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賢坐在窗台上驚惶地看著他們。他不敢相信,他們居然袖手旁觀地看著他跳樓?!
蕭百言笑得簡直有些過分自信,他悠哉地對小賢說:
「跳啊!這裡才二樓,頂多摔斷另一條腿;而且,很不巧,樓下商店剛好有個雨篷,看起來還蠻堅固的!彈性一定不錯,你跳下去可能還會彈回來呢!」
小賢瞪大了眼,回頭往下一看,果然有個雨篷!就算沒雨篷擋著,二樓的高度的確也不至於構成生命威脅。
他忿忿地又回過頭,不可思議地盯著這名自信過人的男人。
蕭百言將藍衣拉到身後,緩緩走近了小賢。
小賢仰著頭,充滿防備地瞪著他。
這算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清楚這個人,他的確有著令人神魂顛倒的本錢,他陽剛的帥勁和藍衣的俊美全然不同,他身上散發的自信讓他宛如貴族般優雅。
小賢在他愈來愈近的時候,表情也變得僵硬。怎麼他明明笑得那麼溫柔,小賢卻覺得像是要被他吞噬了似的。
「小賢。」蕭百言一手撐在窗戶上,垂首望著他。「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在他的注視下,小賢的固執漸漸軟弱,堅持也變得無力。
「我——我愛藍衣。」他依然鼓足了勇氣叫道。
蕭百言一笑,搖了搖頭。
「不!你根本不懂愛。」
「我不需要你來教我!」
「我並不打算教你。你會受傷是個意外,可你卻把過失推到在藍衣身上,讓他愧疚,藉機和他親近。事實上,我看你跳舞就明白,你一點都不愛跳舞。對愛跳舞的人來說,腿就是生命,但是你一點也不在乎。」蕭百言平靜溫柔地對他說,卻讓小賢渾身顫慄。
「我愛跳舞……我是因為藍衣而跳舞……」
「應該說,你是因為藍衣所以才學跳舞。」蕭百言糾正他。
小賢叫道:「這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蕭百言笑道。「因為某樣東西而去做,是對那樣東西的狂熱與執著,所以可以無怨無悔;可因為某樣東西所以才做,是對那樣東西存在一總企圖心與佔有慾,因此不是發自真心。」
小賢在些混亂了,只覺得這個男人可怕,但也可敬。
他從困惑的眼神中,蕭百言明白他被他的話絆住了。他伸出手,將小賢從窗台上抱下來。
小賢一嚇,急著掙扎。「放開我!」
蕭百言將他放在床上,小賢竟已滿臉通紅。
「我要把藍衣帶走了,你要不要待在這裡隨你嘍!」蕭百言笑道,轉身牽起藍衣的手就要走。
「等等!你們不能就這樣走!」小賢跳起來叫道。
蕭百言回過頭。「想想我說的話,等你想通了,你一定會釋懷的。」
「不要!」小賢又急又氣。「哥!」
藍衣別過頭看了他一眼,連再見也沒說,便默然離開了。
小賢整個人又跌坐在床上,瞬間腦袋亂哄哄的。蕭百言的話就在他腦中迴響著,他陷入了迷惘;但奇怪的是,他生氣、他不甘心,但是……他居然不難過。
???
車子馳騁在深夜街頭,一路上,蕭百言仍是笑容滿面。
「你應該去當律師。」藍衣笑道。
「要我背那些法條我會瘋掉。」
「那你張嘴,沒人說得過你。」
「我這張嘴,可不只是用來說話喔!」蕭百言笑得邪氣,一手將他圈入了懷裡;在藍衣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就擄獲了他的唇。
藍衣掀起眼睫,看著他帶笑的眼睛。
「你的眼睛顏色變了。」蕭百言一手擁著他,寵溺地笑著。
「是嗎?」
「變成湛藍色。」
「本來就是藍色。」
「之前像深藍。」
「深到了底,就變成了黑色。」藍衣舒服地靠在他肩上,又輕聲說:「我希望我的眼睛是黑色的。」
蕭百言輕按一下他的肩頭,柔聲笑道:「你的眼睛很美。」
「我要帶我去吧裡?」藍衣抬起頭問。他們已經在市區繞好幾圈了。
「餓嗎?」
「餓!」
「覓食去!」蕭百言笑道。
藍衣猶豫了一下。「回家好不好?」
蕭百言看了他一眼,溫柔地笑了。
是該回家了,他終於承認,那是他們的家了。
「好!買些東西回家。」
結果,他們只買了一瓶香檳、兩碗泡麵,在餐桌上點起了浪漫的燭火,當佳餚般美味。
「好豐盛的晚餐!」藍衣笑個不停。
蕭百言為他倒了半杯香檳。
「有誰吃泡麵配香檳的?沒人像我們這麼享受了!」
「的確是享受!」藍衣覺得滿足。
「沒辦法!有人只會煮黑色蛋炒飯。」蕭百言逮住了機會不忘丑他。
藍衣冷笑了聲。「我煮泡麵也是一流。」
「嗯!」蕭百言作勢吃了口,立刻露出了誇張的陶醉表情。「果然好手藝!」
藍衣忍著笑瞪了他一眼。
「藍衣。」蕭百言笑著看他,眼中有溢滿了寵愛。「我覺得非常幸福。」
藍衣淡淡一笑。
這話應該由他說才是。跟他在一起,真的非常幸福,幸福到……他差點忘了來找他的目的。「百言,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什麼事?」
他看見藍衣像個孩子似的掩不住喜悅,他十分感動自己能成為他分享喜悅的第一個人,也許也是唯一的一個人。
藍衣放下筷子,整個人傾向前,連那雙夢幻般的藍色眼睛都像是要激盪起來。
「我加入一個舞團了!」
蕭百言笑了,只是他必須裝作毫不知情。藍衣若知道,是他動用了人情關係,他絕不會領這份情的。
「什麼舞團?」
「袖揚舞團,有沒有聽過?」
「當然!恭喜你!」他舉杯邀他。
藍衣笑得得意。
「雖然只是實習生,但我有把握!下個月底的爵士祭我一定會上台!」
「那個舞台是屬於你的。」兩人的酒杯相碰。
「我迫不及待想告訴你!」藍衣深深地望他。
「我感覺到了。」
「百言……我覺得非常幸福!」他出自肺腑之言,令蕭百言十分感動。
「我愛你!藍衣。」他的眼神溫柔而深情,幾乎要融化了他。
藍衣微怔,他是那樣各於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他能表達的,永遠只是……
「我要跟你在一起。」
「沒有別的了嗎?」蕭百言不是要逼他說,他只是想成為藍衣第一個說出口的愛人;儘管他已經是了,但他還是貪心得想聽他親口說出。
「有,在這裡。」藍衣按著自己的心口。
「你真的不願意說?」蕭百言一笑,輕輕搖頭。
藍衣看著他。他站起來走向他,彎下身親吻了他的嘴唇,他藍色的眼睛一如天海般溫柔多情。
「有一天我會說的。」
蕭百言伸手抱住了他,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你不說,可我都明白。」
「你那麼聰明,你一定會明白。」藍衣靠在他肩上,感受著從未有過的平靜。
原來,平淡也是一種幸福。他被很多人抱過、愛過,可都不曾像他的手臂那樣溫暖。這樣被他暖暖擁著,他彷彿已得到了全世界。
「我有點擔心……」
藍衣抬起頭來看他。「擔心什麼?」
「宋遠。他可不像小賢只是個小孩,搞不清楚狀況。他以前的情人搶走了他現在的情人,他哪嚥得下這口氣。」
「我不怕!」藍衣冷哼了聲。
「是沒什麼好怕的。」蕭百言笑道。「只是,不知道他會怎麼做。」
「他能怎麼做?!我又沒簽賣身契……」藍衣突然一頓,整個人陷入了恍惚。
「藍衣?」蕭百言關切地看著他。
藍衣看著他,眼中有不妥協的傲氣和些許不安的沮喪。
「我跟墮落之城有合約……」
蕭百言料想得到。像藍衣這樣的搖錢樹,宋遠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多久?」
「一年。」藍衣想了一下。「大概還有一個月時間吧。」
蕭百言柔聲一笑,將他抱緊了點。
「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藍衣是很想放心,尤其他的聲音充滿了令人心安的力量;雖然,他並不瞭解這類的問題,但他知道,這剩餘三十天,可能會成為麻煩。
可就算是麻煩,蕭百言也會設法擺平它;為了藍衣,他什麼都可以豁出去!
???
正式踏入袖揚舞團的練習室,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冷漠眼光,和以往眾星拱月的情景完全不同,但藍衣不在意。
藍衣一個人在角落坐下,自己做暖身。有些人還皺著眉直往他瞧,眾人的表情千變萬化;不僅是因為他美麗、高傲、陌生,最主要的,是袖揚舞團為何莫名出現一個生面孔。
但是沒人敢靠他一探究竟,大家都在等於海國出現主動解釋這一切。
約莫十分鐘,於海國進來了。他似乎很高興看到藍衣來報到,眾人一陣竊竊私語,驚愕的看見老師主動跟藍衣打招呼,並向大家宣佈——
「各位同學!他是新來的見習生,叫做藍衣。大家以後都是同學,要好好相處。」
於海國拍拍手,一分鐘也不浪費地指導眾人各就各位開始基本動作。
「離爵士祭還有四十天,我們已經爭取到開場的表演,舞也編好了;現在只剩最後音樂的編排和人員的搭配。大家跳慣了現代舞和民族舞,要跳好爵士舞應該沒問題!」
說完,於海國開始放音樂,基本動作簡單利落,但單一動作重複五分鐘的音樂,跳來也十分吃力;而這些學生早習以為常,基本動作已練習得和呼吸一樣輕鬆自然。每跳完一個基本動作,就有三十秒喘氣的機會;這樣持續了十幾個動作,終於得到了二十分鐘休息的時間。
於海國走到藍衣身邊,臉上表情十分滿意。
「你學得很快。」
都是些重複的動作。」藍衣調整自己的呼吸。
他並不特別覺得累,之前在「墮落之城」,他一天至少練舞四個小時以上。
「可卻是很重要的基本動作,你可要牢牢記得!」
藍衣點點頭。
他不在乎別的同學如何看他,在這裡,他願意放下身段重新學習,他知道自己可以跳得比任何人都好。他曾經欠缺的感情,他現在有了,而且很豐富;所以他有無比的自信,讓他的舞跳得更有生命、更有活力。他會積極爭取上台的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從見習生升格為正式學員。
???
宋遠驚愕地從監視器上看見蕭百言一人來到「墮落之城」,從畫面上,蕭百言正和一名服務生交談。
自從藍衣離開「墮落之城」,很明顯的,這裡的生意就大不如前,今天又是非假日,店裡更是顯得冷清。
侍者面露為難神色,可蕭百言的說話技巧高明,侍者招架不住,只好打內線電話到宋遠辦公室。
「老闆請你上去。」
「謝謝!」
「請跟我來!」
宋遠十分不願和蕭百言單獨會面,除了因為自己過去犯下的錯,現在再加上藍衣,彼此間的關係更糟;可不管再怎麼說,宋遠還是心虛。
他會答應跟他面談,是他想知道,他可以為了藍衣做到什麼地步?當年,他可以為自己放棄做一個富家少爺,遠離家門,那今天呢?他可以為了藍衣放棄什麼?
如今,明亮華麗的辦公室內只有他們兩人。他還是那樣瀟灑自若,宋遠不禁感慨——其實,他對他還是有情的,所以才會愧疚不安吧!
「你是為了藍衣來的吧?」
「藍衣的合約還有一個月期限,你打算怎麼做?」蕭百言也不∴攏直接進入主題。
「是你會怎麼做?」宋遠反問他。
蕭百言輕聲一笑。「撕了它。」
宋遠皺起眉來。
「你如果真的愛他,就應該放他自由,而不是綁住他的翅膀;就算他在你身邊,心也永遠不會是你的,你應該最清楚這點。你和藍衣認識那麼久,卻從來不瞭解他。」
「如果是你,你難道做得到?!」宋遠叫道。
蕭百言仍是笑著,宋遠一向最恨他那樣自信的笑容,彷彿他什麼都不在乎,他什麼都有把握,而偏偏幸運之神總是站在他那邊。
「對於我真心愛的人,我當然做得到。」
他的從容、他的氣魄,都讓宋遠為之一愣。
「所以,當藍衣選擇小賢的時候,我沒有找他;如果那是他要的,我願意成全他,讓他自由;如同你當年棄我而去,我也不曾追究一樣。我不會把不愛我的人強留下來,因為這樣子,彼此都痛苦。」
宋遠渾身發抖,他別過頭去叫道:「別把你我之間的事跟藍衣混為一談!」
「我沒有。」蕭百言堅定地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口口聲聲說你有多愛藍衣,但卻不甘心放他自由;甚至還想採取法律途徑對付他。這種愛,根本和狗屎一樣!」
宋遠猛地回頭瞪大了眼。
他是打算告藍衣違約,用最極端的方式逼藍衣回到自己身邊。可他沒想到,連這點也會被蕭百言識破,他忘了,蕭百言比誰都還瞭解他;而他呢?卻誰都不瞭解,誰也抓不住。
「你知不知道,失去藍衣我很痛苦!」宋遠揪緊了胸口衣領低吼。
蕭百言冷冷地看著他,他深沉的黑眸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冷漠,極度陌生的冷漠。
「如果你以現在的心情去回想我當時的心情,你會知道我曾經對你很認真。」
「我知道是我背叛了你,你不要再說了!」宋遠一吼。
「我要說,否則你永遠不懂。等你遇到一個讓你心動的人,你還是會犯一樣的錯。不管是誰,最後都會離開你;而我,並不希望你孤獨一輩子。」
宋遠錯愕地張大了眼看他,蕭百言的笑容不一樣了,那笑容溫柔而迷人,猶如對著一個「朋友」說話。
「為什麼你願意這樣對我?」宋遠顫抖地說。
「因為我現在很幸福,所以我要你放過藍衣。沒有他,你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宋遠內心掙扎不已,他仍是不甘心,所以不願意放手。
「如果你堅持要告藍衣……」蕭百言掏出了一本支票簿,扔在辦公桌上。「違約金多少,我現在就可以給你。」
宋遠一愣,而蕭百言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付不起的,那足以讓你破產。」
「反正我財產也沒多少。你忘了,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早被趕出那個有錢的家了?」
「既然這樣,你還是願意為了他傾其所有?」宋遠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他知道,他絕對會這麼做。
蕭百言聳聳肩,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頂多車子賣了、房子抵押給你,也省得我還要繳貸款。」
「藍衣值得嗎?」
蕭百言輕揚起唇角,那抹不羈的淺笑令他看起來既危險又充滿了魅力。
「你認為不值得?」
宋遠一時語塞。
他一向以金錢來衡量愛情,藍衣的價值卻非金錢可以比擬;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這樣的犧牲。
兩人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蕭百言耐心地等,等他自己內心的掙扎矛盾,等他低頭……
終於,宋遠歎了口氣,表情十分沮喪。
「我並不缺那個錢……」宋遠老實說了。「這家店最大的幕後老闆是那個英國人,是他完成了我的夢想。」
「他一定很愛你。」
宋遠苦笑了聲。「我想是吧!」他又一聲輕歎。「我不想讓藍衣恨我……」
蕭百言望著他,像在安慰他失落的心。
「他不會。」
「我是個自私的人。」
「面對愛情誰不自私。」
「不!我根本不懂愛情。在英國,他們並不排斥同性戀,但我的野心十足,我堅持要回台灣,建立起這個墮落之城的王國,自力更生;但事實上,我似乎糟蹋了這樣的愛情。我根本不懂,不瞭解,愛男人其實和愛女人一樣,不該只追求外貌和金錢物質,而是那可心……我不懂的心……」宋遠有了一番領悟。
「任何愛情都一樣。只說愛情太狹隘,其實只要是感情,就必須用心;只要珍惜,就會偉大。」
宋遠看著他笑了。
「我想,我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就是離開了你。」
「這是注定的。」蕭百言笑得輕鬆。
「我應該請你喝一杯酒。」
「把你最好的酒拿出來吧!」
???
藍衣一直練到很晚才回家,一打開門,他就被圈入一個寬闊的胸膛。
「百言!」他掙扎著叫道。「你中彩券啦?這麼興奮!」
「比中彩券還興奮!」藍衣笑嘻嘻地抱著他。
藍衣一手貼住他湊過來的嘴唇,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先讓我洗個澡好嗎?」
「那有什麼問題!我去幫你放熱水,然後穿上性感小褲褲在床上等你!」蕭百言飛也似的溜掉。
藍衣笑了出來,渾身的疲憊全被他的調皮趕走了。那一瞬間,似乎全世界的幸福都教他擁有了;雖然他們的愛情,得不到世人祝福的認同;雖然他們不會有子孫滿堂的未來,但這樣的幸福,卻遠比那些「正常戀愛」、「正常婚姻」,依照一切「正常法則」卻衍生出不計其數的家庭悲劇來得珍貴千倍。
那一瞬間,藍衣真的想抓住他的手,對他說出:「我愛你……」
兩人迫不及待的恩愛纏綿,奔放繾綣的熱情,在這初冬的夜裡顯得格外溫暖;這個世界上太多的批評都與他們無關。愛情,本來就無遠弗屆。
「你還是沒說你為什麼這麼開心?」藍衣看著他坐起身,愉快地點了一根煙。
蕭百言的俊臉被煙霧籠罩著,他伸手從西裝外套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他。
藍衣一愣……是他和「墮落之城」的合約。
「你……」藍衣抬起頭張大了眼。「你用什麼代價換回來的?」
「唉!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只能犧牲我寶貴的身體……」
話還說說完,藍衣的拳頭就揮了過來。還好他閃得快。
「說實話!」藍衣瞪眼道。
蕭百言一臉無辜。
「是實話啊!我陪他喝酒解悶,偶爾出借我的肩膀讓他痛哭發洩,的確是犧牲了我的身體啊!」
「你……」有時他真是氣死他的油嘴滑舌了!
藍衣皺眉看著手上的契約書,難以置信地說:「我真不敢相信他會願意就這樣放過我……」「你忘了我是靠嘴吃飯的嗎?別的不行,談判我可是天下無敵!」蕭百言笑著擁住了他。
藍衣別過頭,鼻尖與他相碰。
「你什麼都行,樣樣都天下無敵!」
「你這樣說我會得意忘形的!」蕭百言飛快地吻了他一下。
「反正你本來就很臭屁!」
「臭屁?」蕭百言誇張地往旁一倒,哀嚎地說:「我那麼誠懇正直的人,你居然說我臭屁?我心碎了。」
藍衣大概跟他一起久了,也和他一樣調皮了。
「心碎?要不要幫你撿一撿?」
倏地,蕭百言又坐了起來,一副可憐兮兮樣。
「藍衣,你真殘忍!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居然半點獎勵也沒有。」
「我本來就無情。」藍衣一點也不理會他的苦肉計,只顧著盯著合約。
蕭百言當然只是在跟他開玩笑,為他付出再多,他都不會要求他回報什麼。
「你打算怎麼做呢?」
藍衣看了他一眼,拿起床頭的打火機,點燃紙張一角,火花迅速蔓延……他看著它逐漸被燒燬殆盡,最後只剩下一團焦黑和一縷輕煙。藍衣別過頭與他四目相對。
「謝謝你!百言。」
蕭百言笑了,他知道他可以得到他的獎勵;但他卻沒料到,藍衣對他說了比任何一句獎勵都來得珍貴的話——
「我愛你……」
他說出了口,他吻住了他,不只是因為他拿回了這張合約;其實在更早更早之前,他就想對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