會遭到不測,爹爹也不致慘死。」這一切全都是她造成的,今日她將親手彌補這個錯誤。
「巧嫣!」凌非凡閃得心驚,他一直以為巧嫣並無武功,畢竟她的身子是這般孱弱,不料她的劍法竟直比君無憂。
一想到她的身體狀況,他更是心急,「你冷靜點,巧嫣。你的身子這麼差,別激動。」
若早知那人是巧嫣的父親,他可還會下殺手?凌非凡沒有把握。畢竟在他的心中,唯有玉巧媽才是最重要的。
玉巧嫣卻是鐵了心腸,她招招逼殺,絲毫不管自身的安危。凌非凡只守不攻,被她勢若瘋狂的攻擊逼得幾乎亂了手腳。
驀地一個閃避不及,她一劍劃過他的手臂。
「啊!」仇烈在旁看得心驚膽戰,脫口低呼了聲,長鞭一揮就要加入戰局。
「仇烈,不許插手。」看出他的意圖,凌非凡立刻加以阻止。
「主人?」聽到主人的喝阻,仇烈心急如焚,卻也不敢強行加入兩人的打鬥中。
「巧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再躲過她另一記殺手,凌非凡放柔了聲音要打動她。他知道,巧嫣素來軟心腸,動之以情對她最為有效-
玉巧嫣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她手中長劍毫不留情,心中唯一的念頭是--殺了凌非凡。
但是她脆弱的心脈根本禁不住如此激烈的情緒變化,只見又攻了數招後,她的臉色更形慘白,不住起伏的胸口說明她的氣息是如何的紊亂與不穩。
凌非凡見狀,知道她的身子已撐不住,他心一狠,在她一劍刺向他的心口之際,他僅側身避過致命要害,讓她一劍刺進他的體內。
趁著長劍入體時的停滯,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制止她拔出長劍。「巧嫣,聽我說。」
「主人!」仇烈驚呼一聲,不滿之語脫口而出:「小姐,主人待你如此情深意重,你怎能下此毒手?」
聽到仇烈的話,玉巧嫣驀地傻住了,她神情呆愣的反問:「他……情深意重?」
不顧凌非凡的眼色,仇烈強烈的指責她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若非主人深愛著你,他怎可能任你如此傷他而不還手?若非他愛你至深,又何必費心打造嫣然園、留玉樓?他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你啊!」
仇烈的話猶如一記重擊打中玉巧嫣的心口,她踉蹌退了幾步,順勢抽出刺中凌非凡胸口的劍。她呆呆的望著眼前男子,他……愛著她?
在她的心中,素來只有無憂一人,雖知凌非凡待她好,卻一直以為他是因為救命之恩的緣故,從未去深思過他背後的原因。
原來,他的所作所為全是因為她;原來,無憂及父親會死是因為她的緣故;原來,君山數百村民都是被她害死的。 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當這個念頭由腦海中冒出時,玉巧嫣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染紅了一身的白衣。
「巧嫣!」凌非凡急呼了聲,踏前一步。
「別過來解」玉巧嫣定定的望著他,她不住喘息著,「仇烈說的都是真的嗎?」是嗎?凌非凡所做的都是因為愛她?
凌非凡點了點頭,「從你救了我那天起,三年來我從無一日忘懷過你。」
聽到他的話,玉巧嫣的嘴角浮出一抹自嘲的笑,她有何資格找凌非凡報仇,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既是如此,那就用她的命來償還所有無辜受害的生命吧。爹爹和無憂都巳死,她又怎能獨活於世?
念頭一起,玉巧嫣身子一軟,倒向了身後的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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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柔和的嗓音如清風拂動,君無憂抬頭一看,立於窗前的是一個青色身影。
「風遙,是你救了我?」他起身下床,覺得全身再無滯礙。
青影回過身來,星目朗朗、劍眉人鬢,一臉的平和。「是你命不該絕。」
君無憂淡淡一笑,並不言謝,他和風遙之間知交已久,若道謝反而見外了。「我昏迷多久了?」
「十多天了。」十幾天足以發生很多事,無憂的選擇會是什麼?若選擇錯誤,那他將痛苦一生;但選擇若正確,他是否真能拋得下?
無憂本身命格尊貴,若入世,封候拜相是必然的事,就連萬民之上的位置亦可輕取;即便他無心富貴,倘潛心修道,他日當得印證正果。只是如今,他卻為了名女子而險些連命都斷送了,當真值得嗎?
風遙心中輕歎,情之-物過於傷人傷神,若真有智,就該遠而避之才是。
「十多天了,嫣兒在凌宵堡不知怎麼了?還有玉叔,他若是知道我失蹤的事,必然十分擔心,我還是盡快尋回嫣兒再向他報個平安才是。」君無憂一聽到自己已昏迷這麼 久,立時想到玉家父女定會擔心他的安危。
卻聽得風遙淡淡的話語,「玉巧嫣已經離開凌霄堡了,就在你與凌非凡決鬥之際。另外,死人是不會操心的。」
他心頭猛地一震,「誰死了?」嫣兒嗎?不、不可能!嫣兒就算離開凌霄堡,也不該會送命才對,難不成她回-城又遇上了劉婉菁?
君無憂壓根想不到,深山隱居的玉書綸會遭逢變故。
「玉書綸。」風遙說出的名字讓他的心沉入谷底。
「何人所為?」君無憂心知風遙高深莫測,就連他都無法得知他的實力,他既開口,就表示事情一定是真的了。但是這怎麼可能?岳父大人一身的武功已臻出神入化的境界,有誰傷得了他呢?
「凌非凡。」
君無憂閉上眼,玉叔死了,還是死在凌非凡之手,嫣兒如何禁得住這個打擊?再張開眼,他想知道心中牽掛至深的人兒下落,「你知道嫣兒此時人在何處嗎?」
風遙直視著他,緩緩的道: 「絕命崖。若你能在半個時辰內趕至,或可見到她最後一面。」
至於玉巧嫣是否能逃得過這二十歲最後的一個劫難,自然也得看無憂能否趕得及了。
「告辭!」聽到這話,君無憂沒有片刻的遲疑。
「接著。」風遙丟了只玉瓶給他,就看他收下後,迅速不見了人影。
輕歎口氣,明知人巳去得遠了,風遙低聲問道:「無憂,你將如何抉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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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凡一直仔細盯著玉巧嫣,當她身子一晃動,他立時知道她的心意,他疾撲向前,拉住她的左腕,「巧嫣,不可!」
死志一生,玉巧嫣再支撐不住,昏昏沉沉中,只覺有人捉住了她的手。
「主人!」見凌非凡撲身而上,仇烈唯恐主人有失,急忙也往前樸。
凌非凡胸前傷口的鮮血點點淌滴落至玉巧嫣雪白皓顏上,她緩緩張開了眼,瞧清眼前拚命抓住她的人,她心中再無恨了。
「你……答應過……為我……做……三……件……事。」斷斷續續的話語讓凌非凡明白她已撐不住。
「別開口,我先拉你上來再說。」他急著將她救上來。
玉巧嫣對他的話彷若未聞,「答……應……我……」
「好!」凌非凡沒有一絲猶豫。
「今後……不……再……妄……動……干……戈……不……濫……殺……」她只求今後不再有人因她而死,不再因她當年的錯救而造成血流遍地的情形。
「我答應你!今後,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凌非凡急急保證。「我拉你上來。」
玉巧嫣的嘴角浮現一抹淺笑,她知道,這已是凌非凡最大的極限了。
「無憂……等我……」口中低喚了聲,她右腕一動,長劍猛地斬下。
眼前銀光一閃,凌非凡本能的縮回手,而他手一放,玉巧嫣左腕立時滑落;只差了寸許,這一劍便斬斷她的左手。
「噹」地一聲,這一劍深深砍入石壁之中,足見她使力之大。她又吐出了口鮮血,勉強運行最後的功力,震碎手中長劍,人--迅速掉落。
「巧嫣!」狂呼一聲,凌非凡再次往前撲去。
「主人!」仇烈見他大半身子掛在崖邊,他心中大驚,連忙拖住他的腳,讓他不致因玉巧嫣下墜的拉力而落下。
凌非凡雖及時捉住她的手指,但滑膩的小手卻無處使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女子從自己手中溜走。
「巧嫣!」他半趴在崖上狂喊,突覺身邊輕風拂動,一條人影如大鵬展翅,直往玉巧嫣撲去。
凌非凡只見那名白衣人伸長手臂拉住了玉巧媽,將她擁入自己懷中,對身下的萬丈深谷渾然不以為意。
待瞧清了來人,凌非凡不由得心頭大震,眼前義無反顧躍下絕谷之人居然是他以為早已死了的君無憂。
頭-次,他知道自己確實敗了,他一直以為唯有自己才有資格守護巧嫣,可是在這生死關頭,他即無法如君無憂一般毫不遲疑的縱身跳下。
凌非凡只來得及看見君無憂滿臉心疼與憐惜的樓緊玉巧嫣,將她整個人細心的護在懷中,下一瞬間,兩人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茫茫雲霧下了。
「回來!君無憂,你回來!是男子漢大丈夫就跟我正面對決,回來!你們回來!」凌非凡放聲大喊。
他,輸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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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至絕命崖的君無憂,在瞧見玉巧嫣跌落絕谷之際,他立刻躍下,沒有一絲的猶豫。
「嫣兒!」他輕喚一聲,將陷入半昏迷的愛妻摟入懷裡護著。
聽到他的聲音,玉巧嫣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無憂,你……來接……我了……」
「是,對不起!我來遲了。」心疼的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君無憂小心地不讓突出的山石、樹枝弄傷了她。
即使君無憂的武功再高強,但這下墜之勢是如此快速,他身在半空根本無處使力,只能任由兩人不斷落下。
「不要……再……丟……下……我……」玉巧嫣斷斷續續的說著。
人間也好、地獄也罷,只要能和無憂在一起,對她而言,便是天堂的所在。
「不會!今後咱們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聞言,玉巧嫣嘴角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軟軟的靠在他身上,再也支撐下住。
君無憂緊緊抱著她,縱使他們會喪命在這萬丈深淵下,但再也沒人能將他們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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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消失後,絕命崖上又恢復為一片死寂。
輕風拂動,只見崖上隱約有一條青色影子,那影子似在低聲問:「無憂,這便是你的選擇嗎?」
眼前一花,崖上再不見任何身影,只剩習習涼風不住的吹拂著。人影,如真似幻,叫人分不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