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品宙駕著跑車來到夜涼的海邊,這不是他發神經,完全都是因為她的要求。
有誰是三更半夜來海邊的?又不是要自殺!
他心裡不禁產生一層不小的疑問,究竟這個女人滿腦子裡在想什麼?竟然會在深夜開口說要來海邊?
只見她先是瑟縮著身子,慢慢地強迫自己去適應這股強烈的冷勁,夜晚的海邊是沒有什麼光亮的,尤其今晚的天空又是沒有月亮也沒有半顆星於的孤憐模樣,更令人感到灰暗。
幸好他非常體貼地將車燈打亮,刺眼的兩道光束照射在他們身上、也輝映在海面上,忽然變得異常柔和……
「好冷哦!」顏薰的唇邊掛著一抹開心的微笑,淺淺的淡笑中,透露幾許真實的純真。
他看在眼裡,震撼卻在心裡——
為什麼她會有這麼迷人的笑容?足以撼動他整顆心,但是她所用上的卻只是一抹淺淡的笑容,就這樣讓他著迷了。
她究竟有多少魅力?似乎令他一直接觸不完……
「你一定覺得我是神經病吧?」她的目光停放在前方,將視線投人眼前的漆黑景色裡。「竟然會在三更半夜選擇來海邊。」
連品宙很訝異她居然會臆測到他的想法,不管她是不是胡猜,都已經令他吃了一驚。
「別告訴我你沒這麼想,從你一路上充滿不解的眼神,我看得出來。」她看向他,笑了笑。
她美麗的笑容綻放在他的眼前,緩緩充塞在他的心裡,不知不覺間,他的目光已經被她完全吸引!
「我確實這麼想過。」連品宙坦白承認。
顏薰笑出聲來,似乎很開心似的。
「你真的很特別,每個男人跟我在一起,都是千方百計地想討好我,我說什麼他們就回答什麼,順從得很,就怕惹我不高興,我一甩頭就走人。」她的話語中沒有任何誇飾。
「只有你坦白地說出心裡的話,讓我覺得很安慰,身邊總算出現一個不說謊的男人。」
聞言,他不禁暗付——自己算是一個誠實的男人嗎?
老實說,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夜裡,他確實被她的美麗懾住了所有的注意力,若她不是顏薰,不是玩弄好友感情的女人,或許……他會真的愛上她也說不定!
只可惜她是一個可惡的女人,不值得他對她付出任何真實的感情。
「如果我打算在你面前自殺,你會怎麼做?」她忽然扔出一個驚驚的問題。
「在我面前,你不可能有機會。」
「是嗎?」她笑了笑,冷不防地抽身往浪潮奔去。
他隨即追了上去,伸出長臂攬住她纖細的身軀。
「你在做什麼?!」他低吼著。
顏薰發出快樂的笑聲,推開他,與他在夜晚的海邊展開一場追逐,最後仍是被他逮進了懷裡——
看著他喘著氣,一張俊臉上有著嚴肅的表情,她真的覺得這個男人很有魅力,是無法輕易用筆墨形容的。
「我好像還沒問過你在做什麼工作?」
他像沒什麼似的說道:「我開了一間公司,規模不大,不過海外也有設立分公司。」
「你真謙虛。」
沒想到連氏企業在他這個老闆眼裡,居然只是個規模不大的公司?究竟是他謙虛,還是他的野心蓬勃?
「你呢?」連品宙定定看著她,想知道有關她的一些事。
「我只是一個小職員,公司規模龐大,想要在人才濟濟的公司裡得到陞遷的機會,恐怕是不可能了。」顏薰苦笑道:「像你自己開公司,表示你是個很有才能的人,我很欣賞。」
「你喜歡有前途的男人?」他試探性地問。
「哪個女人不喜歡?」她厭惡墮落,看膩了男人意志消沉的模樣,她父親就是一個員好的例子,但是連品宙不瞭解。
他認為她的思想和一般拜金女沒什麼兩樣,只是她比她們還有魅力罷了。
「你從來不帶男人回家嗎?」
這個問題似乎比較適合女人質問男人。
「不。」顏薰搖了搖頭。「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個隨便的女人,你會相信我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悄悄地在心中記下她的話。
「你為什麼不肯讓我知道你的住處?怕我騷擾你嗎?」
騷擾她?
呵!他若是主動騷擾她,她極有可能興奮至死!
「不是只有不肯讓你知道,而是不讓所有人知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企圖侵犯我的男人嗎?他叫做方傑,是道上的兄弟,我對他一直沒什麼好感,但是偏偏他大爺本人愛我愛得要死,還大費周章地跟蹤我回家。」
想到一些男人追求她的各種奇怪方式,她不禁失笑。「但是這樣做只會惹來反效果,讓我更討厭而已。」
「連我也一樣?」連品宙有自信在她心中成為最特別的一個。
顏薰看著他,在他面前沉默了會兒,才道:「不讓你知道我家住哪,是為了保護你,因為我的住處關了一頭怪獸,鐵鏈是栓不住他的,有時候他會跑出來攻擊人類……」
連品宙聽得不明不白,但是也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她就像在說故事一般,只是語氣談了些。
深夜的海邊,凜凜寒意像是有生命似的直竄進骨子裡,但是在她的聲音中,他暫時忘卻了寒冷,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訴說……
或許從她的話語中,他能多少瞭解她吧。
回到寂靜的小巷,跑車的引擎聲遮掩不住兩人彼此之間氣氛的微妙改變。
「送你到這裡就好了嗎?」連品宙笑問。
「嗯。」顏薰微低著臉,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心裡確實是捨不得和他分開的,只是這樣的心情,他不會知道……
「明天……還可以見到你嗎?」他考慮了許久,才問出口。
連品宙開始懷疑,究竟只是因為遊戲的過程需要,所以想再見到她,亦是他真實的心情想再與她相遇?
而他的問題正好是她梗在喉間,想問卻問不出口的。
正當她想回答,透過駕駛座的車窗向外看去,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逐漸放大,慢慢朝他們的方向走近。
顏薰睜大一雙眸子,表現出驚訝的模樣,連品宙看了不禁疑惑起來。「你怎麼了?」
她伸手打開車門,他及時抓住她的手腕。
「發生什麼事了?」
叩叩!車宙外突然響起兩聲拍打聲。
連品宙自然反應地往後看去,他看見一個男人,臉上蓄滿胡碴,彎著身子看向車內,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他。
再掃了顏薰害怕的表情一眼,他立刻明白了一點頭緒。
「他是誰?!」連品宙捏著她的手,感覺到她明顯地顫抖著。「你看起來似乎很害怕。」
「我……」顏薰的確害怕,而且惶恐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接下來將會發生的情況。
碰碰碰!顏平禮不耐煩地用腳連踢車門數下,粗聲罵道:「還不快下車!把老子當隱形人啊?!」
顏薰趕緊掙開連品宙的手,慌慌張張推開車門下了車,見狀,連品宙也隨著下車。
「你好啊!」顏平禮帶著一雙充滿酒意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高大的男人,愈看愈滿意。
連品宙則是微蹙著眉,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醉漢。
這麼寧靜的小巷口,卻有這種看起來像是危險分子的男人在此徘徊,她又喜歡夜夜晚歸,不是很危險嗎?
連品宙不知不覺地在心裡擔心起顏薰平時的安危,這分不經意的關心,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拿來。」
顏平禮忽然朝連品宙伸出一隻手,狀似要討什麼東西,但是態度和語氣都充滿強硬。
「什麼?」他不明白這個醉漢的意圖。
「還問什麼,當然是錢啊!」顏平禮又大聲起來,情緒依然像平日一般,既暴躁又易怒。
連品宙冷著一張臉孔道:「我沒有給你錢的必要。」
看來他不是遇到一個喝醉的乞丐,就是一個強盜。
「不想給錢?!」顏平禮生氣道:「難道你以為可以隨便玩玩我女兒,完全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你——」
「爸!」顏薰趕緊走上前,伸手拉住父親,想阻止他一張口無遮攔的嘴。「你誤會了,我和他真的沒……」
啪!顏平禮揚手重摑了顏薰一巴掌,指著她道:「你以為自己釣到有錢的凱子就想甩了老子嗎?我說過,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死,你想離開我永遠都是不可能的事!」
「我沒有這個意思,如果你要錢,我可以賺給你。」
他嫌棄道:「呸!也不想想你一個月才賺多少錢?你以為兩三萬塊可以買多少瓶酒?」
連品宙見他又要揚手揮向顏薰,適時地橫過一隻手擋住他下一個動作,並且順勢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你想插手是不是?好!」顏平禮笑了幾聲,獅子大開口道:「五萬,只要你給我五萬,這次我就饒了她。」
顏薰忍著眼淚想阻止。「不行……」
連品宙擋住她,給她一記暗示的眼神,隨後拿出皮夾,掏出了一疊現鈔交給顏平禮。
「這裡可能不夠五萬。」
他又解下手腕上的名表,扔到顏平禮的雙手裡。「這只表大約價值二十萬。」
看到他出手如此大方,顏平禮一雙盛滿酒意的眼睛頓時發亮,全部的酒蟲都消失無蹤。
沒想到他女兒竟然會交上出手這麼闊綽的有錢人,看來他往後的生活都可以無憂無慮了。
「哈哈哈!你真的很識相,這次我就原諒她。」說完,顏平禮帶著一疊現鈔和那只價值不菲的名表滿意地離開。
連品宙看她受到委屈,心裡不自覺地產生一股不捨,只想將她拉進懷裡,好好地安慰她。
「你沒事吧?」連品宙的臉上又恢復緩和的表情,不像剛才那般冷漠。
顏薰低著臉,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模樣一定很醜,而且既狼狽又不堪,恨不得能立刻從他面前消失。
「很痛嗎?」他很捨不得她挨了一巴掌,輕輕抬起她的臉,原本倔傲的她,現在卻變得楚楚可憐,他看了不禁更加心疼。
「我……我家那頭兇猛的野獸,已經栓不住地衝出去了,現在你願意到我家坐坐嗎?」她硬咽地提出邀請。
連品宙將她擁進懷裡,笑道:「我感到樂意至極。」
顏薰就像瞬間被卸下一層防備似的,在他面前已經軟弱得像個孩子,所有的勇氣全部被父親的暴力對待耗盡。
現在她只想找個真心依靠的人,好好的傾吐心事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