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貴族 第九章
    打算給穆克一個驚喜的筱綠,在開羅雇請了一名導游、二名隨員,騎上駱駝浩浩蕩蕩啟程去找穆克,本來應該只花四天就能到達穆克扎營的綠洲,結果他們卻花了六天才確定綠洲的所在位置,而他們的食物與水已經快告竭了,往前走也不是、往回走也不對,四人面如槁灰,筱綠沒想到她的蠢行,會導致他們即將死亡。

    導游堅持往前走的希望較大,他判斷只要再忍耐一天半的行程就可到達綠洲,問題是另外兩名隨員不再相信他,畢竟他在二天前也是這麼說的,所以他們決定為了保命必須往回走,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碰上商隊,筱綠拿出他們應得的酬勞外加一筆為數不少的小費,算是對他們的一份歉意,然後與導游繼續上路往綠洲走。

    「快!快躲到駱駝旁。」導游突兀地拉筱綠下來,將她塞進駱駝下。

    又是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沙漠熱風,俯在駱駝身上的筱綠,被狂風帶來的飛沙打得全身疼痛難當,趴俯在地的駱駝,晃動的越來越激烈,耳邊除了暴風呼呼掠過的怒吼聲外,只能聽到自己凌亂的心跳震動。

    「啊!人呢?」狂風過後,扯掉頭上的外袍,抖落一身的沙子。

    更悲慘的情形終於發生,現在連導游也不見了,只剩下她與這只駱駝相依為命,硬著頭皮,往導游先前所指的方向,將自己交由命運的安排賭下去了,騎著駱駝在炎熱的太陽底下硬撐著不敢停下來,陽光曬得皮膚滾燙,她雖然已經穿著外袍,無情的熱氣照樣滲透進來,筱綠眼前的景物開始晃動,變換成無數個影像,虛弱得趴俯在駱駝背上,她已經無力去駕馭它了,意識越來越薄弱,直至黑暗掠奪她。

    有個惱人的搖動一直打擾筱綠的睡眠,像要把她搖醒一般,不停地擺動,撐開鉛重的眼皮,看看黑暗的四周,才倏然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難怪她一直睡不安穩,駱駝背實在不是張好床,苦笑自己居然能練就在它背上的睡功。筱綠並沒有將駱駝停下來,或許隨它動物的本能可找到奇跡,拿出僅有的水喝了一小口,拍拍駝峰鼓勵一下辛苦的它,順便將自己的干糧與它分食,爾後她和它得一起找尋生機,是生死與共的同伴,此時周圍黑得不見五指,筱綠索性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一覺醒來,筱綠開始痛恨起埃及的太陽,比昨天還虛弱的身體現在已經受不了熾熱的陽光帶來的摧殘,包得密不透風的她,阻絕不了它的傷害,想不到在她厘清對穆克的感情時,卻也讓她接受沙漠的考驗,如果讓她死裡逃生,第一眼看到穆克時,她一定要告訴他她真實的感情。

    「好駱駝,反正我也不重嘛!你就勉為其難地幫我找個好地方,不然沙漠中可要多了一具無名女屍,那多難看。」把駱駝當成交代後事的對象,想必她是第一人。

    就她對駱駝的了解,它可以五天滴水不沾,到時它可能會遇上旅人、牧人或者商隊,至少它會背著筱綠回開羅,那雨子她們就會知道她的愚蠢,不過總好過在沙漠當那些可惡的四腳蛇的點心好太多了,放心地讓黑暗再次侵襲她。

    天堂,她居然能毫無痛楚地上天堂,真是太幸運了,枕在臉頰下柔軟細致的羽毛舒服清涼,筱綠不曉得原來天堂裡如此美好,她怕一睜開雙眼,會發現還在粗糙的駱駝背上,就是作夢也罷,她感覺好極了。

    「筱綠,你醒了嗎?」坐在床沿的穆克,看到她唇邊一抹滿足的微笑,就不知她是已經醒來了,還是在作夢。

    「嗯!……」筱綠想連穆克都出現在夢中,還是繼續作夢的好,又沉沉睡去。

    「筱綠,唉……」看樣子,筱綠根本沒醒過來。

    「穆克主人,你交代的藥拿來了。」多倫實在很想將憋在肚裡的爆笑給解脫出來,筱綠把見到太陽的部位都給曬傷,原本白皙的肌膚,現在正紅腫脫皮,好像一只煮熟的螃蟹。

    「多倫,去看看我吩咐廚房煮的粥好了沒?」穆克接過多倫的藥後,開始在筱綠的臉擦上藥膏,支開多倫不想讓自己以外的男人看到她的身體,即使是像親兄弟的多倫也不行。

    「是的,我馬上去。」可以好好去廚房笑個夠了。

    從穆克接到黑世傑的電訊後,一直盤算筱綠到達的時間,結果一等再等終究是無蹤影,忍不住開始擔心起她的安危,後來一名負傷的導游帶來筱綠的消息,想像她在沙漠中可能遇到的危險,穆克頓時失去以往自持的冷靜,強壓抑住可能會失去筱綠的沖擊,派遣出所有可用的人員,試圖依照負傷的導游指出的地點,展開地毯式的搜尋,就算要刨開每一吋沙子,他都在所不惜。

    「多倫,你去我的行李中找找看有沒有羊毛衣?如果沒有,找人去弄一件來。」走到門外,穆克以低沉威嚴的聲音告訴多倫。

    「羊毛衣,要做什麼用的?」多倫可不會笨到以為穆克要穿羊毛衣。

    「給筱綠當被單。」才幾日不見,她又瘦了一圈。

    「被單?您是說……」多倫如果看到自己合不攏嘴的蠢樣,肯定會用手捂著它。

    「你沒聽錯,筱綠現在脫皮紅腫很嚴重,如果是普通的被單,接觸到她的皮膚會增加她的疼痛,而且普通的被單也不夠溫暖,她已經嚴重脫水,可不能再生病了。」從沙漠中帶回昏迷的筱綠後,穆克就寸步不離地在她身邊照料。

    「我馬上去弄條干淨的羊毛毯來。」還好上次回去開羅時,穆克的母親托他帶回二只駝背東西的駱駝,說不定老夫人未卜先知,裡面會有穆克要的東西。

    「多倫,謝謝你。」穆克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困難。

    「這是我應該做的,穆克主人。」

    「筱綠……起來喝粥了。」幫筱綠擦完藥後,熱粥也送過來了,穆克在她的耳邊輕聲叫喚。

    「別吵啦!人家還很困。」揮揮小手,希望能把耳邊嗡嗡叫的蒼蠅趕跑。

    「待會兒再睡,你先起來吃點東西。」穆克不敢去碰到她曬傷的皮膚,怕帶給她疼痛。

    「穆克!?……喔!疼死我了。」乍然醒來的筱綠,看到穆克想伸手去確定這不是她的幻覺,卻摩擦到手上的紅腫,疼得收回手。

    「你別亂動,現在你非得乖乖地待在床上一段時間不可,我先扶你坐起來,然後再喂你吃粥。」很難在筱綠身上找到一塊完好的地方,小心謹慎地托高她的枕頭。

    「穆克,我有話……」

    「有什麼話等你好點再談,來,把嘴張開。」一口接一口將粥舀進筱綠的嘴巴,看她剛才抬起手還虛弱的在顫抖,得讓她先恢復體力才行。

    「好了,現在你可以再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不吵你。」在筱綠的唇邊印下一吻後,為她攏攏墨黑的頭發才起身出去。

    「穆克,能不能陪陪我?」朝已跨出門檻的穆克輕聲地請求。

    「好!我先去拿條毛毯,再過來陪你。」穆克回頭以幾乎會讓筱綠窒息的溫存語氣回答。

    不過,當穆克拿來羊毛毯,發現筱綠早就熟睡了,輕柔地將羊毛毯裹住更顯削瘦的她,精神緊張了一天的穆克,脫去衣服頭巾後,上床將筱綠攬靠在他為她而保留的肩窩,滿足地感受分開幾天後,再度契合的身心,筱綠的身體就像是為他訂做的一樣,吻合地緊靠著他,完全的信賴他。

    「我等了你一輩子,你終於還是來了。」低頭對著熟睡的筱綠說道。

    熱烘烘的太陽照亮房間床上的人兒,穆克撐起下巴,用眼神膜拜她的肌膚,雖已被紅腫覆蓋在原有的白皙皮膚上,但還是吹彈可破的細嫩,以唇替代手,滑上她露在毛毯外的粉頸,有她在身邊醒來的早晨似乎特別溫馨滿足,打破穆克三十年來的孤獨,讓他體內有股成家的沖動,希望她能每天在穆克的懷裡醒來,溫存彼此的身體。

    睡了一天一夜,筱綠終於把身上最後一絲疲憊趕出身體,這次她是緩緩睜開雙眼,迎接早晨和煦的陽光洗禮,除了皮膚上傳來微微的刺痛外,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環顧她所在的房間,和上次來此住的房間不同,簡單粗糙的家具上散著一疊疊的文件,清爽干淨的白牆空無一物,仰望天花板垂下來的純白圍帳,顯示這間的主人樸實不奢華的品味,如果她猜得沒錯,這應該是穆克的房間。

    「喜歡你看到的嗎?」一直靜靜地觀察筱綠的反應。

    「跟它的主人一樣,實用不虛偽。」雖不知為何沒有發覺到穆克就在她身邊,但在你愛的男人懷裡醒來的感覺是如此美好,真想一輩子都賴在他的懷裡。

    「謝謝,今天覺得怎麼樣?」穆克一向只注意到她。

    「好極了,除了身上曬傷的皮膚,其他的感覺是如此之好。」筱綠也想好好地疼愛穆克,想必她又讓穆克擔驚受怕了。

    「等等,我會讓你感覺更好。」罩上白袍,頭巾也沒卷在頭上,就急著出去。

    筱綠趁著穆克出去的時間撐起還很虛弱的身子,才發現全身毫無遮避的衣物,頓時臉上羞得紅通通的,看樣子穆克幫她擦藥時就已經扒光她的衣服,難怪她會覺得衣服的觸感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柔軟舒適,原來是上下都鋪上一條羊毛毯將她包裹在裡面,緊揪著身上的毛毯,勉強起身尋找她穿來的衣物,突然被身後的一雙大手給抱個滿懷,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穆克,他身上令人懷念的肥皂香味,筱綠可是非常熟悉的。

    在他專用的房間裡,抓到一個只圍毛毯的性感天使,踮著腳尖踏在草席上的赤腳,完美無瑕,穆克得將她緊摟在懷裡,免得天使又會亂跑,呵!呵!呵!穆克真想看看筱綠發現自己裸體地躺在床上時的表情,一向保守的她一定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

    「喂!大色狼!一定是你扒光我的衣服。」從沒以裸體和男人面對面談話,讓她尷尬得抬不起頭來,臉埋在穆克的胸膛悶悶地發出指控。

    「你在和我說話嗎?」筱綠嬌羞的模樣,流露出女人性感的柔態,要不是她身體不適,穆克真想現在就與她共赴雲雨。

    「把衣服還我,待會兒萬一有人進來撞見了,會誤會我們有什麼曖昧的關系。」還沒把同居的提議告訴穆克前,她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困擾。

    「等一下。」拿起毛巾輕輕地按在筱綠的頸項。

    「喔!好舒服。」冰凍的毛巾鎮撫曬傷後的紅腫熱辣,筱綠閉起眼睛貪饜地享受這種奢侈的待遇。

    當筱綠輕歎出愉悅的感受,穆克想:如果他們做愛時,她是不是也會像這樣,貪饜的想要從他這裡得到更多呢?他已經快要欲火焚身,腦中不斷出現筱綠性感的小腿環繞在他腰上的情景,口中也是輕歎出愉悅的呻吟,熱情地叫著他的名字。

    「穆克,你還好吧?」全身僵硬的穆克,讓筱綠摸不透他的情緒。

    「別動,再一下就好了。」他現在需要沖冷水澡。

    「啊!我自己來就好,你一定還有事要處理,別讓我耽誤你。」筱綠回轉過身,才知道穆克為何會全身僵硬,現在兩人最好保持適當的距離。

    「筱綠,我承認想要你,除非你願意,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傷害我,反倒是我常常傷害你,穆克,我願意與你在一起生活。」

    「筱綠,你是說……」激動地抓住筱綠的手。

    「嗯,不過你得忍耐幾天。」指指紅腫的手臂。

    「太好了,我請多倫跑一趟開羅,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的父母。」

    「告訴你父母?我們同居不需要去通知你父母吧?」

    「同居?你剛剛是說要與我同居。」不敢相信她會提出這種建議。

    「穆克,聽我說……」

    「不,你才需要聽我說,我……穆……克……絕……不……和……人……同……居,聽清楚沒?」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吼出來,筱綠簡直是抹殺他們兩人的感情。

    「你不公平,在埃及這個國家隨你愛娶幾個老婆都可以,為什麼你不能接受同居?」想到會成為失寵的妾室,筱綠就難以忍受,她情願躲到穆克找不到的地方,自己療傷也不願接受那種待遇,而同居才能讓她自由選擇來去。

    「那是兩碼子的事。」

    「好,那麼我倒要請問你,在三十個年頭裡,你難道都不曾和女人發生肉體關系?」筱綠可不是要翻舊帳。

    「我不否認曾和幾個女人發生關系,但她們都不是你啊!」

    「謝謝你的抬舉,我也不想成為你生命的過客,在我們同居時,我會讓你忘了所有的女人。」這點筱綠還是很有自信的,因為她將盡全力來讓穆克快樂。

    「至少告訴我,你不能和我結婚的理由。」穆克不會放棄說服她的任何機會,哪怕得等到白頭,他都要娶這個固執的女人。

    「我早告訴過你,今生不談婚姻。」不能走漏真正的因素,要不然她將注定是要輸掉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視之如命的自尊。

    「就這樣?沒別的原因?」絕不是這麼簡單的理由,不過穆克倒不急著挖掘更多的訊息,筱綠不知道在埃及同居就等於是結婚,只不過沒有正式的儀式,這可以等到她點頭的時候再來補辦,現在她等於是落入自己設下的陷阱中。

    「沒有其他的原因,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決定。」筱綠從未想過萬一穆克堅決不同意的話,該怎麼辮。

    「我同意。」舉起筱綠的手,注視著她吻住她的手心,在心中對眾神發誓,至死都要與筱綠共度未來的每一刻。

    「太好了。」還不知情的筱綠,終於可以松了一口氣,只是沒想到穆克會轉變的這麼快。

    以後的每一天,都將會是最美好的時光,相愛的兩人終於妥協在一起了,筱綠的皮膚在幾天之內脫掉一層,白天時,穆克忙著他的新油田的挖掘工作,夜晚到來時,兩人有時去外頭吸取沁涼的晚風,有時擁抱在床上談談彼此在一天中發生的事,兩人好像在這段時間重新體驗與對方的相處之道。

    筱綠在曬傷完全復原後,跟著多倫照顧馬匹,熟悉他們的生活方式,學習利用貧乏的物資在沙漠中生存,這裡的人樂天知命得教人感動,女人們將生活起居打點的非常干淨舒適,展開雙臂等著撫平男人疲憊的身軀,而男人則提供她們衣食無虞的生活環境,雖沒有現代人的愛情,沒有現代人的生活品質,但彼此依賴對方的親密感,讓現代的人無法感受到他們的和諧,簡單的生活培養出熱忱直爽的個性,可以怡然自得地住在這裡的人,想必也是這種個性吧。

    *****

    就是今夜,筱綠要破壞他們這種表面的和諧,讓穆克正視她的熱情,每晚在彼此的懷抱中睡去,並不是她回埃及的目的,假寐地等著穆克的到來,果然穆克已然來到床邊,凝視她的睡顏,以一種幾近崇拜的眼神融化她,筱綠埋在毛毯下的唇,露出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笑容,自嘲地想:她居然還要去勾引男人。

    穆克像每晚入睡前,總將筱綠攬在懷中時才發現她睜著閃閃發亮的藍眸,極其溫柔地望著他,爬上他寬闊的胸膛,小手勾勒著穆克俊美的五官,對著他的下巴緩緩吹氣,甜美的舌尖征服他厚濕的嘴唇,送進可口的芬芳,穆克岌岌可危的意識,正漸漸遠離他而去,毫不遲疑的加深這個吻。

    第一次,筱綠熱情如火引誘穆克,噴火凹凸的身材,頓時將穆克卷入火熱的欲望中,她雙手環繞在穆克的腰後,尖挺的胸部隔著衣物緊貼著穆克欲望的泉源,激得穆克渾身欲火難耐,筱綠更主動地拉著穆克的手掌,安置在她煽動的豐臀上,極力誘惑穆克。

    「哦!筱綠……」穆克如果再不行動,他可能會被筱綠折磨死。

    「慢慢來,我快受不了了。」他已被筱綠臉上閃過的感情給催眠了,恢復白皙肌膚的輕盈體態與穆克黝黑壯碩的身軀形成強烈的對比,提醒他筱綠的脆弱。

    「我這樣做錯了嗎?」筱綠光看穆克痛苦的表情,就知道她做的沒錯,而且她打算更積極地付出行動。「這樣呢?」筱綠脫去衣服,小手游移在穆克的身體,愛撫他每一吋肌肉。

    「天啊!」筱綠的小手所到之處,讓穆克像被燙到一樣,既愛她崇拜的撫摸,又怕太激烈的動作會傷害到她,努力要克制自己的沖動。

    「穆克……」筱綠不穩的嬌喘聲,眼神發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訊息,摧毀穆克僅剩的理智,只能用行動來告訴她,他迫切的需要。

    急吼一聲,穆克反被動為主動,翻身將筱綠壓倒在床上,將自己的重量壓躺在她的身上,覆上狂熱的雙唇,膜拜她的身體。

    *****

    一陣暖洋洋的陽光,灑進房間照得一室溫暖,穆克坐起身,用帶著醉意的眼神慢慢愛撫床上的她,成為真正的女人後,筱綠身上散發出女性的嫵媚,全身如脂透紅的肌膚,身上依稀可見的吻痕,顯示出昨晚熱情激烈後的證據,穆克僅是這樣看著她,身體又自然反應出強烈的需求,舔著筱綠耳後的敏感地帶,以他的身體覆上筱綠,再度與她共赴銷魂雲雨。

    「早,身體會不會酸痛?」穆克很自私地用他的身體去叫醒筱綠。

    「嗯!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全身酸痛,就好像剛爬上喜馬拉雅山山頂一樣。」筱綠喜歡穆克用這種方式喚她起床。

    「昨晚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是……」那個名詞因為他而消失在筱綠的身上了。

    「處女。」筱綠替尷尬的穆克接下去,她並不以為恥。

    「對,如果你早告訴我,我……」穆克其實想說:他會更溫柔的愛她的。

    「反正做都已經做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筱綠懊惱,他居然後悔了。

    「誰說我後悔了,我只想更溫柔地待你。」穆克抱起筱綠往綠洲中唯一的浴室走去,將筱綠放在溫熱的浴池裡,輕輕地按摩她酸痛的肌肉,想減輕她身體的不適。

    「真舒服,」筱綠閉上雙眼享受穆克的體貼,突然推開正在幫她按摩的手,「穆克,這樣子用水,會不會太浪費了,現在地窖的水夠用嗎?」

    「別擔心,偶爾也要讓你享受一下泡澡的樂趣。」穆克可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是不是每次都這樣對待床伴?要不然手法怎會如此老練。」生氣地指著穆克的鼻子。

    「筱綠,你噴得我滿臉是水。」

    「你走開,我自己會洗。」筱綠一想到穆克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纏綿的樣子,她就理智全失,厭惡起自己來。

    「你在吃醋!說實話,我從沒幫女人按摩洗澡的經驗,你可是第一個。」穆克見識到女人的喜怒無常,剛剛還很享受他的接觸,現在看他就像看到病毒一樣。

    「誰吃醋,走開啦!」承認的是白癡,筱綠撇開臉。

    「早餐你想吃什麼?」穆克非常厚臉皮地繼續幫筱綠按摩,溫柔地詢問她。

    「哼!你少假惺惺,我不想吃任何經過你手裡的東西。」筱綠才不會這麼快放過穆克。

    「你不餓,我可餓了。」穆克用浴巾包住筱綠,再抱她回房間裡  然後撲倒筱綠,開始吃他的早餐甜點「筱綠」。

    那天兩人真正吃的第一餐,是在傍晚的廚房偷吃,一整天的劇烈運動消耗兩人不少體力,所以穆克決定好好補償筱綠,帶她到廚房的地窖,地窖裡面有他母親托多倫帶來的葡萄美酒及干乳酪,兩人就像回到孩童時光,偷偷的在地窖裡品酒用餐,多倫以及其他的工人們很識趣地都當作沒看到,讓他們沉浸在喜悅的世界裡。

    *****

    筱綠帶著崇敬的眼神,首次見識到沙漠中油田浩大的開采過程,沙漠中突兀的二架高深度挖掘機,不停地吐出沙石,噴向二十公尺外的地方,看挖出來的沙石已堆積成一座小山,機器的儀表板顯示不斷延深的刻度,工人們臉上有掩藏不住的興奮神情,呈現一股生氣蓬勃的活力,這就是穆克不惜一切代價,在沙漠中為族人找尋到的另一個新的契機。

    多倫從筱綠再次來到後就被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見到睽別幾天的油田挖掘,多倫也是一臉興奮難耐,直想下去與工作伙伴們打拚,加入他的一份力量,不過礙於穆克的交代,只得盡職地站在筱綠的後方,不曾擅自逾矩離開她的身邊,他這樣看在筱綠的眼裡挺難受的,又不好叫他違背穆克的意思,得等與穆克商量後,才好更改他的工作范圍。

    碰!一聲巨響,霎時,油井冒出濃煙。

    多倫毫不遲疑迅速壓倒筱綠,以自己的身體覆在筱綠的上方,烏煙彌漫整個地區,從井口不斷冒出不明的黑煙,充斥整個上空,筱綠差點被多倫壓的窒息,俯低頭部以便吸取更多的新鮮空氣,剛剛還在附近忙碌的工人,有的已經跑離井口保命,有的也趴俯在地上,一陣慌亂過後,筱綠想到穆克身處的安危。

    「多倫,穆克現在在哪裡?油井邊嗎?你別管我先去找他。」爬出多倫的壓制,遞給他二塊從裙擺撕下來的濕布,

    「用濕布捂住鼻,這樣可以避免吸入致命的氣體。」

    多倫猶豫了一下,權衡輕重後,拿著濕布沖入黑煙密布的井邊,筱綠隨後指揮人手,准備大量的水,與大家一同沾濕身上的衣物,捂著口鼻一起進去,將那些可能已經昏迷的工人搬離井口,祈禱這次的意外不要有太大的傷亡,大部分的工人都已遠離那口油井,只剩穆克和多倫還陷在其中。

    筱綠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再一次淋濕全身後,沖入濃煙嗆鼻的現場,眼睛被濃煙熏得睜不開來直掉眼淚,只得以叫喚的方式找出他們的所在地方,希望他們能出聲讓她知道,眼睛直流淚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蹲低身體將臉貼在地面,吸取地面僅存的一點空氣,喘過一口氣後,起身繼續往……,她看到多倫撐著穆克走出那片黑霧,影像越來越清晰,筱綠高興的想要大叫,卻吸入一股濃煙,直嗆得她猛咳。

    「多倫,你還好嗎?」幫多倫扶住穆克的另一邊,三人步履搖晃地走向明亮處,一跟我往這裡走,很快就會離開這片黑霧了。」

    剛走出那片黑霧,三人一同癱倒在地,筱綠勉強撐起身子,吩咐一旁手足無措的工人將他們抬至水池旁,看多倫在一旁大口大口地急急吸取新鮮的空氣,而穆克已然昏過去了,筱綠現在怕死了,穆克越來越弱的呼吸,告訴她穆克可能吸入太多的黑煙,得趕快為他做急救,可是現有的設備和人都無法派上用場,只得硬著頭皮為他做人工呼吸,自己都有點喘不過氣的筱綠,差點因為岔了一口氣而一命嗚呼,做到第五十下口對口人工呼吸後,她才終於讓穆克嗆在胸口的烏氣咳出體外,穆克的胸膛慢慢恢復了強而有力的震動,筱綠才安心地趴在他的身上猛喘氣。

    「穆克主人,你沒事吧?」一直在身旁擔心穆克的多倫,在看到他終於醒來後,激動得眼眶充霧氣,跪在地上對著東方膜拜,「感謝阿拉,讓你平安無事。」

    「停,多……倫……你感激……的……對象不對。」腦與肺部都嚴重缺氧,連說話都不太順暢。

    「喔!你們看,你們快來看。」一群工人齊聲大喊,有的還跳起舞來。

    「別又來了。」難道一波才平另一波災難就緊接著到來。

    「筱綠,是石油,我們挖到石油了。」穆克才從地上撐起,就看到黑油一飛沖天地噴出井口,他難掩眼中興奮的神采,提醒背對井口的筱綠轉身看看。

    一天當中有二次嚇死人的事情發生,對心髒不好的人可能會負荷不了,短短一瞬間,從生死關頭的意外到掘出黑油的喜悅,莫不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從大悲到大喜只在一剎那,或許和穆克在一起也會如此驚心動魄、難以預料,全身虛脫地躺在地上,想到剛剛穆克即將永遠離她遠去時,筱綠感到心肺俱焚,才發現自己早巳給了他最珍藏的心,連她都是在這一刻才知道她愛穆克已經有多深,因為那時如沒救醒穆克,她已准備隨他而去。

    *****

    盤腿席地坐在已滅的灰燼旁,靜靜端詳起這個地方,筱綠已經能適應這裡的生活方式,也愛這裡的每一個人,要愛上這些真誠可愛的人們一點都不困難,如果有一天她得離開這裡,她會很懷念他們的。

    環抱著自己,對著星光感謝上帝,讓她遇到穆克這樣一個特殊的好男人,與穆克結合後,她覺得自己好像生來就是穆克的人,不管她逃到哪裡,也不能否認這項事實,至少她得讓穆克知道。

    「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穆克坐在筱綠的身旁有一會兒了,如不再出聲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現他的存在,為她披上毛衣,輕聲地問道。

    「穆克,我……」聲調中透露出難以啟口的猶豫,而停止已到嘴邊的話。

    「真想把你給吃進肚子裡,這樣就不用擔心你又想離開的心痛。」以為筱綠厭倦沙漠枯燥貧乏的生活,想要離開他身邊,嘶啞無力的聲調顯得如此難過。

    「你誤會了,我沒說要離開這襄啊!穆克,我愛你。」急急否認穆克的誤解,反而讓她的表白脫口而出。

    「你愛我!?再說一次。」穆克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神情激動地抓著筱綠的雙肩。

    「我、愛、穆、克,我今天才發現已經愛你很久很久了。」說出來解脫的感覺真好。

    「喔!……」猝然襲來一陣激動的興奮,筱綠的一句話讓穆克從地獄一下子上升到天堂,將他徹底的撂倒,不過他愛死了這種感覺。「你絕無法想像,我聽到你說的這句話是多麼的激動。」

    「穆克,我想我現在能夠答應你的求婚了,不管以後你將娶幾個老婆,只求你把心全部留給我,剩下的我可以學著與其他的女人分享。」雖然知道自巴很自私的要求,但她就是無法和其他女人分享穆克的心。

    「沒有其他女人,只有你。」以筱綠的高傲要她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撕裂她的心才說出的。

    「沒關系,知道你的心只屬於我一個人,你娶幾個妻妾都已無所謂。」有地位有權勢的人,妻妾大多比一般老百姓多上幾個,更何況穆克家族的聲望,想必讓那些家中有閨女的人家趨之若騖。

    「筱綠,看著我,」面對穆克嚴肅的臉,任誰也不敢把臉移開,「今生我穆克,只娶范筱綠一人,如有違背,將受最嚴厲的懲罰,天地為證。」

    「穆克,希望我能配得上你這樣深摯的感情。」屏氣凝神聽完穆克的誓言,將一字一句刻畫進入她的腦海裡,此生能擁有穆克全部的愛,她還能奢求什麼。

    「那麼也給我你最深的愛,就算是最好的回報了。」

    今夜的風特別溫暖,吹在洋溢著幸福的兩人身上,仿佛是沙漠的風對他們送上的祝福,筱綠這顆感情的頑石,遇上穆克的柔情,終也宣告投降,沉浸在穆克寬廣包容的愛意中。

    *****

    「穆克,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能一直保持身上的清爽?我只要出去一會兒後,全身就會沾黏上沙,變得很不舒服。」往穆克的懷裡,深吸一口他獨特的肥皂清香。

    「如果你也穿上我們的傳統服飾,就會和我一樣干淨舒適。」亮亮自己身上的白袍。

    「可是包得全身不能透氣,不是更難過、更容易流汗?」想不通衣服之間的不同。

    「不會啊!你上次穿的是外袍,當然會比較厚重不透氣,平常的衣服薄而且軟,穿起來格外舒服,你要不要試試看?」將裡面的白袍拉到筱綠的手裡,讓她摸摸衣服柔軟舒適的觸感,它們輕滑有如絲緞。

    「這裡又沒有市集,我上哪兒買衣服?」無奈即使衣服再舒適,筱綠也不可能為了幾件衣服專程跑到開羅或其他的綠洲去。

    「我從台灣回來時,在開羅的市集幫你買了幾套,你沒提起,我倒不要求你一定得穿它們,免得你嫌它們不好。」那時在開羅看到幾套絲綢的女袍,就想到筱綠穿起來一定很漂亮,順道把它們給買下來,一直放在衣櫃的最裡面,直到此刻筱綠提起才想起來。

    「謝謝你!那我去穿穿看。」馬上將穆克推出門外。

    「不要一直道謝,我想為你做的不只有這些。」

    看筱綠滿足於幾件衣服,穆克的良心受到最嚴厲的譴責,不但要筱綠放棄漂亮的衣服與他在這片沙漠中漂泊,而且在這裡更是完全沒有娛樂,讓他覺得剝奪筱綠太多的東西了,穆克在門外徘徊,思索該如何讓筱綠過得更快樂自在。

    「穆克,」筱綠伸出一顆頭顱在門外晃,整只小手裸露在外對穆克招手,「你快點進來一下,幫我穿這些衣服。」

    「非常樂意,我的女士。」鎖上門閂,開始幫她脫掉身上的障礙物,「首先,你得把全身的衣服都脫掉。」

    「你叫我『女士』!我已經變老了嗎?親愛的。」聽到「女士」這個名詞,讓筱綠失去理智,威脅地將穆克壓倒在床,還未察覺到她趴在穆克的身上,形成很曖昧的動作。

    「親愛的,我知道你很需要,但是請慢慢來,我不想沒脫衣服就做那件事。」穆克也氣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將筱綠扒光,也沒有給他寬衣解帶的時間,就被筱綠壓在床上。

    「你說什麼?我不是要做那件事,」坐在穆克的身上抬起食指猛戳他的腹部,「你還沒解決我剛剛的問題。」

    「先解決被你挑起的問題再說,」指指筱綠與他,躺在床上的姿式,「這可是你的傑作哦!」

    「我好像蕩婦。」滿臉通紅的筱綠,雙手捂蓋著臉,羞死人了。

    「現在可以讓我繼續了嗎?」三兩下就將自己身上的衣物,丟到床下,「等一會兒我再好好教你怎樣穿它。」

    「穆克……」其余抗議的話全被穆克給吞進嘴裡,只留下一室的……

    *****

    穆克利用工作空檔,帶筱綠去參加半年才一次的大聚會--超大型的市集,整個綠洲可以容納十萬牲口,同時該地也能供應所有人們與牲口的飲水,所有的牧人、商隊都會在這裡出現,這種大聚會不但可以買賣牲口、交換物品,還有順便配對的功能,對象包括人和牲口,是沙漠中游牧的人和牲口,連絡感情的地方,所以一進到綠洲,吆喝聲不絕於耳,主人用著獨特的叫喚聲,讓牲口安靜下來,等待買主。

    今天算是見識到當地市集的盛況,連彼此打招呼都好像是開口罵人才能顯示對對方的熱忱,穆克為她解釋他們的活動內容,他伸手指指圍著一個長者的一群人,看起來好像在爭論什麼事情,原來,那名長者是他們敬重的族長,正在為他的族人仲介、裁斷事情,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族長傳達出來,他們就會誠心接受。

    「筱綠,婚後我們可以半年住台灣,半年住埃及,這樣你就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和地方了,順便可以和依籬她們聚聚。」自從筱綠答應嫁給他後,穆克就一直在傷腦筋以後的問題,最好的解決方法似乎就是這樣了。

    「好啊,不過,你想要拿多少只牲口來娶我啊!」筱綠才不管住哪裡,只要穆克在的地方,住哪裡都一樣。看到這麼多的駱駝,讓她想起之前兩人在開羅的市集遇到有入開價二千頭牲口要娶筱綠,壞壞地斜睨穆克。

    「你還記得那件事啊!」不能再裝蒜了。

    「快開價,如果我不合意,得再找個能出高價的人,我的價碼可不能討價還價。」筱綠睜大漂亮的藍眼,真的四處尋找可能會娶她的男人。

    「價碼?對我來說你可是無價的。」穆克還想耍賴。

    「別敷衍我,到底值多少?」沒有問到價碼,筱綠怎麼會甘心,至少得讓她心裡有數,到底在穆克的心底,筱綠有多少價值。

    「一個人,我。」穆克實在說不出價碼,在他心裡,筱綠不是能買得到的物品,指指自己,希望這個價碼她會滿意。

    「你的意思是說:婚後你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嘍!」沒料到穆克的答案,竟與開羅時的答案完全相同。

    「現在就已經是你專用的,而且還包括我的心。」穆克意有所指地比比自己。

    「大色狼!」她其實心裡甜得像喝到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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