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後,施饅舒和韋天允之間產生一股奇異的和諧,或許是因為那天共同應對何家長輩產生出的同仇敵汽。雖然詭異的氣氛仍在兩人間間燒,表面上卻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除此之外,施饅舒確實地依照醫生指示服藥,每一天都不敢或忘。她非常地希望一次就能成功,別再有其他的干擾因子產生,否則的話,她都無法確定到底還能依賴他多久。
不可以的!
她總是在心裡告誡自己,無論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現如何動人,那都只是演戲而已。利用天允的愛心,是最要不得的行為,非親非故的他已經替她做得夠多了,如果能稱得上報答的方式,早點完成彼此之間的約定,應該是像雲般愛漂流的他最需要的吧!
但是呵,少了他在身邊的日子,光用想的她都覺得悲慘。真難理解過去這些年來,她是如何一個人苦進過來的。
不,不,不!施饅舒用力拍著自己的面頰。怎麼能夠在此刻示弱?未來孩子的責任全在自己身上,不夠堅強的母親,只會害苦孩子,她勢必得將自己心底的怯弱全數除去。
突地,一陣電話鈴聲在此刻響起。
「喂,我哪位?」
「當然是你啊!」
「彼晶,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號碼?」聽到故人熟悉的聲音,她又驚又喜。
「說來也真神奇,是韋天大特地打電話來告訴我的,他還說你在異鄉多寂寞,如果方便的話,希望我能打個電話給你解解悶。」電話那頭傳來吃吃的笑聲,「老實說,這樣值得替你設想的男人還真不錯耶。准媽媽,日子過得怎麼樣?很逍遙自在吧!」
「他是個好人。」施饅舒歎了口氣,「不過我還沒懷孕,你得繼續忙著!」
「就這樣?」不滿的呼聲響起,「你就給他這麼簡短的評論,會不會太沒良心啦,虧人家還管你設想周到,連電話費都願意幫我出耶。說,這麼多天來,難道你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一時之間為之語塞,該怎麼說呢?其實自己的心情也很複雜,說與不說之間的尺度很難拿捏。誰不想一吐為快,有朋自遠方來關切,讓問了許久的她鬆開了戒備,但……
太難了,連自己都理不清的狀況,該如何用言詞表達?
「你別為難我嘛,」她清清喉嚨,故意表現出沒事的樣子,「我和天允之間只是有個協議,他願意幫忙,別想歪了。」
可惜,薛彼晶早摸透她的心理,顧左右而言他。故意說得義正辭嚴,或者乾脆轉換話題,保證是因為她心裡有鬼!在商場上早看多了千百種人的嘴瞼,她若猜不出來,才真笑掉人家大牙哩。
「小姐,如果他真是個好男人,你不妨把原定計劃取消,想辦法套牢眼前人就好。」薛彼晶誠心地提出建議,「畢竟何敬純已經死了那麼久,你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犧牲未來的幸福。」
「敬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活著……」施饅舒低語。
「是是是,他的精神長存,順便把活著的人也帶人沉寂的境界,阿彌陀佛。」可以想見,電話那頭的薛彼晶一定翻起了白眼,「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帶小孩,是一件多麼艱巨的事呢?你就算沒為自己,也該替小生命的未來著想吧。」
「我知道」
見她沒有太大的反應,薛彼晶只好繼續唱獨腳戲,「當然啦,沒親身經歷過,誰能保證未來如何?只是人總要向前看,無論何敬純多麼愛你、疼你。保護你,都已經是歷史陳跡,難道你打算一輩子讓自己活在回憶中?這樣對你或對未來的新生命並不公平。」
沉默在電話兩端展開,雖然心急如焚,但已經說得夠多的薛彼晶,只能靜待施饅舒的反應,卻無能為力更進一步。
畢竟不是當事人,很多的想法或理念,旁觀者豈有置曖之地。心結無法解開前,就算再明白的道理,也只會被當成無端的責難,令人覺得委屈萬分。
「別這樣,談點別的。」施饅舒的聲音變得尖銳,「告訴我,畫廊最近的生意還好嗎?有沒有什麼特殊狀況呢?」
薛彼晶一天之內的第二次挫敗,雖然覺得些許失望,但仍接受好友的反應。也許她還需要點時間思考,何必逼人太甚。
「少了你之後,冰心的生意還算過得去啦。」
「那可是我後半輩子的依靠。」她帶著半開玩笑的口吻,「雖然我不在,你千萬別搞砸幄。」
「嘿,你很小看我的能力耶。」
「不不不,我只是不敢高估。」
「如果業績成長,你打算如何獎勵我?」
「到時候再看看唆!」
閒話家常永遠是最安全的話題,特別是針對女人。施饅舒選擇退回自己的殼中,暫時躲在安全裡,至於薛彼晶的話,以後再想吧。
「突然急著找我來,發生什麼問題嗎?」匆匆接到電話,韋天允飛車趕到,對著滿臉焦躁的史帝夫發問。「自認為上帝的人,居然需要幫忙,拜託,咱們可不是同科的醫生幄。」
同在耶魯大學的醫學院就讀,兩人相識已久,方才聽他的語調中有著不尋常的困擾,太奇怪了,多年來,從來只見自信滿滿的史帝夫,還未曾見過他如此慌亂的模樣。
「不會成功的,自從行醫以來,這是我最挫敗的Case。」抓住他的袖子,史帝夫沒頭沒腦地說。
「發生什麼事嗎?」
史帝夫沒有回答問題,只是用氣憤的口吻說話,」我一生高尚的名譽將毀於一旦,都是你害的。」
「別說得沒頭沒腦的,我怎麼會害你……」韋天允的眼睛瞇起,「你的意思是說,饅舒的人工受孕不會成功。為什麼?」
「對,而且我沒有辦法解決。」他歎了口氣。
「你可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專家權威耶。」
「對對對,不知道哪個無聊的八卦雜誌取的封號,再玩下去,那個頭銜當真會把我害死。」咕嚕完之後,史帝夫搔了搔頭,顯然很困擾。「關於饅舒有很多酌問題,我該從何說起?」
他的目光炯炯,不容人逃避,「直接說。」
「好吧,你自找的,聽過後只能怨自己,別說我不懂得修飾文字幄。」史帝夫再歎了口氣,「檢查報告已經出爐,很不幸的,根據我們幾次努力的嘗試,她的體外受孕全都失敗。」
韋天允屏住氣息,「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我並非上帝,無法無中生有啊!」
「所以才要你設法做到。」
「你明知道,精液內精蟲數太少的憎況下,失敗的機率相對高。更何況那些保存中的精子活動力本來就差,只給我一次機會.你根本是強人所難嘛。」看著檢驗出來的報告,史帝夫大聲地咆哮著。
「那試試看IVF(試管嬰兒)也成,使用成功難最高的方法,你能做到的。」沒有退讓,兩個男人彼此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不可能的,因為饅舒本身也有先天的障礙在,沒那麼簡單。」搔插頭髮,五官只差沒皺在一起,此刻史帝夫煩惱萬分.「她兩側的輸卵管有嚴重的阻塞現象,要想懷孕本來就不容易。我以為你們是因為早知道這些問題,才會來找我的。」
「難道連你都沒辦法讓她受孕?」沒有正面回答問題,韋天允迂迴地問。
「這句話聽起來有侮辱人的嫌疑幄。這是你的精子耶,居然要我設法讓你的妻子懷孕,求人至少要有求人的表現吧。」
「少噗唆。」
「算了,就知道這些話會讓你生氣。辦法當然有,機率也會提高,只要再試個兩三次之後,或許可以成功。難怪你們結婚沒多久就想來做人工受孕,依照她的情況,若非如此,她想自然懷孕,機會是微乎其微。」他正色地說。既然走到求助醫生的地步,機率掌控一切。
韋天允蹩著眉。最壞的結果,他該怎麼對她說出口?
想到饅舒臉上失望的表情,多年來她是如何孤獨地活著,而今原有的唯一希望即將變成失望,最壞的狀況……
唉,他不願意再想下去,甚至埋怨起自己,為何要多事幫忙。
本來不孕症在近年來就是醫學界研究的熱門課題,許多夫妻之間的家庭生活,端靠此技術成功而延續。他當然懂,也願意多花點時間,問題是人都已經死了,哪來的機會再試第二,第三次,簡直是強人所難。如果對像不是何敬純,問題就簡單多了………」
沒錯,如果對像不是何敬純,如果那個人仍活在世上,眼前所有的困難都迎刀而解。
他突然問有個想法,「我想,這個問題應該可以克服,只要你能保證,她一定會懷孕。」
「那個過程並不輕鬆。」史帝夫沉吟,「雖然我非上帝,但若是有第二、第三次機會……不,只要再試一次,我會成功的。」
「如果連你都失敗,或許世界上沒有人會成功了。」握著好友的肩,韋天允給予強烈的信心。
「謝謝你的鼓勵。」狐疑地看著莫測高深的他,史帝夫只能真心希望,那是個好辦法。
日子在飛逝的光陰中穿梭,轉眼間又過去數個月。施饅舒對神秘的韋家,也慢慢地在摸索瞭解中。原來除了天允和天恨之外,聽說另外還有兩個兄弟天君和天問,目前都不住在美國。
其實,連韋天恨出現的次數也不多,韋家人中施饅舒最常會見到的依舊是古靈精怪的韋靜昭,而她大部分都是獨自一人出現。
因為喜歡孩子,所以施饅舒總是不吝嗇地給予歡迎,陪伴小昭遊戲或談笑。但她也總是帶著存疑的心情……到底什麼樣的家長會讓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孩子,獨自在美國這個混亂的地方行動?
當然啦,小昭並非真的是一個人,都有司機載著她來。
可是她就是無法理解……
「阿姨,你還會待在這裡多久啊?」毫無城府的問句,出自於天真的小孩口中,「我好喜歡你,你要不要直接搬到我家住?」
施饅舒聞言心一驚。是呀,她已經來了好長一段時間,怎麼還待在此地呢?
「謝謝你的邀請,很可惜……」她強擠出笑容,「我繼續待下去的時間大概不會太久了。」
「幄。」超齡成熟的小昭,張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坐在沙發上,短短的雙腳騰空地晃呀晃,邊吃冰淇淋邊問:「好希望你能待在這裡久一點,這樣小昭無聊時才能來找你玩耶。」
「小昭很可愛,阿姨也很喜歡你,可惜阿姨還要工作,無法繼續待著。」她溫柔地笑著。
「真可惜,我還以為往後都有人陪了呢。」小嘴裡無奈地歎了口氣,小昭忽然眼睛發亮,突發奇想地說道:「這樣好了,我介紹參地給阿姨認識,如果阿姨想搬家,乾脆搬到我家去,我家的房子好大好大,裡面有花園、游泳池、健身房、三溫暖萬brA館……」
「聽起來很誘人幄。」
「對呀。」露出驕傲的表情小昭得意地繼續說:「因為太大了,每次要走到門口,都好累好累幄。當然,學地也會付薪水給你。到底什麼是薪水?爹地找家教時,都會特別提到那種水好喝嗎?」
施饅舒一聽,不禁為之失笑。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心態中永遠有「世界就是我」的霸道。
「既然小昭有家教老師在身邊,應該不會孤單了。」她安慰著,「還有爹地的陪伴呀。」
小昭做個鬼臉,「哼,她們才不好呢。那些女人成天穿得花枝招展.只想吸引爹地的注意,假裝對我好。等到爹地不在家.每個人都叫我自己唸書,根本沒人真正關心我。」她大大地歎了口氣,「偏偏爹地老是不在家,空蕩蕩的房子裡好怕人留。」
施饅舒感覺到自己淚意湧上,清清喉嚨,別過頭去,不想在孩子的面前流淚。
她當然能明白,在這個拜金的社會中.與其照顧五歲孩童得到的微薄薪資.倒不如直接攀上孩子的爹,特別是聞名的韋家人,那麼利潤更高。
但那又是個什麼樣的父親.居然讓孩子孤單的留在家裡,什麼都不管?
「小昭的媽咪呢?」她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她的行蹤很難說,也許在希臘的海灘曬太陽.也許在巴黎的精品店買東西,也許到吝裡島享受浪漫的生活,也可能在洛衫礬的豪宅中開派對。」小昭一派老氣橫秋的模樣。
「如果在洛杉礬,她就會來看你了。」
「阿姨不懂啦,來了反而更不好。她很討厭我,我也討厭她,她根友就不曾喜歡我。」
「小昭…」
施饅舒心頭感到酸楚,她不必多問,也大致明白發生在小昭身上的故事。
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居然如此狠心,以為錢是萬能的?還是他們根本就把小孩當成累贅,不願意承擔責任呢?
既然不喜歡,當初就別生下無辜的生命,既然要生,就該好好地負責。好了,對孩子造成的傷害,該怎麼彌補呢?
拋開表面的浮誇表情,小昭首次有了真心告白,「如果我還在天上當小天使,該有多好。」
「小昭是上天的恩賜,才會到世上來。別想太多了,將來一定會有真正關心小昭的人,會把小昭當成心肝寶貝般疼愛,就像阿姨一樣喜歡你。」將地攬在懷中,此時此刻施饅舒也只能給予安慰。
忽然之間,她感到胸口一陣取心,無法自制地直衝進洗手間,趴在洗手台上排命地嘔吐。
半晌,施饅舒終於止住嘔吐的慾望,用力漱漱口,企圖抹去喉嚨中的酸意。
吃壞肚子嗎?不會吧,她的飲食向來正常,也都以清淡的菜餚為主,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出問題?
難道是……
她的心中起了一陣狂喜。感謝上天,她等待許久,盼望多日的事情終於來到,怎不令人激動。
「阿姨,你還好嗎?」望著臉色蒼白的她,小昭怯怯地問。
施饅舒綻出溫柔的微笑,「沒事,你別擔心。」
她得快點到醫院做檢查才行,如果結果是肯定的,那麼她就可以回台灣了。
施饅舒懷著滿心的喜悅,坐在沙發上,露出傻傻的笑容。很難相信,一旦美夢成真後,反而失去真實的感覺。
今天,無論天尤多晚才回來,她都必須等到。她不介意時間的流逝,不在乎夜色有多黑。
施饅舒今天似乎什麼事都是順利的,她沒等多久,韋天允便已回到了家。
「你回來了。」她快步迎上前去,「今天比較早幄。」
他感到些許驚訝,「有事嗎?」
「對,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露出靦腆的笑容,她伸手接過他剛脫下的西裝外套,突然變得@叨,「這些日子真的萬分感謝,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成功了。」
「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她平順地回答。
韋天允點點頭,「恭喜你。」
「那正是當初我們結婚的目的。」
「多久了?」他屏著氣再問。
「已經兩個月。」她下意識地撫著堅實的小腹,才兩個月的生命,還沒有實質存在的感覺。
「很好,你終於達成願望了,而我也算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韋天允突兀地揮揮手,心中頗不是滋味。
「謝謝。」
他打算回到書房中,見她沒有移動腳步,似乎還言猶未竟。
韋天允停下腳步,「你今天還打算跟我說什麼?」
「既然已經沒有問題,我要回台灣了,然後……」施饅舒抬起頭,終於敢直視他的雙眸。
「然後呢?」他咬著牙,等著她自己說出送死的言詞。
「離婚協議書可以簽字了,如同咱們當初的協定。你儘管放心,我絕不會要求任何條件C」她說得挺灑。
「你該死的在客廳等我,就為了說這些?」怒火忽然爆發,韋天允瞪大著雙眼,有著掐死人的衝動。
「是啊,以後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別太擔心。」她點點頭,「因為你為我做了太多的犧牲,所以我希望你能第一個聽到好消息,然後再打包行李,準備……」
「所以我該大肆慶祝嗎?」他揚起眉尾,「該立刻出去釣女人嗎?」
施饅舒微微皺起眉頭,對他脫口而出的話,感到有些不是滋味。「我無意干涉你的私生活,但……」
「話說得好聽,你已經讓我的生活變得亂七八糟了!」
在他雙眼的怒視之下,保持安靜似乎是最佳的選擇。但他就近在眼前,施饅舒挪動了一下身子,避免與他在安靜的空間中單獨相處,總得找些話來說。
於是她開口問:「發現我們離婚之後,他們會說什麼?」
韋天允用森冷的眼神望著她,「我們不會離婚的。」
「如果我堅持呢?」她固執的眼光盯著他,「你應該知道,我可以主動提出離婚要求。」
「只要沒有我的簽字,你的堅持並不產生效用。」
「丁可理喻的傢伙!我是為你好耶。」她生氣地戳著他的胸,「拜託,當初明明是因為我的苦苦哀求,才讓你勉為其難地點頭。如今我想還你自由,居然還得再求一次?」
「我還沒想清楚。」
「或許你該開始思考這一點。」
「其實仔細想想,婚姻生活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差。」
施饅舒聽了搖搖頭,「我們之間根本不算數。」
「是嗎?除了你之外,我才不在乎別人說些什麼、想些什麼。而你,注定成為我的妻子,一輩子都不會變。」
他的口氣明白地指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你總會同意的。」昂起頭,她高傲地瞧著他,心裡十分明白,這場戰爭才剛開始,絕不是結束了。
說走就要走!
已經整理好行李的施饅舒根本不理會那個男人無理的說法,決心要離家出走。反正只要讓她回到台灣,讓天允重新回到過去的生活方式,很快的,他會回過頭來感謝她未曾苦苦糾纏。
幾天下來,只要她找他談話,就會碰釘子,軟硬兼俱,讓她苦不堪言。
好幾天的冷戰終於讓她明白,若打算要走,只有造成既定的事實,否則根本別想離開。
唉!能留的都留下了,居然還有這麼多東西,簡直超乎她想像。
施饅舒望著眼前的兩大只皮箱,後腰微微有些酸痛,她直起身子來呼口氣。好多的東西幄,自己恐怕無法完全帶走,還是得寄包裹回去。
都是天允的傑作啦,否則她當初明明只帶著幾件隨身衣物,一個小行李推車就夠了。
她招來的計程車已經在門口等著,趁著白天行動,一方面為了安全,另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想再與天允打照面,反正前些日子大家已經把話說清楚,如今她什麼都不欠他了。
等著計程車司機把行李搬上車的當下,施饅舒終於緩緩地回過頭仔細打量已經住了幾個月的屋子,心中還是有些依戀。
在這裡,她認識新的朋友,度過與眾不同的時光,無論歡樂或悲傷時,都有人陪在身旁,共同分享。更直要的是,當何家的人指出她時,他毅然決然的相挺,直到現在……
雖然天允並非是個好伴侶,更甚者.他總是用最刻薄的有詞輕易地惹惱人,卻意外地讓人心安呵。
是天性太過感性,還是她的淚腺過於發達呢?往往淚水總是比腦袋來得迅速。施饅舒帶著最後巡禮的心情,在淚眼模糊中離開那間大宅。
今生今世,她將沒有機會再踏入此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