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晚,忽然從宗懸的房裡迸出一聲巨大聲響,像是鞭炮聲,來得突然又激烈!
浮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因為她的房間只距離現場三十公尺左右,至於獨居在後院的掛有沒有聽見這驚人的爆炸聲,就不得而知了。
「!你在做什麼?!」浮奮力推開宗懸的房門,見到滿目瘡痍的房間,只能用一臉驚駭的表情問他。
「我……在研究新火藥。」
宗懸有些失神,他身上的衣服被燒灼一塊,臉上沾著污漬,與平時四面威風的氣勢截然不同。
現在的他看起來很慘,像是一個瞎子被奪去了枴杖似的,受了情勢的局限,只能停留在原地。
「你竟然在房間裡做這麼危險的事?!」浮一聽都快崩潰了。「如果這個爆炸威力再大一點,我
們不是連住的地方都沒了?你不都是在工作室研究這些危險物品嗎?幹嗎突然將工作移到房間裡呀?」
浮走到被波及的大床旁,實在被嚇傻了。
經歷一場意外爆炸,懸怎麼還能好端端地杵在房間裡呀?他睡的床都快垮下來了!
浮大驚小怪地說:「你怎麼了?是不是人不舒服?還是睡迷糊了?怎麼會突然將火藥一到房裡來?你不知道屋子是用來住人的嗎?不是讓你拿來和火藥開玩笑用的。」
「。」他出聲阻止她再說下去。「我很累了。」
聞言,浮氣得吹鬍子瞪眼。
「你差點釀成大禍,還敢給我說累?」她意想愈頭痛,這一對弟妹怎麼這麼難教呀?「算了,
我是無所謂,不過你這樣肯定會嚇到希望,我去她房裡看看,順便安撫一下她受驚嚇的情緒。」
「不必了。」他淡然地說:「她沒有回來。」
「嘎?她去哪裡了?」
「去尋找她遺忘的記憶。」
浮沉默了會兒,不禁歎口氣。「其實希望和你滿登對的,又是亞洲天後、長得又漂亮,配你絕對最綽綽有餘,可惜吶!有個濟衡搶先你一步,出現在她的生命中,讓你失去機會。」
他第一次覺得浮說的話很刺耳,他不太想和她談。
「不過你好像很討厭希望,老是對她凶,不是罵她白癡就是嫌她麻煩,你應該不稀罕當她的男
朋友吧?」
浮這是自問自答,但是卻不經意地揭起他心底憂煩的情緒。
,我真的累了。」
他再次鄭重聲明,想催她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坦承自己對希望的心意,有那麼難以啟齒嗎?」掛手中拿著一份文件,走進他的房裡湊上一腳。
「,你剛才說什麼?」浮可是抓住了掛話裡的重點,咄咄遍問道:「你說對希望的心意是什麼意思?」
看到浮刷亮一雙盛滿期待的眸子,就必須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她絕對會問到讓人無法招架的地步。
「你問我做什麼?你應該問那個人才對。」掛指示道。「也對。」浮立即轉向了宗懸,追問道:「,你真的喜歡希望嗎?你跟我說,我可以幫你喔!」
聞言,宗懸不禁感到頭疼。他的心不在焉,倒為他意來不少麻煩。
「。」浮溫柔地喚他,動之以情。「你最聽我的話了,趕快跟我說嘛,讓我知道又不會怎麼樣。」
他現在心緒煩亂,遇到充滿好奇心的浮,只能舉雙手投降。
「你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
浮怔了半晌,隨後爆出驚呼聲。「沒想到,你真的喜歡希望?!好令人意外喔!我還以為你很討厭她呢!」
「可以讓我休息了嗎?」他像是求饒。
但浮的好奇心仍然沒有減退。「可是——」
「看完這份資料,你恐怕會沒心情休息。」掛搶白道,將手中的文件交給他。
宗懸在翻閱掛交給他的資料後,臉色突然轉沉——
「那是什麼資料?」浮問道。
「我入侵各大保險公司的系統搜集資料,查到朵朵分別在四家保險公司投保巨額保險,身故之後,共可得到十億的理賠金。」掛伸手將宗懸手中的資料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公她調查出最可疑的一點。「只是受益人,居然會是濟衡。」
「濟衡?」浮現蹙眉道:「她有這麼愛他嗎?竟然可以把自己身故後的理賠金都給他。」
突然,懸甩開手中的文件,拿過車輪匙火速地往車庫的方向奔去。
得到那份資料的剎那間,他心裡忽然湧上一股不祥!空氣中瀰漫著不尋常的味道,危險彷彿一
觸即發——
宗懸在夜晚直奔濟衡的住處,對前來開門的他根本不放在眼裡,態度毫不客氣。
「宗先生,你怎麼有空來?」
濟衡笑著招呼他,但是卻沒有得到理會。
宗懸大步走進濟衡的住處,銳利的雙眼在屋子裡迅速搜索,想找出蛛絲馬跡。
「怎麼了?你在找什麼嗎?」濟衡明知故問,掩飾的功夫做得很周到。
「她在哪裡?」
「她?」濟衡先是裝迷糊,隨後才露出一臉恍然大悟。「你是說朵朵嗎?」
懸冷瞪著地,不相信他能繼續裝傻下去。
「她一早出門,要和你見面。」
「是呀。」濟衡坦然承認道:「我們今天確實一起吃早餐,約莫十點多,又去看了一場電影,不過電影看到一半,她就說人不舒服想回家休息,又不肯讓我送她回去,我只好讓她自己坐計程車走了。」
他的語氣不像在說謊,話更是教人無法拆穿的高明。
「怎麼了嗎?」
宗懸面無表情道:「她沒回來。」
「什麼?!」濟衡看著牆上的時鐘,驚訝道:「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她又患了失憶症,一個人能跑去哪裡?」
濟衡著急地在屋裡徘徊,一會兒扶著額際煩惱,一會兒抿唇思考,最後還是只能求助宗懸。
「宗先生!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請你趕快想辦法尋找朵朵的下落,拜託你!」
宗懸冷睨他一眼。
他逕自在屋子裡走動,濟衡沒有做出任何阻止的動作,只是尾隨在他身後,不斷央求他尋找朵朵。
宗懸在環視整間屋子之後,定定地注視著濟衡,冷漠道.「我會盡我的全力找到她,但不是因為你,是為了我自己,我想見她……如果讓我發現有誰處心積慮地想傷害她,我會讓對方死無全屍。」
說完,他掉頭離開,濟衡在原地怔愣了會兒,才勉強回過神來,趕緊將屋子的大門關上。
剛才,他竟然被宗懸那身冷傲的霧氣懾住了——
他喘了幾口氣,快步走向廚房,打開冰箱將藏在裡頭的希望拖出來。
「唔……唔……」餓了一整天,又被關在冰箱裡將近一個小時,希望實在又冷又餓,雖然嘴巴
沒有被堵上,但是也沒有力氣叫救命了。
「你的運氣真不好。」濟衡在她身旁蹲下,陰狠地笑著。「他還是沒有發現你在這裡。」
希望痛苦地瞇眼望著他,神智渾沌,但是怎樣也不肯再陷入昏迷,就怕一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的一天!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
濟衡是個變態!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為這個無可救藥的男人掙扎呢?她怎麼會去相信他是好人呢?
「你……放了……我……」她不是求他,雖然語氣虛弱得很,但是警告的意味仍然不減。「如果……讓知道……你會完蛋……」
她相信宗懸無所不能,一定會知道她有危險,趕緊來搭救她,就像保護公主的騎士般英勇現身!
「哈哈哈……只可惜他並沒有懷疑我,就這樣回家自己煩惱了。」濟衡猖狂地大笑。
他伸手揪起她的頭髮,扯痛她的頭皮,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不斷地對她惡笑著。
希望又開始頭昏了。
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呀?天搖地動,像要毀滅似的晃蕩不安,她快崩潰了!在意識渙散之前,她彷彿記起了什麼……纖細的手拿過了一個高貴的LV皮包,從裡頭翻找出正在震響的手機,迅速接起電話。
「哪位?」
「是我。」
聽見情人熟悉的聲音,她幾乎要綻開如春天般柔美的微笑。
「我是專程打電話來提醒你一件事,你的生命已經進入倒數計時了,聽見沒?車底下的炸彈設置了高科技的電腦晶片,車子在行駛一段路之後,就會自動進入倒數計時,我猜猜……再過二十秒你就可以體驗到爆炸的威力了!」
接著傳來他放肆的狂笑聲。「不要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自己想,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在一夕之間變成億萬富翁?哈哈哈……全靠你的死亡保險金了!真是謝謝你了!」
霎時間,她美麗的愛情破滅了!
這個男人,並不值得她這樣付出生命呀……
宗懸回到家裡,因為一無所獲,而顯出一臉的疲憊。他不多話,直接走進和室正廳坐下,卻意外地見到,長達半年不見的宗耀正坐在桌旁,一派悠閒地喝著茶。
「嗨!我親愛的弟弟。」
「大哥,我幫你準備了甜點——!你回來啦?!希望呢?她回來了嗎?」浮匆忙放下一盤甜點,走到宗懸身旁左右張望。「怎麼沒看見她?你不是去帶她回來嗎?」
宗耀也迫不及待地說:「快快快!我真想親眼目睹天後的風采,你怎麼沒跟我說天後朵朵住在我們家呢?幸虧我覺得奇怪,打電話回來問了浮才知道,原來我們家來了這麼一位稀客。」
浮狐疑問道:「大哥,你什麼時候成為朵朵的歌迷了?」「誰說我是朵朵的歌迷?」
「不是嗎?」大哥的回答讓她更覺得奇怪了。「那你為何這麼興奮?一聽到朵朵住在我們家,就二話不說地從美國飛回來?」
「他只是想抓住這個,能讓他發一筆橫財的亞洲天後。」宗掛從裡頭走了出來,不屑地說。
「什麼呀?」知道大哥急於見希望的目的之後,浮也發出鄙視的聲音。「原來你有這麼邪惡的思想。」
「你們不要把我說得像吸血鬼好嗎?我只是在謀求賺錢的途徑。」宗耀一臉理直氣壯。
浮實在聽不下去,她轉過頭問向宗懸:「希望呢?」
「她不見了。」
宗懸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不見了?!」
浮一臉驚詫的表情,著實嚇了一大跳!
「你去找過濟衡?他否認希望和他在一起嗎?」宗掛鎮靜地思考,不像浮那樣大驚小怪。
「他給了我一個說辭,可是我不相信。」宗懸逕自往房間走去,不一會兒,手裡提著一台小型機器走出來。
「你拿收訊機做什麼?」浮好奇地問,思考邏輯很直,不會轉、不會繞。
「你在濟衡的住處裝置了微晶竊聽器?」宗耀一手按在宗懸肩膀上,讚賞道.「懂得隨機應變,不愧是我聰明絕頂的弟弟!」
宗懸拍掉宗耀的手,不想讓他藉故攀關係,尤其是在洞悉他對希望不懷好意之後,更不想讓這個嗜錢如命的男人接近希望一步。
「我到工作室去。」
他的工作室在距離宗宅五百公尺的一間平房裡,約莫百坪大,裡頭堆滿他研究和製造用的機器
與材料。
「。」浮喚住他。「如果有緊急狀況需要我們,儘管說!希望也是我們的朋友。」
「這句話說得真對。」宗耀熱情地附和道。
「嗯。」宗懸應了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浮站在原地,心裡產生莫名的感觸。
「長大了,也有心儀的對象了,唉!」她輕聲歎息,又湧上一股感動的情緒。「我可愛的弟弟也懂得愛人了。」
宗耀和宗掛站在浮身後,兩人互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到同樣的訊息——
一直懂得如何愛人,只是所愛非人……
幸好他現在的情感進入常人的軌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