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凱子男 第十章
    才剛二度蜜月回來的雪琳一家三口,因為電話答錄機的一通血淚留言,讓幸福平靜暫且擱在家中,雪琳開始展開為表妹討回公道的行動,連她的親親老公都沒有辦法幫多年死黨宗耀揚護航。

    雪琳一手推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美艷的雙眸一瞪,像極嗜血殺人狂,今天非殺他個片甲不留!

    「宗耀揚!你這個王八——」

    「雪琳!」原本一臉失魂落魄的宗耀揚,一見到雪琳有如天降奇兵般出現在眼前,整個人立即生龍活虎起來,不但打斷她的話,還像變法術似地蹦到她面前,緊緊捉住她的手臂追問:「她人在哪裡?!」

    「蛋……什麼?怎麼會是你問我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雪琳甩開他的大掌,很是生氣地罵道:「你很沒良心欽!如果你不喜歡友蓉,一開始就應該拒絕她的表白,就算當下會傷害她,也比後來讓她覺得自己被愚弄好,偏偏你們男人就是這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非得拖住人家的青春才甘心,現在可好了,人不見了,你賠一個表妹給我!」        

    宗耀揚煩亂地別開臉,逕自握拳忍耐,心緒早已亂成一團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雪琳連珠炮似地精神轟炸。

    「你說話啊!做以為沉默就沒事了嗎?」

    宗耀揚用手抹了一把臉,連日來的失眠與進食不正常,讓他整個人明顯削瘦一圈。        

    不過雪琳可不會心疼他,因為比起他的憔悴,她可憐的表妹一定是更加失意絕望!        

    「你難道無話可說?」她冷冷地笑:「好,沒關係,那換你來聽聽看友蓉是怎麼說!」        

    雪琳從皮包拿出掌上型錄音機,直接將答錄機的錄音帶裡,友蓉悲傷的心情原音重現——

    「表姐,是我,在此跟你說聲抱歉,我將我的愛情和工作都搞砸了,我不是故意自取其辱,實在是他太吸引人了,我才會像飛蛾樸火般,勇敢朝他靠近,後來我終於知道……我們不配……

    因為他從來不願意將自己的事情與我分享,他說我們可以交往,但是我們都是獨立個體,即使我們成為男女朋友,我們還是擁有各自的生活,只是在某部分會重疊,可以互相陪伴、分享彼此,但是脫離這個重疊處,我們就不應該干涉對方的行動。

    我覺得只要能當他的女朋友,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因為我已經因此感到心滿意足了。

    是這樣嗎?後來我終於問自己這個問題,其實愈愛一個人,只會變得愈貪心,我們雖然在某部分重疊,但是我仍然沒存真正接近他。

    這時,我才知道一開始就錯了,我想得太天真,其實愛情不能僅是一廂情願,必須兩人都有心才行呀!

    我覺得好難過,很想休息到處走走,所以我暫時離開美國,很對不起你,沒將你交給我的工作圓滿達成,可能造成你的困擾,等我心情調適好,我再回來跟你賠罪,好嗎?」

    友蓉的聲音與啜泣聲結束,宗耀揚像是被一股強烈的電流竄遍全身似地,整個人為之一震!

    他從來沒想過要給她這樣委屈的愛情,怎麼會造成這種誤會?只怪他不肯將自己的事情與她分享,是他疏忽她的感受!糟糕!他居然犯下如此荒唐的錯誤。

    「你怎麼都不說話?」雪琳伸手奮力扳過他的身子,赫然發現他的神色異常冷峻、嚴酷!            

    宗耀揚眼角的餘光落在她身上,語氣淡然道:「即使想說些什麼,也只能等到找到她再說。」        

    與這個男人共事六年了,她從來沒見過他為感情變成如此嚴肅,由此可見,友蓉在他心裡確實佔有一席之地,她是外人,又沒有全程參與他和友蓉的愛情,怎麼會明白他們的感情哪裡出問題呢?

    思及此,雪琳歎口氣,看法慢慢變得客觀。

    「好吧,在她本人面前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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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蓉在外頭流浪了半個月,等到身上的錢用盡,最後無處可去,還是只能回到自己的家。

    只是當她拖著疲累的身軀打開家門時,著實被莫名出現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嚇了一大跳!

    「嗄?!」定神一看,竟然是宗耀揚!「你、你怎麼會在我家?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想到誰的家,都自然會有辦法。

    宗耀揚從沙發上起身,迅速逼近她,牢牢箝制住她的皓腕,不讓她有絲毫機會再次逃走。

    「你想做什麼?」

    再看見她時,他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是高興她終於回來了,另一方面卻是擔心她不原諒他。

    「我想跟你好好分享我的心情。」他開門見山地說,毫不拐彎抹角,就怕來不及傳達自己心意。

    果然,友蓉因為他突然投下這枚威力十足的炸彈,被震撼了許久——

    「你……說什麼?」

    宗耀揚好看的唇角扯著一抹似笑非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力將她擁人懷裡。

    「唔!」她差點屏住氣息,以為自己正在做夢!

    他為什麼會給她這麼強而有力的擁抱?這會讓她誤以為……以為他非常非常喜歡她……

    「我每天部好想吃你準備的早餐,尤其最想念那熱騰騰鰻魚粥的味道。」他深情地閉了閉眼,在她耳際說著甜言蜜語:「全世界都不會有人像你一樣,可以牢牢抓住我的胃了。」

    「你……」她的耳根子迅速地紅了,一臉慌張與不知所措。

    他怎麼會突然跟她講這些話?難不成是……餓壞了?

    「你想吃鰻魚粥嗎?我馬上去煮。」

    「我想,不過不是現在。」他仍然緊緊抱著她纖瘦的身子。「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你怎麼可以不告而別?」

    「我沒有不告而別,我跟你說再見了,而且也有打電話給表姐。」她愈說愈小聲。        

    「我聽見你全部的留言了。」

    「什麼?!」她瞪大雙眼,驚慌極了。

    「你是傻瓜嗎?雖然我跟你提出那些交往前提,不過你自己想想看,我真的要求你這麼做嗎?與你交往後我就慢慢發現了,我一點都不介意你來霸佔我的自由,相反的,沒有你在身邊,我覺得時間很難熬。」

    友蓉的胸口倏地縮緊了,她顫抖著聲音說:「可是你不肯跟我分享你的事情,我想那是因為我不夠資格。」

    「誰又有資格?」

    「你的家人……還有你的青梅竹馬。」她落寞地說,卻非常誠實,不再隱瞞心裡的話。

    宗耀揚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憐溺地說:「我對你好,你沒感覺嗎?你生病的時候,我比任何人都還擔心你的身體!這已經代表一切,你是我喜歡的女人;理所當然,我很願意跟你訴說有關我的每件事情。」

    「是嗎?」

    雖然他的話讓她又驚又喜,但是其中不敢置信的成分佔百分之七十左右。      

    事實並非他所言吶!

    「你知道我們約好吃晚餐那天,青梅為什麼急沖沖跑來找我嗎?因為她要告訴我一樁天大的陳年陰謀!」        

    「嗄?」她愣住了。

    光是聽到「陳年陰謀」四個字。就足以令她頭皮發麻!

    「我的父母和國雙企業的陳總裁關係相當友好,他們由衷希望我和青梅能成為一對,可是我對青梅真的沒有任何感覺,會跟她交往的原因只有一個——我想合併國雙企業!」他對她完全坦承,只要能讓她繼續深愛他,什麼事情他都肯說。

    「後來陳總裁發現我的意圖,一心阻止我和青梅交往,反正我也落得輕鬆,根本沒差,怎料竟連累我雙親在一揚意外的爆炸案中喪生,永遠離開我們兄妹四人,當時我們年紀尚輕,錯失緝兇的機會,連重要的線索都沒掌握住,因此讓兇手逍遙法外長達十年。」

    經過他的解釋,友蓉完全聽明白了。

    她曾經在報章雜誌上看過有關他身世的報導,當然不可能遺漏宗氏企業總裁夫婦的死因,所以她約略瞭解內情。

    「現在呢?你是否已經找到兇手了?」她非常開心,不希望他的雙親死得含冤莫白。

    宗耀揚不禁露出苦笑,無奈歎道:「找到了。那天,你不是在公司意外見到我的家人嗎?他們就是因為此事,才從台灣飛來美國,那算是一揚審判會,我們四人那時正仔細聽著兇手的自白書,因為事情正在處理中,你突然闖進來,一時之間我無法跟你詳細解釋,所以才會先叫你回家,其實我真的打算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並不是特意隱瞞。」

    他很真誠地解釋,她不相信也難,現在她比較在意的是他剛才所說的話,在她決心離開他的那一天,他們兄妹四人正在聆聽兇手自白書,當時在揚的人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只有一個外人,就是——陳青梅!

    友蓉的思緒迅速轉了轉,冷不防倒吸口氣,露出驚駭的神色望進他深邃的黑暗裡。

    「你說的陰謀主使者,該不會是?」

    「就是國雙企業的總裁,同時也是青梅的父親!」

    友蓉整個人傻住了!這個消息真是太令人驚駭了——若照他所說,陳青梅豈不是大義滅親,將自己父親隱藏多年的罪行公告天下!

    她完全沒有辦法想像那種在心頭上割肉的感覺,天底下縱使無不是的父母,但是為人子女確實不能眼睜睜見父母做壞事,還存心包庇,然而要做到大義滅親的行徑,真的很難!

    這下子友蓉全明白了,為什麼除了宗家的人之外,陳青梅不願意讓旁人參與,因為家醜不可外揚,而揚不讓她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因為他必須先考量到陳青梅願意供出自己親生父親罪行的悲傷心境。

    是她小題大作,完完全全誤會他了!

    「你們決定怎麼做了嗎?」

    他頗感無奈地說;「陳總裁是因為對我想合併國雙企業的意圖耿耿於懷,認為這是我們宗氏企業早有預謀,所以才會害死我爸媽,追溯事情源頭,我也有責任,何況事情已經過了十年,我們決定拋開仇怨。事實上,國雙企業早已不是外表所見如此亮麗光鮮,今年年初,陳總裁手下一名心腹掏空公司資產,為維持國雙企業的股價。陳總裁動用關係向各地銀行融資,已經負債纍纍、家道中落,人在落魄時最容易定心思痛,陳總裁想起謀害我爸媽一事,受盡良心譴責,於是他主動向青梅陳述責情,並且在青梅的勸說下,決定向警方自首。」

    他已經不想過著每天尋仇的日子,星、月和洧也都不願意再計較,人死不能復生,而兇手也早已認罪,算是有勇氣面對刑責,他們何苦再咄咄逼人,眼前最重要的是,他們一家人都平安地過日子。

    友蓉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張開雙臂緊緊回抱他,感覺他真實的體溫和暖暖的呼吸。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她為自己的胡鬧道歉,同時懇求他:「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再當你的女朋友!這次我一定會盡心盡力讓你愛上我,不會再半途而廢了!」

    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板起不悅的臉孔。

    「你剛才是有聽沒有懂,是不?」

    「不不!我都聽懂了!」她很認真地表示。

    「既然如此,我一開始不就對你表白了?你現在還跟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

    他重新將她摟進懷裡,不忘一親芳澤。

    「你有表白嗎?」

    「我說了,我超想念你煮的鰻魚粥,你是全天下唯一可以抓住我胃口的女人,也是我喜歡的女人!」他歎了口氣。「這樣說,還不算是我的表白嗎?還是你覺得誠意不夠?」

    友蓉簡直醉了。

    「你弟妹怎麼辦?他們好像不喜歡我。」

    「這就是你還不懂他們,如果真的不滿意,無論是批評或讚美,你絕不會得到他們隻字片語,所以那天他們是完完全全認同你了,要不要我專程帶你回台灣一趟求證?」

    她猛搖螓首,忍不住欣喜的落淚,幾度哽咽,滿腔的感動,再也無法用言語形容。

    夠了,一切都夠了,他說的很真誠,她早已經完全信服。

    愛情,不過就是需要兩情相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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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

    氣候宜人,宗家大門外忽然來了一個人,將三封律師寄來的公文,分別交給宗浮星、宗掛月和宗懸洧——

    「這是什麼?」

    宗浮星盯著公文封面直瞧,心頭立即浮上不祥的預感。

    宗掛月嘖嘖兩聲,與宗浮星和宗懸洧互視一眼,三人同時動手拆開公文信箋,定睛一看,無不怔愣。

    「好沒人性。」宗浮星怒。

    「真是畜牲。」宗掛月罵。

    「社會敗類。」宗懸洧歎。

    誰能相信,他們的大哥宗耀揚這只嗜金蟲,竟然遠從美國委託宗氏企業的法律顧問,特地寄三封盜用公款的存證信函給他們三人。

    真是令人髮指的行徑!

    「等等,其中還有玄機。」在他們三人險些決定從此不認大哥的時候,突然發現信末多了一行黑字。

    親愛的星、月、洧:

    因為大哥最近快辦喜事了,心情特別愉悅,暫又不起訴你們,否則你們三人都得去坐牢,哪來的親人參加我的婚禮?又因為大哥實在太愛你們了,所以只要你們三人知錯能改,懂得亡羊補牢之道,大哥就原諒你們,條件是:除歸還本金共一百億之外,必須另計年息。

    他們三人又互看一眼,異口同聲道:「王八蛋。」

    揚手撕碎手中的公文用紙,拋向半空,就當做——沒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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