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錦瑟無精打彩地坐在花園中,漫天飛舞的蝴蝶和亮晃晃的太陽都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度日如年啊!如果心靈無處可寄托,多做些活兒還可分散些注意力,偏偏在凌冠軒的一聲令下,誰還敢給她工作。因此除了坐在此地空發呆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她無神地注視著前方,歡樂與笑聲似與她隔絕多時。打從凌冠軒離開她的房間開始,已經半個多月,兩人當真連個招呼都不打。 她輕喝一聲,該說他寡情嗎?還是自己將心門關上,不容人親近? 不遠處傳來承平公主天真爛漫的嬌笑聲,恰如荒漠中的清流,沁人心神。隔著一從矮樹,她在腦海中清晰地描繪出承平公主幸福的模樣,她原本該感到欣慰的,卻沒來由得在心湖探處漾起陣陣的疼痛。 是嫉妒嗎?明明該高興冠軒終究想通了,為什麼兩頰傳來濕濕的感覺,令她克痛至極。 她不想怨天允人,上天早巳注定了兩人間的差異,想彌補——太難! 「少夫人,少夫人!」 小茹輕快的聲音靠近,她忙擦去淚水,如往常般綻開微笑, 「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了好久。」 「小茹,你別再叫我少夫人了。」她糾正小茹,「叫我錦瑟就可以。」 「那怎麼行,要是教旁人聽見,我豈不是糟糕:」小茹不依。 她幽幽地歎口氣。「沒關係,反正我很快就會跟凌家沒關係了。」 「少大人,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沒事。」頓錦瑟搖搖頭,趕緊移轉話題。「你找我有事嗎?」 「唉,瞧我這個豬腦袋,差點忘了,是少爺硬我來找人的,他請你到前廳。」暗暗吐舌,小茹敲敲自己的頭。 「他要見我?」 「當然。」小茹的語調中滿是欣羨之情,眼睛裡懷著少女思春的心情,「少夫人真幸福,分開這麼多年,少爺還是忘不了你。 當初我們被趕到城東時,我還很生氣,你對他那麼好,打小就照顧他,沒想到他居然棄你於不顧。結果少爺回來沒多久就去接你,啊,我就知道少爺不是沒良心的人,真是太美好了!要是我能讓這麼俊美的男子看上,一定會很幸福的。」 聽著小茹連申的宣言,顏錦瑟只能苦笑著,是呵,冠軒是她費盡心思照顧的孩子,而年紀的差距終究逼她只能將他當成弟弟行待。 「少夫人,你說是不是?」見她恍然出神,小茹忙叫喚道。 顏綿瑟揚起唇角,「走吧,讓他久等可不好。」 - 「我就說少爺和少夫人的感情好,他看你的眼神,嘖嘖,我光想到都會臉紅。哼,大家還說少爺喜歡的其實是承平公主。 依找看,公主漂亮是漂亮,難免比較驕縱,還是少夫人的溫柔比較好。」 小茹邊走邊說話,沒注意到走在前方的顏錦瑟腳步踉蹌,「少夫人,你倒是說說話呀!」 「我只求你一件事——別別再叫我少大人了。」 + + + 顏錦瑟跨人大廳中,承受所有目光,不禁有些納悶。 「你找我?」對著唯一冷漠的男子,她輕輕地問。 承平公主高興地拉著她的手,獻寶似地指著廳上的陌生人,「錦瑟姊姊,你看,他是誰?」 順著承平公主的視線望去,她見到一個昂然挺立的男子,有張端正的面容,豎抿的唇象徵堅毅,凝視著她的目光中閃著熱切,渾身散發出的光彩,是個成熟男子的魅力。 他?顏錦瑟微蹙秀眉,在腦海中搜索記憶。很畫善的男人,可……在哪兒見過? 「錦瑟姊姊,你忘了嗎?」承平公主發出失望的聲音。 她歉然地搖搖頭,「我真的想不起會見過這位公子。」, 「怎麼會忘呢,你一定要想起來。」承平公主固執地說。 打從這位公子入門告知來意之所,她就暗自為錦瑟姊姊高興。前些日子錦瑟姊姊還曾因提到心上人而傷心落淚,加上多年來雲英未嫁,等的該是這位偉岸的男子吧! 看眼前的壁人成雙,她可是打從心底高興。 顏錦瑟求救的眼睛轉向凌冠軒,但他卻只是露出莫測高深的笑容,毫無插手之意。 她急了,實在想不起這位陌生男子是誰,「對不起,我……」 「哎呀,你怎麼可以把他忘記?!」承平公主急得直跳腳,「冠軒,連你也不記得嗎?」 「承平說他對你是很重要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凌冠軒嘲諷的語氣刺入顏錦瑟的心。 他是在指責她的不貞嗎? 嫁到凌家多年,守著空蕩蕩的閨房,她不曾愧對凌家一分一毫.為什麼他的表現竟是不相信。顏錦瑟的眼睛一熱,泛在心頭的味道除了痛楚之外,再也無陝感覺其他。 「這些年我沒有外出,所以眼拙了。這位公子,很抱歉,我並不識得你……」 「錦瑟,是我,你的程大哥。」程正禹出聲打斷她的話,他看著她由不敢置信地捂著口,比為驚奇的喜悅,一掃額前的陰霾,紅紅的臉蛋,發亮的雙眸,像極當年美得令他發狂的嬌羞少女。 她沒變!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程正禹的心就不自覺的怦然,像當年般的心動不已。 他的笑容喚起她的記憶,程大哥的溫和未減,只是原本黝黑的膚色變得較白,高大的身形更加挺拔。 「程大哥,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顏錦瑟激動地捉著他的手,「聽說你離鄉多年,沒想到咱們還有見面的一天。」 「錦瑟!」程正禹仔細地端詳令他離鄉背井的女子,再一次為自己當時無力感到悔恨。 八年了,她的臉蛋更顯消瘦,看來她在凌家似乎未曾受到良好的待遇。 「這些年,你……還好嗎?」程正禹問得有些遲疑。 「我很好。」久遠的關心令顏錦瑟哽咽,「你呢?」 忘了有多久沒有人對她噓寒問暖,所有的委屈全必須往肚裡吞不說,還得裝出堅強的模樣。她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怕的是—旦堅強潰了堤,就再也無力支撐自己。 此刻,她頭一回有遇到親人的幸福感。 「程公子可是名聞全國的錦記商行的老闆。」凌冠軒清冷的聲音響起,也驚醒了顏錦瑟。 她抽回手,不安地望著他眼神中射出的冷冽視線。 「你好討厭喔。」承平公主輕拉著他的衣裳,「錦瑟姊姊好不容易見到她的舊情人……不,故友,走啦,別打擾人家。」 她硬要拉凌冠軒出去,臨行之前還不忘使個眼色,嘻,瞧錦瑟姊姊方才臉紅的模樣,真是動人。 顏錦瑟知道她誤會了,忙道:「沒關係,我不……「 「錦瑟姊姊,別客氣,」承平公主猶自以為是的拉凌冠軒走了出去。 偌大的廳上只剩兩人,顏錦瑟反而不知所措。承平方才不經意脫口說的話,不知道是否會讓冠軒生氣,她有些煩惱,但隨即笑自己傻,冠軒是不會在意她的,既不在意,何氣之有。 「請坐,我讓小茹給你沏杯茶。」 「別忙了,該盡的禮數凌家人不會忘的。你也坐吧,我們很久沒見了。」程正禹笑著阻擋她的離去,相思多年的人兒,此刻近在眼前,能多見些時間,他絕不會放棄。 「喔。」好半晌,她才擠出一句話。「對了,方才聽冠軒所言,你已經擁有錦記商行,真是了不起。」 「好說。」 八年前無力帶走她,因家無恆財,身五分文,所以他不甘心,他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等到功成名就之後,再來見她。 如今,他已經如願,卻只有證明一件事——不管歲月如何流逝,錦瑟在他的心中永遠佔著最重要的位置。 即使在最痛恨她的時刻,他依然無法忘記她的存在。錦記,就是為了紀念她而起的名字。 原本他前來凌家是帶著報復炫耀的心情,要讓顏錦瑟知道當初捨棄他是一件多麼不明智的抉擇。 但在方纔的等待中,看到凌冠軒身邊伴著年輕貌美的姑娘,他已然改變主意。 他的心從未變,只要錦瑟願意,不管天涯海角,他絕對帶她走,凌家的財富,不是阻礙,而幸福正是他致力追求的目標。 「程大哥,你這些年的的努力,想必吃了不少苦。」顏錦瑟找話,試圖打破眼前的沉默,他眼光中傳出的熾熱光芒教她心驚。 「我是男人,總要讓妻小衣食無缺。倒是你,我還以為會見到個生養娃娃的滄桑婦人,都已經八年不見,你卻還像當初的小丫頭,—點肉都沒多長。凌家——該不會是虧待你吧?」 「我……我只是吃不多,你別誤會了。」顏錦瑟下意識地護衛凌家,她的口氣顯得有些急躁。 「小丫頭,在我的而前何必掩飾。」程正禹笑著搔播她的頭,一如當初,「你阿爹阿娘早帶著兩個兒子遠走他鄉,在這裡,除了我之外,當年的夥伴嫁的嫁、走的走,你能依靠的對象,除了我之外,再山找不到第二個了。」 原來她的父母己離城,難怪她住在城東時,回到故居探看,除了蛛網四結的老舊房了,怎樣也找不到她的親人們,這下子她算是被所有人拋棄了,顏錦瑟苦笑著,依然堅持不吐苦水。 「程大哥,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 「你好強的性子,究竟到何時才會改?希望將來你的孩子不會像你一樣,也是這種死人的性格。」程正禹輕歎,不欲在此刻逼迫,現在他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好好開導她。 「我沒有生孩子。」顏錦瑟幽幽地開口。 「為什麼?」 「冠軒娶我入門時還是個孩子,長人後又到京城去讀書,最近才回來的。」她的眉頭忽然舒展開,「對了,你有沒有聽說,今年的狀元就是他,她的努力總算有了成果,不辱使命。」 「那個公主便是他順便帶回來的嗎?」程正禹眉頭緊縮,略略提高了聲調「他現在功成名就,有了新歡,打算棄糟糠之妻於不顧嗎?」 「請你別說了,人不為己,天諸地火,更何況冠軒和承平公主很相配的,不是嗎?」顏錦瑟阻止他繼續往下說,橫亙在她和冠軒之間的問題太多,而她並不打算對旁人提起。「程大哥的妻子呢?」 「我沒有娶妻。」程正禹給她含意至深的一瞥。「打從有個女子拒絕我的那一刻開始,我一直單身列現在。」 顏錦瑟震驚的輕喃,「不……」 「她偷走我的心,讓我無法注意其他女子。」 「程大哥,別說了。」她捂起耳朵。 「錦瑟,我不怪你,在當時的情況下,換成誰都會作出同你一般的決定,相反的,因為你讓我有努力的目標,我才能有目前的成就。」程正禹拉開她捂著耳朵的手,綻出一個鼓勵的微笑,「但是華秘宅中少了個女主人總覺得空蕩,我的心一如八年前,而你是否有了不同的答案?」 「程大哥……」她不知所措地咬著唇。 「別急著回答我,想清楚再說,我會給你時間考慮。」 他歎口氣,「你別等我—了,我是凌家的人……」 「他們當你是凌家人嗎?說不定還巴望你早點走。錦瑟,只要你願意,由我去跟凌老夫人開口,若是凌家要求賠償,我也同意。」程正禹拍著胸脯,「當年的理由如今已不存在,凌冠軒己不需要你,多為自己想想吧,後半輩子還很漫長,你守了這些年的活寡還不夠嗎?」 顏錦瑟退了而步,幾乎無法撐住自己的身子。程大哥的深情重重地壓在地心上,已嫌單薄的雙肩,如何承擔得起? 更何況她的心早給了另一個男子,此生——只怕她再也無法回應程大哥,必得辜負一番深情了。 顏錦瑟避開他的雙眼,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也無法反駁他的話,內心掙扎的結果,只好選擇緘默。 面對她無言的反應,程正禹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再開口時,又是往昔那個敦厚的兄長。 「錦瑟,有事別盡往腹內吞,你還有我幫忙分憂解勞。」 「你會住下吧?我是說……暫時的,當然,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顏錦瑟的語氣帶著熱切。沒有多餘的希冀,只是能有個朋友在身邊,至少是精神上的支柱,讓她的心安定些。 「你明知道我很難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程大哥!」她情急地喊出,只盼他別再說下去。 「我不會讓你為難。」她點點頭,「這些日子我會住在悅來客棧,有事上那兒找我吧。」 程正禹走後,她兀白髮愣,要是當年情苗初長時,能懂得愛情的滋味,她會不一切地堅持跟他在一起,粗茶淡飯也好,布衣棉裳也罷,一輩子與他過著甘於平淡的生活。 至於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 + + 顏錦瑟在晚膳時沒有出現,她托小茹告個病,躲在房中,省去與凌冠軒面對面的尷尬;就算她即將下堂,此刻的身份猶為凌東的媳婦,今日遇上的種種足以令她感到羞愧。 然而,有人卻不肯放過她的寧靜,硬要攪和一池春水。 「錦瑟姊姊。」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承平公主的聲音同時響起,「我可以進來嗎?」 她有辦法拒絕嗎?顏錦瑟將門打開一條縫,不打算多說。 「已經很晚了,你怎麼不睡覺?」 承平公主乾笑兩聲,她怎麼睡得著,錦瑟姊姊的事就像心頭鑽動的小螞蟻,爬得她心癢難耐,根本無法入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之後,她放棄了,乾脆直接來找錦瑟姊姊談,滿足好奇心。 那個偉岸的男子,看來相貌堂堂,身上散發的磊落氣質加上錦記商行的財富,已經讓人無法忽視,更重要的是他對錦毖姊姊的一往情深:如此人中之龍,真是引人注目。 若錦瑟姊姊的憂愁果真源於此人,那從今而後,終於苦盡甘來,她總算可以見到錦瑟姊姊開懷的模樣。 「我看錦瑟姊姊的燭火還亮著,所以來打擾。」 「我累了,可不可以明天再說?」她開門拒絕承平公主的要求。 承平公主哪容得人拒絕,一腳踏入她的房中,擺明了癡纏到底的決心。「為什麼呢?你一定是太興奮,所以睡不著,對不對?沒關係,我可以陪你聊聊,當個好聽眾。」 唉,顏錦瑟在心中哀歎,她是睡不著,可絕非因為太興奮。 相反地,她是有太多的煩惱在心頭,想藉著夜深人靜的夜晚好好地想想。 程正禹驀然的出現讓她很欣喜,本以為今塵無緣再與他相見,沒想到經過八年之後,還有再見面的緣分;當年相識的夥伴們早如他所言,嫁的嫁、散的散,連她自己的父母兄弟都已遠走他鄉,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如今又逢故友,她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觸。「 「我真的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 承平公主嬌歎,「錦瑟姊姊好小氣,見了舊情人的面,就不要我這個妹妹了。」 舊情人?!呼,當年程大哥欄轎之時,她方知他的心意,觸動青澀的情苗,但還來不及萌芽就嫁為人婦,一切已經太遲了,事情都已經過了八個年頭,現在還要淡情說愛嗎?已為人婦的她,當然識得烈女不事二夫的道理,就算他當真不介意,她又何嘗能夠接受。 顏錦瑟微蹙眉,「你想太多了。」 「要對自己的心誠實啊,錦瑟姊姊。那日我問你是否有心上人,你還因此落淚,心中萬分不捨。你心頭的人如果不是程正禹,還會有誰?」承平公主的語氣頗不以為然,「人家為你千里迢迢地回鄉,就算沒念在他的辛苦,也要看在一往情深的份上。」 該怎麼說呢,顏錦瑟苦在心中,卻無法說出口。她愛的人不是程大哥,而是承平的心上人——冠軒啊! 如今承平一再地攪和,要是冠軒誤信,以為在婚前程大哥與她曾經有段情,那他又會怎麼看待自己? 不,顏錦瑟搖搖頭,冠軒已經不會介意任何有關她的事情了,反正他將會娶承平為妻,關於顏錦瑟這個女子,想必也只記得是當年照顧他長大的人,而這個角色——除了她之外,別人也可以做的。 「我和程大哥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仍努力地想說清楚,免得讓承平公主誤會,「打小時候他就待我好,呵護備至,就像哥哥和妹妹之間的感情,與男子之情無涉。」 「你能說你對程正禹一點感情都沒有嗎?錦瑟姊姊呀,女人的青春短暫,能拿握眼前的幸福時,就要好好把握,千萬別因為小家子氣,失去了追求幸福的可能。」 幸福,好遙遠的字眼,她早知道今生無緣,又豈會強求。 顏錦瑟笑得苦澀,如果有追求的機會,她會努力的,但現在……」 承平,我已經夠老了,不能給程大哥幸福,如今他有能力娶到比我更優秀的女子何必耽誤好姻緣。」她虛弱地擠出笑容,「本來就沒有緣分的事……你別多想。」 「程正禹都不嫌棄,你倒自個兒想不開。」承平公主急得吹鬍子瞪眼,「幹麼要把到了的幸福往門外推。」 她義憤填膺的模樣還真是逗人!顏錦瑟不由得笑了,「你是個好人,能娶到你的人很幸福。」 「這點我當然知道,可惜冠軒像塊大木頭,無論我怎麼明示暗示,竟然都無動於衷,氣死人了。」提到心上人的名字,承平公主就一肚子氣,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勁,就是不肯與她交心。 想想她離京已經三個月,再待下去,只怕父皇會派人來捉她回宮,眼看時日無多,定要想個法子才成。 顏錦瑟愧疚的看著她,「我沒幫上忙,真對不起。」 「算啦,你只要把自己顧好就成了,我可是等著看程正禹抱得美人歸的好結局,錦瑟姊姊千萬別妄自菲薄。」 「我知道。」 承平公主打個大大的哈欠,朝門外走去,「好啦,已經很晚了,明天我們再聊吧!」 好不容易送走承平公主之後,顏錦瑟終於可以休息了。 呼,天知道要應付像她這般聰慧的女子還真不容易,要是不小心點,恐怕自己的謊言很快就被拆穿。 不管她做得對不對,她惟一的想法只是為冠軒好,瞄著承平的事情得再小心點,要不然……她乾脆早點離開凌家吧! 顏錦瑟正想鎖上房門,忽然間出現的凌冠軒卻硬是將門推開。 「你怎麼會來?」她吶吶地問。 感覺到臉頰上的熱度,揪著心口,她不敢朝他望去。 「進我自個兒的房裡,還需要理由嗎?」沒理會她的怔忡,凌冠軒低柔的嗓音中帶著邪氣,吹在她耳際的熱氣更是讓人戰慄。「或者,你希望進門的是別人?」 「別胡說,哪會有別人。」她急急地避開與他的接觸,卻發現他的眼神充滿了嘲諷之意。 「是嗎。」他冷笑,目光輕佻地打量她全身,「舊情人,好親熱的字眼,要不是承平點明,我還不知道你的往事。」 唉,他果然還是聽進去了。 「我和程大哥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顏錦瑟咬著下唇為自己辯白。 「沒關係,那都是陳年往事,計較也無濟於事。反正當時我還年幼,你要怎麼樣我也無法阻撓:你說是不是?」凌冠軒挑起她的一撮秀髮,輕輕地纏繞在指尖…… 她急急再聲明,「程大哥真的只是青梅竹馬的同伴,我只當他是哥哥。」 他猛然抽緊她的青絲,拉得她頭皮發麻。「顏錦瑟,少當我是三歲孩童,他看你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而你則是一臉陶醉的模樣,要說沒事,哼,鬼才相信?」 「我是凌家的人。」她吃痛,卻絕不承認,她本就問心無愧,何必承認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這些年來我從未見過他,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問這個它子裡的奴僕或小茹,他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壓住她的下額,凌冠軒狂做地在她唇上烙印下深吻,渴求她口中的蜜液,也痛懲這個小女人。不管她是不是願意,今生今世,除了他之外,她休想再有第二個男孩。 「你是我的妻子,牢牢記住這點。」吻罷,他順手甩開她。 「不管我要不要你,你都別想搞花樣。」 「我只把你當弟弟看待。」被甩到床沿的顏錦瑟抬起眼,透過凌亂的髮絲,木然地望著他。 「你……」他氣惱的瞪著她。 「打我進凌家人門開始,就是為了照顧你而存在,如今你已經長大,我的任務也可以結束了。」 「弟弟?!」凌冠軒狂笑,一把扯開她的前襟,惡狠狠地印上屬於他的氣息:「這是弟弟會做的事情嗎?」 「沒用的」她閉起眼承受,該說清楚的事情,不管他如何對待,地還是得說,「在我的眼中,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你永遠都是當年那個小男孩,永遠不會變。」 「你將為自己的話付出代價。」 凌冠軒的唇落在她裸露的身子上,霸道而蠻橫。他的手無情地撕開每一寸遮蔽的布料,粗魯地撫遍她的曲線。 顏錦瑟的心一寸一寸地關上,任憑淚水無聲地滑落雙頰,沉默地抗議著。 無法抵抗身體上的反應,至少可以收斂起感情,別讓自己再沉淪卜去。 陡然,凌冠軒放開了她,筆直地往外衝去,不再回頭。 臥在床上,顏錦瑟的心碎了,斗大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落下,心睹無法平息。她好累、好累,該落幕的戲,為什麼還要繼續上演,折磨自己? 凌羽旋 掃瞄 mousecjjOCR 瀟湘書院獨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