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相沖妙姻緣 第二章
    谷長風步履沉重的走在醫院的長廊上,陪在一側的是執行監督吳經理。他們剛從孫習融的主治醫生處出來,已經得知了檢驗結果。

    聚攏著的眉峰,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情。

    昨天從墾丁開完會回到台北,已經深夜十一點了,聽到吳經理在電話裡的留言,讓他一夜煩得睡不好。

    孫習融是他手下最有前途的設計師之一,也是他特意栽培的強手。雖然她為人有點冷冰冰的,但能力卻是不容置疑,光是近一年來指定要她的客戶明顯增加,就可知這年輕的小女子已逐步的闖出一片天空,得到大家的肯定了。

    可是她這麼的努力卻並沒有受到上天的眷顧。谷長風微微露出一絲苦笑。要不然,工地什麼樣的意外不可能發生,偏偏她遇上的卻是這種無妄之災。

    就不曉得那渾小子當時趴到樓梯口做什麼……想到這裡,谷長風的心裡不禁有些氣憤起來。

    競威建設的柴伯競在商界頗有份量,這幾年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可是競威的話題人物並不是他,而是他那個花名在外的弟弟--柴仲威。

    柴仲威長袖善舞,在交際圈的名氣響叮噹,褒貶不一。平心而論,亦可說是貶多於褒,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女人」。

    對谷長風而言,這簡直不是一個成功男人的典型,若要他來評斷,柴家的老二根本只是個浪蕩子,生來敗家的,他一向對他無甚好感。

    只是,這次的合作案,競威派來接洽、負責的,他記得應該是李經理才對,那渾小子沒事冒到工地做啥?害他折損了一員大將!

    忿忿不平間,他們來到了孫習融的單人病房。

    門一開,迎面而來的是一長串的怒吼和物品甩落的聲音。

    「……你很難過?你難過干我屁事!我不需要你來假惺惺,你的道歉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我只要恢復我的視力,我的視力!聽到沒有?我不要當個睜眼瞎子,不要當個什麼都要人幫忙的廢物,不要、不要、不要……你聽到沒有?還我的眼睛來,你這個渾帳!」孫習融聲嘶力竭的吼著,隨手又把身邊摸得到的東西往空中砸去。

    「孫小姐,你不要激動,動到傷口不好哇!」王媽急得一邊安撫,一邊收拾四散的物品。

    只是,她的話好像並沒有傳進在場眾人的耳膜。

    「我明白你的不方便,也瞭解你的痛苦,可是醫生說……」柴仲威一開口,馬上又引來孫習融的咆哮。

    「你明白?你瞭解?你懂個屁!你去自毀雙眼啊!到時候再來跟我說你瞭解。什麼誠意,什麼後悔,根本是一堆狗屁!你毀了我的眼睛,毀了我的事業,毀了我努力一輩子的人生啊!你懂不懂?你懂不懂啊?你這個劊子手,該下地獄的混蛋!你走,你走,不要在這兒虛情假意了,你給我滾,滾出去!」孫習融一連串的喊著,嚷得聲音都嘶啞破碎了,她右手兀自-著耳朵,不停的搖著頭。

    谷長風和吳經理愣在敞開的門口。同事快兩年了,孫習融一向是客氣有禮、冷淡自持,何曾聽過她用這麼激烈的字眼、這麼狂暴的口吻吐出這一大串的話來?

    身後傳來護士急促的腳步聲,谷長風側身讓開,默默的跟在她身後進入病房。

    一臉尷尬懊惱的柴仲威看到進來的三人,不覺赧紅了臉,卻也同時鬆了一口氣。他點點頭,輕悄的移近谷長風,在他耳側壓低了聲量道:「谷總,麻煩你勸勸她,我在外面等你,待會兒再談。」

    說完,他逃難般的出了病房,一直跟在他身側的何芝敏,也跟著點頭打個招呼,隨後出去了。

    王媽正低聲勸撫著滿臉淚痕的孫習融,護士解下已被扯開了的點滴針頭,重新打過,並加了一劑鎮定劑。

    「習融,不要想太多,我剛從醫生那兒過來,他也說了,你的失明只是暫時的,不用太擔心,好好療養,說不定不用多久就自然恢復了。」谷長風靠近她,一手搭上她仍抽搐不止的肩頭。

    情緒激動的孫習融,聽到了這個聲音,不覺慢慢止住了啜泣,抬起臉茫然的望著空中。

    「谷總?」

    「嗯,是我。我昨晚回到台北才知道你的事,原本擔心得徹夜不眠,現在看你還精力這麼旺盛,總算放下心了。」他笑著調侃她。

    孫習融茫然的手被一雙溫暖修長的大掌緊緊的包裹住,知道剛剛的一番怒罵都被他聽去了,她臉色不禁有些羞慚,淚水更止不住的潸潸滾落。

    她之所以有今天的發展,完全要歸功於谷長風擁有伯樂般的慧眼。她雖不喜與人深交,但對谷總卻總是懷抱著一份感激和信任,較之一般同事,有著更加親切的感情。

    「還好,現下雖然很不方便,但總是不幸中的大幸。你的視力並非不能恢復,醫生說只是一小塊血瘀,卻剛好壓迫到視神經,才會有這樣的結果,療養一陣子,血瘀會慢慢散掉,屆時就可重見光明了。」谷長風輕柔的安慰她,遞給她一張面紙。

    「你就把這段期間當成難得的假期,好好放鬆一下,這兩年來,你也辛苦了,一直沒能真正的休息,現在既然有人願意出錢請你放長假,何不享受一下呢?」

    他溫暖舒緩的言語,漸漸讓孫習融平靜了下來,再加上藥效慢慢的發作,緊繃的神經也緩緩放鬆了,只是她嘴上仍不平的要回一句:「哼!我才不稀罕這樣得來的假期呢!」

    王媽扶著她躺倒在枕上,谷長風仍立在一旁,繼續說道:「你放心,所有的醫療費用和損失,我都會幫你爭取到。至於精神賠償,就等你好些了以後再談吧。公司的事你不用擔心,接下來的工作我會安排的,現在你先好好的睡一覺,醒來再談。」

    「嗯。」孫習融已無力多說。谷總來了,她也就安心了。沉沉合上的眼睫,將她帶入了鬆弛的夢鄉。

    望著雙頰猶濕的俏顏,谷長風的心底不禁一聲長歎。基於愛才惜才的心理,復又感動於一個孤女孜孜奮鬥、努力求上進的毅力,在私心裡,他一直將孫習融當成妹妹般看待,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教他也要怨老天不長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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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仲威煩躁的在長廊上踱來踱去,心情之惡劣是可想而知的。

    從出生到現在,他不僅僅沒遇過女人的拒絕,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未曾聽聞過,更別說被罵得狗血淋頭了。

    比較起來,大哥那些偶爾的責備,他曾經認為很嚴重的「痛罵」,簡直就是「諄諄教誨」了。

    從一開始的心虛、錯愕、尷尬、茫然無措、生氣,到後來居然覺得她罵得有理,罵得他心悅誠服,柴仲威想,自己或許也該掛號看醫生了。

    只是,這算什麼病呢?又該掛哪一科?是心理精神科嗎?他是不是有被虐症?怎麼被人罵得這麼慘,他還覺得人家罵得好、自己活該挨罵呢?

    當時因為好奇她的長相,而誤傷了她,結果什麼也沒看到。現在可好,終於讓他看清她的長相,那一張清麗絕俗的容顏卻是對著他齜牙咧嘴,口吐怨毒之詞。

    唉!他是怎麼了?

    她那麼凶,他竟然還覺得她是他看過最標緻而性格的女人;在她怒火狂瀾的要他自毀雙目的時候,他心裡竟產生了一股未曾有過的悸動,彷彿情竇初開的少年,發現自己愛上的竟是浴著熊熊烈火的復仇女神,只能在那樣炙人的烈焰下,暗自按捺著,偷偷藏起戀慕的眼光。

    谷長風走出病房,看到的就是柴仲威面色古怪,時而仰空長歎,時而低頭自語,來回不斷踅走的焦躁模樣。

    他轉頭交代吳經理先回公司,自己則上前一把攬住柴仲威的肩頭,制止他無頭蒼蠅般的亂走。

    「我們外頭談吧。」

    柴仲威一看清來人,馬上回神,面露喜色的問道:「她安靜啦?」腳步不自覺的隨著谷長風邁向醫院中庭。

    「嗯,打了鎮定劑,已經睡下了。」谷長風一面回答,一面不動聲色的打量身旁的男子。

    兩人的身材都相當高,外型又各有特色,並肩而行,一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眼光。只有忠心耿耿的何芝敏,依舊是一副旁觀者的超然表情,安靜的尾隨於後。

    到了室外樹蔭下的石椅旁,谷長風放開了手,率先坐了下來。

    他心中一直有個疑惑:這柴家二少,據聞是個談判高手,具有高超的交際手腕,總在觥籌交錯縱情談笑間,就替競威拉攏了不少原先令人頭疼的地主,順利的推動建設方案。

    按理說,他應是城府極深的笑面虎,怎麼今日一見,感覺卻完全不對盤?從他剛才手足無措的被習融罵轟出去,到現在一副極需安撫的大男孩模樣,都跟傳說中的人物搭不上邊,難道這正是他厲害的地方?

    谷長風的心底不覺升起了一股謹慎的戒心。

    「欸,谷總,吳經理已經跟你談過了吧?這真是一次意外,我也是無心的,但是,所有的賠償責任問題,我一定全力負擔,畢竟,孫小姐是因為我的大意才受傷的。」柴仲威開門見山,誠懇的說著。

    「柴副總,你的誠意我們當然相信,我們宇軒和競威合作也不只一、兩年了,彼此都有良好的默契,何況競威在商場的信譽也不是浪得虛名,相信不會為了一次工安事件就鬧上法庭,那對彼此的關係是一種傷害,不是嗎?」谷長風一開口就先把利害關係挑明了。

    「不,你還不瞭解,這次意外純粹是我個人的失誤,我已經向公司說明了,我會以個人的名義全力承擔,與公司無關。」柴仲威搖著頭,一面說明著。

    「哦?怎麼說?」

    「你也知道,這個企畫原本是李經理負責的,我是因為私下和我大哥有一點小誤會,所以才搶著表現的,不料卻惹出麻煩來,當然得自己負責,不能教公司承擔。」柴仲威一臉懊喪。

    谷長風心裡的詫異更甚。

    照他的說法,確實是有可能,畢竟傳言只是傳言,自己根本就不認為他能辦好什麼事,老是闖禍、惹麻煩,倒還比較像他會做的事情。

    只是,他居然連因為搶表現才誤傷習融的事情都說給他聽,這令谷長風不禁要懷疑:他是真天真,還是為了博取信任好減低賠償,才自揭醜態的?

    「這樣的話,不知道你打算怎麼賠償孫小姐?」谷長風試探的問道。

    「當然,除了醫藥費用和不能工作的損失我會全數賠償外,貴公司在工作上受到的耽誤和損失,我也會負責的。」柴仲威拍胸脯保證。

    他一向不是小器的人,更何況對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在公司他雖然只是掛名的副總,可他領的薪資並不低,再加上私下的投資,儼然已是鑽石級的貴族單身漢,錢對他根本不成問題。

    谷長風看他如此大方的一肩承擔,便道:「我會勸孫小姐接受這樣的條件,可是,或許需要請貴公司的律師例章見證一下,雙方好有個憑借。」

    聽到他願意去說服孫習融,柴仲威心上石子落了地,忙不迭的點頭道:「這當然,這當然,我們當然要照章行事。」一張嘴咧了開來,那笑容竟不似個二十六歲的男人,反而像是只有十六、七歲的天真少年。

    谷長風有些閃神,繼而一想,禁不住要深深的同情起柴伯競這個可憐的大哥了,有弟如此,何時才能寬心?

    「另外,」他正了正神色,又問道:「孫小姐視力恢復以前,不知你可有安排?」

    他原本想將習融接回家休養的,但轉念想到家有妒婦,谷長風遂不敢開口,只能看柴仲威如何解決。

    「這……」柴仲威一時語塞。

    「副總。」

    一直像個石像般俏然無聲的何芝敏此時上前一步,兩人這才又注意到她的存在

    「副總,我已經問到一家私人的療養院,設備齊全,環境清幽,就在……」

    「不用了。」柴仲威驟然打斷她的話,讓何芝敏有一絲愕然。

    「就把她接進柴園吧,反正我和大哥都在市區另有公寓,也不常回去。汪嫂他們都還在,生活起居有人照料,不成問題。再說,陽明山到市區並不遠,如果需要回醫院複診,或是谷總要去探望她,也都很方便,我覺得這樣的安排會好很多。谷總,你覺得呢?」他轉向谷長風。

    乍聽到這樣的安排,谷長風心裡有一絲猶豫,但卻不得不贊同他的話。如此安排,習融不會與外界過於隔絕,同事、朋友探訪也很方便,只是……

    「這樣方便嗎?」他問。

    「有什麼不方便?自從我爸媽去世後,我們兄弟就很少住那兒了,可一班老管家都還留著。柴園佔地約有兩千坪,山上空氣又新鮮,孫小姐去那裡靜養,最適宜不過了,何況禍是我闖的,我大哥一定也會贊成我這麼做。」

    柴仲威豪爽的應諾,但其實心底並不確定。這個念頭是突然冒出來的,他還未深思就脫口而出了,但沒辦法,話既已說出口,只好回去再想辦法說服大哥了。

    谷長風低頭沉吟著,柴仲威則是興匆匆的等著他首肯,好教他再去說服孫習融那隻母老虎。他可不想再挨第二次罵了。

    沒人注意到靜立一旁的何芝敏悄悄變了臉色。

    谷長風低頭思索了好半晌,終於抬起頭道:「好吧!既然柴副總這麼有誠意,那我就去問問習融的意思。」

    柴仲威一聽到這樣的回答,馬上興高采烈的抓起他的手,熱情的搖晃著。

    「那一切就拜託谷總了,我會請律師擬好條文送過來給你和孫小姐過目,有什麼細節需加注的,隨時與我聯絡,等你的好消息了。」

    他的表情恍若已撥雲見日,看得谷長風也不禁搖頭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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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長風一早分派完公事,便趁空到醫院來探視孫習融。

    「哇!開花店啊,這麼多花。好香啊!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好多了?」谷長風看了看手上不起眼的花束。跟滿室的花團錦簇比起來,他送的花真是失色多了,幸好習融還看不見,要不然真要讓她笑話他小器了。

    「谷總,你來了。」正坐在病床上吃水果的孫習融聞言,朝空中露出了一抹微笑。

    谷長風把手上的花交給王媽,拉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是啊!來看看你,你今天氣色好多了。是不是男朋友來過了啊?這麼多花。」他笑問。

    「才不是呢!我哪有空交男朋友啊,這花是那個渾帳叫花店送來的。」

    渾帳?不用問谷長風也知道她罵的是柴仲威。

    「他怎麼不自己送來?叫花店送太沒誠意了吧。」他仍是打趣的口吻。

    「他敢來?哼!當心再被我轟出去。也許他是有一點點愧疚吧,才會叫人又送花又送水果、補品的。」孫習融輕哼。

    「哇!又送花,又送水果,還送補品,才只是『一點點』愧疚啊?習融,你的要求也太苛了吧。」谷長風一徑的消遣她。

    「當我稀罕啊!我認真工作,努力賺錢,要什麼不能自己買,要他來貓哭耗子假慈悲!」她臉上仍是不豫之色。

    「是啊是啊,我知道你能幹,公司沒有你都快不行了呢!」

    孫習融一聽,才稍稍舒緩了臉色,笑著回道:「谷總,你也太誇張了吧!你是專程來取笑我的嗎?」

    「難得的機會嘛!難得你臥病在床,可以輕輕鬆鬆的和你聊聊天,要是在公司啊,你肯定是正經八百,又客氣又冷淡的說:『是,谷總,我知道了』、『是,谷總,我會再做一次修改』、『是,谷總,圖好了,請你先過目一下』……」

    他捏細著嗓子裝出刻板冷淡的女聲,惹得孫習融和一旁的王媽都笑了起來。

    一抹紅暈俏俏的染上蒼白的雙頰,孫習融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不好意思的說:「有那麼嚴重嗎?你訛我的吧。」

    谷長風哈哈大笑,說道:「說真的,習融,因為你這次受傷,我才知道原來你還有活潑和凶悍的一面,可真叫我刮目相看喔!」

    眾人又笑了一陣,谷長風才提起和柴仲威談妥的賠償問題。

    孫習融一直靜默的聽著,直到談到搬進柴園靜養的事宜,才出聲打斷。

    「為什麼要住到柴園去?我又不是沒地方住。」她在公司附近租的公寓已經住了快兩年了,沒道理要搬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靜養。

    「聽我說,習融,現在不比平常,你需要人在身旁照料,飲食起居也都要有人打理。柴園我去過,空間夠大,環境又清幽安靜,再說,裡面的管家、老媽子都在,凡事都會替你打理好,省了許多麻煩。何況柴副總也說了,人是他傷的,負責提供一個適宜的環境是他的責任,你就把它當成賠償的一部分好了,這是你應得的,不算欠他人情。」

    孫習融思考著他的話。她就算仍聘用王媽照顧她,也得給她個住的地方吧。自己那兩房一廳的小公寓,一間是主臥室,另一間已經讓她拿來當繪圖的書房了,實在沒有多餘的空間。

    思及此,她更加痛恨柴仲威了。

    好,就讓他賠個夠吧!孫習融浮起一個惡意的淡笑。

    「好吧,就麻煩谷總幫我注意律師擬好的條文,並代我轉告他:我要繼續聘請王媽照顧我,而且我雖暫借柴園休養,但希望能有寧靜的生活,就算是柴園的主人也不能隨意打擾我,探視就更不必了。只要一恢復視力,我會馬上就離開。」

    如果柴園真如谷總所說的那麼大,這樣的要求應該不難才對。經過這幾日來的相處,她和熱心的王媽已經建立起相互信賴的感情,一來是乍失光明,不得不倚靠身邊的人幫助;再則她自小沒有父母,而王媽對她是既體貼又細心,孫習融很快就被這樣善良而熱情洋溢的關懷深深的感動了。

    反正柴仲威不是有錢嗎,那就讓他花個夠吧!

    「你不想見他?」谷長風奇怪的問。既已答應和解,又為什麼避不見面呢?

    「谷總,你忘了,我現在看不見。再說,我對他們柴家一點興趣也沒有,何況他把我害得這麼慘,不再對他惡言相向已是客氣了。我們只是加害人與被害人的關係,其它什麼也不是。」她斬釘截鐵的表示。

    谷長風笑開了,聳了聳肩。習融確實沒有和柴仲威建立友誼的必要。

    他早就知道她是個理智而又實事求是的女子,幸而柴仲威提出的條件也是夠慷慨、夠大方了,根本無須討價還價,不接受才真的是太傻了。

    想到這點,他不禁要慶幸這回砸傷習融的是柴家二少,若換了哪個莽撞的工人,習融可就要求償無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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