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的剎那,吳家二老都呆住了。
中年紳士是何律師,他們算熟了;旁邊那名氣質優雅、夢幻美形的陌生男子,沒看過。美男子旁邊那位陽光帥氣的美少年,好面熟……
「阿爸阿母!才一個月沒看到就忘記了哦!」美少年突如其來的熱情呼喚,拉回了兩老的意識。
嗄!那不是光榮嗎?他們還在想,昨天光榮才打過電話說今天要回家吃飯,怎到現在還不見人來,現下開了門,居然差點認不出入來,他們不禁驚歎:原來他們家的光榮也是有走氣質路線的本錢呀!
經過將近兩個月的調教,終於到了最後的考驗。昨日何律師前往上官別墅,通知他們回英國的行程時,光榮就顯得十分不安,於是上官淨月提議讓他先回吳家團圓。原本只是想讓光榮在臨走前好好與吳家的人相聚,沒想到光榮卻堅持要自己隨他一同回去。
所以他們都來了,也知道這將是最後一次的團聚。
好像回到了過去他最熟悉的場景,阿母弄了一桌豐盛的好菜,光輝光明光亮為了搶雞腿而吵吵鬧鬧,阿爸喜歡吃菜配酒,跟何律師吹噓他的豐功偉業,阿母忙著招呼,還要斥訓三個聒噪的小鬼。
一切都很熱鬧,但是在光榮眼裡,已經變得很陌生了。
上官淨月看著他——椅子只坐三分之二,腰桿挺得筆直,喝湯沒有發出聲音,規矩地使用公筷母匙,表現非常好,但是不像光榮了……
他在強忍著什麼?
「這位帥哥怎樣稱呼?」金勇爸打斷了上官的視線,向他敬酒。
「上官。」上官淨月禮貌地回道。
「上官哥哥好帥哦~~」小妹光亮捧頰呆望著他,馬上被對面的光榮瞪。
「乖乖吃你的飯!」
「黑啊!我生眼睛還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耶!厚,你國語怎麼講這麼好,我還以為你素外國人的說,哦呵呵~~~」連阿母都跟著發花癡,光榮的臉開始抽搐,食不下嚥,快要坐不住。
「上官少爺是郝少爺的家教,對郝少爺幫助很大呢!」何律師客套地回話。
「這樣哦!哈哈哈~~~我家光榮不好教耶,來來來,我敬你啦!」金勇爸豪爽地仰頭乾杯。大好機會可以喝個痛快,他是絕對不會省這一攤的。
上官淨月淺嘗了辣口的劣質啤酒。這不是他喜歡的酒味,但此時,他竟不排斥入口的滋味。
他微低下頭,細聲地對光榮說:「今晚你就輕鬆點吧。」
光榮別過頭蹙眉看他,上官微微一笑,繼續跟金勇爸敬酒。光榮知道他的意思,畢竟在吳家是不需要任何端莊優雅的舉動。 、
他望著這一桌和樂融融的氣氛,怎麼搞的,他竟覺得自己完全無法融入?該死的是,他居然想哭?
「我回我房間一下。」光榮突地起身,丟下這句就離開餐桌。
這一室的歡樂氣氛對他而言實在太難受了。他跑回自己以前的房間,撲向硬邦邦的單人床。
他痛呼了聲,膝蓋好像撞了一下。
怎麼回事?這張床他睡了十幾年,從沒覺得它有這麼硬,怎麼才沒多久的時間就不習慣了?
外面的家人,他們一起吃了十幾年的飯,從沒覺得面對他們會陌生,怎麼才沒多久的時間,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了?
原來這裡真的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客廳多了新的冷氣、換了大電視、新的沙發組、新的餐桌椅,什麼都換新的了,唯一沒變的,就是他這間房間……
後天他就要去英國了,去那個他連想都沒想過會去的地方,去見那個他連看都沒看過的親奶奶,而這裡……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喀啦!門開了,走近床沿拍拍他的人,居然是阿嬌。
「媽?」光榮坐起身,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房門沒關緊,他可以聽見餐廳傳來阿爸已然酒醉的吆喝聲,跟何律師顯然也喝多了而提高音量的大嗓門;當然三個小鬼的吵鬧聲也絕對不會低於他們,但是他卻沒聽到上官的聲音……
「我知道你們後天要去英國了。」阿嬌笑著說,眼眶已經泛紅。她將手中的煙盒遞給光榮。
「以前我最討厭你跟你爸抽煙,但是我想你一定憋很久了吧!」
光榮怔怔地低下頭,看著手上的白長壽,覺得眼眶發熱。
「光榮哦,不要覺得我們好像很狠心啊!打從我們收養你,我們就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你,只是萬萬沒想到你的親生阿爸臨死前會找你,而且還交代要把你交給你的親奶奶。
「我跟你爸其實也掙扎很久,這件事你是無辜的,就算證實了你確實是郝老闆的兒子,郝家還是不知道你。但是後來我跟你阿爸也想清楚了,郝老闆這麼做也是對的,把你交給郝奶奶,絕對比交給郝家其他人安全得多。
「聽說郝奶奶雖然移民國外,但依然掌握郝家大權,郝老闆的遺囑裡雖然沒有你的名字,但郝奶奶名下的財產卻有一半是郝老闆要給你的。
「光榮,你最清楚我們家的狀況,我跟你阿爸最大的遺憾是我們沒有能力栽培你。你還這麼年輕,為了你將來好,讓你去跟你奶奶相認是最好不過的了!」
這好像是第一次,她對自己說了這麼多感性的話。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從來沒有深入的思考,但是她給了光榮最平實也最溫暖的母愛。光榮並沒有任何埋怨,他也不懂得要埋怨,現在的他,只是很感傷。
「你要記得,光榮,不管你去哪裡、不管以後變得怎樣,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我……我也永遠是你的阿母啦!」強忍的眼淚終於串串地掉,阿嬌抱著光榮嚎啕大哭。但,光榮卻沒掉眼淚。
他拍撫著母親顫抖的背,眼眶有點熱,但是沒有眼淚。他想也不需要眼淚,因為他覺得很幸福,也釋懷了。雖然這裡不再是他的家,但他知道,不管如何,這裡……總會有一個屬於他的地方。
緩緩抬起頭,他看見站在房門外望著自己的上官。光榮對他笑了,上官也回以溫柔的微笑。
光榮知道,上官會陪著他,這是上官的承諾,是上官的堅持,也是上官的任性,上官會陪著他,一定會……
經由香港轉機,飛往倫敦的航程已經超過十個小時,光榮整個人在寬大的椅背上扭動,完全顧不得頭等艙內其他貴賓不斷投射的注目。
「我坐不住啦!我腰酸、我背痛、我心肝腸胃脾腎統統痛啦!」
上官淨月依然悠哉悠哉啜著紅酒看報紙,冷冷淡淡地啟口:「坐下。」
「不要!」
「坐下!」
「不要!」
上官終於-開報紙,抬頭看著他,露出一個教人酥軟的勾魂微笑。
「法拉利的鑰匙在我手上,你要不要?」
光榮立刻蹲下身趴在他腿上低喊:「要!」
「那就乖乖坐好,回到英國之後馬上帶你去兜風。」
「嗚~~~我就知道小官官對我最好了!」光榮抱著他的腿磨贈。
雖然他裝可愛的樣子真的很可愛,但……
「起來,別再讓我看見你沒規炬的樣子。」
厚,龜毛男就是龜毛男!光榮不情願地坐回他身旁,百般無聊地瞪著眼前的液晶小螢幕,然後開始打呵欠。
「嘴巴閉上。」
光榮立刻閉上嘴,伸手去拿上官的酒來喝。
「紅酒是這樣喝的嗎?」上官真是好嚴格呀!
光榮輕瞪了他一眼,隨即舉起高腳杯,輕輕搖晃,湊近鼻尖嗅了嗅,輕啜了一口入喉,自信滿滿地回道:「法國薄酒萊新酒。」
上官淨月一笑,收起報紙看著他,開始臨時測驗。
「什麼時候喝紅酒好?」
「吃肉的時候。」
「白酒呢?」
「吃魚喝的!」
「香檳呢?」
「開派對喝的!」
「威上忌呢?」
「心情不好喝的!」
「白蘭地?」
「請客喝的!」
「伏特加?」
「裝酷的時候喝的!」
「高梁?」
「我修車師傅最愛喝的!」
「台灣啤酒?」
「我阿爸喝的——喂!」光榮斜眼瞪他。「你根本就在玩我嘛!」
「你反應很好嘛!」上官笑得多俏皮,俊朗的臉上好像寫著:我不玩你要玩。
「哼!」光榮扭過頭去不理他。
「瞧,你這不是放鬆多了。」上官笑道。
「原來你用心良苦咧!」光榮咬牙切齒地說。
「是啊,免得你看到郝奶奶嚇得說不出話來,我這兩個月辛苦的教導不就白費了。」
你有辛苦到嗎?光榮一臉狐疑地盯著他。
「你先別嚇我!你不是說郝奶奶很好相處?」
「是啊!」
可上官的笑容怎麼這樣詭異?光榮湊近他,皺成一團的小臉幾乎要貼上他。
「你覺得我有變嗎?」
「變很多呀。」
「可是我覺得我還是一樣耶!你那些什麼餐桌禮儀、宴會禮儀、話術有的沒的,我根本記不住!就說我一輩子進不了上流社會的啦!」光榮開始自暴自棄。
「誰說的。」上官伸手捧住他總是生氣蓬勃的臉蛋,笑得又寵溺又溫柔。「你有當紳士的天分呢!」
「比如說?」光榮皺著眉反問。
「比如說……你變得更會撒嬌了。」
呃~~~
「比如說……你越來越主動了。」
噗~~~
「比如說……你越來越敏感了。」
喂~~~
「比如說……你技巧越來越好了。」
哇咧~~~光榮立刻搗住他的嘴,脹紅了臉低吼:「誰問你這個啦!」
上官扯下他的手,送到唇邊細細親吻,當場又讓他面紅耳赤。
「你不會希望變成第二個上官吧。」
光榮一愣。
「所以這樣完美的紳士……只要有我一個就夠了。」上官一笑,柔聲續道:「我在吳家看到的你,就像看到我自己一樣……但,那不是光榮你了。」
呃,他是在說什麼繞口令?
「你應該是那個很真實、很可愛、很坦率的光榮,這就是你。」
他還是一臉傻樣。上官笑了,索性偷走他一個吻。
「我好喜歡這樣的光榮。」
好樣的!居然用這句話當結尾,害光榮倏地紅透了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傻愣愣地任他將自己發燙的身子環進他的胸膛裡。
但,他確實安撫了光榮的不安,光榮舒服地偎在他懷裡,終於可以安靜地合眼入睡。
童話中的城堡,大概就是長這樣子吧!
光榮仰著頭、張著嘴呆站在好似一望無際的花園庭院前,看著遙遠的那一端矗立一幢只有在旅遊生活頻道才看得到的、雄偉壯麗的文藝復興式建築,開始覺得頭昏目眩。
「走吧。」上官淨月拉著他的手踏進華麗的庭園。
「我……想……回……家……」光榮腳步蹣跚地被他拖著走,望著眼前逐漸放大的夢幻豪宅,他腳軟了……
「你已經回家了啊。」上官笑道。
「我想回我們在山上那個家……」光榮開始心跳加快。
「這也是山上的家呀!」他們一下飛機,搭上郝奶奶派來的轎車一路開往山區,回到他久違的家。上官顯得十分興奮,長途飛行沒有讓他疲倦憔悴,倒是光榮越來越慌張。
「奶奶已經在家等我們了。」上官一說完,立刻被光榮的手一扯,兩人同時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揪著臉的光榮,上官終於感染到他的緊張。
「光榮……」
「我覺得哦……現在時間還早,我在飛機上已經睡飽了,我又是第一次出國,不然……你要不要先帶我到處看一看?英國耶!我作夢都沒想到可以來英國……」
光榮故作泰然地笑道,臉部肌肉都快抽筋了。
「光榮。」上官給他一個鼓勵的笑容,馬上讓他佯裝的笑意垮了下來,換上一臉愁容。
「我不想進去嘛……」
上官淨月回過頭看了一眼精雕大門,又對著他笑。「比起我們飛了十五個小時的時間,這十步的距離,只是一瞬問而已。光榮,這是你的城堡,你不想看看嗎?」
光榮搖頭。
「真的不想?」
還是搖頭。
「連我睡了十幾年的房間都不想看?」
他一愣,癟癟嘴。他真可惡……
「你忘了嗎?」上官淨月溫柔一笑。「我會陪著你。」
是啊,他會陪著我,我在怕什麼?光榮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點頭。
上官笑著拍拍他的腦袋,俯下頭貼著他的耳朵輕語:「晚上……我帶你去看夜景……」
光榮唰地紅了耳朵,粉色的雙頰跟著染上兩朵艷紅,羞赧的笑容漾著傻氣與天真,讓人多想乘機咬上一口。
「我看到了!」突如其來一個冷沉沉的聲嗓,硬生生打斷了唯美旖旎的畫面。
上官淨月倏然回身,光榮則是退了一步,瞠大雙眼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速之客——
窈窕的身段包裹在高雅的粉色旗袍內,高衩開至大腿,展現完美的曲線,足下蹬著改良式高跟繡花鞋,纖手插腰,一手輕握繪有山水畫的絹扇微掩下巴。
歲月沒有在她絕麗的臉蛋上留下任何痕跡,只在她澄澈的鳳眸中增添了成熟睿智的光芒,美艷無瑕的她正是人類戰勝時間的證明。
如此佳人,這般氣勢,她就是——
「奶奶。」上官淨月漾開了笑,熱情地喚。
啪地一聲,她收起絹扇,聲音之響嚇得光榮跳起來。她凌厲的目光直射而來,四周氣息彷彿瞬間降溫。
「叫、麗、姊!」
上官淨月強忍著笑,乖巧地點頭。
「是,麗姊。」
她就是傳說中的郝奶奶,年過六十卻完全看不出來的上流名媛:郝美麗。
光榮完全傻眼。
只見郝奶奶突然將手中絹扇往後一丟,綻開一個燦爛又俏麗的笑容,攤開手就奔向上官的懷抱。
「我的小月兒,想死你了。」
光榮的嘴巴已經張得有鴕鳥蛋那麼大。
上官淨月顯得有些尷尬,拍拍郝奶奶的背脊乾笑道:「我回來了,也把光榮帶回來了。」
郝奶奶立刻抬起頭,瞇眼瞪著他低聲啟口:「我看到了,你剛剛調戲的那個美少年,該不會就是我那個失散多年的孫子吧?」
上官淨月只能傻笑,對於郝奶奶這種無厘頭的性格,他其實已經很習慣了。沒有人知道在英國社交界裡,八面玲瓏、手腕高段的郝美麗,私底下有這麼俏皮、人性化的一面。
這就是為什麼郝奶奶要他回去台灣待兩個月的原因,她太清楚上流社會的虛偽,所以她告訴上官,給光榮兩個月的時間讓他緩衝、接受新生活,也乘機讓他先學習一些社交常識,至於能不能在短短時間內打造一個像上官這樣完美的王子?郝奶奶是不奢求啦!
她只希望,如同她一般,至少走出去可以讓所有人眼睛一亮,至於私底下哦……那另當別論。
郝奶奶雙手還勾在上官肩上,一雙銳眸忽地掃向一旁的光榮。
光榮一愣,趕緊閉上張大的嘴。郝奶奶緩緩收回手,像只驕氣十足的孔雀一步步走近他,光榮一步步地後退,不斷嚥著因過度緊張而分泌的唾液。
「吳光榮?郝光榮?」郝奶奶瞇起眼指著他問。
這口氣充滿了試探、挑釁,甚至是不層,光榮終於停下腳步,擰起眉,挺直了身子,大聲回道:「光榮!」
是吳光榮,也是郝光榮,就是光榮!
郝奶奶雙手環胸打量他,彎彎的黛眉下時揚起,彷彿在監賞著什麼拍賣晶似的,她的視線從腳底慢慢往上,終於定在光榮那張紅紅的粉臉上,仔仔細細地,像連毛細孔都不放過地盯著他看,讓光榮渾身像長了蟲一樣不對勁。
就在光榮被她看得一把火快衝上腦門的時候,郝奶奶突然扶著額頭往後一倒,偎進了快手扶住她的上官淨月懷裡。
「好粉嫩的美少年,簡直就像我最愛看的日本偶像啊!」
啥啥啥?光榮又瞠大了眼。
似乎早知道她會這麼說的上官,只是笑著朝愣住的光榮眨眨眼,表情好像在說:這就是郝奶奶!
「小榮榮,你不叫我一聲來聽聽嗎?」
這位奶奶都是這樣親暱地叫人的嗎?上官都沒這樣叫過他呢!
但不知不覺地,光榮的緊張不見了,恢復了他的大膽與粗線條,絲毫不扭捏地朗聲回答她:「麗、姊!」
先笑出聲的是上官。他對著光榮點頭,這有力的一喊,絕對讓郝奶奶心花怒放,滿分!
果不其然,郝奶奶笑得豪邁又大方,一手托起光榮的下巴笑道:「小乖乖,看來月兒把你教得很成功啊!」
哦喔!上官淨月暗叫不妙。
「月兒是誰啊?」果然發問了。
「什麼?!你跟他相處了這麼久,不知道他叫月兒?」郝奶奶非常戲劇化地驚呼一聲。
光榮將眼光投向左顧右盼的上官。
「不就是上官嗎?」
「姓上名官哦?你不知道這是複姓嗎?」
這句話好耳熟呀!光榮第一次聽見他的名字不也這樣說過?果然是郝家出品的,說話口氣之像的。
「我知呀,他就要我叫上官就好嘛!」
「小月月,你真是的,這麼好聽的名字幹麼不講!」郝奶奶轉過頭,瞅了他一眼。
「什麼月啊?」光榮興致來了,拉著郝奶奶問。
「上官淨月,有如清風皓月,潔淨美麗。就因為上官明和米雪兒的異國淒美愛情故事,才有了小月兒的誕生,真是太感人了。」郝奶奶感動捧心,卻不知身後的上官淨月雙手環胸死瞪著憋笑憋到滿臉脹紅的光榮。
「上官……淨月……」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他追問上官的名字時,上官會惱羞成怒了!長得像白雪公主,連名字都像嬌滴滴的小仙女,難怪他不想說。
「哇哈哈哈哈哈~~~」光榮忍不住捧腹大笑。
「很好笑嗎?」上官淨月斜睨著他。
「不、不好笑……噗哈哈哈……」
「有那麼好笑嗎?」郝奶奶一臉迷糊。
「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請慢笑。」上官淨月逕自反身進屋。
呃~~~光榮這才止住笑聲,呆望著他的背影隱沒在大門後。糟糕,他生氣了!
「上官!」光榮想也沒想就追了進去,一路在他身後喊著:「我還是喜歡叫你上官嘛!或是官官呀!我覺得小官官很可愛耶!喂~~~你開門啦!」
被晾在屋外的郝奶奶一臉狐疑,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官官?小官官?剛剛光榮是這樣喊他的嗎?叫得這樣親熱呀?年輕人的「友誼」……她真是越來越難懂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