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巧嫣身子才好些,沒想到接踵而來是更大的考驗。聖上下旨命君無憂入宮,除平西公主外其他人不得隨行。
聽到君無憂將和劉婉菁一同入宮面聖,而自己卻不能跟隨時,玉巧嫣只覺心中好生不安。她獨自窩在梅園一角,不肯出來見人。
君無憂蹲下身子,直視著整個人縮在花叢邊的妻子,若非自己對她太過瞭解,或許還找不著地。
「怎麼了?嫣兒。你不開心我和公主一同入宮嗎?」
她抬起頭,可憐兮兮的說:「無憂不要走。」
「嫣兒。」伸手將她抱了出來,他有些心疼,嫣兒從沒落單過,也難怪她心中不安。
「好不好?無憂不要走。」她再次要求。
君無憂抱著她,將她帶回房裡,「嫣兒,你乖乖待在-城,至多十天,我一定會回來。」
玉巧嫣垂下頭不語。
「嫣兒,答應我,說你會乖乖等我回來。嗯?」不知怎地,就連君無憂心中亦有些不祥的感覺,像是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好。」不想讓他擔心,玉巧嫣儘管心中難安,還是答應他了。
「別擔心,我會很快回來的。」扶她躺下,君無憂安慰著地,「別胡思亂想,得當心顧好自個兒的身子,知不知道?」
「陪我。」見他轉身要出去,玉巧嫣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嫣兒!」輕歎口氣,君無憂想了想,幸好沒什麼要事需要處理。他轉身將房門關緊,回到床前來。「你啊!這樣叫我怎麼走得開呢?」
知道他肯留下,她連忙摟住他的腰,「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會很乖的。我不能入宮,那我可以在外頭等你們。」
「不好!我們入宮不知得多久的時間,與其讓你一人留在宮外,我寧可你留在這裡,至少有李嬸可以陪你。」君無憂想也沒想的回絕。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答應你,等我們事情一談完,我一定會馬上趕回來的。」知道她心中不安,他一遍遍的保證著。
「我怕!」她總覺得有一道惡毒的視線在她背後窺探,讓她坐立難安,似乎有什麼陰謀正針對她而來。
「怕什麼?」他知道妻子雖然個性天真單純,但對善惡卻是相當敏感,直覺也准。
「怕你這一走,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她的大限將至了嗎?這兩天她總覺得只要無憂不在,自己將再無法活著見到他。
「不許胡說!」君無憂聽得心中大驚,「為什麼這麼說?雖然前些天才發了病,可是並不礙事的,不是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就是有這種感覺。」見他神色凝重,玉巧嫣不想讓他太過擔心,連忙改口道:「或許是因為向來都有你和爹陪著我,一時你們都不在我身邊,所以才會覺得不安。」
君無憂緊緊抱住她,有種不祥的預感直上心頭。「嫣兒,你記著,這幾天我不在,你一個人別再到處跑。」
「好。你不可以忘了我。」玉巧嫣柔柔的應著他。心中的陰影卻無法磨滅,萬一她真撐不過,無憂可會記得她?
「傻丫頭,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絕不可能忘了你的。」
「不!萬一……萬一我真的比你先走一步,你還是盡早忘了我吧!」她不可以如此自私,要求無憂一生記著她,豈不讓他痛苦一輩子?
「胡說!你忘了,咱們要相守到白頭的,你要敢拋下我一個人,黃泉地下我也會把你追回來的。」君無憂溫柔的吻著地。
嫣兒,他唯一的摯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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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巧嫣悶悶的坐在後花園中,無憂才離開一天,她就覺得心惶惶難安,尋不到著落處。直覺有什麼事即將發生,卻無法明確知道;事情一旦牽扯到自身,她的預感就會有些不准,像蒙上一層輕紗般讓她瞧不清。
驀地,一塊黑布從頭罩下,玉巧嫣大驚,急忙要掙開,卻哪裡能夠?一記重擊擊上她的後腦,在陷入昏迷時,她心中狂喊了聲:無憂!
「快,將這丫頭丟到城外的河裡去,小心些,別讓人瞧見了。還有記住,絕不能讓她活著。明白嗎?」一聲冷酷無情的女聲響起,對著幾名男子交代著,要他們將裝入布袋中的玉巧嫣滅口。
若非這丫頭在城中人緣好,她就毋需費心要他們將入丟到城外河裡去了,簡直可恨!秋香一想到在-城,玉巧嫣遠比公主和她還來得受歡迎,心中更妒恨。
「可是,秋香姑娘,這好嗎?要是讓君少俠知道了,他會怎麼樣呢?」其中有名男子心中惴惴不安,-城全靠君無憂的運籌帷幄,這才能跟西皇國周旋這麼久,要是讓君少俠知道他們害了玉姑娘,不知會引來多大的風波。
再說,玉姑娘對-城可說是盡心盡力,他們這麼做,豈不是太忘恩負義了?
「你們敢不聽令嗎?只要我不說、你們不說,誰會知道這件事?快去辦!」秋香冷冷的命令著。
此時君無憂不在,正好趁此機會除去玉巧疇,一隻小病貓,憑什麼賴在像他那漾的英雄身邊?能在君無憂身邊的自然是公主,以及.....她。
「但是……」
「猶豫什麼?連公主的命令你們都敢違抗嗎?」秋香用劉婉菁來壓制眾人。 「是!」幾個人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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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
正和劉婉菁在客棧歇息的君無憂突地聽到玉巧嫣的呼喊,充滿無助與驚惶的聲音揪住了他的心,他整個人跳了起來。
「君大哥,你怎麼了?」劉婉菁見他臉色大變,急忙問了句。
「嫣兒出事了。我必須立刻趕回-城,請公主代我稟告聖上一聲,恕草民失禮了。」簡短的交代了句,君無憂再待不下去,他轉身就打算離開。
「君大哥,你太多心了,這怎麼會呢?再說,咱們離開-城才一天,巧嫣姊姊不會有事的。」劉婉菁有些心虛。
「不,嫣兒確實出事了。」那種讓他的心全揪緊了的感覺,他絕不會錯認的。
嫣兒啊!他該相信她的直覺,要是她出了點差錯,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君大哥,聖上正等著你去見他,你不去,萬一他怪罪下來,沒人能承擔得起的。」劉婉菁極力阻止。
「對我而言,嫣兒是勝過我生命的人,少了她,任何事對我全不具意義。」君無憂說完,不再理會她,逕自轉身離去。
劉婉菁眼看他居然為了玉巧嫣連聖旨都不顧,她暗自一咬銀牙,心中不禁更恨了。
玉巧嫣!她希望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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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書自日前大敗後,眼看西皇軍的士氣-落千丈,他知道若再這麼下去將動搖軍心,鎮日尋思有何好方法。他深知-城現在幾乎全靠君無憂獨撐大局,最好的方法是能勸得他投降西皇國,再不濟也得除去他,那西皇國才有勝算。
他遙望-城深思,君無憂已表明了態度,要他降西皇國看來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剩除去他這個法子了。
正想著該怎麼做才能順利行事,宋羽書突然發現有群人鬼鬼祟祟的離開-城,他連忙命人追去。
幾個人才將玉巧嫣帶出城,正準備將她丟到河裡,忽然見到西皇士兵追來,他們心中害怕,急忙丟下她就跑。
將人帶到宋羽書面前,他心中不無懷疑,難不成這姑娘犯了什麼罪嗎?再仔細打量了下,驀地發現,這小姑娘似乎是當日君無憂急著趕回去相救的女子,-城出了內奸嗎?還是君無憂已失了權?
「將軍,這個姑娘該是東越國的人,反正也不關咱們的事,他們既然要殺她,那咱們就將她拋回河裡好了。」
開口的副將見布袋中並不是什麼重要東西,只是個小姑娘,心中不以為意。雖然眼前的女子容顏姝麗,但她畢竟是敵人,留著只怕會成大患。
「許副將,你可還記得當日君無憂匆匆趕回去,為的是什麼?」宋羽書越想越覺得這女子該是君無憂的心上人。
雖不明-城何以自毀長城,但宋羽書卻知道這是除掉君無憂唯一的機會;若他當日真是為了這小丫頭回去,那有她在手中,何愁君無憂不降?
「似乎是為了個小姑娘摔下城牆。」許副將說了句,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軍之意莫非是指這丫頭便是當日君無憂全力救護之人?」 「很有可能。」
「這真是太好了,有她在咱們手中,就不怕治不了君無憂了。」許副將喜悅片刻,忽覺有些不對,「可這姑娘真若對君無憂那麼重要,-城的人怎會如此對待她呢?」
「這不關我們的事,既然對方自取減亡,那咱們就毋需手下留情了。」宋羽書明白他現在己無後路可退,他只有賭上一賭了,賭賭君無憂對這名小姑娘究竟重視到什麼地步。
見玉巧嫣身上繫著塊玉珮,宋羽書將之取下,命人送至-城。他要讓君無憂先亂了方寸,再一舉擊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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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回-城的君無憂,非但沒有瞧見心愛的小妻子,甚至在半天後,收到了敵方送來的玉珮。
「這是嫣兒的玉珮,她一向不離身的,這是何人送來的?」捉緊了侍衛,他心急如焚。
「是西皇軍營的人送來的。」
聽到這話,君無憂的心幾乎沉至谷底,他急忙奔上城牆,只見西皇軍已架了個高台,被綁在木樁上的正是他的愛妻玉巧嫣。
「嫣兒!」狂吼一聲,君無憂跳下城牆,單槍匹馬殺入西皇軍隊中。
「莫無鋒,你快帶一隊兵馬隨後幫助君少俠。」林將軍見狀,連忙點了一小隊兵馬隨後打扎。
心亂如麻的君無憂根本管不了在戰場上,單身一人即使武功再強也敵不過千軍萬馬,他手中長劍發出萬丈豪光,近身者無一存活。
「君無憂,你不要她的命了嗎?」宋羽書雖知君無憂武功高強,但他前次下手還有分寸,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傷人性命,而他今日卻是招招殺手,那狀似瘋狂的打法,讓宋羽書瞧得膽戰心驚。
君無憂根本聽不見宋羽書的聲音,他唯一的念頭是救回嫣兒!
眼看君無憂就要深陷敵陣,莫先鋒心中大急,忙趕上前阻攔,「君少俠,不能再過去了,否則只怕難以脫身。」
「讓開!」一手推開他,君無憂正打算再戰,宋羽書的動作讓他住了手。
「君無憂,你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殺了她。」將劍架在玉巧嫣頸上,宋羽書口出威脅。「只要你三日內單獨前來,我保證不傷她一根毫髮;若你不來,時候一到,我就當眾處死她。」
望著被劍架著的妻子,正對上她的目光,只見她溫柔的望著他,君無憂瞧得愣了,再無力反抗。
西皇士兵見狀,都想趁此機會殺了君無憂好立下大功。
莫先鋒見情況不對,連忙讓人將他拉走。「走,君少俠,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有你安然無事,才有辦法救玉姑娘的,快走!」
「嫣兒。」
「君少俠快走啊!」眼看西皇士兵越來越多,莫先鋒不敢遲疑,和手下齊力拉住君無憂,將他拉了回去。
「嫣兒!」喉頭一甜,君無憂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君少俠!」莫先鋒見狀,不禁心中大驚,連聲命令:「退!快走!」
「嫣兒--」狂吼一聲,君無憂又湧出一口血。
他的心、他的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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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在木樁上的玉巧嫣無力掙扎,她急促地喘息著,覺得胸口悶痛得讓她氣都要透不過來了。眼看夫君無功而返,她心中無怨無悔。
「你還好吧?」一個聲音在她身旁響起,是西皇國的主將宋羽書。
嘴角浮著一絲淺笑,玉巧嫣有些奇怪的問:「咱們是敵對的,不是嗎?那你又何必擔心我好不好?」
將水遞到她嘴邊,餵她喝了口水,宋羽書這才開口道:「這只是各為其主,咱們並沒有任何的仇恨在的,不是嗎?」望向對面城牆,君無憂已安然返回-城,現在他就站在上頭。「只要君無憂肯投降,那我可保你平安無事。」
可惜了這麼個嬌俏的小姑娘,若是君無憂堅決不降,她就得枉送一命了。宋羽書一想到這裡,心中不無惋惜。
玉巧嫣笑了,笑得純真、聖潔,讓宋羽書一時瞧呆了,就聽地緩緩的說:「無憂不會投降的。」
抬起頭,雖然距離遙遠,但玉巧嫣仍可感覺到君無憂正擔心地注視著她。有夫若此,她今生無憾。
「難道他會忍心棄你於不顧嗎?」宋羽書有些不解,君無憂明明深愛著她,又怎麼可能會不顧她的安危?
一想到君無憂狀似瘋狂的進逼,宋羽書還不免有些心驚膽戰。他一直知道君無憂智慧過人,-城的軍事全靠他運籌帷幄;也知道他武功高強,卻不料竟巳達出神入化的境界,若非他及時將劍架在玉巧嫣的頸上,只怕西皇軍有一大半將折損在他手中。
玉巧嫣望著東越城池方向,「你太不瞭解無憂了,難怪你會一敗塗地。」
「什麼意思?」
「對無憂而言,所有人的性命都是重要的;今天他若不是身處前線-城,那他會毫不猶豫的飛身前來救我。可是現在,他若撒手不管,那東越國的千萬百姓將陷入水深火熱中,他不會因為我而捨棄那些信賴他的百姓。」
她心中明白,東越國的兵力遠遠不及西皇國,之所以撐得住敵軍猛烈的攻擊,全賴無憂的運籌帷幄,若失去他,東越國將一敗塗地,因此無憂絕不能以身試險。
宋羽書疑惑的望著她,「君無憂將那些人的性命看得比你還重要,你不會傷心嗎?」
「為何要傷心?」玉巧嫣反問了句。早在出生之時她便該無命了,這些年能得父親及無憂的呵護,她於願足矣。
「可見君無憂心中根本沒有你的存在。」是他失策了嗎?原以為捉到玉巧嫣就可以用來迫使君無憂只身前來,不料他竟說什麼都不肯。「他只是個貪生怕死的鼠輩,值得你為他捨命嗎?」
玉巧嫣回望他,好笑的問了句:「他若真如你所說的這般不堪,那你又何必用我來威脅他呢?」
「這……」宋羽書說不出來了。
「就因為你知道他不是,所以才會這麼做的,不是嗎?」她回過頭,嘴上對著宋羽書說話,目光卻始終不離-城的城牆。「無憂知道,今日他若因我而捨棄東越國,那我將會內疚一世。知道我落入你們手中為何沒選擇自殺,而任你們利用我來折磨無憂嗎?因為我若自盡,無憂會自責、會喪志;但我若是死在你們手中,無憂會很傷心,可是復仇的意念會支持他。」
「你不怕死嗎?」宋羽書不信有人真的會不畏死亡。
「你才是應該害怕的人,我的死將使西皇國滅亡,而東越國的百姓則不用再受戰爭之苦。」
「你……」宋羽書獃了。
玉巧嫣不再理他,她的目光直視前方,與君無憂的視線遠遠交會,兩人癡癡相望,眼中再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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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不降?降與不降間,君心萬般難啊!
在城牆上站了大半天,君無憂的身子一動也沒動,任由冷冽的寒風似利刃的吹拂在他臉上、身上,他的眼卻連眨也沒眨,就連身上染血的衣裳也沒換下。
「君大哥。」劉婉菁來到他身邊喚了聲。
他沒有回頭,僅口中問了句:「什麼事?」
「君大哥,你會獨自前往西皇軍營換回巧嫣姊姊嗎?」劉婉菁在意的只有這個,若君大哥真的要去,她絕對要阻止到底,難得有此機會可以除去玉巧嫣,她不能錯過。
玉巧嫣不過是個病奄奄的小村姑,她有何資恪賴在君大哥這等英雄身邊?只有她才配得上的。劉婉菁在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終至深信不疑。
「不會。」君無憂沒有考慮的回答。
冷靜下來後,他便想起了身上的重責大任。
他不能啊!
君無憂明白,他若去,便中了對方的計謀,後果將陷東越國於萬劫不復之地,因此即使心痛如絞,他依然咬牙強忍下。
劉婉菁聞言心中大喜,瞧這情形該是玉巧嫣執意死賴著君大哥,如今只要她一死,她的機會就來了。
「君大哥,咱們先下去吧,牆頭風大,當心傷身。」
「公主先下去吧。」君無憂注視著對面高台,嫣兒被綁得那麼高,她心裡一定很害怕吧?而且她的身子又那麼差,她怎禁得住這股如刀般的強風。
「君大哥,咱們還是下去同大家商量一下,明日起該怎麼對付西皇國的大軍才是。還有,我爹他老人家來了,想聽聽你的破敵大計。」劉豌菁羞紅著臉說。
若非因她心繫君無憂,以父親堂堂平西王的身份,他又怎肯紆尊降貴親自前來呢?
「我沒什麼破敵之法,而且西皇國暫時也不會進攻的。」此時他方寸大亂,又怎能想得出什麼大計?
君無憂沒心思去管平西王為何而來,他只知道,嫣兒在木樁上多綁一天,他就一天離不開這城頭。
「君大哥!」劉婉菁這時才發現從頭至尾,君無憂都沒有轉過頭瞧她一眼,她不悅的跺著腳,想喚回他的注意力。「玉巧嫣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你那麼關心她?」
恨啊!她堂堂平西王府的千金小姐、當今聖上的義女,怎麼可能會比不上那個什麼都沒有的病丫頭?她該死!是玉巧嫣不知進退、是她不識抬舉,這一切全都是她不對。
強烈的不滿及妒恨讓劉婉菁僅有的一些愧意全消失無蹤,現在的她再不後悔害了玉巧嫣,滿心只想著等她死後,自己便可獨佔君無憂了。
一旁的秋香眼中閃遇一抹殘酷的笑意,哼!那個沒見識的小丫頭,隨她小指動了動,她現在不就離死不遠了嗎?看她怎麼再介入公主和君大哥之間。雖然和她預期的不同,但只要結果一樣就可以了。
聽到劉婉菁的喝問,君無憂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的轉頭望向她,不明白一向高雅端莊的她為何態度變得如此不同?
見他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劉婉菁不由得氣勢弱了下來,連忙改口道:「對不起!君大哥,我不該這麼說的,你別見怪。」
君無憂沒有多疑心,雖然她的態度明顯不對,但嫣兒出事時,劉婉菁和自己正往皇宮途中,不會是她害了嫣兒的。
「君大哥?」看他沒回話,劉婉菁有些惴惴不安。
「你先下去吧。」君無憂不想再談,他只想在還能見著玉巧嫣時多瞧瞧她。
他愧對玉叔的托付啊,玉叔將嫣兒交給了他,而他卻無能保護她,日後他有何顏面再見玉叔?
「君大哥!」劉婉菁再捺不住性子的低吼了聲,若不是對君無憂傾心,她怎會如此忍氣吞聲?
「公主請先下去吧。」再待下去只讓他耳根不清靜罷了。
「你--」氣憤的轉身,劉婉菁恨恨的下去。
君無憂對劉婉菁含怨離開絲毫不放在心上,情意纏綿的望著今生唯一的摯愛,他真能狠得下心眼睜睜的看她死在自己面前嗎?他沒有把握。
驀地,他感到對面有一道蘊含深情的溫柔目光傳來,是嫣兒!她恨他嗎?痛心的望著她,君無憂心疼地發現她的目光中除了萬丈柔情外,竟無一絲的怨懟。
他突然憶起上回見面,風遙在為他尋出化解嫣兒劫數的方法後,曾問了他一句:「對你而言,天下蒼生重要,還是你的玉人兒重要?」
「一般的重要。」生命對他來說都是不可棄的,只要他有能力,他就得守護蒼生,這是當初師父為他斷的命數,也是他一生的職責。
「若有朝一日,你的玉人兒和你守護的蒼生起衝突時,你會如何做?你可會因此捨棄她?」風遙依然雲淡風清的問著。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嫣兒不可能危害蒼生,我也絕不會捨下她的。」君無憂正色道:「玉人失歡顏,君心豈無憂?」
當時自己信誓旦旦絕不捨棄,而今,他該如何決定?
玉巧嫣那深情眼眸卻似利刃的刺入君無憂心口,他當真捨得下她嗎?癡情凝望,他的心越形沉重。
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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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已查出玉小姐的下落了。」接獲手下的傳書,仇烈急急來稟報凌非凡。
狂怒之餘毀了君山附近三個村子,依然找不到玉巧嫣的下落,凌非凡下令即使翻遍東越國內的每一寸土地也要將她找到;不找到人,絕不回凌霄堡。
幾乎尋遍了整個東越國內,他們漸往邊境而去。
明白玉巧嫣對主人的重要性,一得到消息,仇烈便連忙趕來稟告。
「她在何處?」凌非凡向來冷峻的臉上出現一抹溫情,三年不見,她不知出落得如何絕色了?玉巧嫣,三年來他無一日或忘的小人兒。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三年前的落難人了,為了給她最好的生活環境,他甚至特意打造了個嫣然園及留玉樓,做為嬌藏他的小人兒之用。
「-城。玉小姐落入西皇國手中,對方以她要脅東越國客卿君無憂親赴西皇軍營交換玉小姐,君無憂沒有答應。現在她人被綁在西皇軍隊前,只待三日後君無憂再不降,他們便要處死她。」仇烈心知玉巧嫣在凌非凡心中的地位,因此對她的情形不敢有所隱瞞。
凌非凡聞言,瞬間面目猙獰,陰柔俊美的臉上出現嗜血的表情,「君無憂?」他想起三年前,玉巧嫣口口聲聲不離「無憂」,那人必是君無憂了。他居然敢置她的生死於不顧,該死!
「仇烈!」凌非凡平和的喚了聲。
「在!」仇烈躬身聽令,他知道主人語氣越溫和表示他的怒氣越盛,這場怒火將燒燬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傳令下去,所有的人隨我出動。」犯了他的人他都不會輕饒,敢對他的小人兒下手,他將血洗西皇國。
「主人,請三思!」一直在旁靜默不語的易心聽列凌非凡的命令,半跪著反駁。
「易心,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凌非凡凌厲的掃了她一眼,「你若不去,盡可回去。仇烈,咱們走!」
「是!」仇烈側身讓凌非凡先行。他回頭望了易心一眼,只見她還跪在原地,一動也沒動。「易心?」
跪在地上的易心垂著頭暗自咬牙,玉巧嫣,她要瞧瞧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何有本事將她的主人迷得神魂顛倒,讓他三年來無法忘懷。
思及此,易心由地上跳起,急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