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滋味是很美妙的,當人沉浸在幸福裡的時候,不但會忘了失意的過去,更會沒了警覺心。
一大早的,蝶影就進了工房。
「你又在幹什麼?」舞空的頭從門口探了進來,但是說什麼她也不想進門一步,只因裡面實在太熱了。
蝶影抬頭笑道:「我在打造兵器。」
「啊?」舞空錯愕了。有沒有搞錯啊?一個快要當新娘的人竟然待在鑄器室裡窮耗!
「這是秘密,不可以讓魅眼知道喔!」蝶影叮嚀著。
「是嗎?」舞空翻了翻白眼。他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剛才她來的時候,她明明就看見了魅眼的影子。他一直在這裡陪蝶影,要不是她來了,他肯定會再待下去的。沒想到蝶影的神經是那麼大條,竟然什麼也沒發現。
「當然了。」蝶影兀自做著白日夢之我要為他打造出世界上最好的兵器!」雖然他一直說他不計較這件事,又說那是為了留下她才說的話,可是……如果他收到這份禮,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見狀,舞空笑了出來。「所以說,真心相愛的人就是不一樣。」魅眼和蝶影他們之間是不可能容得下第三者的……然而,有些人就是想不開。
「為什麼這麼說呢?」蝶影迷糊了。
「沒什麼。」舞空搖頭。「事實上,是 昀要我來找你的。」她說出了來意。
「 昀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事。」舞空開心的說著。「 昀要替你做新娘禮服呢!」這是月之殿的習俗,他們相信如果能為好朋友做嫁衣,新人們將來就會很幸福。
「真的……」知道 昀竟然要為她做新娘服,蝶影開心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別再待在這裡了吧?」舞空強忍著不適,硬是衝進去把蝶影給拉了出來。
「可是,我的刀還沒有……」她才做了一半。
「哎呀!有沒有刀,我想魅眼是不會介意的。」舞空搖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打扮成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啊!」「舞空……」蝶影感到不好意思,可是大家的心意又讓她感動。
「別說了,快走吧!」舞空不讓她遲疑,她快快的拉她離開。
和舞空、 昀在一起的時間是過得很快的,因為她們是那麼好的人,有她們在的地方,笑聲總是不斷。
昀在為蝶影量了身後,她們便開始討論起新娘服的樣式,待她們發現時,已經是傍晚了。
匆匆向 昀告別,舞空送蝶影到了宮門口,忽地,一個人影在蝶影的面前閃過。好熟的身影,可是她是誰啊?為什麼她就是想不起來她是誰?「舞空……」
舞空的臉上有一絲錯愕。「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別在意。」
「可是……」蝶影思索著,沒一會兒,她想起來了。「她是葳倩,是不是?」
舞空不得不承認:「是,她是我姐姐。」
她真的是葳倩!「她的頭髮呢?」蝶影不明白。上回見面的時候,葳倩還有著一頭又黑又亮的長髮的,而且,她也聽說葳倩一直以她美麗的發自傲,可是現在的她,簡直像個小男孩。
「蝶影,別管了,沒什麼的。」舞空聳聳肩。
但蝶影的眉卻擰了。「是魅眼,是不是?他不是說他會放了鼓倩嗎?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蝶影,魅眼這麼做都是為你好,他不要別人欺負你啊!以魅眼的個性,他沒殺葳倩已經是寬待了,再說,讓葳倩得到一點教訓不也是好的嗎?」舞空分析著。
「可是……」她當然知道,可是這樣的葳倩好可憐。雖然葳倩那樣待她,但畢竟她得到了魅眼的心,而葳倩卻失意於情場,所以,她的心情蝶影多少能夠理解。
「總之,別理她了,先回去吧!」舞空拍拍她的肩。「如果你再不回去,魅眼肯定會找人的。」
蝶影笑了。他的確會這麼做,因為他對她保護過度。「我知道了。」她向舞空揮揮手,轉身離開。
然而,誰也沒有發現,在樹叢裡,一個原本早該離開的人正惡狠狠的窺視著她們。她美麗的臉已化成了惡鬼,她的心再也沒有人性,現在的葳倩成了索債的夜叉,什麼事她都做得出來。
「怎麼了?」魅眼親暱的吻著蝶影的手指。這夜半的時刻,是有情人的專屬。
蝶影翻了身,將他壓在自己的身下。她撐起頭,看著他舉世無雙的容顏。「我聽說了你對葳倩做的事。」
「她活該。」魅眼不悅的皺眉。她真是閒,總是有心情去管別人的事。
「太過分了。」蝶影輕拍了下他的臉。「你不能這樣對一個女孩子。」
「對我來說,壞人並沒有男女之分。」一言下之意是,誰敢碰她都無法活命。「再說,我已經寬容了。」
「可是我沒事……」蝶影辯解。
「幸好你沒事!」魅眼說道。「否則就算是抓她來陪葬,我也不會讓她好死。」這話絕對當真,毫無誇大的成分。
「魅眼……」他怎麼可以這樣想!無論是誰做了什麼事,他都沒有資格定別人的死罪。
「別在我懷裡對我說這些無聊的話。」魅眼翻身,將蝶影壓在身下。「這是我保護你的方式,絕對沒有改變的可能。」
「魅眼……」蝶影當然知道,可是她卻平靜不下來。她的心裡總有一股好沉好沉的壓迫感,她總覺得好像將有什麼事要發生。
察覺出她不安的心,他撫上她的臉。「蝶影,別想太多了。」他的手指在柔軟細膩的肌膚上劃圈,當他的手撫過她的胸前時,蝶影嬌弱的呻吟輕洩——
「嗯……」此刻的她再也無法思想,再也無力抵擋他的情意。
「真好聽的聲音。」魅眼愛憐的吻著她的身體。
聞言,蝶影開心的笑了。
她開懷的笑聲是那麼吸引人,她的笑容又是怎麼樣的呢?魅眼想著,他努力想捨棄的念頭再度從他的腦海裡浮了出來——好想看看她……真想看看現在的她是什麼樣子……如果可以的話,他好想看她一眼……好想……好想……但,他真的能嗎?魅眼問自己。只是即使知道不能,即使知道會傷了她,他的念頭卻沒有任何退卻,反而日日加深,夜夜茁壯——
「蝶影……」魅眼喊著。他原來也有軟弱的時候。
蝶影抬眼。「嗯?」
「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永遠都不會……」他說著,對她,也對自己。
「我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她的。蝶影比任何人都確信這一點。
魅眼狂吻著她的唇,向她證明他的心。但再狂的情、再濃的愛,仍掩不了魅眼心中的缺憾。即使他不許自己想,不許自己看,然而,他對她的傾慕並非他能夠控制得了的。他對她的慾念又豈是說停就停得了的呢?
沒有月的深夜,一個身影佇立風中。
「你想通了吧?」從樹叢後,走出了一個男人。
「我想通了,我一定要她死。」女人說著。如果不是她,她今天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
「女人還真是可怕啊!」一旦發起狠來,男人都比不上。「什麼時候行動?」男人問。
「十天後。」女人說著。那是一個行動的好日子,在那天,她絕對要讓他知道他這樣對她是錯的,她要他後悔負了她。
「十天後?」男人笑了。「你可真狠啊!」在那樣的日子裡出事,任誰都會痛不欲生的。
「閉上你的嘴!」女人叫著。「反正,到時候你聽我的安排就是了。」女人轉身。
「你可別反悔喔!」男人叮囑著。
「我才不會後悔。倒是你,如果到時候你不能殺了她,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女人冷酷的聲音是那麼可怕。
男人大笑。「我?怎麼可能!」為了得到他心愛的寶物,他絕對會全力以赴。
而且,這一回,他絕對要成功。
魅眼和蝶影的婚禮當天——
一大早, 昀和舞空就把蝶影接到宮裡去,要將蝶影打扮成最美的新娘。
「你們未免太閒了。」魅眼道。他真的這麼認為,蝶影已經是最美的新娘了,根本用不著她們多事。
可是當蝶影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她的眼睛發亮,瞳孔也放大了。「這是我嗎?」她簡直都不認識自己了。鏡中的她披著白紗,臉上的妝淡雅得直,一頭棕髮綰在腦後,只在耳畔勾出一縷髮絲……此刻,蝶影終於知道,原來她也可以如此美麗。
「所以我說,我們會把你打扮成最美的新娘嘛!」舞空得意的說著。
「是啊!蝶影,你真的好美。」 昀也附議。
「是嗎?」蝶影看著鏡中的自己,目光都捨不得移開了。在這種時刻裡,她多希望魅眼也能看見她,可是……她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
「要是魅眼也能看見就好了。」舞空多嘴的說著。
昀看了她一眼,舞空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蝶影不在乎的說。「我也希望魅眼能看到啊!只是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蝶影……」
「他是為了我好,不是嗎?所以,我不會再說什麼的。」蝶影微笑。
「就是說嘛!」舞空連忙稱是。
「是啊!」 昀連忙轉移話題。「離婚禮開始還有些時間,舞空,我們來喝茶吧!」
「好啊!」說到吃東西,舞空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一群人就這麼鬧了起來,誰也沒注意到屋外窺伺的人影。
蝶影好累好累。結婚真是一件可怕的事,讓人的心緊張得亂七八糟的。好不容易回到房裡,蝶影才一沾床就想睡。
魅眼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我知道你累了,你就先睡吧,我去把他們都打發走。」
蝶影點點頭,但她卻始終睡得不安穩。一會兒,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面前。「你是誰?」蝶影直覺想叫。
男人摀住了她的嘴。「聽著,我不是壞人,我是受你父親雷斯所托,專程來帶你去見他最後一面的。」
最後一面!老爸他怎麼了?蝶影掙扎著。
「如果你不叫,我就放開你。」男人說道。
蝶影點了點頭。待他放手,她急忙問:「我爸爸他怎麼了?」
「雷斯生了很重的病,恐怕是沒救了。」男人回答。
老爸生了很重的病!「我不信。他怎麼會生病呢?」蝶影搖頭。她離開時,老爸明明還很健康的,怎麼可能說病就病?
「因為他受了風寒,而且他又是那麼思念你,所以病情加重了……如果你現在不回去見他,可能就來不及了。」男人解釋著。
聞言,蝶影呆了。雖然老爸不愛她,可是她怎麼能夠不理老爸?「請你等一下,我先去告訴我丈夫。」或許魅眼會帶她回去也說不定。
「不成!」男人大叫,看見了蝶影懷疑的目光,他解釋道:「你忘了,魅眼大人並不是很喜歡令尊的。」
是的,魅眼是討厭老爸,可是她想去看老爸啊……這該怎麼辦才好?
「你可以留一張字條給他,這樣不就好了嗎?」男人提議著。
「也好。」涉世未深的蝶影立即答應了。等她將字條寫好後,她忽然想起 昀。 昀的治療術是那麼高強,如果有她為老爸醫治,或許老爸會好起來吧。
「怎麼了?」男人對她的遲緩感到不耐。
「我有一個朋友會治療術,我想她或許可以治好我爸爸的病……」蝶影說著,但是下一刻,她看見了男人錯愕的表情。「怎麼了?」
蝶影立即回頭,一個熟悉的影子門入她的眼中,她來不及驚訝,一根棍子便落到她的頭上,那突來的劇痛讓蝶影失去意識。「葳倩……為什麼……」蝶影吐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這是幹什麼?」男人也不明白。
「我已經等不及了。」葳倩冷冷的說。看他和她東扯西拉,她早就不耐煩,因此,她乾脆動手把蝶影打昏。「還不快把人帶走!」
聞言,男人急忙用布將蝶影整個人包了起來。
「跟我來。」葳倩無情的說著,在她的心裡,卻有著喜悅。
等著瞧吧!魅眼,她會讓他知道什麼是遺憾。
蝶影不見了!當魅眼一回到房裡,他簡直不能相信所發生的事。他的怒吼引來了侍女,其中一個發現了蝶影的字條。這一切雖讓魅眼感覺不對勁,可是他還是趕到太陽宮,找到了雷斯。
「蝶影呢?」魅眼惡狠狠的問道。
「我不知道啊!」雷斯害怕的回答。老天,為什麼又讓他遇見這瘟神?是天要亡他嗎?他才剛下定決心要重新生活哩!可是他竟然又……
看雷斯不像說假話,魅眼迷惑了,他定下心,細細的搜尋這裡,然而,他發現這裡並沒有蝶影的氣息。蝶影真的不在這裡……那麼蝶影為什麼會留下那張字條呢?魅眼想著,很快的,他便完全明白了。這一切只是一個騙局,雷斯不但沒病,而且他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只是抓走蝶影的人為了賺取充足的時間所施的伎倆,因為他們知道,為了蝶影,即使他再怎麼不相信這條線索,也會親自來一趟太陽宮,而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就可以部署一切,等候他的到來了。
只是,誰會這麼做呢?魅眼想著,一個人名躍入了他的腦海。也只有他了,只有這個人敢這麼做。真是太可恨了!這一回,他一定要手刃他,再也不能留他作怪!
下了決心的魅眼恨恨的離去,只留下發抖的老雷斯。
在一個陰冷的地洞裡,一群人正立在一旁。
「魅眼應該發現了吧?」葛立不耐的說著。算算時間,他也該來了才是。
一旁的葳倩才不想管這些。「不管他是不是來了,我都要先殺了那女人。」她將鞭子揮向昏睡的蝶影,但葛立及時捉住了它。
「你是什麼意思?」葳倩瞇了眼。
先前她不在現場殺了蝶影,是為了引魅眼來此,現在,那女人已經沒有用處了,還留著她做什麼?!「你答應我的。」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葛立反問。這女人真是愈來愈煩人!
「你想說話不算話嗎?」葳倩握緊了手上的鞭子。「你明明答應我讓我殺了她的。」
「我本來就不是會守信的人,我才不管我答應了你什麼。」葛立奸笑。「而且我可以坦白告訴你,這女孩不只是控制火妖的關鍵人物,還是個天才鑄器師呢!這麼有價值的人,我怎麼可能讓她死呢?」
「你……你竟敢騙我!」葳倩氣得咬牙切齒。
「騙你又如何!」葛立翻翻白眼。「像你這種女人,我看了就討厭!難怪魅眼不要你!」換成他也不想要!
「渾帳!」葳倩大罵,她揚起手,一個光球在她手心出現。她將光球擲向了葛立,但葛立卻將它輕而易舉的彈了回來,葳倩沒留神,一下就被光球擊中,她尖叫一聲,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了出來。
「你也算是魔族人嗎?真是太差勁了。」葛立搖頭。
「你……」
「我聽說如果你再對蝶影使壞,魅眼就要燒死你,對吧?」此刻,葛立的臉是那麼恐怖。
「你……想幹什麼?」葳倩突然感到頭皮發麻。她似乎惹錯人了,他可是凶殘可怕的夫拉克人啊!為什麼她竟會忘了呢?
然而,當她感到後悔的時候,一群人已經圍了上來,下一刻,只聽到葳倩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她的叫聲把蝶影給驚醒了,讓她看見了那可怕的一幕。
「不……不要……」蝶影哭叫著。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事呢?「你們不可以……」
葛立冷笑。「你啊,自己都救不了了,還想救別人嗎?」他嘖嘖作響的聲音令蝶影作嗯。「再說,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呢!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你也不會到這裡來了,你應該慶幸才是。」
「你在胡說什麼!」蝶影不敢相信。這男人簡直是個瘋子!可,不管她再怎麼想幫葳倩,受制於人的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好好看著吧,這就是出賣自己族人的下場!」葛立笑著,一副在看什麼好戲的樣子。
他的話讓蝶影無法忍受,但她只能夠閉上眼,無助的聽著葳倩的哀號,直到她化成灰燼。
當魅眼再度回到魔族,他出動了魔族全部的精英,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回蝶影。所有的人都在尋找蝶影,就連舞空也是,很快的,她便發現葳倩也失蹤了的事實。
舞空把這個消息告訴魅眼,魅眼便完全明白葳倩的失蹤在這件事裡所代表的意義了。
如果葳倩也參與了這件事,那麼,葛立的躲藏處肯定離龍特爾城不遠,因為這樣才能方便實行擄走蝶影的計劃。看來,他得把這附近再好好的搜一次。
不知道蝶影會不會有危險……他很清楚葛立要的不只是他,還有蝶影天生的鑄器能力,所以,他不會傷害蝶影。可是葳倩就不同了,她可是個可怕的女人……他一定得快些找到蝶影才行,要不然要是崴倩再度對蝶影不利,那就糟了。
想著,魅眼氣得握拳。早知道就不要為了讓蝶影開心而留下葳倩的命,蝶影啊蝶影,他竟然再一次讓她落入了危險中……為此,魅眼感到心急如焚。
一股不安罩在他的心頭,魅眼似乎可以聽見蝶影在對自己喊救命的聲音。他對自己起誓,要是他們膽敢傷她分毫,他絕對要那些抓她的人粉身碎骨,死無喪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