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寶欽犯!還不束手就擒!快快將你二人在皇宮內盜走之寶玉交出來!」
隨著一聲喝斥,一個錦衣衛統領級打扮的士兵帶著百餘名手下已將酎炎與清泉團團圍住!
原來在皇宮之時,二人拿走寶玉一事已經驚動了當今皇上。那寶玉本是瓦剌國進奉之異寶,不僅代表了明朝與瓦剌之間表面上的交好,同時也是瓦剌對大明臣服的一種證明。除此之外,成帝本人也對那寶玉十分喜愛,畢竟能將清水變為美酒的寶玉,普天之下僅此一枚而已。當成帝得知寶玉被竊,立刻下了命令,全國通緝盜寶之人,不尋回失玉,那些負責守衛的士兵恐怕都要掉腦袋。
酎炎與清泉近日都被情事所擾,根本沒有注意到週遭的情況,連自己的肖像被貼滿了大街小巷茶館酒樓都不知道。而且酎炎居然也忘了在市集之處掩去自己那一頭火紅的頭髮,結果兩個人自從出現在靠近出關的小鎮之後,就被盯上了。
酎炎見到來人,立刻站到清泉面前,將他護於身後:「快滾!就憑你們這些人還奈何不了我!」
那統領似乎並沒有參加在皇宮內對清泉二人的圍剿,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厲害。其他士兵在向他報告的時候,總是盡力地描述其二人的高超武功,卻總是被他嗤之以鼻,認為手下之言未免言過其實。
於是,他就帶了一些沒有跟二人交過手的手下一同要求親自去逮捕欽犯。
「廢話少說!上!把人犯給我拿下!」那統領一揮手,百餘名手下立刻一擁而上,攻向酎炎以及他身後的清泉,而他自己卻退立一旁,眼神閃爍不定地觀察著戰況。
「你們自找的!」
酎炎知道對付這些人,根本不能過於手下留情,所以一上來就往把人給撂下的地方出手,轉眼間在他面前已倒下十幾人,而且都是倒下就站不起來的。
對付眼前這些武功平常的嘍囉對酎炎來說是毫不費力的,可是他不得不顧及身後的清泉。
由於上一次在皇宮中的教訓,清泉這次出手果然果斷了不少,看來暫時沒有什麼大礙。
酎炎見狀更是安心不少,出招之間愈見威猛。頃刻之間,原本的百餘人就都躺在了地上,一個個哀叫著無法起身。
酎炎不屑地看著那個自始至終都站在旁邊未曾參戰的統領,出口譏諷:「你不是要拿下我們嗎?怎麼還在那裡納涼?你倒是出手啊!」
而那個手下全軍覆沒的錦衣衛統領並沒有出現什麼吃驚的表情,反而帶著一個陰險至極的笑容,定定地盯著兩人,似乎這種結局早在他的意料之內!
看著那統領臉上的笑容,一股沉重的不安壓上了清泉的心頭,他悄悄湊近酎炎的耳邊,低聲提醒:「小心有變!」
見清泉主動跟自己說話,不管是什麼內容,酎炎都變得欣喜無比,剛剛的不悅也全部都被拋於九霄雲外。
「看來你們果然是值得本座捉拿之人!」錦衣衛統領滿意地點著頭,隨後突然高喊出聲:「此欽犯二人過於凶悍,捉拿不便,特准先斬後奏,務必取此二人性命!」
「殺啊——」
統領話聲一落,原本寂靜的山林中霎時喊聲震天,原本就埋伏好的軍隊全部衝了出來!
「卑鄙!你早就設了陷阱?!」酎炎看到那滿山少說也有一千人的錦衣衛打扮的明朝士兵,憤憤地咒罵起來。
「捉拿欽犯乃是為朝廷孝命,只要能夠完成任務,用什麼辦法也就不重要了不是嗎?而且,有功夫罵我卑鄙的話,你倒不如想想該如何對付這麼多的軍隊!這次我手下的兵將,可沒有剛才的那麼好對付了!」錦衣衛統領依舊只是做壁上觀,一點加入的意思都沒有。
本來還想再罵上幾句的酎炎已經被那些士兵攻到面前,當他出手自救時才發現,這些人的武功果然要比剛剛的那些人高出一些,如果獨力應付的話,他大概能解決個七八百人,可是清泉本來就不擅打鬥,如今又不能施法保身,這超過千人的軍對讓酎炎如何應付!
最近總是遇到這種意外的頻率似乎比過去一千年裡的加起來還高!
無奈之下,酎炎只得咬緊牙關,狠命抗敵。
統領似乎看出他二人出招只傷不殺,也看出清泉明顯居於弱勢,酎炎時刻都不遠離他,將他護於自己攻擊範圍之內。
「先把那個黑頭髮的小子給我宰了!」
他之所以能爬到當今錦衣衛總統領的地位,就是因為他夠狠,知道抓住對手的弱點就絕對不能鬆開。
聽到主子一聲令下,那些士兵的攻擊瞬時全部集中對準清泉一人!
「無恥!」
看到本來就已經有些不支的清泉已經險象環生,酎炎頓時失去理智,出手開始發狠,完全不管被自己擊中之人的死活,一心只想幫清泉解圍。
一些士兵因酎炎的攻擊不得不放棄清泉轉而對付那個難纏的紅髮男人,酎炎也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接近被圍困在一個圓圈內的清泉而使得背後空門大露。
他自己並沒發現這一點,然而那個一直就在觀察他們的錦衣衛統領發現了。他趁酎炎無暇顧及背後的時候,抽出腰部的配刀,悄無聲息地掩向酎炎的身後,看他靈巧的動作,功夫果然不弱!
那統領一直在注意著酎炎,清泉卻一直注意著他。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一定不會就站在那,他絕對是在找出手的最佳時機!
於是,當清泉看到那統領已經站到酎炎身後並舉起長刀的時候,他已不顧一切地叫了出來:
「酎炎小心——!!」
在出聲的同時,他的身影業已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掠向酎炎身後。
長刀落下,鮮血四溢,那抹籠罩在淡綠色光芒中的纖弱身體,就那樣無聲地倒了下去……
狐狸轉身,看到了那個倒在血泊中的人兒。
他從來沒見過那麼美的紅色,遠比他身上的火紅來得美。
可是那種美,卻太過於驚心動魄。
因為那種美,也代表了生命的消逝……
所以狐狸失去了理智,徹徹底底地失去了理智。
那錦衣衛統領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刀居然沒有砍到那個紅頭髮的男人,不過解決了那個黑髮少年的事實卻讓他欣慰了不少,畢竟他可從來沒有失過手。
他的欣慰就那麼一直地持續了下去,因為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生命來轉變自己的心情了。所以他那顆已經跟脖子分了家的頭顱,仍然帶著那種奸詐而得意的表情。
那個統領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他的手下倒知道,而且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場面是他們一生也忘不了的。
那個紅頭髮的男人只是伸出手,下一瞬間,他們統領的頭就已經被抓在了那男人的手裡。
之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無法再動了。
一個一個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們都該死。」
紅髮男人那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般的聲音,凍結的金色眼眸尖細的雙耳,鬼魅般駭人的獠牙,成為他們最後的記憶。
沒有任何的痛苦,當聽到那個聲音後,他們的眼前就漂過了一抹火紅——將他們送入地獄的火紅。
當清泉因嗅到過於濃重的血腥味而轉醒的時候,迎接他的是滿山遍地的鮮紅以及支離破碎的人體。而那個仍然在不停殺戮的火紅身影,顯然是面前那觸目驚心場面的製造者。
那是一隻已經完全恢復妖孽本性的狐狸啊!
「孽畜!還不住手!」
凝盡體內全部的法力,清泉掙扎著撐起身體,從胸前那長愈五寸,幾可見骨的傷口傳來的疼痛此時竟成了使他保持清醒的最佳方法。
狐狸在聽到那充滿虛弱和悲傷的怒喝時才停下了肆意的屠殺。
他的肩膀劇烈地起伏著,好像呼吸的空氣隨時會衝破胸胸膛。
到處都是血,地上,樹上,草上,葉上……
狐狸的身上卻是乾淨的。乾淨得好像那些人根本不是他殺的一樣。
短短的一瞬間,近千人的軍隊就已經被屠滅得僅剩不足十人!
「孽畜!你怎能造此殺孽!」
清泉只手撫著胸前的傷口,那刺骨的痛居然輸給了心中的悲哀和絕望。
塗炭生靈是罪過啊!有可能毀去狐狸一切的罪過啊!
「他們害你受傷,他們該死!」
倔強地挺著身體,酎炎仍然背對著清泉。只因他心中的殺氣稍稍退卻,戾氣卻仍盤旋不去,現在還是一副妖狐的本來面目,不見人形。
即使在這種時候,他還是不想讓清泉看到自己這樣不堪的一面呵!
凡事都將清泉放在首位,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那幾個中了定身法的士兵們已被妖化的酎炎以及他那殘酷暴烈的殺人方式嚇得屎尿橫流,可惜酎炎不解咒,他們就無法行動,只能面對著那混合著鮮血和內臟的支離破碎的人體,暗暗作嘔。
「你這糊塗的狐狸!難道你不知道,我們……」
原本就萬分虛弱的聲音到這裡的時候驀地啞然而止,令酎炎的心頭緊張了起來。他轉身探視,發現清泉再次昏厥倒地,幾乎整個身體都被染成那美麗的紅色……
「衍靈——!」
悲慼的呼喚響徹天地間,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