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愛說笑(上) 第七章
    腦中演練著活命路線,瀟灑得連衣袖都沒擺,卓文君雲也不留一朵地快速帶著凌方拚命往前跑。

    繞過長廊、拐過小亭、躍過層層迭迭的花叢,卓文君瞄到廣宣一副沒事人樣坐在花亭裡吃吃喝喝,這傢伙當真沒看到他在跑路啊?!

    他該找機會和廣宣聊一聊,雖然廣宣被愛慕是廣宣自己的事,但是如果被像郡主表妹這一類的狂熱份子愛慕上,殃及他和凌方兩尾「池魚」,那就很關他的事了。

    卓文君對這種無故被人潑口水、灑狗血的苦刑不怎麼高興。

    「你還敢跑,做賊心虛罵不得是嗎?我今天就要你說清楚,為什麼你誰不搶偏偏要來和我搶表哥?你給我站住!本郡主要你站住!」

    遙平郡主念了半天才發現人已走,氣得臉上的粉妝落了一地,還沒訓完這只不要臉的狐狸精居然溜了,可恨!

    卓文君發了個冷顫,心想八成是遙平郡主的怨念所致。

    他就不懂為什麼遙平明明才十幾歲出頭,幾歲就該有幾歲的樣子,怎麼可以一瘋癲起來比人家住河東三四十歲的「母獅」還潑婦?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想來自己還真是可憐,竟然無緣無故飛來橫禍遇到這種女人。

    「不要臉的狐狸精!」

    「紅色坦克車」奮力撩起裙角,一心一意企圖繼續追趕叫罵,她今天大老遠來這麼一趟為的就是這個。

    拜託!曉菁姑娘以為自個兒罵久了就能變咒語讓他白畫變身啊?!

    卓文君耳朵向來尖,聽到遠遠的詛咒聲跑得更起勁。

    還狐狸精咧!他身上又沒長毛茸茸的尖耳朵和搖來搖去的狐尾巴,更別說他一天必定洗一次澡,還特地用皂角和香花從頭搓到腳,一點狐臭都沒有,哪裡像狐狸?亂講!

    哭笑不得的卓文君不知怎麼地,氣一提捉著凌方就輕飄飄地飛掠起來。

    哎唷!百年半次不靈光的神技居然在保命關頭起作用。

    卓文君相準下一個定點躍去,這次沒出錯地穩穩降落,連摔都沒摔著,可見他有的是天賦,輕功這東西果然不會因為換了個魂就不見,下次也許可以試試其它的。

    從後院跳到前庭,卓文君看不到身後追殺的「紅色坦克車」,看看連根汗毛都沒少只是滿身花粉的凌方,心裡鬆了門氣。

    卓文君把目瞪口呆的凌方交給因為迎面撞上「天外飛仙」而躲避不及被他手到擒來的小僕,細心地囑咐小僕帶凌方回院裡清洗乾淨。

    卓文君送走小凌方後拍拍自己頭髮上的落花,剛剛不小心跳到樹上,凌方都沾了一頭一瞼的花粉,他自然也無法倖免。

    搖搖頭,卓文君開始瞭解古代人的武藝為什麼會強盛的原因,這絕對與他們所處的「環境」有關。

    打打殺殺追追逃逃的日子過多了,身手不進步才怪。

    歪著頭思考而心不在焉的卓文君雖然腦筋在忙耳朵倒沒閒著,遠遠聽到遙平郡主的聲音呼嘯而來,立即再度走人為上。

    沒料到一個沒看清楚就筆直撞進一堵肉牆裡,撞得差一點流出鼻血的卓文君正捂著倒霉的鼻子想轉頭罵人,抬眼就看到害他和凌方慘遭「紅色坦克車」追殺的萬惡原凶,大腦還來不及想什麼,身體本能已經做出反應。

    肚腹突然一記火辣刺痛,廣宣呆了五秒鐘才意識到自己被卓文君「扁」到的事實,連衣袍都不用拉開他就已經可以預知傷處的紅腫程度。

    被揍了……苦著一張瞼,廣宣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揍得這麼沒防備,痛得他不禁想彎腰流眼淚。

    「不是吧!你那麼脆弱!!」始作俑者涼涼地訕笑,卓文君看了眼自己用來行兇的拳頭,再看看臉色發白的廣宣,好個動手比動腦快,可見他壓抑已久。

    卓文君沒想到居然會一次就打到重點,廣宣害了他無數次,報仇的感覺真美妙!

    不行!男兒有淚不輕彈,廣宣把眼淚眨回去,惡狠狠地瞪視卓文君,如果這裡不是人來人往的前庭,他一定OOXX了扁了人還笑的卓文君,此地不宜久留,廣宣捉了卓文君轉眼飛進自己的院落裡順手連門都關了上好栓。

    「你……」廣宣忍下衝到舌尖的「數百萬個三字聖賢書」,「你打我。」

    「沒錯!的確是我打的,你沒認錯人。」卓文君回答。

    誠實是美德,做都做了還怕人知道不成?

    「為什麼打我?」廣宣捂著痛得要命的肚子問。

    「因為你欠打,你想惹事就自己承擔,為什麼要我背黑鍋?你表妹雖然嚇人了點,人家對你可是死心塌地,你若真對她無意就講清楚,教她別上門來發神經,這一拳是告訴你『各人造業各人擔』,別拖累我和我兒子。」難得暴力的卓文君就事論事。

    「對不起羅!我也沒料到她會這樣,我原本還想英雄救美,可是你卻自己先脫險了,看你扮女人扮久了還真忘記你是男人,下手這麼殘,我還是你夫君吶!好痛!」

    被罵的廣宣嘟起嘴扮無辜。

    卓文君吃軟不吃硬,唯有裝可憐才會被原諒。

    思索了一下廣宣話裡的誠意度,卓文君看看花窗外的天色再看看廣宣的臉色,好吧!廣宣的臉真的很白。

    「真的很痛嗎?你躺到床上,我先幫你看看好了,如果不行就請大夫來。」蹙起眉頭,卓文君有一點不安。

    卓文君自認自己其實也沒在拳頭上施幾分力,可是看廣宣冷汗都痛得冒出來,他就心生罪惡感,他真的有那麼用力嗎?

    「好!我上床,你扶我。」運功逼出大汗的廣宣在心裡竊笑奸計再度成功。

    唔!卓文君想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可能性有多大,但要是這身體的前主人狄錯月練了什麼「萬佛朝宗」,或是「如來神掌」、「大力金鋼拳」的,他的一不小心輕輕出手,廣宣可能肋骨就會斷兩三根或是內臟破裂。

    「你如果真的很痛就別勉強,我去找人來抬你好了。」卓文君越想越不對。

    要是肋骨斷了或是內臟破裂在這時代可不得了,搞不好會出人命的,萬一廣宣「翹辮子」,那他身為「未亡人」要找誰靠去?

    全然不顧遠方還有個環境污染源待處理,廣宣一個勁地掛上卓文君的身,沒費多少力地躺上兩人的愛巢。

    一到床上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自己衣衫不整的廣宣,無骨似地拉了卓文君往軟被上一跌,坦腹東床對著卓文君哀哼著。

    唔!以學術眼光來看,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經過一番精心設計後,廣宣正半裸偎在卓文君懷裡雞貓子鬼叫。

    「你還疼嗎?」卓文君拿起廣宣從床邊小櫃裡摸來的藥酒,沾了一手芳香輕輕地揉著廣宣肚子上紅咚咚一片的肌膚。

    照顏色看來也沒怎麼樣,沒瘀傷、沒腫大也沒任何撕裂傷,怎麼會痛成這樣?

    這瓶紫紅色的藥酒……沒問題吧!?

    連張標示都沒貼,也沒經過藥品管制審驗過,自家浸泡數年煉出來的藥酒到底成效如何,卓文君根本無從知道起。

    況且他又不是學醫的,肚子受了內傷真能就這麼任他揉嗎?

    「疼,右邊一點,好疼,對!就是那。」廣宣氣若游絲地叫。

    舒服,簡直像到了天上成了仙,若能再來壺小酒就更妙了。

    醉臥美人膝有多舒服知道吧!

    廣宣蹭了蹭,啊……現在的他所享受的比那更舒服個百倍。

    廣宣現在大剌剌地窩在卓文君懷裡,任憑卓文君以三腳貓的工夫用御醫沒事玩出來的紅花制活血按摩油玩弄他的腹部,就地利之便,瞇了瞇眼往卓文君猛瞧,帶著擔憂的卓文君可美了,大白天靠得這麼近,他連卓文君臉上的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舒服歸舒服,廣宣卻要裝出一副要死了的表情,還必須唉唉叫,多多少少盡一點稱職「重傷男主角」的義務。

    舒服,他快睡著了……卓文君真是天生來讓他玩的,噯!他對卓文君越來越有好感了,比喜歡還多一點什麼的。

    半瞇的眼,沉沉的眼皮,撐不起的精神……廣宣忘形地夢周公去。

    摸了半晌發現廣宣「沒動靜」的卓文君吃了一大驚,不會吧!廣宣讓他一拳打掛掉?

    伸出只有一點勇氣的顫抖食指往廣宣探去,有呼吸,還活著。

    不行!卓文君焦急地把藥酒往床上一放,他絕不能讓廣宣呈現昏迷不醒的狀態,他不能讓廣宣就這麼去了。

    一陣氣勢雄厚的搖晃和紗網般細密的掌法全施在廣宣身上,一代名門瀟灑俊逸的王爺當場就被打成紅面龜、搖成波浪鼓。

    「廣宣,你醒過來,不准閉眼睛,喂!」卓文君以最大力道喚醒要死不活的廣宣。

    「噢!啊啊……啊啊!……文……文文,我……我要……要死死……死了。」廣宣慘不忍睹地發出聲音。

    屋漏偏逢連夜雨,廣宣一時不察被周公勾引去,造成卓文君以為他陷入昏迷,唉!壞事真做不得,絕不是妙手神醫之流的卓文君快把他由活的弄成死的。

    「廣宣,你不可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不行!我絕不讓你死,你給我活過來,趕快活過來!你若活過這一次,你想怎樣就怎樣。」望著越來越虛弱的廣宣,卓文君緊張地叫。

    騙人的吧!每次都發同樣的誓,到頭來又反同樣的悔,卓文君又是說說罷了!再好的誓,最後落得啞巴吃黃蓮的還不是他!

    廣宣不是愛記仇的人,可是他深刻的記憶卻提醒自己,上回卓文君也說要隨便他,結果玩到後來衣服脫一半後,卓文君居然一把跳起來跟他喊:「宵夜時間到!」,然後跟睡在隔壁新辟小房間的凌方兩個手拉手衝向廚房。

    他們快得連狡免都追不上,拋下目瞪口呆的廣宣一個人獨自在床上,衣衫不整地槌胸飲恨,飲恨之餘還得「吃自助餐」。

    「你……你你……又騙騙我……我我,上次,你……你你也這……這麼說……說說。」語句被搖得支離破碎,廣宣心中暗叫苦,卓文君的力道可真大。

    被晃點多了,再笨的人也會知道自己是被騙了。

    「我這次不騙你了,只要你活過來我就隨便你做,愛怎麼做都行,我發誓。」卓文君表現得既慷慨又激昂。

    「……真的?」廣宣質疑。

    「就是真的,你絕對不能死。」卓文君把「心急丈夫不久人世」的模樣演得絲絲入扣。

    卓文君權衡一下輕重,廣宣活著總比死了好,這年頭要找比廣宣這種接受度還高的飯票可難了,他就犧牲一下,借廣宣摸摸,雖然有一點對不起狄錯月……希望狄大俠別太介意自己的豆腐才好。

    「那……把眼睛閉上,緊緊抱著我。」廣宣白著唇說。

    「噢!」卓文君聞言照做。

    廣宣的武功走的是哪一路他並不知道,但是卓文君敢拍胸脯打包票保證,廣宣不是那種在廟口要刀賣膏藥的小角色。

    這樣就行?早做不就得了,幹什麼還要他揉?

    然後呢?

    廣宣不會是要弄個「天蠶神功」之類的來Recover吧!

    卓文君可一點都不喜歡自己身上粘著線,不管是蠶絲或是蜘蛛網都一樣。

    看卓文君一臉正經地使勁把他抱在懷裡,廣宣忍住差一點溢出口的笑意。

    這寶貝,一點都不像江湖上排名前五的月修羅,上官仕那傢伙八成是對的。

    唔!好了沒啊……又不能睜眼看廣宣在做什麼,卓文君感覺到一個火熱的掌,平貼著印上他的肚腹……怪怪的。

    是「吸星大法」嗎?

    或是以我肚換你肚……唔!這太噁心了,別想太多,別想太多。

    「文文別動啊!我要借你的功力救人,好嗎?不要睜開眼睛,你信我,我不會害你的。」意思意思地問一下卓文君,笑得顏面嚴重抽筋的廣宣說。

    聽到這話,心裡覺得反正自己用不上,拿來讓廣宣應急應該沒關係的卓文君乖乖地點頭說好。

    光明正大的色狼得到允諾,那放肆的掌就忙得不可開交,不但拉開卓文君的衣服急匆匆地探入,還一下子摸一下子揉的,弄得卓文君既納悶又不敢睜眼。

    到底是什麼邪門功夫需要這樣?

    噫!怎麼還扯動他胸部平原上頭的兩顆小紅豆,熱熱的……癢癢的……濕濕的……剌剌的……他流血了嗎?這感覺令他起雞皮疙瘩。

    「喂!喂!喂!你是不是在騙我?」

    總算感覺情況有那麼一點失控的卓文君神經很大條地睜開一隻眼問,廣宣的眼神像要「吃了他」似地。

    「沒有啊!我沒有騙你,絕對沒有,快把眼睛閉好。」廣宣一邊毛手毛腳,一邊還必須抽空說話。

    這當然不叫「騙」,「採陰補陽」也算是練功的一種,不過卓文君是男的,所以拿來「采陽補陽」也下錯,最近廣宣自認有點「虛」,「空虛」的「虛」,非常需要調節調節。

    卓文君這型的男人,是那些「愛好此道」的人眼中屬於上上等的美食。

    大驪花街小胡同裡的男妓多半泛著濃濃脂粉味,有的甚王於跟女人沒兩樣,看得都讓人乏味。

    卓文君就不同了,雖有女氣但是硬是比別人多長了顆腦子,跟卓文君相處了一段時日,廣宣發現他的寶貝總是不斷地帶給自己驚喜,原本以為卓文君大字不識一個,可是前陣子卻發現卓文君抱著迭書爬上樹看到不知天昏地暗,更別說他以為卓文君只是跑得快一些,功夫是上不了檯面的三腳貓,今兒個可讓他見識到卓文君深藏的清俊輕功。

    十八竅的玲瓏心讓他一眼就對上,更別提那晶光流轉的眸子,在廣宣還莫名其妙不解自己「為什麼對個男人朝思暮想」時就將他魂都牽了。

    更不用提那因為可能練過功而成就一身有力肌理,在雪膚包覆下溫熱滑順,有著微微吸附手掌的感覺,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摸過的才知道。

    尤物!

    堂堂武王府的王爺雖然沒幹過這檔事,不過,多少耳聞了些風言風語,知道眼前這敏感得不像話的男人的確是尤物一個。

    「啊!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噢!呵呵呵……呵……啊!』

    全身癢得受不了,卓文君抓著廣宣又邪又佞還在他身上滑來滑去的雙手,他已經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這是什麼古怪神功?

    不知道的人,搞不好以為他們兩個在玩「搔癢遊戲」或是摸摸樂之類的。

    光是讓廣宣在他身上摸著摸著,卓文君就癢到非笑不可,還極沒形象地敞著衣襟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幾番差一點掉到床下去。

    要不是廣宣一臉疑惑地把他搶救回來,受皮肉痛的就是他了。

    「拜託,我那麼努力的在『練功』,你可不可以專心一點?」廣宣無可奈何地說。

    笑成這樣,再怎麼好的氣氛都被笑光了,想「下手」也得不到「配合」。

    趁「魔掌」離開,抱著肚子縮成球狀-笑的卓文君好不容易有喘息的空間。這功真是太折騰了,一時之間讓他連反駁的聲音都沒。

    廣宣直直地看著卓文君窩在床尾扶著揪成一團的被半晌,他心裡那塊「男性自尊」顯然地崩了一角。

    「我很專心啊!是你一直搔我癢的。」終於把聲音找回來的卓文君說。

    很少有機會笑得滿身大汗,甚至於拚命喘氣,卓文君一臉無辜,他是被害者啊!

    好心拿內力助人還讓自己笑得那麼累,「好人好事代表」的那條紅帶子應該掛在他身上才對。

    「噯!我的小文文兒,你是不是真的對我的努力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所向無敵的男性魅力撞上卓文君這塊加厚大石板,不挽回點面子怎麼行?

    嗯!問題一定是出在卓文君身上,而非他的調情功力差。

    「感覺啊!有是有……可是你真想知道?」卓文君想了一下。

    「有感覺?什麼感覺?」廣宣一招惡虎撲羊趴到卓文君身上。

    有感覺了!有感覺了!廣宣心花亂亂放。

    「你確定你真的想知道?不要吧!我怕你會……」卓文君把「很難過」三個字吃到肚子裡。

    「我真的想知道,你就告訴我吧!」廣宣趁機摸摸碰碰多吃了幾口豆腐。

    他的小文文怕他會怎樣?太高興?

    嗯!沒錯!

    做人真的不能太得意忘形,他就假裝受寵若驚一下好了,廣宣考慮了一秒鐘就下了決定。

    「既然你堅持,好吧!我對你的感覺就是……」卓文君欲言又止。

    不行!說廣宣「功夫差」這太直接了,廣宣可能會受不了。

    換一個詞,說他「功夫不到家」?

    唔!這好像也有殺傷力。

    要不然……有了!

    「快說嘛!就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廣宣急切地問。

    卓文君在等什麼?

    直說又不會怎麼樣,難道是所有的形容詞中沒有足以形容他的?廣宣樂得笑裂嘴。

    哈!他就知道自己很強,強到讓卓文君無話可說。

    「我說了喔!你可別太在意,我對你的感覺就是……沒關係!還有很長的人生,你真的『很有未來性』。」卓文君伸出手拍拍聞言變成化石的廣宣。

    「很有未來性」?

    「很有未來性」……廣宣的那塊「男性自尊』已經碎成細沙隨風而逝,天涯海角找都找不到了。

    「噯!廣宣,你的傷不要緊嗎?」卓文君擔心地問著趴在他身上動也不動的廣宣。

    「石化的廣宣」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次不會笑得那麼誇張了,我可以發誓。不然,我先咬著被子好了。」卓文君好意提供點子。

    廣宣仍然持續「震撼」當中。

    「廣宣,噯!你睡著了嗎?是不是打擊太大啊?我說過的,你不用太在意嘛!」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這慘事在幾次日昇月落後被人遺忘在記憶裡,天照樣藍,草依舊綠,鳥兒還是在樹上快樂地唱著歌。

    廣宣的「第一次」宣告落馬,沒關係,十八天後仍是一尾活龍。

    不過這回廣宣有備而來,抱了一准「喜歡那種事的男人」所「必修」之「手冊」,這還是他欺上瞞下叫人偷渡進來的。

    堂堂一個王爺就這麼關在書房裡挑燈夜戰死啃活咬,還對外宣稱他要閉關修練而足不出戶,甚至連早朝都特地向皇上告假。

    沒想到大驪開放程度這麼高,對於男風,不僅出版了小說、醫典、還有畫冊可供參考。

    日日夜夜幾天下來,功力有沒有大增是不知道,廣宣的火氣卻上升不少,鼻血流了一缸,還慾求不滿得連痘子都冒出來。

    對於廣宣莫名其妙的改變,每天幫忙送飯到書房的卓文君並沒有大大的反應,因為他根深蒂固地想著廣宣是在閉關練功之類的,武俠小說裡不是有,要想功力進步一定要閉關苦練,練到某個程度就會成功。

    然而,廣宣的憔悴看在卓文君眼裡倒也印證一件事,古人練功時並非容光煥發,什麼一出石洞就「閃閃動人、玉樹臨風」之類的全是鬼話,只要不走火入魔,閉關練功會讓一個常人練得「人不人、鬼不鬼」才是事實。

    廣宣在練功,卓文君無事一身輕就教起凌方唸唸書、算算術,開開凌方的智能,反應還不錯的小凌方學得不慢九九乘法背得差不多,卓文君頓時很有成就感。

    當他正準備要把好消息與廣宣分享時,沒想到廣宣已經出關了,兩人相遇牡丹亭,天雷……沒勾動地火。

    「小文文兒,我好想你。」廣宣開口。

    十八日的相思比渠道還長,簡直氾濫成災。

    「你又餓啦?」卓文君問。

    每次他去送飯,廣宣固定會來這麼一句,這句話是「文文,我好想念你端來的飯菜」的縮讀,聽久了就沒感覺了。

    「啊!文文,你真是……」

    「不?解?風?情」四個大字重如千斤地朝廣宣頭上掉落,他暈了暈。

    「真是瞭解你對不對?噯!朋友嘛!互相瞭解是應該的。」卓文君微微一笑。

    再次受到小打擊的廣宣覺得自己重建過的男性自尊二度面臨考驗,不行!事關重大,他絕對不容許失敗!

    「文文,我知道這麼說是唐突了,可是,如果我不說,你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瞭解,我想……我想『那個』,你知道的。」

    廣宣半含蓄半轉著歪腦筋地暗示。

    「那個」?

    哪個「那個」?

    廣宣是在「神言神語」嗎?

    或者是……廣宣想考驗一下彼此之間的默契?

    卓文君大皺其眉,看了廣宣半天,然後突兀地蹲在地上,拿根小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隔了好久才抬頭看著一臉疑雲的廣宣。

    「文文,你在做什麼?」廣宣小心翼翼地問。

    「噯!我曾看過一本五行八卦的書,它教人怎麼推斷未來,大概是我學不到家吧!我完全不知道你說的那個是什麼,是紅燒雞還是烤鴨翅?你就明說好了。」卓文君起身,扔掉小樹枝拍拍裙擺說。

    他又不是廣宣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會知道廣宣想吃什麼?

    廣宣想「那個」,「那個」到底是什麼?卓文君的天線並沒有與廣宣電台的頻道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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