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呃,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當聶曉楓再度醒來時,居然已是第二天的晚上了。迷迷糊糊地掙開眼睛,眼前不熟悉的環境令她的警覺係數迅速提升!聶曉楓猛地睜大眼睛,彈坐起來。痛!痛!痛!砰地躺回床鋪,聶曉楓只覺得頭痛欲裂!(看到沒,這就是宿醉的下場!)她很自覺的將身子姥縮成一團,卻牽引到身體更大的疼痛。
「醒了?」溫和,低沉的男音就近在耳邊。
是凌宇。那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或問題了。閉著眼睛,聶曉楓定下心來,還想睡個回 籠覺,「我怎麼了?」怎麼搞的,她昨晚是做賊了嗎?渾身都痛!天,自己的聲音真是 粗的嚇人。
「記得嗎?昨晚在『夜』你喝醉了。」小丫頭還沒有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嗯,看來喝太多了。」聶曉楓笑了,原來自己也會有不勝酒力的這一天,「麻煩 你了,老大。」還是客氣一點的好,希望自己沒發酒瘋,給老大添亂子。
「怎麼會呢,照顧你是件很輕鬆愉快的事。」凌宇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確愉快 ,美人在懷,軟玉溫香,他是欲罷不能啊。
「我們現在在哪呢?」她不過是想問問地理上的位置。凌宇卻給了她一個簡單但難 懂的答案。
「床上。」
「喔廣初醒的大腦不大清楚,聶曉楓被動地應了一聲。等一下!心中警鈴大作,「 床?」上帝保佑,她聽錯了!
「是啊,我們在床上。」凌宇好心地補充了一句,果然有了效應。
猛然睜開眼,對上凌宇仍然溫和、愉快、善良的笑顏。聶曉楓有心讓時間停止,只 面對這張笑臉,只面對他的柔情。然而她的大腦已經全盤運作,昨晚的記憶悉數浮現。 喝酒,凌宇的深吻,他們的纏綿……歷歷在目。完了,她的一世英明!
「曉,清醒了嗎?」凌宇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我看你是需要一杯咖啡。」
他會是在關心自己嗎?曉楓茫然地盯著他,不想在這種時刻思考這種感性認識的問 題。
「我要洗澡。」她聽見自己的喉嚨機械地發聲。
「好,你先拿我的衣服換上,我去幫你泡咖啡。一會兒,我們再上街買……」凌宇 難得這麼興奮,可不是嗎,他和曉的關係又近了一大步,決定性的一步。
「咖啡。」她突兀地打斷了凌宇的話。
「對,我去泡咖啡。」捏捏她的小臉,凌宇寵溺地笑了。曉還沒有適應他們之間這 種新關係嗎?不過不要緊,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嗯,一輩子,他喜歡!
等凌宇離開房間,聶曉楓才慢慢盤坐起來,很痛,頭痛,身痛!她漠然地看著床上 紅艷的血跡。是了,這就是她和凌宇激情歡愛的證據了。好刺眼!她心煩意亂地扯過被 單,呼啦一下遮過去。就那麼茫茫然地赤身走進浴室,站在蓬蓬頭下,虛弱地貼著牆壁 ,無意識地衝著水。任水流滑過她玲瓏的曲線,冰冷的瓷磚和滾燙的熱水雙雙刺激著她 。母親的話又開始在她腦梅裡打圈圈,凝成了一個宇:強!
她的母親,紀雲,她們這一輩都尊稱她為雲姨。連聶曉楓都不例外。她是暗龍上任 「風」聶令冰的妻子。夫妻二人伉儷情深,連手為暗龍作出貢獻。
聶令冰英年早逝後,經過凌宇等人的認定,聶曉楓就成了「風」。而雲姨也從此隱 居美國,不再問事。
暗龍相信強者,但更尊重世襲。聶曉楓清楚,她會成為「風」首先看的是她的父親 是聶令冰,然後才是她的能力。可笑的是,沒有人知道她這個聶氏兒女居然會是個冒牌 貨!她的父親居然是威逼利誘才娶到當時已懷孕的母親!她記得發現這個秘密是在她十 二歲那年,在她滿懷欣喜準備到香港認識凌宇的那一天—— ******************
十年前,紐約十二歲的聶曉楓依依不捨地和小朋友們話別,其實她並沒有太多不捨 ,倒是哭紅了一片美國小女生的眼睛。
聶曉楓的心情是興奮的,她即將去香港了,去認識那些從她有記憶起,就被爸爸掛 在嘴邊的那些少華。她覺得那些人比現在的朋友更令她有熟悉感,少年老成的澤禹,頑 皮的赫雷,懂音樂的冠傑,以及據說要成為下任龍首的凌宇,她真心地期待著和他們見 面的那一刻。
她告別了小夥伴,就著急地想找到父母,想問他們,可不可以快點走,她都等不及 了!她奔上樓梯,母親的房門虛掩著。
「聶令冰!你別指望我去香港!我要去找他!」咦?母親在吼什麼!
「你不去也得去,除非你不想曉楓當我的繼承者。」在說自己呢!爸爸不是說要把 她變成風嗎?為什麼又不要她了?
「你這個冷血魔鬼!你除了會拿她威脅我,你還會什麼?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了! 她要死要活,與我沒什麼相干。」母親也說不要她了!
「你!真是蛇蠍心腸呀!」
「你逼得我連振豐都沒有了,要她做什麼!」。母親的聲音好絕望。
「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你什麼都看不見!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會讓那個不是我生的 小雜種做我女兒嗎!」爸爸在說什麼!她嗎?她是小雜種嗎?他為什麼那麼猛烈的搖晃 母親!父親不是一向不發脾氣的嗎?
「你為我?哼!是為你自己吧!你自私!你拆散我和振豐。你要了我,連我和他的 骨肉都不放過!」振豐?那是個人的名字嗎?那是誰呢?為什麼她好想哭!
她不敢再偷聽,匆匆跑下樓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默默地抱著生日時爸媽送的泰 迪熊。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不知過了多久,是媽媽走了進來。「我們什麼時候走?」她 沒動,望著窗外的夕陽,輕輕地問。
「明晨的飛機。」母親親呢地撫摸著她,「曉,我們會先在海島停留,你得一個人 先去香港。」
「你會跟著來香港嗎?」她仰頭望著她,母親哭過。
「當然。」母親笑了,比哭還難看,「這也是對你自立能力的小考驗,暗龍,你必 須自己去認識。」
然後就是沉默,她什麼也沒說,輕輕地依偎著母親:「你和爸爸吵架了嗎?」小孩 子藏不住心事,她還是問了。
「沒有呀廣母親的聲音好慌呀,「知道嗎?你要給凌哥哥他們一個好印像啊。讓他 們知道,我們曉曉,是最厲害的!啊?」
「嗯!」她點點頭,心裡卻想,她真的有資格變成風嗎?
「來,你答應媽媽,你要變強,無論什麼代價,多大犧牲,你一定要強,強過暗龍 的任何男人!」母親忽然一把抱緊她,死死地捏著她的手臂!
「痛廣母親的指甲陷進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母親連忙鬆開她,沒注意到她的胳膊流血了。母親吶吶地走 出去。她還是抱著玩具,坐在那裡。她只知道,她不配做風,不配見到凌宇!
然而她還是見到了,並且有一個很好的開頭,此後也一直是快樂的。莫非大家現在 年齡漸長,這份和諧要瓦解了嗎!乎心而論,她對凌宇不是無情,他是一個完美的讓人 不得不心動的男子。與他發生了關係亦不後悔。但是以後她要以什麼面目去面對他呢? 一個假聶曉楓已讓她頭疼,她又會變成凌宇的什麼?』她這一生怕是注定承受不了太多 的情感,不如只做他的屬下來得清靜。
「曉,好了嗎?」凌宇關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在客廳等你。」
「喔,好了。」應了一聲,聶曉楓整裝走出搭室,該來的總是要來,去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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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想穿他的衣服,他的個人氣息太濃了。穿起他的衣服就像被他抱緊,會令她呼 吸不顧。可是也沒別的辦法,她的衣服早不知被扔到哪個角落裡去了。雖然聶曉楓 171cm的身高不算矮,但身材上的差距使她穿起凌宇的襯衫和長褲仍顯滑稽可笑。紮好 皮帶,捲起超長的衣袖和褲管,綁好頭髮,聶曉楓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看起來一如 以往,然後走出了臥室。
凌宇就坐在沙發上,沏好了咖啡在等她:「好慢!」凌宇挑眉笑著,抱怨似地說著 ,「你穿我的衣服很漂亮嘛!」呵,她穿著他的衣服呢,好性感。
隔著熱氣騰騰的咖啡煙霧,曉楓被他盯得發毛,虛應到:「哪裡,實在是麻煩老大 了。」天哪,真是沒想到,她這個暗龍最暴躁的小鬼居然會這般客客氣氣地和凌宇說話 ,只因心虛呀。
「習慣就好。」
凌宇說得輕巧,這種事還能成習慣嗎!不對喔,照說她當時昏昏沉沉的,是凌宇趁 人之危呀,她心虛個什麼勁。理直氣壯呀!聶曉楓挺直脊樑:「關於昨晚的事,屬下想 要個解釋。」。
「解釋?喔!我會負責的。」呵,想過她千萬種反應,嬌羞、生氣、裝傻、逃跑, 最好是立刻愛上他。卻沒料到她要什麼解釋。不過這樣也好,他可以告訴她,他愛她, 可以立刻娶她。
「不不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要他負什麼責,不要越攪越渾好不好!
「你負責也可以。」聳聳肩,凌宇一付無所謂的樣子。
「我不是要你娶……」抬高嗓門,聶曉楓有些急了!
「坐下說。」凌宇打斷了她的話,指著身邊的位置。
眨眨眼,聶曉楓依言坐下,不過是坐在他的對面,隔著一張茶几,她會覺得安全些 。凌宇挑挑眉,未作進一步的要求,慢條斯理地吞下一口咖啡,問道:「那你要什麼樣 的解釋?」情況有點不對,不像是跟著他的設計走了,「你不記得昨天的事嗎?」如果 是這樣他不介意身體力行的幫她解釋。
「記得!」這倆個字答得咬牙切齒,「為什麼?」
「曉!你還不清楚這種生理反應嗎?」凌宇笑得亂不正經。要裝糊塗,大家一起來 。
「明明我喝醉了,你可以不讓它發生的!」
「它?哪個它?」為什麼要一臉撇清的樣子,他為什麼要阻止這麼美好的經歷。天 時地利人和,他為什麼要做柳下惠!是!他是設計了她,可她也明明有情不是嗎?要不 然她在慌張什麼!她大可以甩他一個耳光轉身就走嘛!
「上床!」聶曉楓僵硬地說。不要退縮,一定要說清楚,快刀斬亂麻。
「對不起,我習慣稱它為做愛。」凌宇再喝一口咖啡,壓壓火。他不是不生氣,作 為暗龍的首腦,他從小就懂得克制情緒,但這不等於無情。也因此看曉生動的喜怒衷樂 一直是件享受的事。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覺得曉的表情越來越表面化,他快看不 見她的心了。他有了焦慮,他這才發現,原來心底早已印上曉的身影。所以他才決定面 對這份感情,可是退縮的是曉。她不可能不懂,然而她嘻嘻哈哈地躲避著。上床,她說 得多流利,多平靜!他倒要聽聽她還要怎麼說下去。
「龍首,屬下自知作為暗龍之風,發生這種事也是屬下的定力修為不夠。因此,希 望這件事龍首不要放在心上,屬下對暗龍還是會——」
砰!凌宇猛地蹋翻那擋在中間的輕質茶几,瞬間壓制住聶曉楓。他是真的很想罵粗 話!瞧她說的是什麼狗屁東西!「不要放在心上?太隨便了吧!曉,那要不要再來一次 呀?嗯!」莫名其妙的女孩!不,女人!
聶曉楓只能一臉震驚地看著一向在談笑中致敵人於死地的老大,居然……居然…… 「失算了!」看著這張受驚的小臉,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面目猙獰,不由得默然一笑。 難道自己真的不懂曉嗎?摟緊她,凌宇訥訥地說道,「你是我的了,這一輩於都是!害 羞也好,生氣也好,不要逃!逃就不是你了。認真地考慮,做我的女人,好嗎?」凌宇 慢慢地不捨地鬆開她,爬梳一下頭髮,長吐一口氣,「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聶曉楓回過神來,滿腦子只聽見他要她做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不就會變成他的附 屬品,漸漸失去聶曉楓的價值。母親的話也許偏激,然而卻有道理。她是獨立的人,她 可以有上司,可以有朋友,但凌宇不能做她的主人!她是聶曉楓,暗龍之風!他別想把 她放在一個附屬晶的位置上!別想,別想!
「沒得考慮!」她強迫自己冷冷地開口,極力漠視凌宇對她的吸引!
凌宇一愣,手停在額間,久久未動。氣氛又凍結了!長時間的沉默。兩個人都沒有 說話,就這麼僵持著,電話鈴突然響起,尖銳地劃過客廳的空氣。兩人紋絲未動,沒有 人去接。忽然,聶曉楓受不了似的大聲叫道:「別想,你別想!我是暗龍之風!為什麼 要做你的女人,我又不是你的東西!」
「為什麼你不能看清楚我是認真的呢!」凌宇也沉痛的吼!他真的是操之過急了嗎 ?
「我不是你的!不是任何人的廣聶曉楓根本沒聽見,「我要變強,我必須!」事上 不可信任的事太多了,父母親都能虛情假意,不如抱著一條簡單的定律還可能輕鬆一些 。
凌宇無話可說,不甘寂寞的電話還在響著,錄音機開啟了。赫雷焦慮的聲音恍如隔 世:「老大,你在嗎?接電話!」
「快,該死,雲姨叛變了!你聽到了嗎?是雲姨啊!」赫雷的聲音慌張而沉痛。
屋內沒有人接電話,只有凌宇和聶曉楓的沉重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