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有膽量 第六章
    「我沒辦法接這個案子。」

    聽完陳瀾仁的案件說明,東方睿聳聳肩,回絕了這個可以賺上數百萬元的案子。

    陳瀾仁擔任某政務官時涉嫌內線交易,非法賺進數億元的利益,日前被媒體踢爆,正被檢調單位調查當中,極有可能被起訴,聽說東方睿號稱「東方下敗」,絕對有能力讓他無罪開釋,特地上門求救。

    「為什麼?」陳瀾仁焦急地問:「是不是價格不滿意?沒關係,我可以加倍,只要能擺脫這件官司,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我現在不接這類案件,你另請高明吧。」若在以前,他極有可能接下這個案子,但打從認識那個正義過了頭的粉虹,他似乎已經無法再味著良心替明知有罪的人開脫了。

    光是這個星期,他就推掉六個類似的案件,損失至少超過一千萬哪。

    「怎麼會這樣?」陳瀾仁下相信地問。「外面的人都說只要付得起價碼,你什麼案件都接的啊!」

    「你聽說的是以前的我,但是,現在的我變了。」

    自從在粉虹家吃火鍋開始,她就「黏」上他了,不知不覺中,他似乎已經習慣她的存在,甚至慢慢被她同化了。

    「我管你什麼以前還是現在,我告訴你,你如果敢不接我這個案子的話,你這間事務所也別想開了!」既然軟的不行,陳瀾仁乾脆就來硬的。「雖然我現在官司纏身,但是要找人搞倒一家事務所,絕不是難事!」

    「喔……」東方睿皮笑肉下笑地道謝。「真是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更小心的。」

    在法界混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有哪些骯髒手段可用?說實話,有些伎倆還是他先玩出來的,想跟他鬥,真是昏頭了。

    「你的意思是……仍然不接我這個案子?」陳瀾仁目露凶光,口出威脅。「我只要撥通電話,就——」

    「請便。」東方睿有恃無恐地拿出預藏好的錄音筆。「不過,在你打電話之前,最好先聽聽這段錄音。」

    我管你什麼以前還足現在,我告訴你,你如果敢不接我這個案子的話,你這間事務所也別想開了!……雖然我現在官司纏身,但是要找人搞倒一家事務所,絕不是難事……

    「你……」陳瀾仁震驚地瞪著他手上的錄音筆。「你竟然錄音?」

    他冷哼一聲。「如果連這點基本的自我保護都做不到,我還能混這麼久嗎?」

    「你——拿來!」

    陳瀾仁立刻衝過去想奪下他手上的錄音筆,但人高馬大的東方睿立刻一把拽住他的手,讓他痛得哀哀慘叫——

    「啊……痛……放開我……好痛……快斷了……」

    「現在換我告訴你,這段錄音我會交給媒體,並且先備案,一旦日後有類似情況發生,我就可以馬上證明我的無辜。」東方睿揚著手中的最佳證物冷笑道。

    說完,他隨即按下內線找來公司的安全人員,把陳瀾仁丟給他們。

    「『請』陳先生出去,以後不准他踏進公司的大門一步。」

    「是。」兩名彪形大漢隨即拖著陳瀾仁往外走。

    「東方睿,你給我記住,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被架著走,陳瀾仁仍繼續撂狠話。

    「等等……」東方睿喊住保全的步伐。

    「你如果跟我求饒,我倒是可以考慮放過你。」陳瀾仁以為自己的威脅奏效,立刻拽了起來。

    「我剛剛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東方睿笑得極冷,讓陳瀾仁也忍不住心裡頭開始發毛。

    「什……什麼事?」

    「也沒什麼,」東方睿故作若無其事地道:「只是我曾經幫過青幫的輝哥—個大忙,他跟我說過,只要是有人想不利於我,他會幫忙,而且保證【不著痕跡】。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意思吧?」

    「青幫」是台灣目前最大的幫派,他們手段凶狠,對付仇家完全不留情,只要稍微有點腦筋的人,就不會惹上他們。

    「你……認識青幫老大?」陳瀾仁所有的氣焰全消,膝蓋開始發軟,只差沒跪地求饒。「東方先生,這事是我不對,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有事好商量……」

    「帶走吧。」東方睿完全不理會陳瀾仁的求饒聲,冷著聲下令。

    「我越來越像道德家了。」想到自己這一個星期來選擇案件的高標準,他不禁感歎自己的「沈淪」。

    這,全都是包粉虹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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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又來了?」

    看到門外的粉虹,東方睿的表情只剩下無力加無奈。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十一點四十九分,也就是早就過了他該上床的時間。

    連續半個月,她都在十一點以後才按他家門鈐,無視於他的冷臉和抗議,害他不得不將睡眠往後挪一個小時來配合她的拜訪時間。

    「嘿嘿……別生氣嘛,我每天都忙到現在才下班,我也沒辦法啊。不過,你看……」她乾笑兩聲,趕緊奉上「束修」,孝敬師長。「我特地帶了你喜歡吃的滷味,裡面有你最愛吃的鴨翅膀喔。」

    他愣愣地接過塑膠袋,納悶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家的鴨翅膀?」連他自己都沒有特別留意到這個喜好,她怎麼會知道?

    「上次我買這家滷味來,你把所有鴨翅膀都吃掉了,這不就表示你喜歡吃嗎?」她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

    「喔……」她在觀察他!心中因為這個發現而有些竊喜,但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那除了這個,我還喜歡什麼?」

    「你喜歡黑色和咖啡色,討厭明亮的顏色,但最近已經開始喜歡粉紅色了。」對於他這點改變,她可算是最大功臣。因為覺得他的房間實在太過冷硬,於是她陸續從自己的收藏挑幾件粉紅色的擺飾搬過來,其中一個,就是那「尊」特大號的HELLO  KITTY。

    「……」看到房子裡她送的粉紅抱枕、粉紅桌巾和粉紅地毯,還有那個擺在床腳邊超大的HELLO  KITTY,他不知道該如何澄清自己討厭粉紅色的基本態度不變。當初只不過是因為不想看她失望的表情,只好一一接收,沒想到卻被解讀成他開始喜歡粉紅色,真是……

    對於她的一廂情願,他已經懶得解釋,反正,他也已經慢慢習慣自己的生活習慣被她蠶食鯨吞地改變了。

    「還有,你喜歡吃鹹口味,不能吃太辣,但是對甜食卻碰也不碰,唯一例外的是芝麻湯圓。」

    他又驚又喜地望著她,就算是認識他多年的朋友,也不一定會知道他的喜好,但她這個才搬到他隔壁不到一個月的小女人,竟然對他瞭若指掌!

    為什麼?原本的竊喜在經過他職業律師多疑的反覆思索後,慢慢滲進一些懷疑,越擴越大……

    許久不見的冷意再度襲上他的臉。「你為什麼要調查我?」為什麼要用心觀察他?有什麼企圖?

    「多相處就知道啦,幹麼特地調查?」她不解地反問。

    多相處就真的會知道嗎?他懷疑地盯著她閃爍的眼眸,那為什麼生活多年的夫妻也不一定會知道彼此的喜好?

    「呃……再說,我們是朋友嘛,當然要多關心你一下嘍。」她越說越心虛,就怕他發現自己對他的心意。

    朋友?她的說辭讓他更加狐疑,其他稱得上朋友的人對他也沒這麼關心……她為什麼要這樣關心他?是不是對他……?

    「嗯,快點吃吧。」她趕緊扯開話題,率先拿起一隻鴨翅啃。「嗯……好吃。」

    「法院裡的同事難道沒有其他人可以跟你討論嗎?」他迂迴地套問,「要不然你幹麼每天都來考我?」

    「自從來你這裡『學習』之後,我判的案件就沒有再被上頭關切過,所以我當然要繼續來嘍!」經他指點過後,她判案的功力精進,不再死板板地照本宣科判讀,經常引用國內外成功的案例,讓上頭不敢再動不動就拿她開刀。

    從他身上她學會如何讓自己的判案更加面面俱到,為那些有權勢的人留個台階下,也讓上頭的人有面子,不再找她麻煩。

    雖然結果跟她預期會有一小段出入,但是她起碼可以稍稍懲罰那些惡人,而不是和以前一樣硬碰硬,自己血流滿面,對方卻是毫髮無傷。

    「你看得出這個被告哪裡有問題嗎?」她抱來一大疊「作業」,不恥下問。

    被告被控殺害自己的老婆詐領保險金,雖然現場找到幾項證據,但都不具有關鍵性的影響,而且被告提出他那時正搭飛機到高雄,他有登機證為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於是案情陷入膠著。

    他邊啃鴨翅邊仔細看她帶來的資料,看完一遍,他立刻發現一個疑點——

    「他說他在事發的前天就到高雄出差,事發當天不在台北,所以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難道人在高雄就不能回台北嗎?」

    「款,我也這麼認為,可是我同事卻說我想太多。」聽到他的觀點跟自己一樣時,她有種找到知音的快樂。

    「除非你能找出這個不在場證明的遺漏之處,否則不可能一舉攻下。」

    「如果你是對方律師,你會怎麼做?」這就是她來找他的重點了。雖然他「心術不正」,但是歪腦筋特別多,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小問題。

    「小姐,我的時薪可是五位數起跳,你幾隻鴨翅膀就想打發?」這半個月,他已大大被她賤買,幾個粉紅抱枕、桌巾,地毯和一個他抽中的HELLO  KITTY,就讓他「鞠躬盡瘁」,他真是虧大了。

    「哎呀,朋友嘛,幹麼計較這麼多啊?」

    朋友?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莫名其妙就多了她這個「朋友」,不但擾亂他的作息不說,還成了她的廉價勞工。

    多了這個「朋友」,他還真是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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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是晚上一點三十五分,東方睿已經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

    這一個月來,每天晚上都被粉虹疲勞轟炸,炸到他已經習慣,並且開始若有似無地期待她的造訪,結果,就在這時,她卻「失蹤」了。

    她已經失蹤了整整三天。這三天來,她沒來找他,也沒回她自己的住處,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

    她到底到哪裡去了?他的心情從稍早的焦慮,變成現在的鬱悶。

    她一定根本沒把他當朋友,要不然為什麼沒跟他說她去哪裡?

    他壓根兒忘了,就算是朋友,她也不需要跟他報備她的去處。三天沒見到她,已經讓他亂了方寸。

    嘰……

    此時,他耳尖地聽到隔壁傳來細微的開門聲,匆忙套上長褲,就急忙衝出去,用力敲她的門。「包粉虹!」

    「款?」打開門看到他,她滿臉驚喜。「這麼晚了還沒睡呀?」一看到他,連日來的奔波勞苦,全都消失無蹤。

    三天沒有看見他,她心裡對他的想念,超乎自己的想像。看來,她對他已經不單單只是喜歡而已了。

    「你這三天去哪裡了?為什麼沒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脫口說出一大串話後,他才發現糟了。該死,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通通都說了。

    「你擔心我?」她只聽到最重要的話,笑得好開心。

    「廢話,我擔心你被殺了,我還得去認屍。」他的反應果然不是蓋的。

    「厚,一出口就沒好話。」就不能讓她多高興一下喔,討厭。

    「你到底去哪裡了?」

    「前幾天我不是問你一個殺妻詐領保險金的案子,依照你提的查案方向,我私下「偷偷」提醒檢察官,他臨時出差到高雄搜證,果然找到關鍵證據,所以現在案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她露出釋然的笑容。

    「怎麼說?」

    「檢察官去他住的飯店查詢,證實他當晚的確是住在那家飯店,但是我們請飯店調出當天大廳的錄影帶,發現他在十點多搭計程車出去,直到早上七點多才進飯店。依循他當晚搭乘的計程車車號找到司機,證實當晚載他到一家長途客運公司,再根據客運公司的證詞,證明他當晚的確搭車回台北,因為那班車只有他一個乘客,原本不想開,所以站員的印象很深刻。檢察官將這些資料和證詞擺在他面前,被告已經俯首認罪,所以我這幾天都待在法院處理這個案件。」

    「嗯。」意料中事。「下次別這樣了,還『偷偷』提醒檢察官,法官不是應該要秉公處理案件?」

    「我知道啦……」粉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只是看不慣這種行為,恰好又知道了可以破案的方向,所以……」

    「你啊……」東方睿無奈地搖頭。

    「阿睿,謝謝你,若不是你的提醒,我們可能會忽略這個查案方向。」向他請教越多,她越佩服他的能力,跟他豐富的經驗學識一比,她真是差太多了!

    「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覺了。」自己的大驚小怪讓他有些赧然,趕緊借口離開。

    「阿睿,謝謝你的關心。」她笑得好開心。

    「我才不是關心……」她的坦率讓他很不自在。「只是突然少了你的聒噪聲,一時無法適應。」

    「過分!竟然說我聒噪!」聽他說「一時無法適應」,她的心裡頭甜甜的,他的意思是不是說……他已經習慣她的存在?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我這叫健談,懂不懂?」

    「有什麼不一樣?我感覺不出來。」他不以為然地道。

    「我裁定包粉虹是健談不是聒噪!」

    「球員兼裁判,一點都不公平!」舉牌抗議不公。

    不知不覺,跟她鬥嘴也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不愛跟人多說廢話的他,竟然開始享受這種沒有意義的「胡言亂語」。

    看來,他已經被她給帶壞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一道粉紅身影已經慢慢佔據了他的心,為他幽暗的心房,增添一抹光亮又帶點暖意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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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中午,粉虹打理過「荒廢」大半個月的家務,興沖沖地來到隔壁找她最愛的芳鄰,今天除了週末假日固定的採買工作外,她還做了一個重大決定——向他告白。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發覺他對自己應該有心,否則依他孤僻的個性,不可能讓她「登堂入室」,進入他的生活。

    所以,她決定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否則老是在猜測他的想法,讓她覺得很累,她實在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感覺。

    她舉起手,戰戰兢兢地按下門鈴,等他開門的幾秒鐘時間,她的心怦怦直跳,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東方睿很快就來應門,但表情卻有些冷凝,彷彿又戴上先前的面具。

    「阿睿,一起去吃飯吧?」

    「對不起,我現在有客人。」他擋住門口,沒讓她看到屋裡面的狀況。

    「喔……那我自己去吃嘍。」她失望地轉身離開,卻聽到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從他尚未關起的房門裡面傳出來——

    「誰呀?」

    「鄰居。」

    只聽他冷漠地回答完,隨即就是門關上的聲音。

    他房裡有一個女人!粉虹的腳突然黏在原地動不了,心不斷地傳來陣陣抽痛。原來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個「鄰居」?對他來說,她連朋友都稱不上?

    到頭來,原來是她自己自作多情,還差點鬧了一個大笑話。

    她突然覺得鼻頭酸酸的,一滴淚不自覺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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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中午吃什麼?」稍晚,東方睿主動來找粉虹聊天,這是他第1次主動找她聊天。

    「……隨便吃吃……」她的反應沒有平時的熱絡,有種刻意的冷淡。

    她想問那個女人是誰,可是卻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問,問了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喔……」面對難得的沈悶氣氛,東方睿有點手足無措,連忙再找話題。「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啊。」她迅速解決掉他的問題,讓氣氛持續凝重。

    「你怎麼了?幹麼不說話?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你。」平常都是她在負責找話題,他只要搭腔就可以,光她一個人就有本事將氣氛炒熱,不像他,絞盡腦汁,場子卻依然冷到不行。

    「沒什麼,可能有點感冒吧。」她隨便找一個借口。

    「那就趕快去看醫生啊,走,我帶你去。」拉著她的手,急忙就要出門去。

    「不用啦。」看到他急切的模樣,讓她心暖了些。「只是喉嚨有點癢,多喝開水就可以了。」

    「那就好。」他放下心。「那我回去了,你多休息。」

    「等……等等!」不想讓他走,她趕緊道:「呃……朋友送我一罐伯爵紅茶,泡來試試。」

    她拿出一套玫瑰花的高雅瓷具,有模有樣地泡了三亞伯爵紅茶。「來,喝喝看,好不好喝?」

    他喝了一口,滿意地扯開嘴角。「還不錯,滿香醇的。」

    「我們是朋友吧?」她突然問道。

    「……嗯。」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但他仍肯定地點頭。

    「那就好。」她臉上有著雨過天青的笑容。

    起碼她跟他的關係不只是「鄰居」,已經晉陞到「朋友」階段,如果她再努力一點,是不是有可能打敗「元配」?

    她現在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人願意當第三者,因為愛情是自私的,如果能輕易割捨,就不能稱為愛了。

    她決定了,她就是喜歡他,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故意跟他撇清關係,弄得自己也不愉快。

    「你是不是在預謀什麼?」他明顯察覺她心情有極大的轉變,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哪有預謀什麼?你這個大律師也未免太多疑了吧。」精神一來,語氣也跟著犀利。

    「剛才還要死不活的,沒幾分鐘就恢復正常啦。」這才是他習慣也喜歡的包粉虹。

    「也許是這杯伯爵紅茶有療效吧。」

    「聽你在胡扯!」他擺明不信的眼光。「你最好不要出去亂宣傳,以免吃上官司,我可不會替你辯護。」

    「我就知道你最小氣。」

    「我小氣?」聽到這個指控,他可是大大的不服。「我這個月當你的免費顧問,一毛錢都沒收,你還敢說我小氣?」

    「是是是……我知道東方不敗大律師是大好人、大善人,總可以了吧。」

    「知道就好。」

    「款?」她納悶地問:「你怎麼不再否認你是好人?你不是最討厭我說你是好人的嗎?」

    「我只是不喜歡當濫好人,不過若是聰明的好人,那就另當別論。」依他的聰明才智,想要讓他當冤大頭,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是說,他不可能步他父親的後塵。

    自從那天她救下那個免於遭受酒醉父親毆打的小男孩,彷彿也將他從幼年的桎梏解救出來,他已走出那段陰霾。

    她聽出端倪,好奇地問:「你曾經當過濫好人嗎?」法官做久了,反應好過一般人。

    「不是我。」他簡短地結束這個話題,還是有些排斥。

    「那是誰?」她不屈不撓地繼續問。

    「你……」他無奈地歎口氣。「很愛問!」

    「我想知道你的事嘛。」她雖然愛管閒事,卻下是什麼都管。

    「……」他又歎了一口氣才開口。「你還記得半個多月前救的那名小男孩嗎?」

    「嗯。」粉虹用力點點頭。

    「我以前的情況跟他差不多。」他輕描淡寫地敘述那段悲慘的童年。「我父親曾為朋友作保,結果背上一身債,最後搞得妻離子散。家裡的錢全部被我父親拿去買酒,我一天頂多只有幾片吐司果腹,他死後,我被送到孤兒院。」事隔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跟人提起這一段往事。

    「那你母親呢?」

    「我沒有母親。」他冷冷地回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母親過世了……」她以為他的母親已經過世,不忍提及才會突然表情大變,看來他很愛他的母親呢。

    他沒有糾正她的說法,繼續往下說:「院裡的修女對我們很好,雖然吃穿不是很好,但都能溫飽,而且我還有一個『長腿叔叔』長期資助我唸書的費用,讓我可以一路讀上來,我很感激他。」

    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這段過去還會傷害到你嗎?」

    其實她想做的不只是握住他的手,她想將他緊緊抱在懷裡,給他溫暖,驅逐那段痛苦的回憶,但她只是一個朋友,舉止不能太親暱。

    雖然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她注意到他皺了兩次眉頭,這段日子的痛苦絕對遠比他說出來嚴重好幾十倍。

    還好,他在孤兒院雖然生活困苦,但有受到良好的照顧,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會了,我應該感謝有孤兒院的收容和『長腿叔叔』的幫助。」若在以前,他一定是滿心憤恨不平,痛恨父親的無能,怨恨母親的無情,但在認識她之後,他漸漸釋懷,不再讓過去束縛自己,試著以感謝的心情去面對過去。

    「那就好。」她不希望他再背負過去的傷痛。「對了……今天是誰來找你?」她故意裝作不在意地問。

    「我的前女友。」他老實回答。

    「前女友?也就是已經是過去式了?」她的心又復活,眼睛發亮。

    「嗯。」

    「她來找你做什麼?」她一問完,才發覺這個話題太私人,連忙道:「啊……對不起,這是你的私事,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只是她會因好奇而死。

    「那我就不說嘍。」看出她「假客氣」的心態,他故意逗她。

    「啊……可是……」她連忙道:「你真的不想說嗎?說一點點也不行嗎?」失策,她不應該說出違心之論的。

    「哈……」她的反應真的很好玩,一根腸子通到底,直到不會轉彎。

    「到底是什麼嘛?說啦∼∼」

    「她要求跟我復合。」他沒整她太久,爽快地給了答案。

    「那……你怎麼回答她?」她十指緊握,一雙大眼望著他,緊張得不得了。

    「我說——」他故意拉長音吊人胃口。

    「說什麼?」她緊繃神經,停止呼吸,就怕漏掉他的重要答案。

    「再說吧。」他壞心地給了一個有等於沒有的答案。

    其實他已經明白告訴柯嘉琪,也就是他的前女友,他們之間已經結束。因為……他的心已經裝了另—個女人。

    「嗄?」她傻愣愣地張大嘴,這算什麼回答?

    她到底有沒有希望成為他的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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