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奴兒幽幽然轉醒時,她看見了一場嚇人的陣仗!
房裡除了秋風和她之外,還多了可怕的靳飛燕和一臉恨意的若嬋!
「這……」
「別說話。」靳秋風將棉被拉高,遮掩奴兒雪白的身子,似乎捨不得讓她在眾人面前難堪。
奴兒乖乖閉上嘴,將小臉埋進靳秋風強健的臂膀裡,不敢看靳飛燕,更不敢正視夏若嬋!
怎麼辦?若蟬的眸光好像要噴出火來!一臉咬牙切齒的模樣,分明是恨死她了!
「你們師徒倆一定要一大早來這裡煞風景麼?」靳秋風不客氣地質問靳飛燕和夏若嬋兩人。
「君奴兒!沒想到你會背叛我?!」若嬋欲衝上前去揪住那可惡的女人,卻被靳飛燕擋了下來。
「冷靜一點!」
「師父?!」師父應該明白她的心思啊!她好愛大師兄的!如今叫她撞見這副情景,怎麼叫她冷靜呢?
奴兒不禁顫抖開口道:「若嬋……對不起……」
「你閉嘴!我恨你!永遠都恨你!」若嬋控制不住情緒怒吼著。
「我……」奴兒知道是自己不對,看著若嬋憤怒的目光,她只能傷心地噙著淚水。
靳秋風將手臂又收緊了些,只為了給她更確實的依靠,他在她身邊,她不必感到不安。
「出去!」不忍心再見到奴兒泫然欲泣的模樣,靳秋風下逐客令道:「你要我做的事,我會辦到。」靳飛燕與夏若嬋一樣,對奴兒都有仇視的眼光……
不同的是,他將秋風看成了「她」的替身,所以他怨恨所有能擁有秋風的心的人!
奴兒何其無辜,她哪裡知道愛一個人也會有罪?
「沒想到你會把心交給她……」靳飛燕盡量保持冷靜,理智地和他對話。「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
秋風將心交給了……她?
奴兒愣了愣,不太能接受靳飛燕說的話,是因為過於震驚,所以她感到不可思議極了!
他真的將心交給她了麼?
「選擇在我,如果沒事,請你出去,而你……」他看向神情猙獰的小師妹,冷情道:「也可以滾了!」
「你……」若嬋咆哮著:「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你卻不把我看在眼裡?!我恨你!我恨你們!」
「住口!」靳飛燕怒斥道。
若嬋哪裡肯就此罷休,她的情緒又激狂起來,針對著床炕上的一男一女。「我要你們付出代價!君奴兒你不要臉!竟敢背叛我!總有一天我要你後悔!」
啪地一聲!靳飛燕冷不防地一掌摑在夏若嬋的臉上。「你鬧夠了沒有?跟我出去!」
靳飛燕率先離去。
若嬋撫著挨打的臉頰,心裡滿是恨意!最後,她狠狠瞪了奴兒一眼,氣憤地轉身離開。
奴兒簡直嚇呆了!
她這副模樣,和當初她們擅闖妓院逮到他和窯姐快活的情形,哪裡不一樣了?
奴兒難過得想哭,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錯愕!一切都發生得莫名其妙!她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
「別怕,有我在。」他總是習慣帶著笑臉,告訴她一句令她安心的話,縱使那並不是甜言蜜語。
「我覺得我好卑鄙!」她開始啜泣,最後還是忍不住在他溫柔的安撫下哭出聲音。
她不斷責罵自己!但是儘管她以死謝罪,也抹滅不了她愛上靳秋風的事實!
「你那裡卑鄙了?」他不許她這樣謾罵自己,因為他會心疼!「這並不是你的錯。」
如果非要歸咎一人,那人也會是他才對。
「我明明知道若嬋喜歡你,卻還跟你……」她嗚咽傾訴,只希望能獲得諒解。「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還是沒辦法改啊!我、我……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對不起!原諒我!」
「傻瓜!這種事不用道歉。」他笑得眉眼都開了。
能在這種情況下知道她最真實的心情,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心還有狂悸的一刻?!
「可是若嬋好生氣……」
「她會明白的!」他緊緊摟住她,好想將心裡的喜悅一字不露地告訴每個人!「我說過,這是不能勉強的,我只喜歡你,即使用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還是只愛你一個!」
唷!好肉麻兮兮的話呀!
不過,他倒覺得說起來很溜。
「你為什麼喜歡我?若嬋說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得到你的心,剛才你爹也很訝異你將心交給我,可是……你真的有把你的心交給我麼?」她吸了吸鼻水,一臉哭相。
靳秋風的思緒瞬間地飄遠,卻又很快地拉回!來來去去、起起伏伏的情感,難道只是為了等待她的出現?!
「打從救了你,我就變得很奇怪。」原來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美人我見多了,可是像你這麼笨的……」
「嗯?」她張大美眸望著他。
「哦!不是!我意思是像你這麼天真無邪的美人,才是真正吸引我!」他翻身壓上她,含情脈脈道:「在我心情最雜亂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只希望當時有你在我身邊陪我,所以我不假思索地衝到你房裡找你,摟摟抱抱到天明,出乎意外地,我的心情變得好平靜!從來沒有人可以這樣安撫我,你是第一個!」
聽著他感性的告白,奴兒緊張地呼吸著,實在叫人太震撼了!
她的身體漸漸灼燙起來,一雙手擋在胸前,有股想展臂抱住他的衝動產生,但是又不敢!
他像是洞悉她的想法,僅是噙笑道:「你沒有任何表示麼?我可是挖心掏肺地向你求愛耶!」
他總是喜歡表現出輕鬆自在的一面,不願意給她太多壓力,當然,不給她壓力,自然就是不給自己壓力。
「怎、怎麼表示?」她開始感到危險了!
「這樣啊……」他低頭吻住她的小嘴,重溫舊夢、狂情佔有!不給她絲毫反抗的機會……
「我心裡還很難過……先別這樣……」不行不行!他已經攫住她一隻渾圓盡情撫弄了!
「啊……」
她發出顫慄的銷魂聲,雙臂更加攏緊了他寬闊的背,十指不自覺地掐陷在他結實的肌肉裡。
愛她何嘗不可?
他就是喜歡她那副純潔的心靈……
記得,乖乖等我回來。
我會的!可是我好怕!你知道麼?我是不祥之人,說不定我會帶給你厄運!
別說那種傻話了,比起臣服命運,我更相信人定勝天!我會平安歸來,只為與你長相廝守。
能麼?不!應該說……你願意麼?
要問你願不願意,不是問我!我喜歡你、愛你,當然願意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也喜歡你、愛你,所以……我也願意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君奴兒!」若嬋一腳踢開兩扇門板,氣沖沖地闖進寢房內直逼奴兒身前。
「若嬋?!」
靳秋風與她話別後,便執行任務去了,現在,她可說是孤立無援,一切只能靠自己化險為夷了!「你是個小偷!是最不要臉的賊!」她偷走她大師兄的心!偷走她最愛的人!
「我、我不是……」
「你還敢說你不是?!」若嬋又逼進她一步,完完全全將奴兒局限在一處地方,讓她進退維谷。
「若嬋……求你別這樣好麼?」眼淚懸在眼眶,卻不敢掉下來,只怕會讓若嬋更生氣!
「別怎樣?你還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別怎樣?!」她抽出纏在腰際的長鞭,像有生命似地任長鞭靈活發揮,繞上奴兒惶恐想逃的腳步,狠狠收手,將奴兒拖倒在地!
「嗄?!」即使摔疼了身子,也強忍著滿腔的痛楚,奴兒一心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為何愛一個人會是錯呢?
她問了自己好幾遍,卻仍然得不到回答呀!
「我恨你!明知道我愛大師兄,你還橫刀奪愛!」她無法原諒奴兒的可惡及可恨!
如果一開始,奴兒就是以情敵的姿態出現,也許她不會像現在這樣憤怒!奴兒背叛了她是不爭的事實,她滿心的恨意就要她用命來抵銷!
若嬋奮力揮鞭,重重抽在她毫無防備的身子……
「啊……」奴兒驚聲尖叫,捱著痛向她求饒。「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
看著奴兒不爭氣的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掉,夏若嬋像是殺紅眼的魔鬼,不顧情分再次揚動手中的長鞭!
「住手!」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適時捲住了揮舞的鞭身,也免去了奴兒皮肉之苦。
若嬋回首一望,不禁愕然。「二師兄?!」
為什麼阻止她?難道連二師兄這塊千年寒冰也站在奴兒那邊?!
「你想趁著秋風不在,對君姑娘動私刑麼?」向來不多話的別煜,一開口便是一針見血的指控。「我沒有!是她本來就該死!」若嬋仍然堅持要怨恨奴兒!至死方休!
別煜甩開已經失去生命力的長鞭,上前扶起跌坐在地的奴兒,仔細審視她的傷口。
「等會兒我拿金創藥給你,小心敷上。」他難得露出關心的態度。
「是……謝謝煜哥。」奴兒突然覺得好感動,在飽受驚嚇之後,還能得到安慰。
「沒想到你不但勾引大師兄,連二師兄你也不放過,好一個浪蕩的女人!」若嬋血口噴人,徹底刺傷了奴兒!
「我知道是我不對,但是愛上就是愛上了,我真的沒辦法……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這麼不要臉!」奴兒自我謾罵,恨不得能一頭撞死在樑柱上!
但是她答應過秋風要等他回來,就讓她等他回來好麼?
淒淒地啜泣著,面對著夏若嬋未減的怒氣,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自處才好。
「今天我要她的命,誰也攔不了我!」若嬋一吼,再拋長鞭,直想摘下奴兒的項上人頭!
別煜挺身護住奴兒,抽出飛龍劍與龍滕鞭對峙!劍光高閃、鞭身蜿蜒,一起一落,勝負迅速分曉!夏若嬋明顯居下風,但是別煜沒有傷害她的打算,所以只是奪過她手中的鞭條扔向門外。
「你……」
「想殺她,還得看你有沒有這能耐。」他並不是故意激怒她,只是希望能一語驚醒夢中人。
在奴兒身前,有靳秋風為護盾,任誰也傷不了她!
「殺她,不惜一死!」若嬋愛得癡狂,已不在乎是否能擁有完美的愛情,只想親手處置奴兒這個背叛者!
「統統住手!」
當她正打算徒手對付別煜,突然一聲怒喝阻止了全部的妄動。
靳飛燕陰惻惻的眸光在每個人身上流轉,最後停在奴兒身上,緊緊凝視,像要看透她……
奴兒害怕地退到別煜身後,此時此刻,她好希望秋風趕快回來!
「將她關進柴房!」靳飛燕二話不說,對別煜下命令道。
「師父……」
「嗯?難道你想替她說情?」靳飛燕不悅地瞪著別煜,冷漠的眼神像在警示他別輕舉妄動。
「她是秋風的女人。」別煜讓人看不出原因地護著奴兒。
「你不應該是這麼囉唆的男人!」靳飛燕的耐性在靳秋風離開後,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你也想像秋風一樣違抗我的命令?哼!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和秋風是不一樣的!」
他的話語藏著暗示,冷血無情……
別煜沉下臉色,冷冷覆命。「是。」
「煜哥?!」奴兒望著別煜絕然的神情,心底的恐懼無邊無際地蔓延,逐漸擴散到她無法負荷的地步!
忍著身上的傷痛,她忽然感覺到雙腿一軟,整個人便失去意識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