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 第九章
    清晨,當黯伸手一探,發現身邊的人兒依舊時,他的心再度充滿了狂喜。

    她在他的身邊,莉兒在他的身邊,這一切不是夢。噢!為此,他感謝老天的仁慈。

    忽地,莉兒發出了夢囈:“黯……”

    聽到她連做夢都著他的名字,黯笑了,愛憐地親吻她的臉,然而這麼一吻卻怎麼也停不下來。她滑細如絲、白裡透紅的肌膚吸引著他沉淪。

    吮吻著莉兒細嫩的頸子,他的手解開了她腰上的系帶,隨著他忙碌的手,一層一層被褪下的衣裳仿佛有生命般地自莉兒的身上滑下。當莉兒赤裸地呈現在黯面前時,他她同樣的赤裸著……

    黯知道,今日,他是無法從莉兒身上離開了……

    耀眼的晨光透過窗欞灑了他們滿身,在陽光柔情的撫慰下,歡愛的兩人擁抱著進入了夢鄉……

    當黑夜來臨,黯才醒來。

    懷裡的莉兒還是沉睡著,知她如他當然明白莉兒嗜睡的本性,因此,他只是靜靜地擁著懷裡的寶貝。

    終於,她又回到他懷裡,完完整整的。

    把玩著她銀色的長發,月光從窗口溜了進來,映在她完美無瑕的臉上,仿佛仙子一般,令他忍不住想偷香。

    然而,就在吻了莉兒之後,黯清楚地看見了她頭上的新月圖案——

    天!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是她呢?

    黯不可置信地撫著莉兒的前額。他多希望這一切是假的,可,它就在他眼前……那金色的月牙印……

    莉兒竟然是黑暗大陸一直在尋找的救世主——金月亮!不……不會的,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一想到莉兒可能會遭遇的事,黯的手就無法抑制地抖了起來。

    “黯,你怎麼了?”此進,莉兒竟醒了。

    對上她純真無邪的眸子,黯微笑。“沒事。”他說著,將她擁入懷裡。

    “你好奇怪哦!”莉兒用頰和他的臉廝磨。

    “我……我只是好高興,一醒來就能看到你。”他說著。這是真心話,卻也是謊話。他明白以她的與世無爭,絕對難以了解人心的險惡,更無法理解他此刻的憂慮。

    “是嗎?”莉兒反問。盡管他這麼說,但她總覺得不對勁,可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黯吻住她多話的小嘴,輕易地收服她的多心。“我們明天就回國都。”

    “為什麼那麼急?”莉兒不懂。他不是才說要帶她去他們以前住過的山谷泡溫泉嗎?為何又改變主意?

    “因為我已經等不及要娶你了。”他說著,從頸止取下了代表他身份的皇家項鏈掛到莉兒前額上,遮住了她新月圖案。

    “黯!”他的話讓莉兒紅了臉,無心顧及其他。

    黯將她拉到鏡子前面,安特魯夫的皇家標記在莉兒的前額形成了一個美麗的裝飾品。“今後,除了我,別讓任何人取下你頭上的額飾。”

    “你好霸道哦!”莉兒嬌嗔。

    黯從她身後深情地摟住她的身子。“答應我,因為這是王子對王子妃專有的特權。”

    莉兒旋過身來。

    “你這話是不是有些言之過早了?畢竟,我還沒有答應當你的王子妃耶!”她俏皮地嘟起嘴。

    黯順勢吻住了她。“我不會給你拒絕的權利。”

    “好過分!”莉兒在黯抱起她時撒嬌道。

    “可是你就是愛我!”黯將她壓回自己的大床上。

    “什麼時候的事啊?”莉兒涼涼地道。

    她的冷淡惹來了黯的攻擊,他開始在她敏感處輕撫,弄得她嬌笑連連。

    “說不說?”他威脅道。

    “好嘛!好嘛!”莉兒抓住了他的手。“我投降,好不好?反正我又打不過你,當然只有服從的份。”

    “我沒要你服從,只是要你說真心話。”黯不悅地斂眉。這丫頭實在很愛玩。

    莉兒吐吐舌頭。“你還要我說什麼?我早就離不開你了,不是嗎?你難道感覺不出來?”

    “真的?”從她口中說出來,黯聽了好開心。

    “當然。”莉兒點頭,輕咬了他的肩膀一口,那一剎那,她感覺到他的震撼。

    “怎麼了?”他問,他知道她一定有心事,否則不會這樣做。

    “我在想,我這一輩子恐怕再也想不起過去的事了。”

    “我不在意。”

    莉兒將頭擱在黯的肩上。“如果,我又忘了你怎麼辦?”

    “不要緊,我會去找你的。”黯信誓旦旦地說。

    “可是我忘了你了……”也許會比現在更嚴重也說不定。

    “不!你或許會忘了我的名字,但你的心、你的一切都記得我的。我們會再相遇,頂多再一次從頭開始……”

    “永遠不會放棄我?”莉兒說著,已是熱淚盈眶。

    “當然。”黯吻去了她晶瑩的淚珠。

    “黯……”她伸出手環住了他,那柔軟的身子與細致的心,是他想一輩子守護的珍寶。“怎麼辦?”

    “嗯?”

    “我突然肚子好餓。”莉兒不解風情地說著。

    黯笑了。她真是好可愛。“我知道了。”他起身吩咐下人備菜。

    然而,在莉兒沒有發現的時候,黯的眉宇閃過了一抹輕愁。他再次瞥了一眼她的前額……那一刻,他在心裡起誓要保護她,用他的一切,盡他所能。

    黯是強勢的,是獨裁的,是權威的……

    這些,莉兒早就知道了,然而,當他帶著她回安特魯夫的王宮後,莉兒才發現他對待別人更是如此。

    沒有人敢反駁他的意思,他的父母更是歡天喜地地歡迎她的到來。她一直以為以黯的身份地位,娶一個月之殿的女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事情卻那麼容易就解決了。

    她;月之殿的公主,竟在她初進安特魯夫皇宮的一個月之內嫁給了黯——安特魯夫的第一王位繼承人。

    天!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莉兒想著,一雙長臂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黯!”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

    黯將莉兒旋了過來。

    “天啊!”他誇張地說:“我的王子妃真是美極了。怎麼?你是不是在想我?”

    “大家都怕你、”她坦白地道、

    黯半垂下眼。“那不是很好嗎?”

    “黯!我不要他們都怕你。”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只是大家不了解他。“我不要別人誤會你。”

    誤會?他一向是果斷、恩怨恩怨分明,痛恨拖泥帶水,別人誤會他又有何不可?反正,他的心也只會為她柔軟。

    “只要你不怕我就好。”

    “可是……”

    他點住了她的唇,抱起她輕盈的身子。“我知道你一定累壞了。”雖然他已經力求簡化,可是婚禮的繁瑣一定讓她累著了。

    莉兒乖巧地點點頭,讓黯取下她的額飾。看著那上頭的金色印記依舊,黯的心不由得一沉。他不知道這個秘密還能瞞多久,現在他也只能要巖風和湘湘幫襯著,絕對不能讓莉兒和其他人知道。然而,他的心卻因此而日益沉重了。

    “黯!你也累了,是不是?”莉兒瞧見了他奇怪的神色,沒有多想,只以為他與她一樣,累了,倦了。

    聞言,黯露出了笑容,他將莉兒嬌小的身子攬了過來。“你是在邀請我陪你一起上床嗎?”

    莉兒微哂。“當然,沒有你在身邊,我根本就睡不著嘛!”她坦白地說著任性的話。

    “是嗎?”黯說著,大方地挑起她的衣帶,一雙手開始不安分地拉去她身上單薄的紗衣。

    “黯,你在干什麼啊?”莉兒被他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

    “做我該做的事啊!”他邪肆地笑道。“陪我親愛的王子妃睡覺。”

    他說著,臉朝莉兒欺了過去,那雙原本就奪人心魂的眼,在染上濃烈情欲之後,更是讓莉兒看得如癡如醉……

    兩人的身子疊成了一個,若得天上的月兒癡笑……

    婚後的莉兒是幸福的,那美麗的容貌因為黯的疼愛更加的出色絕倫。

    可,她卻一點也沒有發現黯的眉頭似乎越鎖越緊,而且總是歎氣連連。

    在黯的保護下,莉兒依然快樂的過日子,只是虛假的平靜總有被戳破的一天——

    一午後,當莉兒一個人走在花園裡,一個女子冒冒失失地闖了上來。

    “參見王子妃,請王子妃救命啊!”

    霎時,莉兒呆住了。“我……你是誰啊?

    女人抬起頭來,那容貌是如此的似曾相識,可是莉兒卻想不起來。

    “王子妃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若姬啊!“

    若姬?莉兒搖頭。她真的不知道她是誰,於是她輕道:“有什麼事嗎?”

    若姬聞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王子妃請恕罪,若姬今日冒死前來,只想求王子妃阻止王子發兵攻打伊爾格。”

    黯要發兵攻打伊爾格?

    “你在說什麼啊?”莉兒不敢相信。他為何要發兵呢?他知道旴昀就在伊爾格的,不是嗎?

    “若姬說的是真的。聽說伊爾格的王妃是金月亮,所以現在整個黑暗大陸的人都想去攻打伊爾格呢!”

    “我不懂,什麼是金月亮?”

    她竟然不知道金月亮!若姬暗自皺眉,但她又不想得罪她,所以她解釋道:“自古以來,黑暗大陸就流傳著金月亮與銀太陽是救世主的傳說,聽說只要能得到救世主祭天,那個國家定會昌盛。可是王子妃,伊爾格並不是普通的小國,伊爾格的地獄鬼王也不是普通的角色,這一去要死傷多少人呢?我的弟弟才十八歲,我不忍心看他去送死,所以若姬才會來找王子妃啊!”

    聽到這裡,莉兒已經呆住了。旴昀是金月亮?黯為了國家昌盛要挑起戰爭?不……他怎麼可以這樣!

    若姬沒聽見莉兒的回答,以為莉兒還記恨著以前的事,她急著又道:“若姬過去多有得罪,那些都是若姬的錯,請王子妃大人大量原諒若姬吧!請王子妃一定要救我弟弟啊!”她哭喊,徑自地磕頭,卻不知莉兒早就離去。

    即使守門的侍衛擋住她,莉兒仍然堅持要見黯一面,於是,拗不過她的侍衛只能將她帶進議事殿。

    正在開會的黯在看見她來之後,草草結束了會議,摒退了眾人及巖風。

    “怎麼了?”黯在眾人退去後走向她。她的臉色看來很糟。

    莉兒咬著唇,狠狠地望著他。“為什麼要攻打伊爾格?”

    黯瞬時變了臉色。“是誰告訴你的?”哪個人這樣嘴碎?他早就吩咐眾人不准讓她知道了。

    “那不重要!”莉兒搖頭。“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幸福和昌盛是靠要靠你自己創造的啊!聰明如你怎麼會去相信什麼救世主?你不能毀了旴昀的幸福,你知不知道?”

    黯抓住了她的肩。“你以為別人會相信嗎?”

    “我只要你相信,這跟別人有什麼關系?”莉兒揮開他的手。“答應我停止出兵!”

    黯冷笑。“不!我做不到。”

    “為什麼?”莉兒跑到他面前。“我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

    黯無動於衷。“什麼事我都可以依你,但唯有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

    “我不要你答應我每一件事啊!只有這件事,我求你,請你不要!”莉兒抱住了黯的身子,想要瞧他的眼,卻被他回避。

    “別鬧了,回去寢宮等我。”黯說著,揮開了莉兒的手。

    莉兒一個不小心,便往牆角跌去,好不容易穩了身子,莉兒竟從身旁水盆的水面上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她頭上的額飾落下,露出了金色的月牙印……金色……想起若姬的話,金色的月牙印代表著……

    “莉兒!”黯想要扶起她,可是當莉兒轉身後,他呆住了。

    一看到他的表情,莉兒便什麼都明白了。

    “這就是你要我戴額飾的原因,因為你知道我也是金月亮?所以你執意攻打伊爾格?因為你要讓世人以為這世上只有一個金月亮?”

    “莉兒……”黯抱住了她發顫的身子。“你聽我說……”

    “不!”莉兒掙扎著。“什麼要安特魯夫昌盛,什麼要黑暗大陸和平都是假的,你是為了我……為了保護我……你不異犧牲旴昀,不惜犧牲人民的性命……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黯!我們不能這樣啊!你怎麼可以為了我負盡天下人?”她何德何能?怎麼能讓他為她背負這樣嚴重的罪?

    她的字字句句戳刺著黯的心,他早就知道莉兒根本無法承受他所要做的事,但,為了她,他沒有什麼做不出來。

    “別再說了!”

    “我怎麼能不說?我不能讓別人為我而死,黯,讓我們面對現實好不好?不要再逃避了……”

    “不!我不能,我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要你好好地活著……”

    “但是你這麼做,只會讓我痛苦啊!”莉兒打斷他。她伸出了手,撫著他的臉。“我愛你,我不願失去你。我知道旴昀也是,那些即將出征的將士們也是。黯!我想要快快樂樂的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在日後面對你時,永遠都無法開心的笑……”說著,眼前的他竟逐漸模糊……

    “莉兒!”黯大叫,緊緊地摟住她向後倒下的身子。

    ************

    她因為情緒太激動而昏厥。

    看著莉兒蒼白的臉色,黯的心死命的揪緊。

    “巖風!吩咐下去,停止出兵。”

    “王子!”巖風愣了。這真是王子的心意嗎?

    “快點去!”黯又說了一次,這一回,巖風才領命退下。

    是啊,連巖風也不相信他會退兵呢!黯自嘲。可是,他怎麼忍心讓莉兒難過?

    看來,想取得金月亮,藉以分散各國對莉兒的注意力的戰術是行不通了,接下來,只有將安特魯夫拓展成黑暗大陸第一大國……

    一旦安特魯夫占有了黑暗大陸大部分的土地,到時候就算眾人都知道莉兒是金月亮,也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愛憐地撫著床上的人兒,黯不禁要歎氣。

    莉兒若是知道他已收兵,她一定會高興的吧!

    可是她卻不知道,危險的事才要開始呢!但為了她,他絕對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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