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將——抱起,置放在床上,襯著大床,她看來更形嬌小。
將她捧在手心,她荏弱的外貌會讓人想多花點心思去珍愛,而她靈巧的心思又讓人不得不折服她的聰慧,她渾身上下都籠罩著神秘,但舉止之間的光明坦率卻又是明亮不已,他在她身上找到矛盾的氣質,不禁想層層剝繭,找到最原始、最真實的她。
室內幽幽昏暗,只有黃昏還殘留的光影帶著炫爛繽紛的色彩從落地窗裡投射進來,落在水藍大床上,也落在——嫩細如雪的肌膚上,五彩斑斑的織成妖異的美。
她徜徉在光澤中,與他精瘦結實的身體一同讓色彩包圍,望著他幽黑的眼眸中有她的美麗,她柔柔的笑了。
他深吸了口氣,心漏跳了一拍,震懾於她的美麗,即使看了她一千、一萬遍,即使在心中一再重復溫習她的絕世容顏,卻怎麼也膩不了,不僅僅是迷戀上她的美,更迷醉於她散發出的氣質。
吻上她的唇,他忘情的開口,「——,你好美。」
她粉嫩的頰染上兩朵紅暈,嬌羞的小女兒神態更添幾分嫵媚,這一刻她選擇用沉默來回應並傳達她的深情,只因此時早已無聲勝有聲。
他的吻細細碎碎落遍她一身,她感覺好熱,情欲的火似要將她燒成灰燼,她的手緩緩撫著他結實的胸肌,生澀的動作就要摧毀他所有的自制力,帶著強自壓抑的溫柔挑逗她敏感的耳垂,渾身起了戰栗,她輕輕自喉頭逸出曼妙的吟哦聲。
周遭仿佛都化成了真空,他們身處無重力世界,全身的細胞都輕飄飄的似要飛起。
這樣美妙的感覺恍若置身天堂,他渾身上下的活力都似脫韁野馬,再也難管束,吻著她渾圓堅挺的雪白,他渴求道:「——,我想要你。」
她讓自己的身子貼上他的,未經人事,她不知該如何回應,然她眸子裡與他同樣的熱情卻將她心裡所想要的告訴了他。
這樣的應允,對他而言,無異是條通往天堂的路,這樣的解放,將他們兩人一同深深包圍在感動中。
世界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愛情的美好,在身心結合的那一刻,奏起一曲鏘鏗的交響樂。
一直知道她的發絲是柔細的,但此刻她躺在身邊,他用手指頭慢慢把玩著,更覺這樣的觸感舒適,手指才撩起,發就從指縫間滑落,像陣捉不住的清風,有著不著痕跡的滑順。
「你好香。」連發間飄逸而出的都是她慣有的櫻花香,與她身體的香氣一模一樣。
她輕輕翻了個身,背抵著他的胸,雖然早有預感,但激情還是來得太倉卒了,她還沒學會怎麼去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害羞了?」他取笑她,心裡卻開心她處子的純真反應。
「誰像你臉皮那麼厚了,盡占人家便宜。」討厭,得了便宜還賣乖,明知她害羞,卻還要這般取笑她。
「不然這樣好了,換你來占我便宜。」他嘻嘻笑道,快樂直達雲霄。
「想的美。」男人喔。
從落地窗外看去,才發覺夜幕已然降臨,星光閃閃輝映人間的光,全都收納入她美麗的眸底,他不看外頭的夜色,只專心看她的眼,她眸底散發出來的輝煌更勝夜的美。
「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收回了視線,對上他熾烈的目光,同方才兩顆焚燒的火球未燒盡,仍等著烈火再次燎原,方才激情的畫面還在腦中盤旋,怎麼也褪不去,她羞赧的闔起眼,讓長長如羽扇的眼睫為她遮去還在發熱的嬌艷。
這美麗的小女人他棄不去,情緣相纏,他想與她廝守終生。
「答應我好嗎?」話起的沒頭沒尾,但她明白他的意思,自始至終,他都對她無所求,唯有這事,總讓他放在心中怎麼也擱不下。
萬千柔情讓她只有輕歎,答是也不是,答不是……想都不需想,他不會願意接受這答案的。
索性將臉埋在他胸膛,當只鴕鳥吧。
「——,答應我。」他捧起她的臉,才不想就這麼了事。
「睡著了。」她緊閉著眼,他的氣息離得她好近好近,她的腦袋有些失去作用了。
「睡著了嗎?」他的歎息靠得更近了,唇瓣在她柔軟的唇上肆虐而過,用著性感沙啞的聲音,再一次問:「真的睡著了嗎?」
「嗯,睡著了。」但怎麼渾身上下都有急欲奔放的細胞在蠢蠢欲動。
「這樣呢?還是睡著了?」他笑,舌尖靈巧的鑽進她微啟的口中,大肆汲取她的芳甜。
她嚶嚀一聲,熱切的回應他的挑逗,隨著他共舞起春風。
「醒了?」捨不得就這麼離開她的唇,她好甜啊。
「。」怎麼她變笨了,任由他擺弄?無奈的睜開眼,她盯著他歎息。
「我要你的親口承諾。」沒安全感的不一定是女人,男人也是需要說出口的保證。
換成在之前,她一定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給予任何承諾,但經過方才一場親密,很多事都變了樣,她無法再只以自己為中心,她愛他,願為他著想,所以兩相計較,為難了她。
「好吧,我答應你。」看到他充滿期待的模樣,她終於還是無法硬下心腸,她的一顆心已隨著他轉,別說是基於他好心的請求,就算是要隨著他上天下地她都無怨尤。
愛人的心太濃,遠遠超過一份責任的肩負,對佟百梅雖有歉,但她願意以其他方式彌補。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在她心中的天秤上,愛他重過一切,她不後悔將自己交給了他,連人、連心一點都不留,她只盼他也能真心的待她,一如她完全的交付。
愛情裡,不需要太多猜忌,兩心相屬,他們給了彼此最真的承諾,用真心換真心,為相愛畫上一個完美的圓。
得到她的應允,他懸宕在心中的大石總算安然落地,外頭天已黑了,他突然憶起她可還沒吃晚餐,「餓了嗎?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宵夜?」
他不提她還真忘了,但激情過後,她的體力已消耗殆盡,現在她只覺得好累、好倦,「可是我好想睡喔。」聲音裡摻雜了濃濃倦意。
「那你睡一下,我去買回來。」他笑著歎息,願意花一生的時間這麼眷寵她。
她軟軟的嗯了聲,翻個身已沉入夢中——
的甜夢才正酣然,就叫門外的——聲驚醒,異於常人的敏銳總讓她對細碎聲響特別敏感,雖然門外凌亂的腳步聲故意放輕了,說話聲也刻意壓低了,但她還是聽見了動靜。
她迅速坐起,將床邊的衣服往身上套,心頭的陰影逐漸擴大,一種前所未有新生的恐懼將她籠罩住。
心像被重物擊中,痛得連胃都抽筋了,空氣變得好稀薄,她暈眩得想吐。
深吸了口氣,平復不整的心律,她相信葉南-,她相信他。
靜坐在床上,像只待宰的羔羊,此時心湖的波濤已然平息,她明明有許多方法可以讓她現在就消失在這房裡,但她卻一反常態的睜大眼,直勾勾的盯著大門看。
這是場賭博游戲,床上的血跡斑斑是賭注,而她的心更是她孤注一擲的賭本,若……
大門開了,瞬間湧入近百余人,徐振傑見到她坐在床上,忍不住洋洋得意的笑了。就說嘛,惡人終有束手就縛的一天,而他,等著升官發財吧。
血色迅速自——臉上褪盡。葉南-,辜負了她的信任。
「這一回你別想再逃了。」徐振傑大聲的說,勝利的人不止走路有風,連說話都可以比別人大聲。
「歡迎光臨,要茶還是咖啡?」逃?何必急於一時,在心碎成片的那一刻起,她已無力再去爭奪什麼,但,不甘心啊……
武裝起了哀莫,她笑笑以對,這等陣仗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了不起。
「你坐好,不要輕舉妄動。」不是沒見識過她的伎倆,這次他可小心了。
「好吧,那就不動,乖乖等你過來幫我拷手銬,如何?」她坐在床沿,優雅的交疊起雙腿,她的腿本來就修長美麗,而現在更只穿著了一件小內褲,那份性感撩人自然不在話下,一群人看了那雙雪白柔細的美腿,鼻血差點沒噴出來。
「你、你、你……」徐振傑吞了口口水,勉強壓下心中那股不爭氣的騷動,口齒不清的說:「不要再動了。」否則他那一票軍心,鐵定全都瓦解在此,甘心讓美人逃去。
「好吧,不動就不動。」她挑了眉,笑盈盈相對。
「不對,快去將褲子穿上。」雖說非禮勿視,但春光無限,實在誘人,僅是這幾句話也說得面紅耳赤,心跳加快。
「那我可以站起來嗎?」她唇在笑,眼底卻隱藏著濃濃的淚意。「還是你要過來為我服務?」
她刻意挑逗的話才出了口,室內登時響起好大一片抽氣聲,聽得出來每個人都想舉手自願為她服務的。
「你廢話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自己穿上。」徐振傑仍故作鎮靜,但天知道再這麼看下去,他的欲望想遮掩都沒處隱藏。
「好吧,那我只好自己來了。」她作勢就要將上衣脫去,露出了迷人可愛的纖纖細腰,更上頭的春色更是介於若隱若現間。
「住手,你你你不要再脫了。」可惡,真有損他男人的自尊,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處就在這。
「為什麼?我總要換件比較可以見人的上衣呀,否則就這麼隨你回警局去我可不要。」她故作天真。
「你拿了衣服去廁所換。」他的頭好痛,誰來救救他,但她真的不只臉蛋美,連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雖然知道不應該,但當生理戰勝理智時,他也只能無言以對。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輕快轉身,在眾人面前進了位於屋子中間的浴室,並在裡頭輕快的哼起歌來。
她的聲音向來好聽,不嬌媚入骨、不甜膩黏人,帶著些許的沙啞,卻可以直透人心底,揪了心裡最敏感的那根神經,一群警員在外頭聽著她輕柔的嗓音,忍不住就是一番陶醉。
一直到聲音變得裊裊,更似是自己的幻想時,徐振傑才率先清醒過來,裡頭的人更衣太久。有鬼!他馬上彈跳而起,沖過去拍打浴室的門,但,顯然已太遲了,回應他的是一室寂靜。
一夥人硬是將浴室的門撞開,裡頭空空如也。
徐振傑的懊惱化成熊熊火焰,熾烈再熾烈,不信她真能這樣平空消失,他幾乎將整間浴室翻了又拆、拆了又翻,但她真的就如同化成了一縷輕煙,沒了。
來時是自信滿滿而來,走時卻是戰敗軍團步履蹣跚,徐振傑不得不認了,佟——果真是他命裡的死敵,老讓他灰頭土臉,幾乎要懷疑自己生存意義的冤家。
他滿腔斗志化成土,在地上踐踏而過,渾然不覺來的隊伍人數多了一人。
其實——一直沒離開那間浴室,只是浴室四壁是用特殊材質建成,四面壁卻有八面牆,誰也想不到有個隱藏的空間就在牆面間,而且其中有許多易容裝備,她進去更衣,也順便將自己隱身壁中,即使徐振傑發現苗頭不對,又哪猜測得出她只是巧妙的利用空間感?
隨後,趁著兵荒馬亂之際,變裝的她跟著大夥撤退,然後悄悄的脫了隊。
在櫻花樹夾道的河畔,她仰望著自己的住處,無端一陣苦澀入了眼。好想哭啊……
她是這麼的相信他,甚至不後悔將最清白純真的自己交給了他,但,他回以的卻是最椎心刺骨的背叛,在將她帶入天堂的那一刻,也為她准備了煉獄的苦痛。
這樣分明的感覺,扯得她情緒要崩潰,但她卻強忍住所有的感覺,讓一顆心回到平靜,她向來不崇尚以德報怨,這筆帳她馬上會討回的。
只是,交付出的真心,又該找誰討去?
「戲春」是她原先即預定要下手的作品,雖然預告已過了期,但那又何妨,她仍是照取不誤,反正又沒哪條法律規定當小偷的要守信,這個年頭,信用?哼,不過是個屁。
所以就算她曾答應他不再偷竊那又如何?是他先違背答應過她的話,將她給賣了。
平靜只是一種偽裝,波濤洶湧被隱藏在乎靜的海面下,她以為自己夠堅強,卻在邁開的每一個步伐中,嘗到什麼叫入了骨的痛。
葉南-帶著廣東粥回到——的住處,開心期待的打開大門,以為她會像翩翩飛舞的彩蝶投入他懷中,但撲向他的卻是一陣冷風。
那個小懶蟲肯定還在睡,真是的,他都順路去辦妥了些事情,她卻還在睡,帶著既無奈又好笑的情緒,他來到床邊。
床是空的。
他深吸了口氣,不理會腦中傳來的警告,她只是外出了、她只是外出了,他在心中反覆的告訴自己,不讓自己有任何負面的反應,任何一種負面的情緒對她都是不公平的宣告,因為她曾親口承諾過,所以他毫無置疑的相信她。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他坐在床沿如一尊化石,堅持自己的信任是對的,堅持她會在下一秒鍾出現,堅持她會信守承諾。
然而,就在天將明時,天空翻黑成白,外頭還有些迷蒙,但陽光卻已自雲端間急欲探頭,夏天,天空亮得早,他已呆坐了一夜,若不是手機突然響了,他還會繼續曾有的堅持。
冷淡的應了幾句,掛了手機後,他走到窗前點起了煙,平靜的吞雲吐霧,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只是,人類畢竟是感情動物,終於他還是如同負傷的野獸,狂喊出聲,手握成拳,捶向窗邊的牆,他感覺不到手骨的痛,因為心痛早已麻痺了感官所有的知覺。
她背信!她背信!她背信!
這個念頭仿佛一頭嗜血的怪物,啃蝕掉他的心,也一並毀了對她的愛。
他掏心掏肺的愛她,只要她說出口的,他都願意無條件的相信,但瞧瞧她是怎麼回應他的信任,她踐踏他的心,辜負他的情。
懷裡恩愛的激情余溫還未褪去,冷酷的冰寒就迫不及待的要投靠他的懷抱,這樣的曲折變化太大,他卻沒有說不的權利。
一通電話,只簡單扼要的告訴他「戲春」已失,同時也不留情的將他推入水深火熱之中。
一室依然飄著幽香,是她慣有的氣味,只是此刻聞來卻只覺得刺鼻,恨不能消滅這氣息,也一並抹去她在懷裡烙印下的體溫。
什麼叫景物依舊,人事全非,此時,是最好的寫照。
恨呀!如何能不恨,心頭復雜的情緒全都歸於一個恨字——
自從將「戲春」交給佟百梅後,也在佟家大宅中住了下來。
出乎意料的,佟百梅並未將那幅畫毀之而後快,而是將畫作與之前她替她偷來的東西都放在一間收藏室中,然後有空時就到那裡晃晃,只是每每晃出來,都可以明顯的看到她的幽怨之氣?
換作其他時候,——或許會訕笑她的無聊,何必留著這些徒增自己火氣的東西,眼不見為淨,不如不看還心靈一個平靜。
但現在的——卻無力去招惹這些,反倒也喜歡到收藏室去,她從來也沒將這些東西看進眼裡,只是純粹無聊想打發時間,腦裡大多數浮現而出的念頭是想問他為什麼?
但在走出收藏室後,她就消極的將這樣的念頭隱藏起來,又何必問,為自己多增加些羞辱罷了,他的舉止已表現得這麼明顯,聰明如她,怎麼可以還看不破這紅塵情關呢?
歎息出了口,無意回收。
「不值得的。」佟百梅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冷冷的說——
不需去問她怎麼會知道,畢竟她從來無意隱瞞任何人,何況佟百梅向來注意她的生活動向。
「嗯。」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只是一個無意義的回應。
「男人不止喜新厭舊,還不懂什麼叫永遠,抱在懷裡都是好的,離了懷抱,愛人也可以變成仇人。」佟百梅似有無限感慨。
她或許只是順口說出,但聽在——耳裡卻是聲聲捶心的重擊。離了懷抱,情人也可以變成仇人,好悲哀呀,不要這樣行不行?
「不相信?去問他呀,他是否將你放在心底,是否凡事都將你放在第一位,是否真的可以對你的過往既往不究,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為了他難過成這個樣子,失了自己的格。」佟百梅歎了口氣,轉身而去。
她的情愛也是輸得一塌胡塗,為了一場情愛輸了所有的自尊,她不想看到——也同她一樣這麼悲哀,口頭可以不承認,但她心底卻不知不覺對她付出關懷。
是這樣嗎?——低頭自問。
答案是無解,她卻不想就此蒙混而過,她會問清楚,在下次見面時,她要向他討回公道,跟他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