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抱著一迭人事資料,雲英的一張小臉簡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頭一天上工,居然要她來對一大群人展開面試。如果真要從其中挑出人手也就算了,但,公開徵人居然只是個幌子,這該死的裴莫依真的令她火冒三丈。
看著眼前這三、四十位明為徵求助手,暗為釣莫依這個金龜婿的女人,她實在是擺不出一張和顏悅色的臉孔出來。這些剛出社會的青澀女博士們,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想當上特別助手的這塊肥缺。不管有沒有偏心的成分存在,總而言之,這群豆蔻年華的女孩們看在她何雲英的眼中,都是--太嫩了,絕對擔當不了這個重責大任。
帶著自信的腳步走向她們,雲英的心情因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而感到愉快許多,以不帶感情的眼光二掃過她們的臉後,她才緩緩地開口道:「謝謝大家今天不辭辛苦地來本研究所面試,但很遺憾的,雖然各位都通過了初選,但是因為各位的能力無法達到理想,所以請回吧!」
「什麼?」她的話引來了前來應徵的女孩一陣不平的騷動,「這是怎麼一回事?面試還沒開始就要我們回去,這一點也不公平。」
「這我可以解釋。」雲英將手中的那迭已經算是廢紙的資料隨便一丟,輕鬆地道:「先聲明一點,各位不管在生化上的成績或者是資歷都可說是高人一等,但這不是博士最需要的,他要的是能隨機應變、共同討論的夥伴。當然,其中還不只是這些,還有一些我們不能對外公開的必要條件。綜合博士的需要而言,各位獨獨少了這些應變能力,就算面試也是沒有用的。因此本人代表博士向大家致歉,各位請回吧。」說完之後,她的臉龐有些微熱,因為這些話好像在稱讚她自己一般。
「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其中一名紅衣的女子悍然地走出來問著,「請博士出來!讓他當面跟我們說!」
「博士正在忙,不方便。」收起靦腆的心情,她淡然而有禮地道。
「我沒見過你!你憑什麼和我們說這些話?」紅衣女子不服氣地問。
「你不是我們研究所的人,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質問』。」雲英俏臉陡地一沉,黑眸中所激射而出的嚴厲讓紅衣女子退縮了下去。
真討厭,都已經講得這麼明白了,還要厚著臉皮賴著不走,看了就讓人一肚子火。雲英心中咕噥道。
「既然能拿到博士的學位,那就應該有身為高知識分子的自覺。不要因為一時的慾念而迷失了自己,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舉動。若各位能明白我的這番話,就請回另謀他路,不要在這裡胡搞蠻纏,我還有要事,先進去了。」她簡潔明白地道,臨走之前還深深地望了她們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像是洩憤似地重重地踩著樓梯,才剛走了幾階,就聽見大廳上傳來了電鈴的聲音。
去!該不會是來應徵的人遲到了吧?她一邊在心底嘀咕著,一邊慢慢地踅過去準備開門。
今天她要適應的事情太多了,連開門的事情都得要她親自來打理,這殺千刀的裴莫依,沒事放僕人什麼假?害她必須這樣疲於奔命。
走到大廳上,她這才發現那群女生尚未離去。
「你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她心情惡劣地問,停住了腳步。
「請問……博士的人選是誰?」一名女子怯生生地問。
老天呀!雲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群女人還在那邊癡心妄想!
「我剛剛就說過了,你們不是本研究所的成員,所以恕難奉告。」雲英越過了她們,打開門對她們道:「請回吧!」
明顯的逐客令都下了,讓這些原本都還心懷希望的女孩們,只好垂頭喪氣地魚貫走出玄關,等確定所有的人都離開以後,她這才注意到剛剛按電鈴的人。
「請問你們是……」她困惑地看著他們。奇怪,這兩個人好面熟。
「你不記得我們了嗎?」來人開口笑道,清清脆脆的笑聲好不悅耳,「我是邵靖,這是我的丈夫,赫青龍。」
經邵靖這麼一說,雲英終於想起他們就是前天她去服務的新人。就是在他們的婚禮上,讓她與莫依重逢的。
「哎呀!真對不起!」雲英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剛剛忙著趕人,而疏忽了你們,真是抱歉!」
「我們知道,你不必太拘束。」青龍沉穩地笑笑,俊美的五官閃耀著動人的風采。
「找莫依嗎?請進來吧!」她側身讓他們入內,並隨後關上了門。
「他在嗎?」邵靖問。
「他在……」一想起剛剛莫依突然丟給她的燙手山芋,才暫歇的怒火又隨之揚高了起來,「在他的書房裡打電動!」
「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氣他是嗎?」邵靖示意丈夫先上樓找莫依,自己則拉了雲英在客廳上的沙發椅並肩坐了下來。
「遇到那群死腦筋的女人們,誰會開心得起來?」雲英悶悶地道。
「我很好奇,你和莫依認識多久了?」
「若把我們互相爭取第一名頭銜的日子算進去,大概有五年了。而真正的認識則只有半年多的日子。」她誠實地道。不知道為什麼?在邵靖的面前,她居然一點羞澀感也沒有,反而能對她侃侃而談,聊著自己的事情,感覺上……就像是交了好多年的朋友。
「咦?只有半年多?」邵靖低喊出聲,「怎麼可能?太不可思議了!」
「什麼意思?」她被邵靖的呼喊給弄迷糊了。
「認識半年多,又分開了五年之久,沒想到莫依居然能一眼就認出你來,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不懂這奇怪在哪裡?」雲英真的是一頭霧水。
「莫依一向是以工作為重,雖然大家都叫他天才,但是,天才也不是全能的。我相信和他共事過的你,應該知道他對待人有一種缺點,就是--他一向不記人的臉。」
「那是因為他懶得記啊。」雲英不以為意地笑笑,「他要忙的事情那麼多,哪有多餘的時間去記住別人的臉?」
「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哪一點值得莫依記得你的臉?」邵靖直接地問。
「當然有啊!」雲英還是不明白邵靖所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是我是他的競爭對手啊!」
邵靖愣了愣,她沒有想到雲英會有這樣的答案,這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本來嘛!從婚禮上第一次相會的時候,透過自己的特殊能力,邵靖知道了雲英的過去和她隱藏在深處的感情,基於身為莫依這個世界著名天才的好友之一,自己當然要替莫依物色一名好新娘嘍!而眼前這名女子正符合這項條件。
「是嗎?我以為對莫依而言,你是特別的呢!」邵靖喃喃地道。各式各樣的心思在她的心中不停地打轉著。
「赫夫人,有什麼不對嗎?」雲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她對邵靖的感覺是既陌生又熟悉,她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不,沒有什麼。」邵靖微微地一笑,「對了,你不要叫我赫夫人,亂奇怪的,就跟莫依他們一樣,叫我邵靖就好了。」
「也好。」雲英爽快地笑著。邵靖果如報紙上所言,自然率真而不做作,而且她也滿欣賞邵靖的為人處世,所以她沒有在邵靖的面前多說些沒必要的客套話。
「哎呀呀!什麼事情讓兩位小姐笑得那麼開心呢?」此時,莫依和青龍已經談完要事,兩人並肩從樓上走了下來。
「兩個女人在一起還能幹麼?當然只好不停地動這張嘴啊!」邵靖站起身,撲向丈夫的懷中,對莫依扮了個鬼臉道。
「哎呀!那可糟了,舌頭不知道有沒有變長?」莫依促狹地調侃她。
「為了把你綁上禮堂,舌頭變長也是值得的。」邵靖不甘示弱地回嘴。
「哦?這下子可真的糟了。青龍,晚上和這女人睡覺時要小心一點,當心她的舌頭把你勒死。」莫依裝出擔心的表情道。
「她哪會?」青龍這才出聲道,「我會讓她忙得來不及用舌頭勒死我的。」
「臭青龍,你幹麼幫著莫依欺負人家!」邵靖一聽立即噘起了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樣在他的懷中猛蹭著,「你還當不當人家是你的妻子啊?」
「我不敢,親愛的老婆。」青龍用充滿柔情的唇輕輕地刷過了邵靖的臉頰,「莫依,你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麼喜歡跟她鬥嘴。」
「那是我的樂趣之一,你管不著。」莫依皮皮地一笑。
他這副頑皮的模樣讓一旁的雲英看到了,忍不住輕笑出聲。她知道莫依一直都保有著頑童的心思,只是沒想到他會皮到這種地步。
莫依看了帶笑的她一眼,萬般無奈地攤開了雙手道:「好啦!拜你們所賜,這下子,我在人家美女的面前可抬不起頭來了。」
「你沒有理由怨歎的,莫依。」邵靖也學他裝出皮皮的表情道:「像你這種研究擺第一的男人,我才不相信雲英會看上你呢!你不必刻意裝什麼形象了。」
「我說青龍啊……」莫依笑得很虛偽地說:「你……會不會覺得快趕不上飛機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真的該走了。」青龍微笑地樓著妻子,在邵靖還來不及發動下一波攻擊之前,將她帶離了這幢大宅,去度他們快樂的蜜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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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青龍夫妻送出門之後,莫依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天啊!邵靖這女人的嘴上功夫愈來愈好了。」
「博士,請問我們是不是該開始工作了?」雲英拍了拍身上略微發縐的衣服,嘴角隱含著笑意問。
「不急,你還有很多地方要熟悉,目前我也沒有什麼研究要做,你先去適應適應環境吧!」莫依揮揮手道。
「那我先去書房了。」雲英淡淡地道。沒有真正的工作要忙,她當然要先去書房找幾本書來好好地看個過癮才行!
「隨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到隔壁研究室找我。」他跟著她步上樓梯。
走在身旁的他,身上傳來了淡淡的古龍水香味,那男性的味道刺激著她鼻端的嗅覺神經,沁入她內心深處。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在想著什麼呢?雲英偷偷地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隔了這些年,他的成就是不是更高了呢?而現在的自己,是不是能再次地追上他呢?她……是不是該再次倒追他一次?問題是,這個笨木頭會開竅嗎?
「雲英、雲英!你怎麼了?」驀地,莫依的臉孔突然跳入她的視線之中。
「咦?什麼怎麼了?」他那張突然放大數倍的臉,讓她嚇得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有神遊太虛的習慣嗎?」莫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修長的身軀輕輕地倚著樓梯上的欄杆,閒適的模樣讓雲英原本就已經狂跳的心臟,更是激躍不已,「不然,為什麼站在樓梯間不走呢?」
「我沒想什麼。」她心虛地漲紅了臉,慌亂之中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對了,你說你可以幫我的親人安排最好的照顧,對不對?」
「是啊!你還有什麼親人在身邊嗎?」他仍是一派輕鬆的模樣。
「我的……母親。」她雙手交握於胸前,緊張與擔憂的神情溢於言表,「她……她得了腦瘤,看了很多的醫生都被他們拒絕,我想……你是我最後唯一剩下的希望。」
「你這習慣還是沒有變。」他走下階梯與她平視,伸手將她緊緊交握著的手分了開來,「昨天我留你留得倉卒,你母親應該很擔心吧?這樣吧!你先回房間換個衣服,然後我送你回家去拿換洗衣物,順便看看你母親的情形。」
「謝謝。」她輕聲地道謝,不動聲色地從他溫厚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等我五分鐘。」
看著她匆忙地轉身奔上二樓,悵然若失的感覺頓時浮上莫依的心頭。
他在失望什麼呢?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從她身上傳來的殘溫還遺留在他手中。這種感覺對莫依而言是陌生的,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她將自己的手縮回去時感到失望?在看到她泛著嫣紅的臉頰時,會使他的心中有著陣陣的暖意?
曾經有人這麼問過他,「莫依,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找這個女人?對你而言,她是什麼?」
當時他回答了什麼?好像是因為她是自己唯一承認過的對手云云吧。
那人聽了之後笑得非常詭異,彷彿因為發現了什麼莫依不知道的事情而猛笑著,那張笑臉到現在莫依都還無法忘懷。怎麼?難道……難道他真的遺漏什麼了嗎?
「莫依,好了!我們可以走了。」雲英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將他從冥思中喚了回來。
他抬眼朝樓梯口望去,在看到她那略施薄粉的臉上,瞬間失了神。
鵝蛋般的臉上擦了淡淡的粉底,眉毛不必經過修飾就已經非常濃黑,而且呈現美麗的弧度,黝黑的瞳眸閃動著靈活的光彩,菱形的櫻唇上點著甜美的粉紅色,之前綁在腦後的鬈發也放了下來,鬆鬆軟軟地垂在她自然粉嫩的雙頰邊,再搭上連身的淺藍色裙裝,在他的腦海中,這是他第二次覺得雲英美麗。她真的很漂亮,亮眼到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在他失神的這段時間中,雲英已經從樓梯口走了下來,來到他的面前。
「莫依。」她用比剛剛稍大的音量在叫著他,「我說我們可以出發了。」
「哦,好。」回過神的他,反應可說是超級遲鈍的。
「那還不快走?」雲英粉紅色的檀口揚起一抹美麗的弧度,讓剛回過神來的莫依有一股想吻住她的唇的衝動。
但這股衝動在實行之前,就被莫依硬生生地壓下來了。他不動聲色地轉身走出玄關,將車子開到玄關大門前接她,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輕鬆自在,沒有剛才那副呆呆的模樣。然而實際上,他的內心中,卻對自己突然湧現的感覺迷惑不已。自己似乎……哪裡怪怪的?
至於坐在他身旁的雲英,她並沒有注意到莫依困惑的表情。在她的心中,已被母親的病情、還有那堆尚未償清的債款問題給佔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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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莫依的車子來到一排違章建築物前的一塊空地停了下來,雲英可以說是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了其中一間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建築物當中。
這房子能住人嗎?這是莫依第一眼的印象,同時在心中也湧起了對雲英無限的心疼。
這五年來她真的是吃了很多苦,從錦衣玉食的生活到連吃一餐都有困難的日子,她是用什麼樣的耐力度過這樣的歲月啊?想來他的心……好痛!
「媽、媽!我回來了!」一進門雲英就扯開嗓門喊著,直直地衝到她們唯一稱作房間的地方。
「是……雲英嗎?」若有似無的聲音伴隨著一名老婦的坐起而響起。
「媽,您別起來啊!」她街過去,壓著老婦躺了下去。
「你昨晚沒回來,讓我好擔心。」何夫人聲音虛軟而無力,眼神空洞而慌亂。
「昨天我來不及回來向您報備,真對不起。」雲英看見母親比昨天更顯得憔悴的模樣,心痛地眼眶中佈滿了水氣。
「新工作……找到了嗎?」她擔心地問著。
「已經找到了,對方的福利很好,還願意讓媽媽您到最好的醫院中接受最好的治療。」雲英安慰著母親。
「最好的醫院?最好的治療?」何夫人的眼睛突然張大,聲音也明顯地激動了起來,「告訴媽,你到底應徵的是什麼工作?是不是那種……不正當的工作?而且……我們哪來的錢去付那筆醫藥費?不行,我不要!我寧願就這樣病死也不要再增加你的負擔!」
「媽!媽!您先別激動,冷靜下來聽我說。」雲英趕忙用柔和的音調安撫著情緒激動的母親,「記不記得我求學時代的競爭對手裴莫依?我現在在他的研究所中工作,薪水很高,我們很快地就可以離開這邊,去住比較好的房子,就連那筆錢……也很快就可以還清了。」
她的母親轉動著混濁的眼珠,仔仔細細地盯著雲英的眼中,企圖從女兒的眼中看出一絲絲的欺瞞。但很顯然的,女兒的眼中清澈又不帶悔意,由此可見,女兒並沒有騙她。
「是的,伯母,雲英是我最重要的助手,我的研究室缺少不了她。」莫依來到她身邊道。
「你就是裴莫依?」何夫人吃力地轉動著眼珠看向他。
「是的,也是您住院這段時間的主治醫生。」他微笑地蹲下身,讓何夫人可以看清楚他。
然而她卻沒有看他,閉起的眼睛加上緊皺成一直線的眉毛,看得出來她正承受著某種痛苦,當莫依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一旁的雲英已經叫了起來。
「媽!您的頭又痛了是不是?」
何夫人沒有作聲,但是她接下來抱頭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莫依見情況不妙,連忙伸手打開她的眼皮檢查她瞳孔的情況。果不出其然,何夫人的病情,已經不能再延遲下去了。
「我們快到醫院去。」莫依抱起了何夫人,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一邊開著車子,莫依一邊拿起車上的行動電話打給一名女子。
「裘恩,麻煩你馬上替我安排一間手術室,還有其它人員,我要動緊急腦科手術。」
收了線,莫依將車頭一轉,駛向了陽明山的方向。
「莫依,你要去哪裡?」雲英雖然著急慌亂,但是她的理智依然還在轉動著。在她的印象之中,她不記得陽明山上有什麼設備良好的醫院?
「我認識的專門醫院。在這裡,你的母親可以接受最好的照顧,而且你若想要來探視你母親也比較方便。」他解釋道,同時也加快了車速。
平時要一小時的車程,莫依只用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就衝到了他所說的醫院。途中也有不少警車在他的車後追逐著,但沒多久就沒有再追來了,而且一路上都沒有紅燈的阻礙,這讓雲英感到很不可思議。
莫依神准地將車子停在醫院的入口,他連熄火的動作都沒有就衝出車門,將雲英的母親抱上已經在門口待命的病床上,直衝位於二樓的手術室。
「莫依,你的車子……」雲英緊跟在他的身後,忍不住擔心地問。
「沒關係,他們會處理。」莫依回頭對她微笑,「手術時間會很長,你累了就請護士給你一間房間休息。別逞強,因為手術結束後有你忙的,OK?」
「我知道。」她緊張地點點頭。神啊!請保佑母親這次的手術能成功。
目送母親消失在手術室的門後,雲英不斷地告訴自己,相信莫依,相信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