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凌冠軒的堅持,顏錦瑟即使百般不情願。依然回到了凌家大宅。 站在屋子前方,或許是情怯,或許是心寒,偌大的凌家宅屋,此刻在她眼中瞧來竟帶點陰森的氣息。 三年前她被驅逐出凌家,為的是他。 三年後她又回到此地,為的還是他啊! 罪魁禍首極為大方地挽著她的手,毫不在意奴僕們詫異的眼光,自動自發地帶到原本居住的屋子裡,一派大方自然。 「終於回來了,你好好歇著。」 「我……不該回來的。」她輕語。 「說什麼笑話,這裡是你的家,當然得回來。我不在的日子就算了,現在為夫的都在這裡,你想到哪裡去呢?」 「我是認真的,這裡……我還是回去吧!」想起凌老夫人氣得發紅的臉,顏錦瑟還是緊張。 就算三年前曾開口為自己辯駁,憑藉的也只是突如其來的勇氣,基本上她還是害怕的。 怕老夫人眼中的輕蔑,怕老夫人說的話都是真實的,怕自己的心再度受創呵!所以她寧可隱藏起自己,讓回憶填滿所有的空虛。 「不准!」 除了命令之外,凌冠軒沒有多說。 + + + 回來是對的嗎?顏錦瑟惴惴不安,冠軒已非昔日聽話的孩童,他處處流露大男人霸道的心態, 她對著燭火想了一夜,依然沒有答案。 昨兒今回來晚了,沒見著凌老夫人,想必早有奴僕稟告,是以今早,顏錦瑟如坐針氈地等著凌老夫人的責難。 打從昨天回到凌家大宅後,她一直是蒼白著臉。 「你臉色很差。」走進門的是笑意盎然的凌冠軒。 「我……沒事。」她欲言又止。「你怎麼這一大早就來?」 他輕佻地在她的粉頰上印下一吻。「當然是想念你嘍。」 「你別胡鬧,才一大早,要是讓旁人看見,多羞呵!」對於他玩笑似的親暱,她向來不太習慣,更何況多年分離造成的生疏,在某些方面,他也像個陌生人。 「我的娘子,別不近人情。」他拉著她走向偏廳。 「冠軒……」她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快說吧,免得憋在心裡難受。」他喝口春茶,沁香的甘甜立時溢滿口中,「好茶,想必所費不貲。」 顏錦瑟好不容易掙脫他的掌控,單獨坐在小兒上,她緊扭著帕子的手,早已打轉過於百回。 昨晚整夜無眠,眼下的陰影是疲憊的證據,幸好他未來搗亂,雖然名義上兩人還是夫妻——想必夫妻也當不久了。 心頭一緊,顏錦瑟有些悵然,「其實你何必硬要我回來,城東的房子雖簡陋,但到底是我親手佈置,習慣了就好。」 至少好過這些沒溫暖沒感情的磚瓦房呵!她在心中暗忖,盛茶的壺與杯是上好的景泰藍,出自景德鎮的名家,光是造價,恐怕就足夠一戶貧苦人家吃上一整年。 可她從不著求這些,好的、壞的,能用就沒差別,粗茶淡飯她不覺得若,怕的是老夫人那雙令人心寒的利眼。 「你要我一道回城東?」凌冠軒故意曲解她的話,「成,既然你住不慣,咱們今天就回去,省得你思鄉情切。」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黯然地垂下眸子,覆蓋住所有的情緒起伏。「這裡是你的家,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誰知道下回你出門,又得經過多少年才回來,當然要多陪陪老夫人。這些年來她年紀也大了,身子骨未若從前硬朗,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不顧情面。」 她在心裡暗暗焦急,冠軒說話只憑自己喜奸,要是教旁人聽見,又以為她在搬弄事非。雖她自認問心無愧。但欲加之罪何患無問,好不容易如今風平浪靜,別因他的回來再起風波。 他挑挑眉,「生氣啦?」 「沒有。」顏錦瑟悶聲說, 鬱鬱寡歡寫在臉上,她擺明不高興又得委曲求個。對他的霸道,她用無言代替抗議,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哎呀,女人家就是小心眼,禁不起玩笑。還是承平好,豪爽大方又不拘小節。」凌冠軒站起身,拂拂衣袖,「本想陪你解悶說話,結果你竟然不領情。算了,我去找承平玩。」 承平?顏錦瑟心裡滿是疑惑,「他」是何方人物,怎麼沒聽小茹和大豐提起過?想必是這趟和冠軒同回的友人吧。「 自己跑出去玩了大半天,你到底有沒有把公主放在眼裡?」凌老夫人威嚴的聲音傳來,不—會兒,人也跟著出現在偏廳。 「老大人……」顏錦瑟怯怯地喚了聲,三年不見,老夫人除了威嚴不滅之外,冷漠的眼神更嚇人。 「她自己會找樂子,你又何必擔心。」凌冠軒說的理所當然。 「來者是客,你這孩子……點禮貌都沒有。」雖說是斥責,但凌老夫人的眼神中多半是寵愛。 冠軒這個孩子真是愈長愈俊,要是能和承平公主匹配成雙,郎才女貌不說,至少也為凌家增添皇室的高貴血統。 眼見前些日子與人相處融洽,凌老夫人當然是樂見其成,而唯一的阻礙就是三年前被逐到城東的顏錦瑟。 去,光看顏錦瑟那寒酸畏縮的模樣就夠倒胃,小家碧玉的瑟縮在旁,怎比得上承平公主的落落大方。 三年過去了,她差點也忘了這個人的存在,本來還想眼不見為淨,哪知顏錦瑟竟然巴著冠軒私回凌家。好樣的,既然如此就別怪她不留餘地。 「公主在找你。」凌老夫人淡淡地丟下話,「別怠慢了人家。」 「正好,我也想找她。」凌冠軒笑逐顏開。 「說曹操,曹操到。別找,我自個兒來了。」承平公主清脆的嗓音響起,人也跟著來到眼前。 她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臉上的小梨渦跟著笑容若隱若現,自信卻又驕縱的氣息,配上活潑開朗的神情,煞是動人。 原來承平就是小茹口中的公主!顏錦瑟的眼神跟著聲音的主人溜轉,終於見到她的人。 第一次見到承平公主,身為女人的顏錦瑟也看呆了。 國色天香,沉龜落雁,傾國傾城……再多的形容詞也無法精準地描繪出她的容顏,更遑論那充滿高雅的氣質。頓時,顏錦瑟有種自慚形穢的羞郝。 「你咋兒個上哪去,居然丟下我一人,好可惡。」承平公主見到凌冠軒,終於鬆了口氣,「還以為你是故意躲著我。」 「我只是出去晃晃。」凌冠軒見到承平公主,也不卑躬屈膝,反倒是一派吊兒郎當的模樣。「這麼多人陪你,又不差我一個。」 「我只要你陪嘛!」承平公主撒嬌地嘟起紅艷艷的小嘴,「有時好玩的,我也要跟。」 他斥了聲,「貪玩。」 「誰說的,我只是想多點時間跟你……哎呀,有客人!」這才注意到廳中還有別人,承平公主淘氣地吐吐舌頭,可愛又俏皮的模樣惹人愛憐,「抱歉,我沒注意到。討厭啦,冠軒都不告訴我,害人家出糗。」她半帶埋怨地縮在他的身邊,偷瞧著眼前的顏錦瑟。 喝,還是個挺標緻的姑娘!她多看了兩眼。 「錦瑟又不是外人。」凌冠軒不在意地擺擺手。 顏錦瑟思忖著,顯然冠軒與她的交情匪淺,因此對於親暱的動作毫不在乎。 「不是外人,難道是內人?」承平公上玩笑似地脫口說,沒注意到凌老夫人臉色一凜,而顏錦瑟則是無限傷感的模樣。 「好利的一張嘴,都讓你說完了。將來娶到你的人可得小心,只怕一不注意就被你給爬到頭頂上。」凌冠軒笑說。 她高高地昂起頭,「誰在乎旁人的眼光?人家將來只要嫁給一個人,他不怕就成了,婆婆,你說對不對?」 凌老夫人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攏口。公主的暗示再明顯不過,眼下冠軒對她也頗有意思,真是太好了! 「當然對,誰娶到承平公主只能說是有福氣,一點都不慘。」 承平公主的心思被一旁沉默的顏錦瑟拉了過去,「你叫錦瑟,好雅致的名字。我叫承平,你是冠軒的朋友嗎?」 「不,她只是遠房的親戚。」凌老夫人搶在所有人回答前發言。 遠房的親戚?!好個天大的謊言,怕她拆穿冠軒已婚的身份嗎?站在牆角的顏錦瑟不發一言,只在心底微嗤,她仔細凝瞞著眼前和樂的景象,連老夫人都露出難得的笑顏。真是一對金童玉女,男的俊,女的俏,她幾乎要給予福了—— 如果,她不是冠軒名義上的妻子。 其實她該大方地給予祝福的,她怎麼能忽略冠軒在見到承平公主的瞬間,晶瑩的眸子全然亮起的喜悅,那是男人給予父人最大的讚美,為了冠軒的將來,她不是早已經不怕犧牲己身的幸福嗎? 然而心口卻像壓了塊大石,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羨慕啊,承平公主美貌、內在、家世都有,還能得到如意郎君,為什麼她都沒有? 要是她再年輕個幾歲,或許冠軒也會愛她…… 愛她?! 不,她驚悚於腦海中冒出的想法,那是看望,是貪婪的起端!有了一樣,就會想要更多更多,她怎麼能只顧著自己? 既然她早明白兩人身份上的差別,再要奢望下去,苦的就只是自己的心。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親情、愛情,全在接觸到凌家之後化為烏有……顏錦瑟作出決定,僅有的這顆心她得牢牢地護著,不要遺落。 唯今,她只求能在他身邊多留些時日,一日也好,一月也好,一年也成。她不要求名份,只貪戀多看他一些! + + + 意外地,承平公主異常喜歡顏錦瑟溫柔如存風的氣質,除了凌冠軒在的時刻之外,老愛纏著她。生長在皇家貴族,雖然兄弟姐妹甚多,但勾心鬥角也多,知心的人少有,顏錦瑟的單純正是吸引她的原因。 從小沒有姐妹,對於承平公主,顏錦瑟像個寬容的姐姐,打從心底喜愛她。 「唉,好無聊。」承平公主對著理首在女紅上的她長吁短歎。「錦瑟,咱們出去走走。」 不願拂逆她的心意,顏錦瑟收拾了桌上的雜物,一同漫步到庭院中。 白花飄香,吸引不了承平公主的注意;鶯聲燕語,消除不了她的煩悶。她蛾眉緊蹙,原本快樂的小仙子,如今困坐愁城。 藍藍的天,輕柔的風,飛舞在花間的彩蝶,在休間搖蕩的鞦韆,這一切美景,出身皇家的承平公主根本不放在心上,是全不在意,天底下只有一人令她牽掛,那就是——凌冠軒。 他也對她好,卻老差那麼點味兒。 承平公主拔著樹葉出氣,她又不是小孩子,怎會感受不到隱匿在冠軒狀似親暱的動作背後,其實是疏琿有禮的。 他可以在言詞,上給予熱情,容得她主動勾手搭肩,卻無視於她明目張膽的示愛。 承平公主當然也明白,身為公主和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她可以直接請皇上降旨,將她許配給冠軒,一勞永逸。 可是她不要,兄姐們貌合神離的婚姻她看多了,心也跟著發寒。除非找到兩情相悅的另一半,否則她寧可不嫁。 問題是她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人了,他卻連個表示都沒有,真是煩惱! 是他心上另有他人嗎? 猛然敲敲自己的頭,真笨,她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要是冠軒早有心上人,那自己不就變成一相情願? 承平公主想到這時一驚,突如其來的喚道:「錦瑟姐姐,你和冠軒認識很久嗎?」 「夠久了。」八年的光陰,是段漫長的歲月。 「冠軒那時候多大了?」 顏錦瑟嫻靜的臉上,目光迷離地落人舊日時光中,聲音無比溫柔,「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孩子。」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他喜歡哪種站娘嗎?」咬著下唇,承平公主羞澀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花樣年華的思春少女,惦念心上人的柔情,教人艷羨。 她抬起頭,報以微笑。「冠軒喜歡的姑娘?沒有聽過啊。不過我看他挺喜歡你的,對你總是特別的關心。」 「是嗎?」聽到這樣的答案,承平公主緊揪著的心才放鬆,「其實我是想問說他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你……喜歡他?」眼見她滿載愛意的神情,就像針刺入骨,顏錦瑟還是覺得心痛。 「對呀,打從第一次見到冠軒我就被迷住了。好羞人,對你說出這種事。我的心事都沒人可說,錦瑟姐姐,你不會笑我吧!」 泛紅著臉,承平公上羞答答地坦承,然後撒嬌地拉拉她的手,「幸好有你在。」 她怎麼笑得出來?承平示愛的對象是她的丈夫啊! 顏錦瑟強擠出笑顏,「不會的,愛人……是件快樂的事吧。」 「當然快樂嘍。」承乎公主一副沉醉在幸福中的模樣,「我只想整天都跟在冠軒的身邊,永遠不分離。」 「真好……」 「錦瑟姐姐,你愛過人嗎?」 「愛過嗎?大概吧!看著承甲公主臉上煥發的光彩,顏錦瑟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愛情來得太早, 因為愛來得太早,還不懂得珍惜, 因為愛來得太早,還個懂得如何去愛。 因為愛來得太早,離真實的生活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也因為愛來得太早,她還無法接受呵! 如果能夠晚—點戀上他,或許生命會有所不同吧! 「那已經都過去了。」顏錦瑟一聲輕喟。 「好可惜腥,要是你喜歡的人也在身邊,就可以介紹給我認識。能得到你的青睞,他一定是個很棒的人吧!」承平公主浸淫在自己的愛情中,只是覺得惋惜,倒也沒有深思。 「他很好,真的很好。」 顏錦瑟笑著笑著,眼角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滴落。造化弄人嗎?為什麼老天總喜歡讓她過得辛苦。 曾經以為丈夫是自己的天,是自己依靠終生的。未來,怎料到他,竟是個小孩子。曾幻想一輩子為丈夫所疼愛,如今他卻出現更好的對象。 夠了,她只是個普通女子,只想安穩地度過下半生。 要是冠軒能平凡一點、普通—點,或者不爭氣一點,也許……她的日子就不會如此艱困,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地步。 但怎麼可能,她笑自己癡傻,要是冠軒不出色,又怎會是盤踞糾纏在她心中的那個人。 她對自己輕歎,顏錦瑟呵,再不安分,當心毀的人是自己! 「錦瑟姐姐,你怎麼哭了?」承乎公主發現了她的淚,急急地送上帕子,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只顧著自己的心思,怎麼不會多考慮一下錦瑟姐姐呢?承平公主感到好生慚愧,難怪冠軒老愛說自己是小孩子。錦瑟姐姐是她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再輕忽下去,搞不好會不喜歡她。 「我……怎麼會哭了呢?」顏錦瑟模著自己的臉頰,才發現不知何時,濕意已佈滿整個面容。 「是我多嘴,勾起你的傷心往事,害得你流淚。」 「沒事的,你別自責吧!」承平公主的善良讓她無法怪罪任何人。 到底准有錯呢? 該怪冠軒嗎!不,他太過耀眼,是自己配不上呵! 還是怪承平呢?不,因為她是個公主,因為她與冠軒年紀相仿,所以凌家無法拒絕這門從天上掉下來的親事。 那該怪自己的無能嘍?因為出身貧賤,因為年紀大冠軒許多,無法留住他的心,讓他向外發展, 也許上天讓她存在,並不只是單為冠軒而生,或許在生命中的某個時候,她可以帶給他好處,而過了那個時間,她就成了妨礙。 承平公主對顏鍆瑟的心上人還是耿耿於懷,「錦瑟姐姐,他在你心中一定佔有很重要的地位,才會讓你念念不忘。」 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孩子,懂得為他人沒想。如果對象是承平,至少她是可以安心的。顏錦瑟在心裡想。 「真的,那已經是陳年舊事,也許是今天的風讓我太傷感,才會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 「就會安慰人。」承平公主的口氣頗為埋怨,「別以為我是小孩子,我今年都已經十六,夠格當個娘啦!」 顏錦瑟為她誇張的言詞給逗笑,「年輕很好的。在我的眼中,不管是你還是冠軒,都上只是個孩子。」 「錦瑟姐姐看起來也不老,光滑的肌膚,連我都羨慕。」承平公主天真的說,「要不說穿你的年紀,我還以為你跟我差不多。」 她搖搖頭,老了,如今她的心早巳像千百歲的人一般,老得無力動彈。 「像錦瑟姐姐這麼好的人,一定會有好姻緣的。」 顏錦瑟只是笑笑,不再多說。 + + + 凌老夫人終寸:我到空間時間,直接找來顏錦瑟。 她這些天來的輾轉反側,都足為了冠軒的將來設想。一個公主是以讓他平步青雲,直接走上康莊大道,好處多過牛毛啊:就算不為個人,至少也該為凌家的名聲著想。 打小冠軒就是個好孩子,所以,唯一該去除的障礙就剩一個。 凌老夫人的老臉上浮現殘忍的微笑,刻畫出糾葛的線條,該說明白的話,她決定就在今天一起解決!「 「現在你總該知道自己有多麼不適合冠軒了吧!」開門見山,她邊半點時間都不願耽擱。 「是的。」顏錦瑟低垂下頭,沒提出反駁。 「冠軒和公主在一起,除了天作之合外,找不到其他適當的形容詞。」凌老夫人繼續說,心裡一邊想著,顏錦瑟今天柔順得讓人心驚,看來得特別小心應付。 「我同意。」她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誰都會說他們是人間—對,天上無雙的郎才女貌佳偶。」 早知凌老夫人的意思。顏錦瑟輕歎,還是開門見山好,該來的總逃不掉,她對自己的預感愈來愈佩服。 凌老夫人間言也軟下態度,當初的婚姻是她一手作主,如今也由她親手結束。還真是命啊! 「唉,不是我不喜歡你,只不過———」 「他們確實很適合。」她打斷凌老夫人的活,安慰對她沒有好處,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我也不願在雞蛋中挑骨頭,可是你對完冠軒的將來沒幫助是事實。」說到這,凌老夫人有些幸災樂禍,「要是冠軒只是個普通人,你當個正室當然無無妨,可他現在身份不同——」 她故意留下語尾,端看顏錦瑟夠不夠聰明。 呼,有錢人家的花樣真多。顏錦瑟無奈的牽動唇角,她已經認清事實,再要奢求都是自找難堪。 「我也希望當年未曾嫁到凌家。」 「你……」凌老夫人微詫,隨即又恢復強硬的口吻,「齊大非倘,分離對你何嘗不是件好事。服氣也成,不服氣也成,今天我要明白說清楚,冠軒定會娶公主入門。至於你——還是早點離開凌家,省得礙眼。」 「我明白。」她點點頭,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日後睹物思人,何不選擇讓自己的心得到解放。 她從未曾有過野心,也不想成為凌家的罪人,選擇分離,並非她不愛冠軒,就是因為太愛他,希望他過得更好。 凌老夫人改用懷柔方式,「我不過是個愛孫心切的平凡女人,為了凌家的前途,就算會委屈你,也只得認了。」 顏錦瑟低垂著頭,不讓傷心的淚水在此刻湧現。再抬起頭時,她的臉上帶著無比的堅毅決心。「 「請給我休書,從此以後,錦瑟不再是凌家人。承平不知道我的身份,以後也別讓她知道才成。」 「好,夠爽快。」凌老夫人點點頭,「你何時離外?我希望愈早愈好。」 她們夜長夢多,要是顏錦瑟發現自己做了賠本生意,要想再將顏錦瑟趕出門,只怕比登天還難。 「不能多留點時間給我嗎?」她平靜地問,既不哭天搶地,也不跪地哀求。「我也想看到他們兩人的結果。」 凌老夫人沉吟半晌,「你不會有破壞的想法吧!」 顏錦瑟微吶,騫然發現自己原來還有好心情的時候。「如果我要破壞,當天就該在承平的眼前說我是冠軒的妻子。」 「好,」凌老夫人點頭,「將來冠軒和公主也不會住在此地,就讓你留到成親為上。到時候你也該心滿意足了。」 「是的,」她點頭。 「你……需要凌家給予多少補嘗,儘管開口吧,我不會虧待你的。」臨出門前,凌老夫人回頭一瞥。 「謝謝,」顏錦瑟點頭,「我會考慮的。」 終於,她此生第一次決定了自己的命運,但願痛苦就此打住。 上天見憐,如果有來生,別教她又活在痛苦之中。 凌羽旋 掃瞄 mousecjjOCR 瀟湘書院獨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