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還是有好事情會發生的!
在我處理完自己亂成一團的感情事件之後,范聖海打電話告訴我,在我幾乎是食不知味的那段日子裡,費天麗奇跡似的考上了國小的老師,十月中就要參加講習會了;我自然是滿心歡喜地恭喜祝福她。
那個週末的下午,我和范聖海陪著費天麗去報到。在那個秋天的國小校園裡,我有點茫然……
想想自己在經歷了何明哲、齊乃安和洪子茜的事情之後,我的心彷彿是被狠狠地掏空了一般,卻又存在著一種平靜的充實感。
看著范聖海和費天麗這一路走來,我像是上了一堂寶貴的一課,我突然羨慕起他們,也有點嫉妒費天麗,范聖海對她是何等用心啊?!
費天麗在上課時,我和范聖海就在校園裡閒逛著。
時序已經是初秋了,一草一木都有點蕭瑟。
「最近在忙什麼?」范聖海突然停下腳步,問我。
他今天的穿著很休閒,不像平常西裝筆挺的,看著我的時候,好像是一個大哥哥似的。
「沒有啊!和平常一樣,不忙。有什麼好忙的?我又不是你,有業績壓力,要忙著對別人鞠躬哈腰,還得要阿諛諫諂媚。」我說。
范聖海一點兒也沒有被我激怒,只是搖著頭笑了笑:「別想瞞我,除非是你真不想讓我知道。」
「真的沒什麼。」我噘著嘴回答他。
「你還是一樣,沒演技又嘴硬,只要心裡一有事就全部寫在臉上。」
「是嗎?我臉上寫了什麼?」我傻笑地看著他。
「就是寫得不太清楚才要問你,你怎麼反問起我來了?是我先問你的。」他也笑了起來。
「唉!一言難盡。」我一直沒有和范聖海多說我自己的感情生活,現在就更加難以著墨了。「說說你們吧,天麗既然如願以償地考上了,接下來要怎麼樣?」
我是想問他關於治療費天麗的病的事情。
「只要她覺得快樂就好,其它的我不在乎。」他輕描淡寫地說,好像並不想提這個話題。
我到現在一直都還不知道費天麗到底是得到什麼重症,偶爾私下打量著她的花容月貌,只怕是不知有多少男人會為她傾倒、要為她而短命吧?!一點兒也無法瞭解她有可能在兩年之內香消玉殞。
其實我也根本不覺得她有病,除了范聖海把她當病人看待之外,我根本無從察覺到什麼,可是,看樣子范聖海也不打算讓我知道。
「好可惜啊!這麼大的一個校園裡,竟然沒有幾棵像樣一點兒的梧桐樹。」范聖海說。
也許是工作的性質和環境使然吧?他現在很會找話題,我才問過費天麗的事,一下子他就又好像要和我討論園藝問題似的。
「梧桐樹?這棵就是啊!」我指著眼前的一棵樹說。
我們真的就站在一棵梧桐樹下。筆直粗大的樹幹,頂著一樹濃蔭的闊葉樹,就是一棵不折不扣的梧桐;雖然不是頂特別的樹,我一眼就可認出來。
梧桐,落葉喬木,莖直色青,高二三丈,葉闊大,種子可食,木材可製器具,樹皮可制油……
「可是它沒開花呀,沒開花的梧桐樹就不像是真的梧桐樹了!你說是嗎?」他用非常耐人尋味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你這是什麼論調?梧桐樹幹嘛非得一年四季開著花?四季有四季的準則,現在是秋天,它的葉子沒掉光就已經算是客氣了!等春天來時,自然就會開花了!」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接著說:「不過,梧桐樹開花的時候真的是很美,尤其是春天的時候。」
「你記得嗎?關於我們之間,剛好有一個屬於梧桐樹的記憶,共同的記憶。」范聖海用手輕敲著樹身,若有所思地問我。
「不記得了。」我訕訕地回答。什麼共同的記憶?我不知道范聖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以前,學校的體育館前不是有一整排的梧桐樹嗎?那是你們班上的打掃區,放學前的打掃時間,我每次經過時,都看到你一邊像是在發呆,又一邊用力地要把從梧桐樹上掉落下的花葉掃掉,真辛苦。」他溫柔地看了我一眼。
我沒答腔,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一直往范聖海所說的方向前進著。
「可是,你卻告訴我,每天下午放學前的打掃時間,是你一天之中最輕鬆的時候,那時候……」
「因為,只有在掃地時間,是我在學校裡一天之內唯一可以不用大腦的時候。」我忍不住按著說:「而且,我最喜歡春天的梧桐樹,每一棵樹,每一天都努力而不吝惜地開著小小的花,一起風時,一朵朵雪白的花自高高的樹上緩緩飄落時,真是美麗極了!花落繽紛的樣子,就像是一場華麗又奢侈的、夢幻般的花雨。」
「原來你都還記得嘛!那你應該瞭解我剛才說,梧桐樹沒有開花,就不像是真的梧桐樹的意思了吧?我是受你當時的影響太多太深了。」
「少來!是你還有一點美的鑒賞力,梧桐花本來就美,至少我一直就這麼認為。」
「我不否認,而且,我們後來不是一起在梧桐樹下許了一個心願嗎?你說你要努力考上北部的知名高中,再全力地向師範大學邁進;而我也想要成為一個體育老師……你還說你想要成為一名國中英文老師,而且還要回到我們的母校服務,因為你說你只喜愛我們學校那一整排的梧桐。」
「連這你也還記得?」我心裡真的是很感動。從剛才范聖海一提到梧桐樹時,我就在想著這件事了,我以為范聖海不可能會記得的,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根本沒忘記,我覺得心裡暖暖的,又不禁再倔強地問了一句:「這麼多年以前的事情,你怎麼還記得?」
「我一定會記得的……但是,光是記得又如何?對我而言,成長和夢想好像是不同方向的兩條路,而我只能選擇其中一條路--想要成長,就得丟掉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我不這麼認為,也許你也可以經過不同的路程,卻一樣走到原本想到達的目的地呀!那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而且,我還是很慶幸和你一起做過這樣的夢想。」
范聖海開心地笑著。
「真的嗎?只可惜,我現在是在保險公司上班,每天都忙得很,連以前最熱愛的運動都還要安排到健身房去才行……還好,你也算得上是當上了老師。」他微笑地看著我。
「算了,我也算不上是個老師,只是在補習班裡教教重考生英文文法罷了!在補習班裡,老師和學生之間完全沒有和我想像中應該有的的那種互動。」我悠悠地歎了口氣:「也罷,從我高中聯考失利,大學也沒躋上前三志願後,我就徹頭徹尾地死心了,以前的雄心壯志他早就沒了!」
「那現在,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再完成這個約定的願望。」范聖海說。
「一起努力?你是說,我們再到大學裡修教育學分?可是,那得丟下現在的工作呢!現在我們都這麼愛錢,喜歡豐富享樂的物質生活,有可能回去當學生嗎?」我苦笑著,用力搖著頭想打消他這個不實際的可笑念頭。
「也對,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何必為了喝牛奶而費心照顧一個牧場呢?真要欣賞梧桐花,春天時,再到校園裡去看就好了。」
「不過,謝謝你這一番話,也讓我了了一個心願,至少,我知道現在的我並不孤單。」
「很可惜,為了你當年的心願,我才又會去……答應別人去做一件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答應別人去做一件你做不到的事?什麼意思?我不認為你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至少到現在我是這麼認為!你是那種做什麼、像什麼的人,沒有什麼會難倒你的。」我認真地說。
「也沒什麼,聽聽就算了吧!總之,我們現在是大人了,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夢想,不能和十幾歲時的小毛頭心態相提並論。以前一直想要長大,恨不得馬上跳到大人的世界裡;如今,真的變成了一個大人了,大部分的時間,卻只是有點無奈。」
「那你現在的夢想是什麼?可以讓我知道嗎?」我突然有點感慨。范聖海這一番話,讓我有點悵然若失。
「你真想知道?」
「廢話!我當然想知道,不然我幹嘛問?」
「我想完成當年一直想做的事。」
「咦?!」
我還沒聽懂,范聖海溫熱的唇已經緊緊地貼上了我的……
一樣是在梧桐樹下,彷彿仍能感受到兩人像孩子一樣的真誠,他用厚實的臂膀圈住我,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受,好像很陌生又有一股熟悉的感覺;他的身體竟是溫柔又有力,我根本無法從他的臂膀中逃離,複雜的思緒彷彿又將以前的點點滴滴圍成一個圓,我不想掙脫,但是,我知道我必須更理智、更冷靜一些……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我們都不再是當年的葉如茵和范聖海了。
我還是無言地用力掙脫了他的擁吻。我不能不愛上和范聖海共有的感覺,但是,一顆心卻也不願再狂亂。
「你在想天麗的事?」他問。
「我不該想嗎?你怎麼可以吻我?她就在附近的教室裡,她是很有可能會看到的。」我懊惱地看著他。
「你是怕讓她撞見,還是真的不在乎我現在的感覺?你應該知道,我還是愛著你的,我--」
「你不要管我現在是怎麼想,反正你這樣做就是不對的!」我大聲說。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會造成我和天麗之間……」他說。我想他一定也很困惑吧?吻了我之後,他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我是在為我自己著想!至少,我和天麗也算是朋友,我才不像你這麼自私,只想到自己,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也許吧!你的人格一向就完美得像個老師,形象總要顧及的嘛!」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葉如茵了!」我斬釘截鐵地說,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會心軟。
我才一說完,偌大的校園裡突然起了一陣風。太陽就快要下山了,秋意是真的上了心頭,我和范聖海也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
「以後,就當我是一個朋友吧!也別再送檸檬給我了,我最近吃怕了。」我意有所指的。
「駝鳥心態。」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說了就算。」我不再和他交換眼神。
我話說完,范聖海就不再說話了,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他已經死心了。
「你和齊乃安是什麼關係?」他問。
「他?你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人?」我記得我從沒在范聖海面前提過齊乃安的事啊!頂多只是曾經說過一些何明哲的事情而已。那范聖海怎麼會……
「有一次經過你新家的時候,天麗認出齊乃安的車子,而你正好也在他的車上。」范聖海慢條斯理地說。
「他……只是我一個學生的哥哥。」我連忙說。我不是在解釋,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亂。
「不只是這層關係而已吧?我不想知道你們之間的『過程』,我只想知道你今天苦著一張臉是不是為了他?」
范聖海的表情,好像是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似的,包括齊乃安和我交往的部分動機是因為他范聖海,唉!
「他和我在一起,是衝著你范聖海的名氣!」事情到這裡,在范聖海面前,我也不想隱瞞。
「這我早就知道。」他說。他果真是知情的,就和我心裡所想的一樣。
「別說得這麼灑脫,你既然知道他是不懷好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是你當初在人家手上搶走了天麗,今天才會害了我!我不知道我自己和你到底還有什麼好牽扯的!」我本來心情就很亂,不知怎麼的,在范聖海面前提這件事時,愈說我的聲音就愈大,心裡就愈有氣。
「你現在這麼生氣是因為他?還是認為你們之間的任何發展,是我該要負責?如茵,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和他談戀愛的人是你,你連這一點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即使是在愛情裡遍體鱗傷也怪不得任何人。」
「范聖海,你憑什麼教訓我?!」
「我不是在教訓你,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記你自己也有灑脫的理由!想愛時,就大膽一些;不想要的,就別為了它傷神。」
「你管管你自己吧!我一個人過得好好的,不想聽你胡扯。」
「你就是這樣,一向就不敢承認失敗!當年我不再見你的面時,你就佯裝無所謂,其實,這麼多年以來,你一直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我也希望我在你心中有著一樣的地位,你懂嗎?」范聖海有些氣怒地說。
他這一番話真讓我傻眼了!最重要的人?!這是真的嗎?范聖海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點了煙,我還沒能開口,他就逕往操場走去,留下我一個人呆怔在秋天的梧桐樹下。
他為什麼總是這樣子說我?我真的是不敢承認失敗嗎?也許吧?!雖然他沒說錯,可是,我還是……覺得好委屈。
「在想什麼?」不一會兒,費天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又嚇了一跳。在經過剛剛和范聖海回億過往又接著爭辯後,此時看到了費天麗,真的讓我覺得好心虛。
「沒……沒什麼。你今天的講習已經結束了嗎?」我一邊回答她,一邊在心裡想著,她是什麼時候走出來的?她應該沒有看到剛剛范聖海親吻我的那一幕吧?!
「現在是休息時間。」費天麗簡單地說。
「哦!」我的回答更簡單。
「真好啊!我真希望我能像你和聖海一樣,可以一起體會共有的人生,也可以偶爾甜蜜地吵一吵。」她對著我笑了一笑,突然的。
「天麗……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和范聖海只是在聊一些以前的事情罷了!」我知道現在我的臉上一定是那種愈描愈黑的表情。唉!我和范聖海之間,為什麼總會充滿著這麼多的矛盾呢?
「你別緊張,我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而且,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難道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費天麗睜大了無辜的一雙眼睛,反問我。
「對不起,如果真有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的話。」我只好這樣說。
「我沒什麼,真的,我只是羨慕你,能有這麼美好的人生;找他羨慕聖海,有你這樣的一個好朋友,他以前就常常會和我提起你的事,幾乎是所有的事哦!我不會吃醋的,我已經沒有辦法吃醋了,以他每十句話就有五六句會提到和你有關的事情的這種程度,我若真要吃醋,就得把醋當正餐了!」
「真的嗎?」我突然不知如何回應費天麗。她對我和范聖海之間那種「既往不咎」的情操,反而是令我更加的不安。費天麗……她到底想表達什麼?
她說她羨慕我,而我卻反而是羨慕著她!美麗的她,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就能夠輕易擁有著范聖海對她那樣的用心。
我說:「以前的事,我差不多都快忘光了,我和他自從同學會上重逢後,就沒有認真地說過什麼正經的話題了,每次一開口還沒說兩句話就開始胡說八道,再不然就是鬥氣。」
「我就是羨慕你們這一點啊!我和聖海之間的話題都太認真了,認真到有點沉重的地步,我真不想要這樣子……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搖搖頭,看著費天麗。
她說的話我並不是不懂,而是不解。而我和她……兩個互相羨慕對方的女人,為的竟是同一個男人?想一想,還真的是很可悲,我又不禁連想到洪子茜和齊乃安、何明哲和他的媽媽……這些人和我的關係彷彿是一個莫名其妙而無形的結,為什麼我都要一直重複這樣的情節呢?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我在心裡吶喊著。
費天麗的講習在傍晚時結束。回程時,我在范聖海的車上一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范聖海、費天麗和我,三個關係微妙的角色,令我連呼吸的節奏都不順暢;於是,我決定假寐。
我沒有理由睡著,但是,我還是睡著了,因為我怕自己又會感受到什麼不該有的情緒。只是在半睡半醒之間,隱約感覺到前座有人開始低低地飲泣,是費天麗在哭嗎?我不敢張開眼睛,只怕我自己一張開眼,就會看清所有因著我而來的愛情風暴。
***
不知道為什麼,秋天一來,我的心也就跟著蕭瑟了起來。
費天麗如願地考上了小學老師,我的心裡就知道我自己不應該再有任何理由再和范聖海見面,可是偏偏我仍舊還在這個圈子裡。
所以呢,我就把所有的時間都安排滿滿的,除了補習班裡原來有的課,我還每天提早到補習班,自願在補習班裡做些教務行政的工作。熱心投入的程度令豬排班主任還一度以為我也有心要經營補習事業,要拚命加我薪水拉攏我,不希望我跳槽……這真的是很可笑,但是,我的心已經是沒有時間去想什麼了。
我,葉如茵,二十五歲,愛情一片空白,人生一事無成,下半個人生裡還沒有找到目標……
愛情不是人生裡最重要的事,但是我卻拚命要擺脫這樣的痛苦,我在失戀嗎?我也不知道。
「如茵,最近好嗎?」洪子茜突然走近我。
我正在空教室裡發呆喝茶,冷不防她也走了進來。
「忘了嗎?我正在失戀。」我沒正眼看她。
「是你自己放棄了愛情才對吧?說說看,失戀是什麼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感冒剛好的時候一樣,舒服多了,卻沒有辦法提起精神,就這樣嘍!」我摸了一下耳朵。
「有幾個口信要給你,是何明哲和齊乃安的。」洪子茜說,一邊作勢要拿紙條給我。
「門口有一個垃圾筒。」我半開玩笑的。事實上,我現在對男人不想有任何的感覺,尤其是他們兩個,根本就是愛情裡的垃圾。
「那我要對你說的話呢。願不願意聽?」她好像是百般討好地問我。
「說吧!我在聽。」我是真的在聽,只是這樣的話題,讓我不得不面無表情。
「那一夜,乃安沒有趕到Pub去見你的原因,是因為我牽制住了他,不讓他去。他被我虛弱的身體嚇倒了,所以,他不敢去赴約。」
我沒說話,可是我的臉上絕對是寫著「我不在乎」的表情;那是最好的答案,也是最正確的答案。
「事實上,我……並沒有懷孕,我騙了你們,對不起。」洪子茜垂下眼。
沒有懷孕?!這……洪子茜說的是真的自白嗎?
那她到底想怎麼樣呢?失敗的實驗要再來一次嗎?
「你……真的這麼喜歡齊乃安?」我忍不住問。洪子茜一定是很喜歡齊乃安,不然她怎麼會出此下策呢?懷孕的事又不能真正騙到人。
「那已經不重要了!」她說。
「那你現在告訴我這個又有什麼……意思呢?」我小心翼翼地問。因為,自從上一次洪子茜說過要做「實驗」之後,我才知道我從未瞭解過她。
「回到他身邊吧!你們才是最適合的一對,都是我不好,如果你可以原諒我,這樣我會覺得好過一些。」
洪子茜是認真的!因為她現在的神情,就像當初她告訴我她懷了齊乃安的孩子時一樣的堅決。
我雖然有點心軟,但是,還是沒有軟化我的態度。這件事無所謂原諒不原諒吧?我也不太清楚。
「我不要回去,而且也不會回去。」我清楚地說著:「你不是說過這個化學實驗是永遠不能還原的嗎?而我們……也不能再回去了!」
「你還在生我的氣?」她問。
「不,只是,我看得更清楚了,也許下個男人會更好吧?共勉之。」我半開玩笑的。
「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好嗎?」她又問。
「好啊!我現在很寂寞,女人的寂寞是只有女人才能瞭解的;而且,有了伴,又有房租可收,何樂而不為呢?」
「你--我真受不了你。」洪子茜忍不住笑了出來。
「彼此彼此吧!下次你談戀愛,請打聽清楚對象,不要和我搶了,好嗎?」我笑著說。
「反正,我也搶不過你。」洪子茜看了我一眼:「而且,范聖海也不是我理想中的典型。」
「我……我也不想去搶別人的情人,再說,我和范聖海也是不可能的了。」
「真的不可能嗎?我倒覺得你是言之過早了,我--」
不等地說完,我便笑說:「你才是言過其實呢!我絕不會讓你那可笑的預言真的發生的。」
說是這麼說,但是,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