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於洞外的狂風暴雪,兩人盡情歡愛,終於在最後一刻共登極樂殿堂……
任由長孫桓抱著,蒼霙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聽著他不平穩的心跳聲,她在他胸口磨蹭,渾然不知自己的舉動已經又惹得他的慾望迅速攀升。
「你再這麼誘惑我,我會忍不住在這荒郊野外直接要你。」
長孫桓放話威脅她。
不是他不想要和她溫存一遍,而是他怕初嘗情慾的她會支撐不了他無止境的索求。
一聽到達他的威脅,蒼霙果真乖乖地靠在他的懷裡,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剛才的交歡已經讓她羞紅了臉,尤其在事後,他竟然拿起自己的衣衫溫柔地擦拭她股間的血漬,更讓她羞得不敢直視他。
原本只想躲在他懷裡讓他見不著她緋紅的臉頰,怎知這樣也會挑起他的慾望,她當然不敢再隨意妄動。
真這麼聽話?長孫桓猜想她大概早已經羞紅了臉。
他正想再說些話來調侃她,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他一時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慘烈的情景,身體不自覺地繃緊。
察覺他身子在忽然之間僵硬,她?起頭想看他是怎麼了。
「別回頭!」他按下她的頭。
他知道她會受不了眼前的事情,寧願欺騙她也不要讓她知道。
可蒼霙卻覺得這樣的他似乎有點奇怪,現在應該距離村子不遠,為了她的名節,他該放她下來行走才是,而不是這樣緊緊地抱住她。
發覺事有蹊蹺,她掙扎地離開他的懷抱。
「不要!霙兒,別看!」如果可以,他想立即帶她離開。
他的表情真的很奇怪,好像她的背後有她不該看的東西,她好奇地轉過身。
眼前的景象讓她全身虛軟地跌坐在地。
不!不會的!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原本該是白淨的雪地,此刻竟染上一層不尋常的紅;該是熱鬧的村子,如今卻是死氣沉沉;該站著活動的村民,卻離奇地倒在雪地之中。
「霙兒……」不放心的長孫桓摟住她,怕她會有激烈的情緒。
推開他的懷抱,蒼霙瘋狂地奔向村子,途中不時跌倒在雪地中。
長孫桓扶起她,想攙著她行走,卻被她推開。
「你……」他受傷地收回被推開的手。
無法顧及他受傷的表情,她?下他獨自進村。
「啊──啊──」眼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情景,讓蒼霙歇斯底里地尖叫,淚水忍不住滑落。
一地雪白被村人的鮮血染紅,血由他們的體內流出,形成一灘又一灘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泊。倒在雪地裡的村人,不分男女老幼都身中數十刀。
「怎麼會這樣?」她跌坐在血泊中。
尚在震驚中的長孫桓比蒼霙理智,他一一查探村人的鼻息,想找出是否尚有生存的人。
但他們個個全身僵硬,似乎早已斷氣多時,根本沒有一人存活。
事實雖然很殘酷,他還是對著她搖頭,讓她知道雪地上並沒有生存者。
「爹……爹……」蒼霙一回神,想到她的父親,她越過一具具的屍體尋找父親。
「兒,你別這樣!」他伸出手拉住她,不忍讓她再看這血腥的一幕。「你乖乖地待在這兒,我去幫你找你爹。」
「不……」她甩開他的手,往家裡跑。
這是她第二次推開他的手,他就這麼不值得她托付嗎?
他多想擁著她、安慰她、幫助她,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推拒他的好意,她的拒絕又再一次狠狠地刺傷他。
雖然她拒絕他的好意,他卻依然無法放心,還是跟著她去。
「爹……」蒼霙淒厲的叫聲由屋裡傳出。
他有大事不妙的感覺,立即飛奔而入,就見她跪在地上扶著蒼田。
「爹……」當她看見父親也同樣被砍了十多刀,她就好怕他也會像村民一樣離開她。
長孫桓蹲下身子探了下蒼田的鼻息,不可思議的,他尚有微弱的氣息。
他立即扶住蒼田的背,將真氣源源不絕地灌進他的體內,希望這樣能挽回他的性命。
終於,在他的搶救之下,蒼田勉強睜開眼。
「爹,你醒了!」在見到他醒的瞬間,蒼霙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霙兒……」他虛弱地喚著她。
「爹,我在這兒!」蒼霙抓住他的手,讓他感覺她的存在。
蒼田虛弱的看女兒一眼,又看見在她身後的長孫桓,他起另一隻手;長孫桓像是知道他的意思,也伸出手握住他。
「霙兒……交……給你……」在臨死之前能將女兒托付給他,他已死而無憾。
這種像是交代遺言的話,讓蒼霙無法說話,只能流著淚搖頭。
「我這一生會好好照顧她!」長孫桓允諾道。
他的真氣只能讓他迴光返照,根本無法護住他的生命,這不禁讓他有強烈的無力感。
「謝……謝……」蒼田一得到允諾,眼瞼支撐不住地合上。
「爹……不要走……爹……」她不要這樣的死別。
「岳父,是誰做的?」他已經和蒼霙有了夫妻之實,他立即尊稱蒼田為岳父,他知道他快死了,但他仍不肯放棄地大聲詢問,就希望他能聽見,他要知道這事是誰做下的。
長孫桓的話他都聽見了,也想回答,可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強撐一口氣,蒼田終於吐出一個字──「狼……」而後他就斷氣了。
狼為難不成這慘無人道的滅村慘案是由狼虎所??
蒼田的手無力地垂下,放開蒼霙的手。
「爹……爹……你回來……」蒼霙抱著父親的身子失控地大叫。
長孫桓查探蒼田的鼻息,他已經過世了。
「岳父,請你安息!這輩子我會好好地照顧兒,絕不會讓她受苦。」
「不!你胡說!我爹不會離開我的,我爹沒有死,他只是累到睡著而已。」蒼霙捶打著長孫桓,他的話硬逼著她要面對事實,這讓她好害怕。
「霙兒,你爹死了!」他殘忍地道出事實。
他寧願她痛哭失聲,也不願她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虛幻世界之中。
「啊……」抓住他的衣襟,她哭倒在他的懷中。
長孫桓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讓她能盡情地哭、盡情地發洩。
但願她哭過之後能心平氣和地去面對失去親人的痛。
雪,依然紛紛地落下,落在傷心人的身上,讓人毫無所覺它的冰冷。
蒼霙已經勇於接受乍失親人的變故,她站立在眾村人的墳前,為大家祈禱。
長孫桓在雪蒼村的後山挖了一個又一個的洞,將死者埋在洞穴內,還為他們立碑,希望他們不至於成為無主孤魂。
蒼霙一一環顧村人的新家,腦海中浮現的是過去和眾人相處的情景。
爹、各位村民,我蒼霙在此立誓:我要是不報這滅村之仇,我願死無葬身之地,死後得下地獄,永世為孤魂野鬼。她在心底發下毒誓。
村人及父親的慘死讓她無法坐視不理,就算會毀了自己,她也要報仇。
此刻,蒼霙的心中被仇恨填滿,而長孫桓尚不知她心境的變化。
「霙兒,和我回洛陽吧!」他再一次提議。
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尤其對方故意趁他們不在時血洗雪蒼村,他們最大的目標恐怕是蒼霙,只憑他一己之力,沒把握能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回頭看著長孫桓,蒼霙的臉上掛著冷笑,對於他的提議不以為然。
「我不走!」她冷冷地開口。
「你不走?雪蒼村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你不走是很危險的。」
尚不知她復仇的念頭,他還以為她是捨不得離開她從小生長的地方。
「我不走!」蒼霙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勸告。「我要為村人及我爹報仇,這個仇不報,我是不會離開的。」
恨意首次不加掩飾地爬上她的臉。
長孫桓此時才驚覺她有這麼深的仇恨。「報仇?就憑你一人能報仇嗎?」他仍然不放棄勸她。「放下仇恨,隨我回洛陽過著平凡的日子。」
「你要我怎麼放下這深仇大恨?死的是疼我的村人及我的血緣至親,我要是不報仇,只顧著自己躲到別處去享福,這枉死的村人要如何能瞑目?我如何對得起他們?」
「你太傻了!就算你報了仇,又能怎樣?死去的人會爬出來向你道謝,還是他們能活過來?你要真的去報仇,你爹才會死不瞑目。」他相信蒼田寧願要她平安過日子,也不要她被仇恨沖昏頭。
他說得倒簡單,他根本沒有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著想。
「你說得倒簡單,死的是我的親人、我的朋友,不是你的!
你不會瞭解我的痛苦、我的悲傷。」
「你爹是我的岳父,也算是我的親人,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怎麼會不瞭解你心中的苦?」不是他不替大家報仇,而是這事該從長計議,不能這樣衝動、不假思索地行動。
「你要是當他們是你的親人,你就跟我一起去報仇!」
對於她失去理性的要求,長孫桓真是哭笑不得。
她難道這麼不相信他會?她報仇嗎?憑著長孫家的勢力,要弄垮一個小村子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會幫你報仇,但不是現在!」他解釋道。
「你根本無法幫我報仇,你也不想幫我報仇;我的仇我自己去報,不用你假惺惺!」話一說完,蒼霙轉身就要離去。
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長孫桓氣沖沖地問:「你要怎麼報仇」
「狼虎一直處心積慮想得到我,我就自動送上門,再乘機下手除掉他。」
她的意思是──要用美人計?
這個笨女人!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他又怎麼會坐視她這樣糟蹋自己?
「我不准!你是我的人,我不准你去跟別的男人!」說他獨佔欲太強也好,他就是不要她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
這不行、那不行,難道要她放狼虎逍遙過日子?
其實她也知道,憑她一己之力,不要說報仇,她的出現只是羊入虎口罷了,根本動不了狼虎的一根寒毛。
蒼霙下定決心放手一搏,她跪下來求長孫桓。
「我求你幫我報仇!只要能除掉狼虎,我就隨你回洛陽。」為了報仇,她願意以自己作為交換條件。
聽到她的話,長孫桓怒不可遏。她竟以自己為條件來求他,她這樣做是將他對她的情意置於何處?還是他的愛敵不過她心中的仇恨?
他對她付出的愛被她如此輕忽、糟蹋,他又何必用盡心力來愛她?既然她要的是報仇而不是他的愛,他乾脆就省下他的愛,以條件來交換她的人。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真要這樣做,你就不是我愛的人,而和賣身的妓女沒什麼兩樣。」他再給她一次機會想清楚。
妓女?他怎能說出如此傷人的話為難道他不知道她只是以此來威脅他罷了?
算了!只要能報仇,要她怎樣都無所謂。
「反正你也不會甘心讓我跟著狼虎,要是你真的願意為我報仇,我就跟著你。」她以話激他。
「好!我成全你。」他咬牙切齒地答應。
話一落,怒氣衝天的長孫桓立即拂袖而去,他怕自己會失控而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