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那張不該再出現的臉孔時,手中提握的竹籃頓時變得沉重,猶如她一顆原本不再跳動的心,一併掌握不住地掉到地上!
「姑、姑娘?」
竹籃墜在地上便壞了!可惜了那美食佳餚散落一地,失去色香味,而她的心直直往下跌去,沉進深淵,不見天日。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應該問——他竟然還活著?
蝴蝶詫異極了:甚至無法相信親眼目睹的事實!
「姑娘!你怎麼啦!好端端地,幹嘛把飯菜灑了呢?」
百姓們摸不著頭緒,最後只能順著她的目光探去,霎時間,驚聲四起——
「老天!是沈總管?!」
「真的是南宮府的沈總管?!」
「在哪?!在哪?!」
「沈總管萬福!」
聽著眾人激狂、熱烈的叫聲,蝴蝶險些站不住腳!無法置信這一切不是夢!
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沈默!
他真的是沈默?!應該死在她刀下的沈默?!
十年不見,他已經脫去少年的氣息,散發出穩重與內斂:記憶中尖細、精緻的臉龐,被歲月磨得更剛毅無雙,眼神總睨著寒光,她不曉得這樣的沈默,是她所熟悉亦陌生?
「沈總管請進來小店坐坐!小的立即替您備酒。」掌櫃熱切邀請道。
「不必麻煩。」他一身的冷漠,逼退漫散於空氣中的炙熱。
經過每個人面前,接受一波接續一波的崇敬目光,感覺整條街上的人都圍了過來,也許百個、也許千個,但是沒有半個可以臆測他的心思。
直至她面前,一雙原本凜冽的眸子顯得更懾人!他心底的震驚又豈會亞於她!只是眾目睽睽下,他無法扯去冷靜的面具,瘋狂質問她——
當初為何忍心置他於死地?
殺他,她究竟於心何忍?!
他們不是約定好要陪伴彼此一生一世麼?她怎能背叛他?
原來分別的思念,在重逢的此刻,全化成了怨與怒!他恨極她對他所做的一切!步及她面前,他忽然擒住她纖細的手腕!
「你?!」蝴蝶一驚!想提氣震開他侵犯的手掌,卻被他快一步點住脈穴!
瞬間!她已動彈不得——
萬分的詫異竄遍她整顆心,不敢相信他竟然習成如此渾厚的內力!
這十年來,他不僅蛻變為人中之龍,更可說是龍中之首!
蝴蝶愣愣地受他掌控,忘了掙扎。
眾人見此情形,不禁倒抽一口氣,最後無不睜大雙眼、屏息觀視。
呵!老早就認為這位姑娘來歷不凡,果然!她是沈大總管的朋友!只不過……他們之間的氣氛怎會如此怪異和特殊呢。
正當每個人摸不著頭緒,心懷滿腹疑問之際,沈默冷冷地開口了。「好久不見,讓我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你。」
「不!」她用一雙拒絕的目光,和尖銳的語氣道:「我要殺了你!」
闊別十年,一段漫長歲月輪轉之後,她竟然仍要殺他?!
憤怒地回視她激動且無情的仇視眸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
「你想殺我?」他簡直想仰天長笑,笑這殘忍的事實:「還得看你有沒有那能耐!」
說完,沈默反手將她拽上馬車,並且向車伕命令道:「到南宮府!」
「這……」高手和萬人景仰的英雄兩人之間,他到底該聽命於誰?「是!」
識時務者為俊傑,最後車伕決定聽命沈大總管。
沈默撥開車幔、躍上馬車,迎上兩雙既震驚又惶恐不安的眼睛,多年的記憶一一跳回他的腦海,處事向來低調的他,竟然掀起了令成千上萬百姓議論紛紛的風波——
沈默總管當街擄人?!
馬車徐徐停駐在南宮府大門,守門的侍衛正想上前盤問,忽見沈默下了馬車,並且從車帳內拖出一名女子,兩名侍衛呆了呆,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是盤問的姿勢隨即變成請安。
「總管好。」好奇的目光暗自瞟瞄一襲素衣的女子,各自臆測。
「將馬車上另一名姑娘帶至敬芳閣。」匆匆交代完話,他不顧任何人驚異的目光,一路拖著蝴蝶來到他的寢房。
「你不能這麼做!快放開我!」她咆哮著,但是聲音聽起來仍如他記憶中一般柔細。「惜秋很怕男人碰她!你快放開我!」
他將她壓進床榻,用掌風掃上兩扇門板,不讓誰有機會目睹他瘋狂的神情——
「擔心她,不如先擔心你自己!」他分別制住她的雙手,一臉怒氣騰騰。
「如果你敢對惜秋不利,我一定殺了你!」她橫下心對他說出狠絕之語。
聞言,他沉下臉色,激狂的語氣中更發出冷冷的寒意。「十年不見,今日重逢,你卻口口聲聲說要殺我?難道你以為我不想殺你麼?」
愛戀成癡,竟然是以殘殺彼此來獲得撫慰——何其荒唐!
沈默猛然扯開衣裳,雖已淡化卻仍然醜陋的結疤橫在腹間,痛恨地道出長達十年的鬱悶。「你可認得這傷痕?」
她定定望著他,不安的十指分別左右蠢蠢欲動,但是她的神色中看不出害怕,存在心底深處的僅是愧疚!
「說,你可認得?!」他狂狷地低吼著。
應該隨著死亡而消散的過去,為何愈來愈清晰呢?只因為她以為的死亡至今仍然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麼?
「我不認得。」
「是呀!你不應該認得,你該認得的是我的血!」他陰惻惻地道。
她多想避開痛苦,不閒不問,但是當傷口被再次撕開,她能同誰求助?
是她先對不起他啊!又憑什麼露出憎恨他的眼神?這豈不是做賊喊抓賊麼?
蝴蝶無法繼續思考,她只覺得天在旋、地在轉,將她的思緒愈轉愈模糊了!無論是滿腔的憤恨,或是悲傷的心碎,似乎都失去抗爭的力氣,逐漸從她意識中抽離。
「忘了……我全忘了!」她吼出聲來。「你放開我!」
「放開你,何嘗不可?」他迅速替她解了穴,仍然將她因於身下與床榻間。
一逮到機會,蝴蝶立刻反擊!無奈即使解了穴,她依然動彈不得!因為他的力量超乎她所想像——似乎不再是記憶中的男孩。
「我可以忘記你帶給我的傷害,不追究你背叛的理由,一切都過去了。」他神色中隱藏強烈的痛苦,壓制她的雙手不自主地使勁。「可是你卻偏偏出現在我眼前!教我無法不抓住你!」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他可以不去找她,任往事只是往事,但是她竟然出現在他面前——
塵封的記憶,怎能不醒過來呢?
「不要再說了!」她心中的痛苦又豈會亞於他?殊不知失去他之後,她過得生不如死!愛一個人卻親手扼殺他……這樣的痛,得由她承受啊!
他的指控,像是字字血淚!但是她心底的哭泣,也如掏心掏肺般難受!
「你怕聽見什麼?我的憤怒?謾罵?」他的臉龐逐漸逼近她,溫熱的氣息灑在她敏感的臉頰上,激紅成一片。「看著我!告訴我你心中的後悔!」
「不要逼我!」她失控地低吼出聲。
沈默感覺到痛苦與不耐!
她怎麼會不需要後悔?她想殺他!單憑這念頭就足以叫她悔恨——
只要她肯說出原因,他會原諒她!因為自始至終她都是他最愛的蝶兒!
她最喜歡天馬行空的幻想,單純又善美,最初的感動毫無遺漏地保存在心底,每回夜裡想起她,她就在,無論是多麼殘忍的背叛記憶,只要想起她的容顏,幸福自然湧現。
他以為思念將是永遠,今生今世他們不可能再見,但是意外的重逢,究竟是喜還是悲?他摸不清楚。
原來——他心中是如此怨她!
難道長相廝守的諾言都是欺騙?可笑的是他卻如此認真!
「我會讓你後悔!」他突然吻住她濕潤的唇,濃濃的男人氣息倏地竄入她生澀的蜜口中!
「唔……」她又驚又怕,激烈地反抗著,但是他完全沒有善罷甘休的打算。
當蝶兒瘋狂地揮動雙翼,是因為暈頭轉向,花叢中也有令她難辨的迷香,究竟該往何處飛去?著實困惑了薄弱的她。
他擁抱她,托住她欲問躲的下顎,恣意品嚐她的芬芳味道,粗魯中淨是強烈的佔有慾,既霸道又可惡地啃蝕她的心扉!
逃不掉了,是不?
蝴蝶閉起雙眼,放棄最後的掙扎,任他怎麼狂野地掠奪,她仍不為所動——是她欠他的。
太多的震撼將她的心提領至高處,瞬間失去重心,反而叫她跌得粉身碎骨!
她已經不是完全受他掌握的,哭泣不能解決什麼,但是卻能洗滌心靈……
這樣就夠了……已經夠了……
「為什麼不掙扎?」他輕喘著氣,有些心浮氣躁地問她。
僅是輕搖螓首,不言不語,即能同時引爆他心中既心疼又憤怨兩種情緒!
沈默強拳擊在蝴蝶枕邊,他氣的不是她毫無反應,而是自己猶如禽獸的行為!
「該死!」他怎麼能這樣對她呢?
不!他可以這樣對她!因為她原本是他的妻!若不是她的背叛,時間與距離根本分不開他對她的深情款款,是她的錯啊!
「咳咳!」門外傳來幾聲輕咳,拉回了沈默失去的理性。
南宮焱摟著想蓉走進房內,神色凝重地看著床榻上哭泣的女子,和看起來完全陌生的沈默。
「沈總管……」想蓉不知從何問起,期期艾艾地只說出三個字。
南宮焱知道沈默尊敬他,絕不會對他扯謊,於是直截了當地說:「你有解釋的必要。」
沈默放開蝴蝶,立於床側,臉色仍然是不怎麼好看。「恕卑職無可奉告。」
南宮焱不禁微怔,這是沈默第一次反抗他的命令!可見事情不單純,此女亦非等閒之輩。
「可是……你總得告訴我們這兩位姑娘的身份吧?」想蓉接獲沈默擄人回府的消息之初,有一陣子都處於震驚的波濤裡。
「她們是我的舊識。」沈默回答得簡單扼要。
「舊識?」想蓉與丈夫互觀一眼,並不怎麼相信。
倘若是舊識,又是什麼深淺關係?竟然把一個姑娘家壓在床榻上?!
老天!「可是她們都流著淚,另一位姑娘更是哭得驚天動地!」
蝴蝶忽然停止自悲自憐,喃喃念道:「惜秋?!別怕……我立刻去救你……」
蝴蝶衝下床榻,施展輕功欲奪門而出,沈默眼明手快地擒住她的皓腕,不讓她達成目的。
「放開我!」蝴蝶提氣震開沈默,這回使上六成功力。
「原來你會武功!」南宮焱擔心她如此瘋狂的舉動會不小心傷到想蓉,索性順手點了她身上幾處解武穴。「得罪了。」
「嘎?!」蝴蝶驚覺不可思議地注視自己發熱的雙掌,過於突然的氣流竄遍體內,導致她頭暈目眩、四肢發軟站不住腳。
「蝶兒?!」沈默即時抱住倒下的蝴蝶,錯愕莫名地看向南宮焱。「爺?」
「你不是不讓她逃走麼?廢去她的功夫,正好省下麻煩。」南宮焱應該知道廢武屬於椎心之痛,他這麼做的確欠妥。
不過,沈默卻能諒解,因為他心裡也希望蝴蝶能留在他身旁,一旦失去武功,她還有辦法上哪兒呢?
「相公,這麼做實在……」
「我是為防她傷及無辜。」
「這位姑娘看起來不像壞人。」想蓉悲天憫人的胸懷從未一日更改。
「惜秋……讓我見惜秋……」蝴蝶清楚感覺自己力氣逐漸失去,但是她真的不放心!只能緊緊拉著沈默的衣袖低語。
搖搖欲墜的意識,最後讓她昏了過去……
「惜秋!」蝴蝶嚇醒一身冷汗,從床榻彈坐而起:「惜秋——」
「我在這兒。」惜秋坐在椅凳上,雖然語氣平靜,但是紅腫的雙眼明顯是哭過的模樣。
「你不要緊吧?!」蝴蝶顧不得狼狽,衝下床連滾帶爬地挨近惜秋。
孰料,惜秋卻是揚手摑了她一巴掌——
「惜秋?」蝴蝶捂著臉頰,跌坐在地,膛著回眸望著她。
「你不是說你殺了阿默?為什麼他沒死?!一切都是你在騙我對不對?!」惜秋怒瞪著蝴蝶,充血的眸子漾著淚霧。如果……如果阿默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惜秋心裡好慌,可是她沒有辦法防備事情的發生!她好怕東窗事發——
「為麼非要置他於死呢?他並沒有對你——」
「不要跟我說這些廢話!」惜秋氣憤地拍案怒斥。「為什麼你不坦白地說呢?其實你捨不得他死!你愛他——」
「我……」蝴蝶哭出聲來。
「哼!到底還是覺得委屈吧!」像是抓住蝴蝶的心事般,她開始進行一連串的反擊。「其實我可以原諒阿默帶給我的不幸,只要你叫阿默娶我就行了,但是你一定辦不到吧?因為你愛他!所以你無法心甘情願讓他成為我的丈夫!」
「是你撒了謊,逼我殺死他不是麼?」蝴蝶睜大的眸子變得猙獰。
她記得是惜秋逼她殺死阿默的!雖然她深愛阿默,但是惜秋恨他,她就必須殺他!毫不眷戀、毫不可惜!因為全部都是她虧欠惜秋的。
「是!的確是我逼你殺他!但是你心裡根本捨不得!所以他才能活到現在!」她語帶雙關地說。
「當時我真的一心一意想殺他,絕沒有手軟!你誤會——」
「我誤會?哼!我還沒問你有何居心呢!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但是卻三番兩次棄我不顧,怎麼,跑去和誰纏綿了?」惡毒的話冷冷從口中迸出,對這個害她身敗名裂的女人,她不必心軟!
門外,想蓉和芽兒不禁駐足,聽見房裡兩人這般爭吵,心頭有著擔心。
「夫人!沈總管不是說她們是姐妹麼?但是她們怎麼吵成這樣呢?好可怕!簡直和仇人廝鬥沒什麼兩樣嘛!」
芽兒不禁懷疑,是不是沈總管說錯了?
「她們之間一定發生什麼事,倘若是家務事,咱們就管不著,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是!」芽兒伸手敲道:「蝴蝶姑娘、惜秋姑娘打擾了!」
當她們主僕二人推門走了進來,一隻白玉花瓶迎面飛來——
「啊!」想蓉慘叫一聲,花瓶砸到想蓉的額角後應聲破碎在地!
「夫人?!」芽兒驚呼!匆匆忙忙扶住主子。「你流血了!」
一陣輕顫及暈眩感襲來,想蓉閉了閉眼穩住搖晃的身子,笑道:「沒事……我不要緊。」
「都流血了還說不要緊!奴婢扶你去擦紡吧!」芽兒急昏頭了。
一方面是心疼主子受傷,另一方面是擔心爺知曉後,很有可能擰下她項上人頭!誰叫她護主不力!
「真的不要緊!你別緊張!」想蓉安撫著芽兒焦慮的情緒。
「可是……」
「讓焱發現就不好了。」不用別人說,她自己也知道丈夫的脾氣。
錄疼她疼得緊,要是被他看見這種情形,他一定會大驚小怪!
「是。不過還是讓奴婢扶你去擦藥吧!」瞧那傷口又是發紅髮腫的,還滲著血絲呢!她都快嚇死了!
「嗯,我先問候蝴蝶姑娘和惜秋姑娘,再回房擦藥。」想蓉忍著頭疼,笑吟吟地轉向蝴蝶和惜秋,友善問候道:「不知道兩位住得還習慣麼?若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
「你是誰?」惜秋立在原地不動,語氣卻是咄咄逼人。
「我是南宮夫人——」
「你和沈默是什麼關係?!」她打斷想蓉的回答,又提出另一個問題。
「呃……」頓時,想蓉因為惜秋的氣勢洶洶而感到錯愕。
芽兒猶豫一會兒,自作主張地接下問題道:「沈總管是我們南宮府的大總管,可說是爺的影子,也可說是南宮府第二有權有能之人,而夫人是爺的妻子,自然也是沈總管的主子。」
蝴蝶靜靜聽著,她也是現在才明白沈默在南宮府的地位。
原來十年的分別,他已經是個獨當一面的俊才,不再是依借她的力量報仇的男孩。
一切都回不去初識、相惜的那天,她的心中居然有滿滿的哀傷。
「蝴蝶姑娘?!」想蓉驚愕上前扶起蝴蝶。「你受傷了?!芽兒!快扶蝴蝶姑娘去擦藥,她整隻手都是血!快!」
她可以不顧自己受傷,但是她不能不理會別人流血。「蝴蝶姑娘流好多血!芽兒快點!」
「是!」
惜秋冷視蝴蝶一眼,那些傷全是被她打出來的!就算錯手打死蝴蝶,她都不覺得可惜!「哼!不過是點皮肉傷而已,也能讓你好好利用博得同情。」
這句話是故意說給蝴蝶聽的!她不允許有誰憐憫她!無論她現在受到什麼委屈、吃什麼苦,都是她罪有應得!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蝴蝶收回自己血紅滿佈的手,拒絕想蓉的好意,不想讓惜秋有更多不平。
「蝴蝶姑娘?」想蓉實在不放心,執意道:「你的傷勢不輕,我請大夫替你敷莉好了!」
「你真多事!」惜秋推開想蓉,又甩了蝴蝶一記耳光!「你是故意要讓別人知道你受傷是不?想讓阿默心疼你?」
惜秋心中著實不平衡!一樣是和阿默共同生活的人,但是他惦念、掛懷的人只有蝴蝶!從重逢開始,阿默眼中只有蝴蝶!沒有她!沒有她——
「惜秋姑娘!你怎麼可以打自己的姐姐呢?!這是大逆不道的行為呀!」想蓉訝異於惜秋的舉止,卻不明白她們之間的情結。
「你閉嘴!」惜秋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就憎恨蝴蝶愈深!
想蓉和芽兒都清楚看見惜秋的跛腳,一點一滴的猜測湧上心頭。
「夫人!」芽兒擔心惜秋會傷害想蓉,趕緊挺身而出。「惜秋姑娘!你冷靜點——」
「你們立刻消失在我面前!要不然,我會叫她殺了你們!」她指向蝴蝶,威嚇想蓉主僕二人。
「可、可是蝴蝶姑娘的武功不是被爺廢掉了麼?」芽兒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惜秋一怔!隨即又抓過蝴蝶問道:「你的武功被廢了?!」
蝴蝶沉默了會兒,感覺體內的真氣完全被封鎖住,於是點頭道:「我沒有武功了。」
「怎麼會?!你修練十幾年的功夫怎麼會不見呢?!」如何繼續尋找隱 呢?蝴蝶不能再保護她了!難道她注定殘疾一生?!「不!我不要——」
惜秋又瞪向芽兒及想蓉,將怨氣遷怒在她們身上。「我要你們死!」
她隨手抄起梳妝台上的利剪,一撲而上!
「住手!惜秋!」蝴蝶挺身護在芽兒身前,硬是擋下惜秋的攻擊!「唔——」
鮮紅的血一流出體外,立刻轉為暗紅,蝴蝶咬牙撐住意識,不讓自己倒下。
「嘎?!」想蓉和芽兒驚慌失措,根本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芽兒!快去請爺過來!」
「可是夫人——」
「別可是了!快!」想蓉將芽兒往門的方向推去,讓芽兒趕快去搬救兵,自己則奮力撕下衣擺包裹住蝴蝶的傷口。「你忍一忍!我相公很快就來了!」
蝴蝶重重又沉沉地吸了幾口氣,忽然間,她感覺到衣襟裡的玉盒升起燙熱的溫度……一種異常溫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