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夜空下,一輪明-高掛,拖出兩道行動迅速的黑影,彷彿正展開追逐戰,一前一後,速度相當。
「掛-!」
樂亞神喚住她,兩人在一條僻靜的巷子裡雙雙停下腳步。
她回過頭來,一臉淡漠的神情。
「你怎麼會知道我今晚的行動?
「你以為我是誰?」在-華照耀下,她揚高自信且驕傲的下巴,長髮在夜色中飛舞。「要竊取你的行動計劃,或是監聽你每一通電話,只需要費一番功夫即可做到。
「你挺有本事的。」
「難道你鎖定一個人為目標時,不會先調查對方的實力嗎?知已知彼、百戰百勝,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難怪任務會失敗。」她對他極盡冷嘲熱諷,目的只是為了掩飾不安。
她以為自己會放棄這個男人,可是當她在每個深夜獨處時,總是容易想起他,她開始懂得什麼叫做寂寞,什麼叫做孤獨……
其實她一直清楚自己內心的孤獨寂寞,但是因為倔強,她從不將心事說出口,直至遇見了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無賴手段纏上她、賴上她,逼迫她不得不去接受他所給予的一切,最後她淪陷了,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他像孩子般的頑皮笑容,也愛上他身上活潑的特質。
愛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只能靠手段,才能更親近對方?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的行動?」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提高警覺,因為接下來的每一天,恐怕你連洗澡、睡覺都沒有隱私權,我會用盡所有辦法,將你養在我創造出的針子L攝影世界,讓你無所遁形。」
她的目的就是要破壞他所有任務,不,讓他繼續為非作歹,她想阻止他成為真正的混世魔王。
「你很有心,不過未必會成功。」
「你可以領教看看,保證讓你刮目相看。」她的自信不會低於他,因為她從來不服輸。
砰!
一聲槍響遽然響起,宗掛-機伶地在半空轉了個身,雙腳安全著地,子彈並沒有射中她。
樂亞神箭步上前來到她身旁,情急地扶住她的身子,神色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宗掛-沒有推開他,內心像被什麼東西重擊似地,雙眸 深凝著他,遲遲無法回過神來。
原來她是如此想念他,當他離開宗家時,她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若不是大哥告訴她那些消息,她絕不可能再與他見面,她很想問他,為什麼不欺騙她到底?為何要對她坦承自己的身世背景?難道他真的要將她徹底綁住在才甘心嗎?
這是否也是他的一種手段?
「我沒事。」
她淡然地別過臉去,輕推開他靠近的身體。
見她沒事,樂亞神臉上擔心的神情逐漸轉為嚴肅,他的目光落向黑暗的巷角,沉聲道:
「出來。」
約莫過了三秒鐘,才見一個男人的身影從巷角現身,此人竟是郝建安!
「是你?」
樂亞神臉上的神色更為不悅。
郝建安手上握著一把黑槍,槍口直直地指向宗掛。
「也許我沒資格干涉你的行為,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們今晚的任務被這個女人給破壞了。」
「我知道。」樂亞神冷聲道:「我會善後。」
「我怕你心軟。」
「在我還沒發火之前,你最好收起你的槍,乖乖閉嘴離開這裡,不要再做出讓我生氣的事。」樂亞神警告他。
郝建安握槍的手微顫,但是表情仍然佯裝鎮定。
宗掛-冷然地從口中進出話來:「小人才做暗箭傷人的行為。」
「賤女人!快把鑽石交出來!」
宗掛-笑了,是一種極魅惑人心的美麗笑靨,但是看在郝建安眼中,卻深藏著罪惡!
「我身上沒有鑽石。」
「你想騙我?」郝建安瞇長危險的眸光,指證道:「我看見你將鑽石裝進肩上的背袋裡,你想否認?」
宗掛-看了肩上的背袋一眼,桃眉道:「你確定?」
「沒錯!」
「好。」她很大方地從肩上卸下背袋。「既然你這麼說,這袋子你就拿去,不用客氣。」
說完,她當真將背袋扔向郝建安。
郝建安接住背袋,冷笑道:「算你識相。」
見到宗掛-如此輕易交出肩上的背袋,郝建安心裡自然是相當驚喜,反觀樂亞神臉上的表情就沒有絲毫喜悅。
他知道事情並不單純——
當郝建安打開背袋,赫然發現裡頭裝的竟然是石頭?!
「你耍我!」他不悅地扔掉背袋,再次舉槍向她。「你把鑽石藏到哪裡去了?快交出來!」
「鑽石?」她冷笑道:「我沒拿,還留在會場吧,但是經過剛才一場混亂,主辦單位應該已經將鑽石收起來了。」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樂亞神終於提出心裡的疑問。
宗掛-此時此刻深凝他一眼,斂起冷傲的笑容。
「我沒有拿走鑽石。」她道出頭情:「剛才我只是使用障眼法瞞過了你,其實鑽石從頭到尾都留在檯面上。
聞言,樂亞神不禁莞爾。
「你很有一套。」
「過獎了。」她回他道:「比起你,我也許還差得遠了。
「怎麼會?你是第一個可以拆穿我真面目的人,的確很不簡單。」
「是嗎?那務必請你繼續拭目以待。」
說完,她如一陣輕煙似地奔進黑夜裡,失去蹤影,樂亞神留在原地,臉上漾著無奈的笑意。
郝建安將槍口對準宗掛-遠去的身影,樂亞神箭步向前,揚手阻止郝建安下一步行動。
「你愈來愈大膽了。」樂亞神的語氣突然轉沉,狹長的目光冷視著郝建安,逼他收起黑槍。
「我……只是看不慣!」郝建安垂下握槍的手,情緒隱約透露出一點激動。
「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控制了你?這幾天你失魂落魄的,什麼事情都不想管,連楊信風提出的警告也置之不理,我們已經收了楊信風的酬勞,任務卻沒有達成,難道你存心違約?」
「你想數落我到什麼時候?」
「到你清醒為止!」郝建安大膽地反駁他。
「我一直都很清醒。」」不!「郝建安一口否認。「你根本為宗掛-失了心,你淪陷在你自己一手設下的騙局裡!」
「閉嘴!」樂亞神突然往郝建安臉上揮過一拳,阻止他繼續為所欲為地暢言下去。
郝建安挨了一拳,乖乖地閉了嘴,可是他心裡的怨恨卻不能有些許的平息,很多時候他差點將心中的不滿衝口而出,但是卻又極力忍耐下來,只因為他不得不承認,樂亞神比他聰明、比他有本事——
可是這一次樂亞神為了一個女人,失去了平時的水準,他真的無法忍受!為了讓樂亞神恢復以往的精神,他非得-取積極的手段不可!
郝建安的雙眸裡,除了盛滿怨恨,還流露出一股凜人的殺氣——
「浮星小姐!早餐準備好了。」
女傭丹丹輕敲宗浮星的房門,恭敬又親切地呼喚著。
過了一會兒,宗浮星打開房門,從裡頭走出來,身上還穿著一套可愛的卡通睡衣。
「今天不是星期日嗎?」
難得放假日,怎麼不讓她多睡一會兒呢?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喔。」丹丹神秘地笑了笑。
「你還真勤勞,都沒人在家,你還特地為我一個人準備早餐。」宗浮星邊說邊打一個呵欠,正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其實我今天也想偷懶,按照慣例假日應該沒人在家,或是還在熟睡中,不可能爬起來吃早餐才對,不過今天清晨卻有人來敲我的房門,吩咐我起床準備早餐,所以……」
丹丹道出詳細實情。
宗浮星不禁皺眉,一張小臉上的疑惑表情可愛得很。
「珧不是從昨晚就沒回來了嗎?不可能是——」
「沒錯,就是掛-小姐吩咐的。」
「怎麼可能?!」難道天要下紅雨了?」掛-什麼時候養成吃早餐的習慣?」
雖然疑惑,宗浮星還是走到餐廳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誰盜用了掛-的臉皮,坐在這裡準備與她共進早餐。
「早安。」浮星小心翼翼拉開椅子,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緩緩坐了下來。
宗掛-逕自翻著早報,果然有報導昨晚鑽石會展上突發狀況的新聞,她不禁漾開一抹淡笑。
浮星見狀,才剛拿起桌上刀叉,立即迅速交叉擋在面前,形成一道保護盾牌。
宗掛-懶懶地瞟瞄她一眼,問了句:」你在幹嘛?」
「你、你到底是誰?」竟然邊看報紙邊笑,心情還好得像是中了樂透彩券頭獎似地。
宗掛-冷睨浮星一眼,隨手拿起一片香烤吐司朝她臉上扔去,卻被她手中的刀叉擋下。
「一大早不要在那裡發神經。」宗掛-一口氣喝光一整杯鮮奶,
「我懷疑你不是-嘛。」浮星放下刀叉,無辜道:」你從來不可能在七早八早起床,邊吃早餐邊看報,更不可能因為看了什麼好笑或有趣的新聞,在面無表情的臉上產生笑容,所以……」
她才會以為眼前的-是別人假冒。
「你的反應太誇張了。」
宗浮星移近椅子,朝她靠近,追問道:「你剛剛在看什麼新聞?真的這麼有趣嗎?」
她爭著看掛-放在一旁的報紙,在上頭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就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沒什麼嘛。」
宗掛-揚起一抹似笑非笑道:「本來就沒什麼。」
「那你幹嘛邊看邊笑?」浮星才不相信這份報紙沒有鬼。
「多事。」宗掛-難得心情好。
昨晚抓準時機,破壞了樂亞神和郝建安的竊鑽計劃,她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暢快感。
她是故意這麼做,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她決定要破壞樂亞神的所有任務到底!就像當初他死纏著她不放一般。
她這麼做的唯一目的,就是要遏止樂亞神繼續放肆下去,不管他接受委託的本意為何,她都不希望他再當一個騙子。
「掛-小姐。」丹丹從外頭走進來,手裡捧著一個方型禮盒。「剛才我在外頭打掃,有一個男人送來這個禮盒,指名說要送給掛-小姐。」
「給-?」
不僅宗浮星疑惑,連宗掛-自己都露出摸不著頭緒的表情,不過很快地,她立刻聯想到一個人——
「那個男人你見過嗎?」她猜是樂亞神。
丹丹慎重地想了會兒,搖搖頭。
「沒見過。」
聞言,宗掛-原本要拿杯子的手突然僵在半空,神情有些遲疑。
不是樂亞神送禮物給她,會是誰呢?——
他叫樂亞神,現年二十四歲,他有一個頭號通緝犯拍檔,曾經在五年前犯下擄人勒贖案,和珧一樣,擅長自製各式各樣的危險炸藥,所以被政府列為通緝要犯,這個人叫郝建安……
一想起宗耀揚捎回的消息,宗掛-猛然一驚!
「快把東西扔掉!」
「怎麼了?」看宗掛-一臉緊張的表情,宗浮星也嚇一大跳。
「那是炸彈!」
宗掛-大聲一喊,丹丹心中大為震驚! 「我、我該怎麼辦?」
宗掛-飛步向前,欲奪過丹丹懷中的禮盒,她卻下意識躲開,淒厲大喊:「你們不要過來!」
「丹丹!快把禮盒給我!」宗掛-一心想搶救危機。
「不……」丹丹頻頻後退,掉下了眼淚道。「炸彈不能留在這裡……會害死大家的,我、我會負責拿去扔掉!」
說完,她轉身迅速地往外頭奔去。
「丹丹!不要——」.
宗掛-和宗浮星正要追上前去,突然一聲轟然巨響!炸藥威力非凡,將她們兩人的身子往後震彈數尺遠,硬生生撞上石牆!
眼前一片模糊,天地彷彿都在動搖,晃蕩不止。
只見一陣煙霧瀰漫,宗掛-的意識碎成片片,不斷地往黑暗中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