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燈光暈黃,一位女歌手的聲音在室內繚繞,動人而揪心。
「喂,菱格,你怎麼都不說話?」子-側肩頂了她一下。
「我在聽歌。」菱格淡淡的說,「你知道這首歌的歌名嗎?」
子-側耳傾聽一會兒,「現在唱的這首?」
「嗯。」菱格頷首。
「萬芳的新歌,割愛嘛。」
「很好聽的一首歌。」她喃喃地說。
「是很好聽,不過太悲哀了,我不喜歡。」坐在身旁的慧時插嘴。
「會嗎?」菱格淡淡一笑。
「我覺得這首歌太假了。」這回換小敏說話了,她語氣嘲諷的說:「如果真愛一個人,我想沒有人會做得如此瀟灑,什麼讓步、割愛啦,都是騙人的。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天滅』,如果我是故事中的女主角,讓步?割愛?別想!沒有弄個玉石俱焚,我也要兩敗俱傷,這樣我才甘心。」
「小敏,你好恐怖。」慧時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小敏聳聳肩,「怎麼會,你沒聽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和『親痛仇快』這兩句話嗎?」
「明知道他愛著別人,不愛你,你為什麼要弄得兩敗俱傷,不乾脆成全他們?」菱格突然低聲問道。
「如果他愛著別人,就不該來惹我;既然惹了我,別想玩玩就算。」小敏恨恨的說,「我最恨將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男人了,如果被我碰到的話,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樣。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離開,也不會做出太激烈的反應,只要他不趕我走讓我留下來,管他愛誰,我為什麼要白白放棄一張長期飯票呢?」慧時說。
「你們兩個呀,一個偏激,一個愛錢。」子-搖搖頭,「要是我碰到這種事的話,我想讓步、割愛是最好的選擇了,與其弄得兩敗俱傷,或是強留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邊,那倒不如離開。畢竟生命還很長,感情久了會變淡,為什麼要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而糟蹋一生呢?所以我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雖然它哀傷了些。」
「你呢?菱格。」麗莉轉頭問。
「我?我想我跟子-一樣吧。」菱格的臉上有著覺悟的笑容,「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痛苦的,而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卻是悲哀的,但不管如何,讓步和割愛真的是唯一的選擇……」她像是告訴自己般的低語著。
「好啦,你們都說完了,該我了。」麗莉輕咳一聲,看著在場的四位說:「我覺得你們──真是太無聊了!好好的,沒事幹嘛專講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呢?你們不會把自己想得好些嗎?幹嘛沒事把自己當成悲慘故事的女主角,真是神經病。」
「麗莉,你討打呀!」慧時一臉兇惡的瞪著她。
「我說得沒有錯呀。你看看你自己,有一個那麼愛你的小忠,你卻把自己當成棄婦,如果被小忠知道的話,記得通知我,因為我真想看看那個好好先生變臉。還有你,」麗莉指著子-,「如果你真像自己說得那麼瀟灑,什麼讓步、割愛的,今天還會興高采烈的談論著你的婚事嗎?不要說得跟真的一樣。」她頓了頓,「還有你,小敏,你這個沒血沒淚、對男人沒一點興趣的人,你跟她們湊什麼熱鬧,什麼玉石俱焚、什麼兩敗俱傷,虧你說得出口,我看你是小說看太多了吧!最後就是菱格了,」她的嗓門突然柔了下來,有點擔心的看她,「菱格,你有心事嗎?我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經麗莉一提,眾人才覺得菱格今天真的有些不對,蒼白了些、沒生氣了些,還有著千頭萬緒的煩惱似的。
「菱格,你怎麼了?」小敏坐近她。
「沒有,只是有感而發。」
「有感而發?」小敏不懂的皺眉,「什麼東西有感而發?」
「割愛這首歌。」菱格淡淡的回答,「我在想我和他之間的事是否和割愛這首歌的歌詞有點像。」
小敏呆住了,「你愛上那個男人了?!」
「或許吧。」
「菱格!你不要嚇我們,三年的時間快到了,如果你現在愛上他的話,那……」小敏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能提醒她,「你不要忘記他有老婆和小孩啊!」
「菱格,你不是說真的吧,一個會花錢買情婦的人……」
「對呀,而且你記得兩年前他是怎麼對你的嗎?就為了一個小男生……」
「菱格,不要這麼笨好不好,好不容易三年的期限就要到了,你怎麼會愛上他呢?」
聽著慧時、子-、麗莉溢於言表的緊張與七嘴八舌的勸告,菱格苦中作樂的笑道:「你們別那麼緊張好不好?身為當事人,我都不緊張了,你們緊張個什麼勁?」
慧時皺起眉頭。「菱格,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放心,我剛剛說的是或許,不是我愛上他了,所以請你們別小題大作好嗎?」菱格燦笑道,「而且今天找你們出來,最主要的就是要你們為我慶祝,慶祝我再三天就可以脫離苦海,擺脫情婦這個角色了。」
看著她們擔心的神色,菱格最後還是決定隱瞞事實,反正自己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現在還討論這些問題不是多此一舉嗎?何不讓這份不該有的愛戀深埋心中,或許多年以後的某一天,她還可以拿出來閒聊回味一番哩。
「可惡,你不要嚇我們。」小敏鬆了口氣,捶她一下。
「好啦,你們要怎麼幫我慶祝呢?」菱格笑著問。
「嗯……再去吃麻辣鍋?」子-建議。
「拜-,我敬謝不敏。」菱格搖搖頭,她可沒忘記那天嘔吐時的辣勁。
「日本料理如何?」慧時說,「吃完飯再去唱歌跳舞,然後玩通宵?」
「我贊成。」麗莉雙手學得高高的說,然後迫不及待的轉頭詢問菱格,「怎麼樣,可以嗎?」
「走囉。」
「嘿,說走就走。」
送湘穎和小彤上火車後,展聶帶著離婚協議書和一隻鑽戒往菱格的住處直奔而去,他終於可以讓菱格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老婆了。
七年前因一時的衝動與癡戀,他娶了懷著展濱骨肉的湘穎,然而在對她用盡一生的愛卻仍舊無法得到她的心後,他封鎖了自己的感情,專心致力的照顧她們母女倆。原以為湘穎的幸福就是他今生的快樂,沒想到菱格卻闖入了他銅牆鐵壁般的心房,佔領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在何時失落了一顆心,更不知道愛人的滋味也能這麼甜美,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時不牽動他的心,這個小女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讓他跌進愛情的深淵。
看著路旁爭奇鬥艷的花坊,展聶不由自主的停下車,走了進去。
「先生,需要什麼花嗎?」
「我……」展聶有些愣住了,他對花一點也不瞭解,只認識玫瑰和百合。
玫瑰多刺卻嬌艷迷人,百合淡雅卻清新可愛,如果要送菱格,他寧可選擇百合,因為百合較適合菱格的氣質。
「先生,你需要什麼花嗎?」
「百合,給我一束百合。」
「百合?百合有很多種,請問先生要哪一種?」
「我……這種!」看著四周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展聶指著他唯一認識的花卉。
「哦,這叫姬百合。」店員恍然大悟的說,「先生要送女朋友?」
展聶有些靦腆的點頭。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店員笑著對他說,「其實現在男生買花迭女生已經是很普遍的事了,不敢來買的男生才奇怪呢……」
展聶勉為其難的擠出一絲笑意。他奇怪嗎?畢竟他就是那種從不曾買花送給女人的男人。
按下門鈴,展聶緊張的立在門前等待菱格來應門。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剛剛在車上竭盡心力所想的言詞早已銷聲匿跡。現在他除了僵直的站著之外,再也想不到任何事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瞪著眼前毫無動靜的門,展聶的感覺慢慢恢復過來,站姿亦不再僵硬、不自然。
她出去了嗎?展聶皺眉思忖。
連續按了幾次門鈴後,他終於放棄等待,直接用鑰匙開門進去。
才踏進屋內,展聶整個人就呆住了,花束掉落地上。
客廳裝潢沒變、擺設沒變,就連屬於這兒的平靜也沒變,唯一改變的是那滿滿一櫥櫃的書全都不翼而飛,徒留幾本商業刊物平躺其中,顯得格外的冷清與孤獨。
他刻不容緩的衝向二樓。房內是空的,衣櫃是空的,就連化妝台上也是空的。
他走向化妝台,看見鏡子上用口紅寫了幾個字:三年約期已到,從此兩不相欠。
她走了,她竟然走了!
展聶不自覺的跌坐在床上,大笑了起來。
這樣的結果是他作夢也料想不到的,口口聲聲說愛他的菱格竟然一聲不吭的走出他的生活,她走得多麼瀟灑呀!
「哈哈……」展聶笑得狂亂,笑得痛心。
驀然,他停住了笑聲,手探進西裝口袋,拿出包裝精美的戒盒。它像是在嘲諷他的癡傻,他抿著嘴打開它,鑽戒的光輝顯得格外刺目,展聶憤然合上盒蓋,狠狠地摔向鏡面。隨著刺耳的巨響,是灑落一地的碎片與那只戒盒。展聶決絕的轉身離去。
這裡,他將不再踏入。他發誓。
***
「小姐,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喝杯咖啡。」
菱格頭也不抬,專心於電腦螢幕上,兩手不停的敲著鍵盤。這份資料總經理下午三點開會要用,時間只剩一小時,她得加緊努力。
「如果不想喝咖啡,我請你看電影怎麼樣?」
菱格依然不回應。
「那晚餐如何?」
菱格恍若未聞,雙手則不間斷的敲打著鍵盤。
「不要一直擺張晚娘面孔嘛,我不是壞人,要不然你可以去問戚浩。」
菱格沒理他。這個男人花名在外,誰不認識他!
「真的,你可以去問戚浩,我是絕對無傷的。」他繼續說著。
絕對無傷?哈,去騙二歲小孩吧。菱格嘲諷的想,如果他龍凌楓絕對無傷,那麼還沒遭到他毒手的女人真該額手稱慶,而已慘遭毒手的女人只能自歎倒楣了。
「拜-,你別讓我唱獨腳戲嘛,好歹也開口說句話。」龍凌楓沒想到這個漂亮秘書真的理都不理他,他真懷疑自己是否魅力不再了?
「先生,請你安靜坐在那等會兒好嗎?總經理五分鐘後就出來。」菱格如他所願的開口,內容卻是一點情調也沒有。
「告訴我,我真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龍凌楓正經八百的問。
看了他一眼,菱格說出由衷之言,「你很帥。」
「那你為什麼對我無動於衷?」龍凌楓不懂,他以為只要二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女人都逃不出他的魅力,為什麼這個女人不一樣?
「對不起。」這是菱格唯一想得到的話。其實她也希望自己喜歡上他,甚至愛上他,即使知道他花名在外,只因為她想忘了展聶,那個不時出現在她心中的影子。
「唉!」
「為什麼歎氣?」看著她蹙起的眉頭,龍凌楓突然對眼前這個年輕女子好奇了起來,年紀輕輕的她為何有雙憂鬱的眼?
為什麼歎氣?菱格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歎氣。
看了她一眼,龍凌楓恢復吊兒郎當的模樣,「你還沒告訴我,晚上有空嗎?」
「沒空。」這回菱格毫不客氣了,因為再這樣任他扯下去,她休想準時完成這份資料。
「別這樣,我這麼誠心的邀請你,你就答應我嘛。」龍凌楓哀求著。
「龍凌楓!」突然響起一聲興奮的叫聲,戚浩歡欣的迎上來,快速的攬他一下。
「好小子,你什麼時候來的?」
龍凌颯快速的回抱他一下,半真半假的說:「戚浩,你快幫我說說好話,我說得口乾舌燥了,你這個秘書還是不肯理我。」
「你這個小子死性不改,還是這麼花心呀!」戚浩戲謔地頂他一下,然後轉頭對菱格說:「菱格,這小子是有名的花心大蘿蔔,你千萬別理他。」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龍凌楓皺眉瞪著戚浩,一副「你給我說清楚」的表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囉。」戚浩不怕死的說,「走,進我辦公室聊聊,我們好幾年沒見面了。」說著,他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龍凌楓走進辦公室。
菱格忍不住呼了口氣,終於可以安靜一下了,希望下午三點前再也沒有突發狀況,要不然她可要畏罪辭職,回家吃自己了。
好不容易在兩點四十五分時,菱格順利將多達十二張的資料列印出來。放入檔案夾後,她起身準備朝總經理辦公室走去,驀然,身後的開門聲讓她停下腳步,回頭一看──「不!」
尖叫聲之後是一片黑暗,菱格失去意識的倒入及時抱住她的男人懷中。
昏迷當中,菱格隱隱約約聽到說話聲。是誰在說話?她緩緩的睜開雙眼。
「啊,你醒了。」
瞪著眼前的女孩,菱格一時之間茫然了。她是誰?這裡是哪裹?
「菱格,你沒事吧!」戚浩傾身關心的問。
菱格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容,頓時想起了一切。這裹是公司,她正在上班呀!
「總經理。」她緊張的坐起身。
「先別急著起來,你才剛清醒呢!」女孩開口阻止她。
「對,你別急著起來,再躺一下。」戚浩跟著說。
菱格的腦袋慢慢回復運作,她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上帝!她看到了展聶?!不,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找到這裹?他怎麼可能來找她?不,絕不可能的……「不!」瞪著近在咫尺的面孔,她震駕的向後退著。真的是他?!
「展濱,你嚇到她了啦!」
「宥晴,不要直……」
聽到展濱兩個字,菱格不由得愣了下,直勾勾瞪著那名男子。
展濱?他叫展濱,不是展聶?!上帝,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而且都姓展?他們不會剛好是雙胞胎兄弟吧?可是為什麼她從沒聽展聶提起呢?
「我……對不起。」看著眼前三張臉孔,菱格沒有時間多想,急急開口。
「沒關係,你好一點了嗎?要不要到醫院去做檢查?」展濱關心的問。
菱格搖搖頭,「我好多了,謝謝你們。」為了說服他們她真的沒事,菱格起身轉了一圈。天知道她這樣子有多拙,還好他們終於相信她沒事。
「呃,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家的麻煩精,也是我的寶貝小妹,戚有晴。而這位讓你兩度驚叫的人是展濱展副總。」戚浩簡單的介紹著。
原來他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展副總呀!菱格恍然大悟的看著他,「展副總,剛剛真不好意思,對不起。」
「告訴我,我長得真的有那麼嚇人嗎?為什麼你兩次見到我都如同見到鬼呢?」展濱笑問她,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菱格。
菱格的心陡地漏跳一拍。他不會知道了什麼吧?壓下心中的波濤洶湧,菱格強裝一臉鎮定的對展濱說:「展副總,你愛說笑了。總經理,這是你三點開會要用的資料。」
她轉身拿了檔案夾遞給戚浩,乘機避開展濱那雙精銳的眼眸。
天啊,她快昏倒了。
怎麼辦?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展聶,生活穩定有了重心後,竟讓她遇上了他──展濱。不知道他和展聶是什麼關係,他的出現會不會影響她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如果他和展聶真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那麼是否說明了展聶就快找到這兒?不行,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
「白秘書。」
「是。」
「很高興認識你。」展濱帶著若有所思的笑意,認真的說。
剎那間,血色由菱格臉上褪去。瞪著展濱已然消失在門後的背影,她呆若木雞的直立著。
***
輕敲兩下門,菱格走進戚浩的辦公室。她是來向他遞辭呈的。
自從那天見到展濱後,她考慮了好久,也掙扎了好久,她離開台北遠到高雄就是為了脫離過去的一切,所以她不能冒險讓展聶找到她,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
展濱,一個神秘兮兮的人,自從那天之後,她再也不曾見過他。她不知道他到哪去了,或許是到台北通知展聶她的消息,但三天了,她沒見到展聶也沒見到展濱。不管怎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她過三天就怕了,她不要往後的日子都這麼心驚膽戰的過下去,唯一解決之道便是辭職,儘管她非常喜歡這裹。
戚浩是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老闆,沒有一般老闆財大氣粗的架子和脾氣,有著幽默談諧的個性,雖然有時嚴肅可怕得嚇人,卻從來不曾以嚴肅面對她。她在這家公司上班的時間雖短,但一想到辭職便有些離情依依。
「怎麼,有事嗎?菱格。」戚浩由桌後抬頭看著她。
「我……」菱格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將辭呈遞上去。
「這是什麼?」戚浩瞪著桌面上的信封,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看著她沉默的臉色,他沉聲開口:「收回去!」
看了他一眼,菱格硬著頭皮搖頭。
「為什麼?」戚浩有些疲累的問,見她又要搖頭,他有絲不耐煩的打斷她。「不要只是搖頭,菱格。你要離職,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是我太凶,還是薪水給得太低?或者是工作量過重、壓力過大?你不要搖頭,我要你老實告訴我。」
「我……」低著頭,菱格根本說不出口。她總不能告訴他,她在逃避一個不可能來這的人吧?
「菱格,你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如果我幫得上忙,一定幫你,你別辭職好嗎?」
戚浩苦著臉看她,「沒有你,我會死的!」
他說得誇張,但菱格沒有笑。
看著沒有笑意的菱格,戚浩不得不收起開玩笑的心情,起身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菱格,為什麼你突然要辭職呢?」他關心的問,「你知道我一向把你當妹妹看待嗎?」
菱格點點頭,他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
「那麼你也把我當哥哥囉?」
菱格再次點頭。
「好,既然把我當哥哥的話,那麼你這個妹妹有什麼心事為什麼不讓哥哥知道呢?我知道你這幾天做事總是心不在焉的,什麼事干擾著你?是龍凌楓還是展濱?……是展濱吧。」
菱格微微震動了一下,然後搖搖頭,「總經理……」
「噓,你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是你哥哥嗎?」戚浩打斷她的話,繼續說:「如果不是展濱讓你煩憂,那麼一定也和他脫不了干係,對吧?依你初次見到展濱的反應看來,那個讓你煩憂的人一定長得和展濱很相似,而長得和展濱相似的人,普天之下我只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展濱的弟弟展聶。他傷過你的心嗎?」
血色由她臉龐一點一滴的褪去,菱格顫抖的交抱雙臂。
「我不會強迫你說任何你不想說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想哭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他定定的望著她,眼裹溢滿真誠的關心與疼惜。
第一次,這是菱格離開展聶後第一次有掉眼淚的衝動。身旁沒有知心朋友,形單影隻的來到高雄,她沒有哭的權利,而今面對溫柔的戚浩,淚水再也抑止不住的淌了下來。
戚浩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輕拍她的背,讓她盡情宣洩心中的苦。
好半晌,菱格用手背擦拭眼淚,離開他溫柔的胸懷,「對不起。」
「好點了嗎?」遞了張面紙給她,戚浩關心的問。
菱格擦著淚水,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
「那麼答應我留下來。」
菱格愣愣的有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不會以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吧?」戚浩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看,你把我的襯衫都哭濕了,你不會認為我會這樣就算了吧?所以只能委屈你留下來了。」
看著他滑稽的表情,菱格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戚浩頓時鬆了口氣,「菱格,留下來吧。如果展聶真的找到這兒,在沒有你的首肯之下,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所以你根本毋需擔心任何事,留下來吧。」
「我……」
「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忙得不可開交、昏頭轉向的嗎?沒有你的幫忙,我會死得很慘的。」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她,「菱格,答應我,別辭職好嗎?」
看著戚浩,菱格覺得左右為難。不走,她怕見到展聶;走的話,又對不起戚浩對自己的好。這可怎麼辦才好?
「好啦,別走。」戚浩不知何時已從桌面拿起了她的職呈,一撕兩半,丟人垃圾桶。
看著他流暢的動作,菱格不由得揚起一絲微笑,點頭答應。
「哇!太好了。」戚浩高興的跳了起來,大步來到她身前拉起她,玩笑似的在她額上親一下,「我愛你。」
他孩子氣的動作讓菱格笑逐顏開,一掃多日來的煩憂。
「哼,好親暱的畫面呀!」
門口突然傳來的冷哼聲打破了屋內的溫馨,菱格剎那間僵住了,這個讓你念念不忘卻又惡夢連連的聲音主人──展聶!
她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他真的找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