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風不耐煩地將手中的枯稻草丟到一旁。
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無聊過,而且,自從昨天吻暈那個小村姑後,他已經整整一個早上不見她的人影了。
她該不會真的逃走了吧?轉念一想,不可能呀!她是有些笨,但還不至於笨到做這種傻事才對。他移著傷腿,一跛一跛地想走到屋外透透氣。
推開吱嘎作響的木門,唐逸風望著外頭隨意圍起的簡陋園子。左邊是幾畦已經采完菜的小田壟,右邊則是一些破瓦殘缸及醃漬菜的竹架子,這寒酸的景象令他不禁大搖其頭,這小村姑真是窮得可以。
秋天的午後,溫暖的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唐逸風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舒展一身僵硬的筋骨,再深吸幾口氣後,才摸摸下巴冒出的胡碴,走到水桶邊准備梳洗一番。
當他低下頭,望見水中倒映著的自己,一向自詡風流瀟灑的他也不免呆了一下。
原來自己這兩天是這副德行,怪不得這個小村姑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他搖搖頭,迅速洗去臉上的髒污,然後拿起小刀,小心仔細地刮掉下巴的胡碴,又用水稍稍擦拭了一下身子。
唐逸風滿意地摸摸修理干淨的臉。等一下那小村姑若看到他這副千古風流的俊模樣!一定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嗯!這樣玩起親親來,她應該也會比較開心吧!
就在他開始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似遠又近的“咯咯”叫聲。
這聲音讓唐逸風的眼睛亮了起來,他開始往聲音來源走去……果不其然,他在園後的一個小角落看到一個舊竹籠,而這個舊竹籠裡,罩著一只因為肚子餓而不斷咯咯叫的老母雞!
“太好了!這下可以打打牙祭了。”唐逸風一跛一跛地走過去,籠蓋一掀,便將那只嚇得亂叫的母雞抓在手裡。
看著那只不算肥,甚至稱得上瘦弱的老母雞,他心中不免怨起季靈兒來。“這個可惡的小村姑,有雞也捨不得煮來給我補補,居然忍心叫我只吃那些難吃的東西!”
他將母雞抓回前院,心中想著,自從遇到季靈兒後,他整個人似乎都變鈍了,否則依他過人的耳力,怎麼會聽不到這只母雞的聲音?
嗯!他可不能再這麼大意了,否則要是讓袁家的人摸黑殺了過來,他可就玩完了。
唐逸風伸手入懷掏出刀子,刀起刀落之間,這只母雞很快的便一命嗚呼。他將死雞放在地上,弄了些柴火,興奮地准備作一頓烤雞大餐。
他在屋外找不著鍋子,便入屋內尋找,終於在屋子的某個角落找到了鍋子。鍋子下面是一個用木板蓋著的陶缸,他好奇的掀起一看,竟發現裡頭還有一些白米!
他高興地伸手撈了撈米,嗯……是剩不多了,不過應該還夠他吃吧!
“太好了,原來靠山山倒,靠季靈兒餓倒,凡事還是得靠自己才行。”唐逸風滿意地點點頭,將缸底的米統統倒出,拿到屋外准備一並烹煮。
很快的,一個時辰過去了。這只烤得香噴噴的雞已經散發出一股油膩膩的香味。唐逸風高興的拍拍手,滿意的打開煮飯的鍋蓋,一陣清甜的白飯香味立即飄散而出。
想不到他這麼有天分!想來前些年和二哥闖江湖時所學到的本事,他至今還沒有忘掉。
就在他打算大快朵頤的時候,季靈兒的腳步聲自遠而近的傳了過來。他看著眼前的佳餚……算了,看在她好歹還是這頓大餐的主人的份上,就分給她一小點吧!
季靈兒走在山間小路上,左手挽著滿滿一籃的野菜,右手拿著辛苦挖到的兩只小地瓜,准備回到屋子裡。突然,一陣撲鼻的香味隨著山風飄進她的鼻端。
她疑惑地停下腳步,用力嗅了嗅……
咦?是她神經過敏了嗎?怎麼她竟聞到烤肉的味道?是他抓到野味了,還是……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她猛地倒抽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地向屋子跑去。
聽到季靈兒跑步的聲音,唐逸風不禁揚起了嘴角。看來小村姑已經聞到這迷人的香味,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的沖了過來。
他將烤雞拿在手裡聞了聞。唉!算了吧,既然他是個大男人,就多分給她一點好了,省得人家說他和她一樣小家子氣!
季靈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猛地推開籬笆的門,迅速奔進園子裡,還來不及放下手中的東西,就一個箭步沖到唐逸風面前。
她死命地盯著唐逸風手上的烤雞,滿臉驚恐地看著一地的雞毛。看著、看著,她的眼睛越睜越大,手上的籃子也“砰”地一聲摔在地上,可憐瘦弱的小地瓜也滾到他的腳邊。
季靈兒張大了嘴,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只雞道:“這……這是……”
她的反應會不會太大了點啊?唐逸風用手搔了搔頭,“不過是只烤雞嘛!你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你……你……”季靈兒氣得差點發瘋,“這……這只雞……”
“沒錯,就是你藏在後院裡的那只母雞。”唐逸風點了點頭,對於她的小氣,他忍不住語帶責備,“我知道你對我不滿,所以才故意弄那種東西給我吃。但是,你好歹也該看在我是個病人的份上,多少給我補一下吧!”
“這真的是——我的雞?”季靈兒尖叫一聲,一把搶過他手裡熱騰騰的烤雞,雙手微微顫抖,“天哪!天哪!”
這是在干嗎!唐逸風摸摸下巴,看她這個樣子,似乎不太高興他殺了這只雞。難道,她對這只雞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唐逸風清清喉嚨,“你很喜歡這只雞嗎?”
季靈兒壓根沒聽到他的問話,只是目光呆滯地望著手上的雞,嘴裡喃喃念著一些唐逸風聽不懂的話。然後,她的視線緩緩移向旁邊,驚懼地看著那不斷冒著白煙的木桶……
烤雞驀地自季靈兒手中滑落,幸而唐逸風眼明手快的一把接住,只見她雙手顫抖地打開蓋子,看著裡頭裝著白米飯的木桶,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她喃喃自語的道。
瞧她一副好似死了爹娘的模樣,到底是什麼東西完了?
唐逸風迷糊地掏了掏耳朵,“你在擔心什麼?這些是你的東西,放心吧!我不會不分給你的。”季靈兒心痛地抱著飯桶,頹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失神地喃喃說道:“完了……真的完了……”
完了?她是不是知道米用完了?唐逸風疑惑地看著她,“你說對了,你的米缸的確已經沒有米了,所以記得要再買回來。”
買米?季靈兒重重地喘息,她倏地抬起頭,怒瞪著唐逸風,“你……你這個白癡!”
唐逸風不解的挑挑眉,她這模樣真的有些奇怪。“嘿!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你好意思問我怎麼了?”季靈兒放下木桶,站起身,一步步的逼近唐逸風,“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擅自把我的雞給殺了!又把我的米給煮完了?”
“不過就是只要死不活的母雞和一點米嘛,有那麼嚴重嗎?”
“什麼叫做要死不活的雞和一點米!”季靈兒委屈地扁起嘴,“這是我全部的財產呀!”
唐逸風睜大了眼!“全部的財產?”
“沒錯!”季靈兒死命地瞪著他,胸口一沉一伏的,“你前天弄壞了我的菜和雞蛋,已經把我害慘了,現在你居然還把我惟一的雞和那一點米給煮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良心啊?”
是這樣嗎?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她害得破產了,她才會生這麼大的氣。唐逸風不好意思起來,“噯,大不了賠你嘛!干嗎生這麼大的氣?”
季靈兒瞪著他好半晌,才噘著嘴伸出小手,“總共三兩銀子,拿來呀!”
三兩?小意思!唐逸風立刻伸手入懷掏錢袋。
咦?怎麼不見了?
見他掏了半天也掏不出半個屁來,季靈兒撇了撇嘴,“怎麼?沒有是不是?”
他的確是沒有銀兩了,他雙手一攤,“大概是前兩天不小心弄掉了吧!”
季靈兒又瞪了他好一會兒,“這下可好,你沒錢,我也沒米了!看來,不用你毒死我,我們很快就會餓死在這裡了!”
看事情好像真的很嚴重的樣子,唐逸風眨了眨眼,“總有辦法解決的嘛!大不了我跟著你一起吃野菜,這總行了吧?”
“你以為野菜滿山都找得到嗎?”季靈兒憤怒地拾起地上裝野菜的籃子,“就算是好了,那冬天呢?冬天快到了耶!我本來打算最差的情況還可以把雞賣了,換點食物或過冬的東西回來的……”她把溜到一邊的地瓜撿起,抿抿小嘴道:“算了!反正早晚不是餓死,就是凍死,我看那解藥不用再吃了,也好一了百了!”
那怎麼可以?唐逸風驚恐地睜大了眼,他可是愛極了她那甜得像蜜的小嘴兒哪!
不行,他可得想個辦法才行!
唐逸風撫著下巴,思索了半天,“要不這樣吧!”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這個東西你拿去。”季靈兒不屑地看著那塊通體碧綠的如意玉佩,皺著眉道:“那是什麼?”
唐逸風將玉佩交到她手裡,“你拿著這塊玉下山去,到城裡找到悅天酒——”
話還沒說完,季靈兒就抬眼瞪著他,插嘴道:“你要我當了它嗎?”她拿起玉佩,前前後後仔細翻看著。不識字的她只看得懂背面的一只老虎,看不懂前頭的字,“這東西滿街都是,能換幾兩銀子?”幾兩銀子?唐逸風翻了翻白眼,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白癡,竟然這樣污辱他唐三少的信物!
唐逸風搖頭道:“我不是叫你拿去當!而是叫你拿到城裡的悅天酒樓,只要你在門口念幾個字,自然就有人會拿錢給你!”
“念幾個字?”季靈兒斜眼瞄瞄他。他是不是做賊做到頭殼壞掉了,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成?
她拎著玉佩的紅線,毫不在乎地晃蕩著,“算了,我還是拿去當了吧!就算沒有幾兩銀子,總也能換些東西回來。”
如果能夠當個幾兩銀子,她就可以買些糧食囤積,再買些種子等明年春天播種,說不定還能買件暖和的衣服來過冬哪!
唐逸風深深歎了口氣,拿回她手中的玉佩,小心地掛在她的脖子上,“我警告你,這東西對我而言很重要,你不但不可以把它拿去當了,更不可以弄丟了!”
季靈兒不悅的說:“你不但弄壞我的菜和蛋,還殺了我的雞、煮了我的米,逼我吃下毒藥,我都沒怎樣了,現在居然不准我把這玉佩當了,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哇咧!她居然把他的信物拿來和雞相提並論?唐逸風悶得很!“反正你不可以當它就是了。”“就算我把它當了,也是為你著想呀!難不成你想跟著我一起餓死在這裡?”
唐逸風歎了口氣,“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現在我要你記住這幾句話,快點!”
季靈兒實在有一千萬個不願意,她無奈地抿著小嘴,“你說吧!”
“咯!你聽好了,悅天酒樓在城東最熱鬧的地方,你找到後就開始這樣念……”唐逸風清清喉嚨,聲音高亢、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雲從龍、風從虎,風雲際會;天之下、地之上,唐堡稱魁。”
季靈兒就像是看一個瘋子似的瞪著唐逸風。
看著季靈兒的表情,唐逸風感到有些受辱,“你這是什麼表情?”
季靈兒摸摸鼻子,撇過頭,徑自把野菜籃拿到水缸旁,准備清洗後醃漬起來,壓根不想理會唐逸風。
唐逸風瞪大了眼,“喂!你有沒有在聽呀?”
季靈兒只專心地分著野菜,“你說什麼我又聽不懂,而且,你當我是笨蛋嗎?怎麼可能念幾句話,就有人會給你錢?”
唐逸風不耐煩地爬了爬頭發,“我說會就是會!而且,只要你開口,不管多少都會有人拿給你!”季靈兒舀起水洗菜,“不如你讓我把它當了還來得實際點,這樣一來,搞不好這個冬天也還能熬得過去。”
這個無知的小村姑,唐逸風氣得無言以對,他拿起那只烤得香噴噴的雞,狠狠地咬了一口,“要不要試隨便你,反正你就是不能把它給當了!”
季靈兒抬起眼看著他。這個惡賊真的好奇怪喔!如果這個玉佩真的這麼神奇,那他天天坐在路邊喊那幾個字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的當賊呢?
可是,她也實在搞不清楚,他這樣騙她,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季靈兒盯著他吃了一嘴油的俊臉。不管如何,這個惡賊也帥得太不像話了,是不是就因為這樣,他才能拿著玉佩在路上到處勾引女人,讓人心甘情願地倒貼銀兩給他呢?
唐逸風知道季靈兒在瞧他,瞄了她一眼,“怎麼?決定要試一試了?”
季靈兒還是盯著他的臉不放,沒理會他在說什麼。
唐逸風又咬了一大口雞,“你自個兒想想吧,反正留在山上遲早是死路一條,為什麼就不肯聽我的去試試呢?”
季靈兒抿了抿嘴,不想搭腔。
“背幾個字有那麼難嗎?”唐逸風把飯桶打開,深深吸著白米飯的香味,“你再想想看,這對你不但沒有損失,而且!你說不定還可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像這樣吃香喝辣的,多好哇!”
季靈兒甩甩滿手的水,走近他的身邊,一把將雞給搶過來,大大地咬了一口。
唐逸風也抓了滿手的飯,大口大口吃著,“怎麼樣?答不答應?”
季靈兒吃得油手油嘴的,咿唔著道:“反正這樣也是死,那樣也活不下去,就隨便你了。”
唐逸風伸手扯下一只雞腿,“我再念一遍,你聽好了。雲從龍,風從虎,風雲際會;天之下、地之上,唐堡稱魁。”
“嗯……”季靈兒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飯吃著,“雲從龍,風從虎……什麼雞會……”
“什麼雞會?”唐逸風瞪著季靈兒,“是風雲際會!”
季靈兒點了點頭,“是風雲際會。”
“然後呢?天之下,地之上,怎麼樣?”
“天之下,地之上,呃……糖包腎虧……”
“什麼糖包腎虧!”唐逸風怒目相對,“是唐堡稱魁,魁乃首領之意,是一代梟雄的意思!”
季靈兒滿嘴的白米飯,含糊地道:“是唐堡稱魁……一代梟雄的意思,我知道了。”
“再念一遍!”
季靈兒吊著眼想了想,又被他罵了好幾遍,總算背了下來。
“記著。”唐逸風叮囑著,“到時候你只管先念第一句,不斷重復著,直到有人來接第二句,然後你再接第三句,等到第四句那人接對了,你才可以露出這塊玉佩給他看。”
季靈兒胡亂地點了點頭,用心啃著油滋滋的雞腿,“知道了!”
“然後,你再開口向他要錢,但是記著,這玉佩可得好生保管著,千萬別弄掉了!”
哎喲,他真的好煩喔!這句話他到底要說幾遍啊?“好啦!知道了。”
“還有……”
季靈兒正想仔細地將雞腿啃得更干淨,“嗯?”
唐逸風歎了口氣,把雞腿骨自口她嘴裡拿出來,“你聽好了,如果那人問你三少人在哪裡?你只要回答他很平安就行了,其他什麼也不用說,尤其不准將我受傷的事告訴那個人,懂了嗎?”
“三少?”季靈兒嘴角一片油亮亮的,她眨著眼,“什麼三少?”
“呃……三少就是我的名字,”唐逸風道:“我叫做唐三,大家都叫我三少,這樣你明白了嗎?”
季靈兒睜大了眼。這下她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個惡賊的勢力這麼龐大,隨隨便便亮出幾個字,就有他的黨羽把錢送上門來!
只是,如果他這麼神通廣大,為什麼不干脆回他的山寨去呢?
她疑惑地看著他,“既然你是什麼三少的,不如你自己下山去,一定會有人把你接回去養傷的。”
唐逸風怒目看著季靈兒,“你沒看到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嗎?萬一我還沒碰到自己人,就先讓別人抓了去,那可怎麼辦?”
說得也是!“好了,我都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會拿這個玉佩下山去,這總行了吧?”
唐逸風冷眼哼了哼,“你可得千萬注意……”
“別弄掉了!”季靈兒嘟著嘴,不滿地念著,“這麼龜毛,不過就是個玉佩嘛……”
唐逸風沉重地歎了口氣。這個小村姑若是知道她拿到的信物不但足以使喚唐家堡三千人馬,還可以讓半個武林為之風雲變色時!不知還會不會這樣看不起這玉佩?
他搖搖頭,走到缸邊清洗油膩的手。算了,現在不管她怎麼想都不重要,只希望二哥及唐家堡的人得到他平安的訊息後,能夠不再擔心他的安危。
唐逸風轉過頭,看著正在收拾殘雞的季靈兒。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教人又愛又恨的小村姑竟意外的十分討他歡喜,他實在很想和她在這裡多待些時日,回堡的事……晚些日子再說吧!
季靈兒啃完雞骨後,才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小心翼翼地將雞骨收集起來,准備晚上煮湯來喝。
瞧見唐逸風正在盯她!她不悅的皺了皺眉,“干嗎這樣看人?”
唐逸風揚起嘴角,“吃飽了?”
季靈兒一臉“你說的是廢話”的表情看著唐逸風,“不然呢?”
唐逸風的嘴角揚得更高,他對她勾勾手,“過來。”
季靈兒瞪大了眼,不安地盯著他,“干嗎?”
“你忘了嗎?今兒個的解藥你還沒吃哪!”唐逸風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拍拍自己未受傷的大腿,“快點過來!”
想起那教人臉紅的親吻,季靈兒臉上不禁泛起一抹紅霞。她用力抿了抿嘴,“可不可以換個方式……”
唐逸風不斷地搖頭,“快過來!”
季靈兒嘟著嘴,不悅地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可是,萬一我又……”
唐逸風拉著她的手臂,讓她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將臉龐湊到她的耳邊,“你只要記得呼吸,就不會再暈倒了。”
感覺他熱熱的氣息噴灑在臉頰上,季靈兒紅了臉,她垂下臉抗議著,“我有呀!只是……只是……”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暈倒的。
“有呼吸還會暈了?”唐逸風搖搖頭,“啖!你要記得,待會如果有喘不過氣的情形!要趕快跟我說,聽到沒有?”
季靈兒窘得直扯著衣角,“知道了啦!”
唐逸風偎在她的耳邊,嗅著她的味道,“好香!你是不是洗過澡了?”
季靈兒羞得臉蛋幾乎要垂到胸前,“是洗過了……”
唐逸風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氣。除了雞肉的油膩味外,還有一陣清新的花香味,“你太過分了,洗澡也不找我一起去!”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輕輕吮弄著,“怎麼?怕我看是嗎?”
他嘴裡溫熱的氣息讓她渾身發顫,“你不要這樣啦!不是說好要喂我解藥的嗎!”她邊說邊推他。
“嗯哼!”唐逸風仍不停挑逗她那圓潤如珠的耳垂!再順著臉頰緩緩掃至她的唇邊,替她舔淨嘴邊的油漬,“嗯……解藥是嗎?”
他刻意在她唇邊留下濕濕熱熱的感覺,讓她心頭小鹿亂撞得厲害。她用力點點頭,“對呀!解藥……”
唐逸風眼中帶笑,吻住季靈兒的小嘴用力吸吮著,好一會兒才自她微啟的唇瓣間將舌頭探進,用心去感受這香香滑滑的滋味。
呵!那可真是甜到心坎裡去了。
季靈兒被他吻得又岔了氣,緊閉的雙眼不斷地顫抖,小小的身子又抖簌了起來。
感覺不到她呼出的氣息,唐逸風皺緊了眉,“呼吸!別忘了呼吸!”
“啊……”季靈兒猛地回過神來,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唐逸風這才放心地繼續吻著,讓他的火舌和她軟軟滑滑的小舌一塊兒起舞、一塊交纏……
“嗯……”他的努力總算讓季靈兒忍不住發出嚶嚀聲。
聽到她喘息的嬌吟,唐逸風吻得更加賣力了。在輾轉反覆的深吻裡,他的大掌也偷偷移到她的小蠻腰上,熱切的撫弄起來。
恍惚間,季靈兒突然感覺到他正扯著她的衣裳,本能的發出抗議,“不要……”
唐逸風當然不理會她。他的大掌繼續往上探。
他用力捏了捏,嗯!好軟的觸感,真看不出這個骨瘦如柴的小家伙,胸前居然還有個幾兩肉。
“不可以……”季靈兒嬌羞地抗議著,她開始扭著身子,試圖用小手扳開他在她身上肆虐的大掌,嘴裡不斷呢噥著,“你不要乘機欺負我……”
唐逸風正捏得愜意,完全沒有移開手的打算。他先是故意用力吸了她一下,而後才抬起頭道:“別亂動,否則這藥效就要打折扣了。”
季靈兒頓時停止動作。他已經將藥渡給她了嗎?可是……她怎麼完全沒有感覺?
她眨了眨眼,“你已經喂我了嗎?”
“怎麼?不相信?不然的話,我就再喂一遍好了。”
季靈兒滿面紅潮地盯著他,“那……那你放手讓我起來呀!”
“再等一下,一下就好了……”
季靈兒只覺得胸前刺刺疼疼的,而且渾身燥熱得像要著了火,實在很不舒服。“可是……我覺得好難受呀!”
“難受?”唐逸風兩眼瞇了起來,沉黑的眼底緩緩氳上些許激情。他啞著聲音問道:“告訴我,怎麼個難受法了?”
季靈兒困難地咽了口口水,輕喘道:“不……不知道啦!反正我覺得不舒服就是了……”
唐逸風闃黑的雙眸更深沉了,“是嗎?你是不是感覺渾身發熱,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咦?他怎麼這麼清楚?季靈兒用力點了點頭,“還有,我的頭好暈,肚子……肚子也酸酸的……”唐逸風的聲音沉啞,且帶著深深的欲念,“是嗎?酸疼嗎?你不用擔心,這是十分正常的……”
“正常?”季靈兒對他眨眨眼,“真的?”
“沒錯。”唐逸風吁了口氣,將她抱緊在胸前,熾熱的氣息不斷噴灑在她耳邊,沙啞地道:“沒關系,這是吃完藥後的正常反應,過一會兒就好了。”
是這樣嗎?季靈兒整個熱燙的小臉貼在他的胸前,“可是……”
唐逸風將她擁得十分緊實,“嗯?”
她抬起頭,水靈靈的大眼凝望著他,“是不是每次都會這樣呢?”
“嗯……”唐逸風輕揉她的背脊,試圖平穩她的氣息,“前幾次可能會這樣,再來就會比較習慣了。”
“是嗎?”季靈兒還在他懷裡掙扎著要問問題。“可是……”
“別動!”唐逸風大口吁著氣,抱著她身子的手緊了緊,“別再問了,很多事你以後自然就會知道了。”
季靈兒在他的胸前直皺著眉,想著究竟還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輕拂大地的山風裡帶了點初秋清爽的涼意,唐逸風就這樣擁著季靈兒,擁著、擁著,直到懷裡的她舒適地睡著了,直到山的另一頭染上落日的彩霞,他還是維持著相同的姿勢,沒有移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