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凝才進門,柳雅若和紀湘婉便衝著她笑得一臉曖昧。
「吃錯藥啦你們,幹麼笑得那麼噁心?」
她不知道剛才宗慕勳送自己回來那幕,早已被趴在窗口偷窺的兩人盡收眼底。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紀湘婉只是一個勁的發出嘖嘖響聲,「這就難怪了,我說嘛,許翊洋長得明明不差,某人為什麼就是看不上眼,原來人家喜歡成熟的男人。」
辛凝一時沒有聽出她的影射,「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成熟的男人?」
當她死鴨子嘴硬不承認,柳雅若逕自評論著,「不帥,但是有男人味。」
「應該算性格吧!」紀湘婉也跟著說出自己的見解。
這下她總算是聽明白了,難以置信兩人簡直錯得離譜。
她粗魯的駁斥,「性格個屁啦,什麼成熟的男人,根本就是變態虐待狂。」每天被他折磨得慘不忍睹,自己又不是被虐狂,會喜歡他?
「反應這麼激烈,什麼叫欲蓋彌彰應該聽過吧?」
她們認定辛凝是因為在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撞見戀情,擔心被虧才矢口否認。
「辛小凝,你也未免太不夠意思,偷偷交了男朋友,居然沒有帶回來讓我們幫你好好鑒定一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辛凝百口莫辯,只能一再重申,「我說了,那個變態虐待狂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看不是吧?人家可是笑著跟你說再見呢!」剛才在窗邊她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說嘛,在哪釣到的?」
「釣你們的頭啦,他是我老闆。」
「你老闆?」兩人怪叫,神情透著失望,「就是你說的那個病態武術迷?」
「對啦!」見她們總算肯相信她了,辛凝沒好氣的應聲。
「不對啊?」紀湘婉突然又想到一個疑點,「既然你老闆那麼變態,你怎麼會搭他的便車回來?」
「你以為我想嗎,還不是因為……」辛凝索性將傍晚為了擺脫許翊洋而坐上宗慕勳車子的所有經過概略說了一遍。
「專情,實在是太專情了,看不出來咱們班代還是個癡情種。」
「早說過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嬌嬌柔柔的女生,你就偏不相信,這會許翊洋不就是最好的證明。」柳雅若跟紀湘婉兩人一搭一唱。
「我拜託你們別再提他,OK?」想到許翊洋,辛凝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不提就不提,不過說真的,聽你這麼說,你的頂頭上司人還下錯嘛!」
她可不這麼認為。「不錯個屁啦!」
「又是幫忙又是請吃飯的,說不定人家對你有意思。」紀湘婉又開始發揮她浪漫的想像力。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這才不是胡說呢,人家我這是直覺判斷。」
辛凝吐槽她,「看來你的直覺並不怎麼值得信賴。」
「否則你說嘛,他是老闆你是員工,你巴結他都來不及了,人家幹麼紆尊降貴對你獻慇勤?」
「不過是一頓飯,算什麼獻慇勤。」
「那人家幹麼平白請你吃飯?」她倆堅持非逼辛凝認同不可。
「誰知道他哪根筋秀逗了?說不定他根本只是嘴賤,想找個人磨牙。」辛凝將宗慕勳批評的相當不值。
「是這樣嗎?」兩人都不信她。
「那你們說好啦,有哪個男人會那麼沒風度,請人家吃飯卻連聲招呼也沒有,自顧自的就吃了起來?」辛凝反問。
這下子紀湘婉和柳雅若全接不上話了,確實是沒有男人會這麼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
「相信了吧?」辛凝有些得意。
「你那麼高興幹麼,沒人追是好事嗎?」雅若受不了的問。
「就對像而言,是的。」懶得再同她們抬槓,辛凝說完伸了個懶腰,就回房洗澡去了。
稍後,當辛凝躺在床上準備就寢,腦子裡不自覺想起稍早與柳雅若她們在客廳裡的對話。
宗慕勳會喜歡自己,可能嗎?
腦海裡浮現在餐廳用餐那幕,宗慕勳一臉正色的說要吻她。
也是因為他說那話時神色是如此的正經,才讓她有幾秒的失措,當時她甚至擔心如果他真的吻她,她該如何反應?
辛凝越想越是難以入眠,就在她輾轉反側之際,突地猛然意識到——辛凝啊辛凝,你放著好好的覺不睡,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
那個變態虐待狂根本是在尋你開心,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況且,他喜不喜歡你又與你何干,你幹麼自尋煩惱到睡不著?
都怪雅若她們,肯定是因為她們那些胡說八道的話,才會害得自己跟著胡思亂想,明早起來非把她們訓一頓不可。
辛凝於是決定撇開那些無聊的問題,讓自己專心入睡。
±±±今天辛凝才到公司,一進入大樓內部的秘密總部,便意外發現有不少的隊員在場。
「怪了,今天是什麼大日子,怎麼你們全來了?」看他們一臉的輕鬆,不像是要出任務啊!
「你的實習訓練怎麼少得了我們呢?」貫偉過來搭住辛凝的肩,像好哥們似的,壓根沒拿她當女生看。
「實習訓練?」
就在辛凝感到疑惑之際,宗慕勳開口喊她過去。
在宗慕勳的說明下,辛凝總算明白,今天的實習是為了訓練她隨機應變的能力。
有線索指出,幾個毒販今晚將以住宅區作為掩護,進行毒品交易,而辛凝的任務是在警方人員趕到以前,先行將那幾個毒販制伏。
今天出席的隊員一方面是要幫辛凝事先掌握該住宅區的地形,以及仿真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另一方面也是特地來關切她的實習情形。
一整個白天,隊員們不斷跟辛凝討論分析地形及各種可能突發狀況,眾人一起研擬出奇制勝的辦法。
晚飯後不久,辛凝在夜色的掩護下,來到毒販打算進行交易的住宅區。
沒有其它隊員隨行,辛凝利用手上具有影像傳輸跟通話功能的手錶與總部進行聯繫。
B棟十樓C座是辛凝今晚的目標,為免驚動大樓內的住戶跟交易的毒販,她先從A棟搭電梯上到最頂樓。
由於兩棟之間的距離僅兩公尺不到,辛凝不費吹灰之力便躍了過去。
之後辛凝取出背包裡的頭罩跟預藏的繩索,戴上頭罩後她先對手錶上的影像報告一聲,便從頂樓沿著牆壁緩緩爬下。
之所以選擇如此驚險的入侵方式,是辛凝自己的提議,目的是不想打草驚蛇。
換做是其它隊員或許也會採取相同的方法,但是再怎麼說,他們心裡依舊將辛凝視為女人,這樣的動作對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以致眾人都為她的膽大捏了把冷汗。
由於白天已經仿真過,辛凝對公寓的結構瞭解的十分透徹,她順利來到十樓C座的浴室窗口,確定浴室內空無一人後,便小心翼翼從窗口進入,並解開身上的繩索。
將浴室的門拉開一個小縫,辛凝清楚的聽到毒販們的交談聲。
這時,一名毒販往浴室的方向走來,準備上廁所。
辛凝於是利用浴室裡的勾環,兩腳一跨將自己撐到天花板上。
毒販才將門板帶上,辛凝隨即一躍而下,用手肘重擊對方後腦勺,那人隨即應聲昏死過去。
總部裡的隊員透過辛凝手上的屏幕傳輸看到這一幕,都不約而同感同身受的痛呼出聲,彼此開玩笑的要其它人提醒自己,千萬記得別得罪辛凝。
利用腰際的細絲線將對方捆綁妥當,並隨手抓過一條毛巾堵住他的嘴巴後,辛凝從小腿的褲管裡取出一支加裝了滅音器的迷你手槍,觀察了下四周動靜後,悄悄閃出浴室。
她邊注意聽他們的對話邊用眼睛觀察,得知屋子裡還有四名毒販,門口另有一名把守,以及一名在一樓負責把風,辛凝估計,從她開始行動到把門口看守的毒販引入以前,約莫有十秒的時間將裡頭的四個人解決。
這時,客廳裡為首的兩個男人上前握手達成交易,另外兩名則分別準備上前取貨款。
逮住那-那的空檔,辛凝滾了個身竄出,連著兩發子彈分別射中兩名伸手掏槍的毒販,另外兩人的拳腳隨即迎了上來。
辛凝先是一個回身避過其中一人的拳腳,跟著子彈射中那人左膝,當場讓他跪倒在地。
在子彈打中那人的同一時間,辛凝一腳踹飛另一個毒販,對方前額硬生生撞上牆壁昏了過去。
兩個先前手部中槍的毒販在這時撲了過來,把風的人聽到門內傳出的聲響也立刻衝了進來,見狀隨即拔出槍來,朝辛凝射去。
辛凝飛快抓過一個毒販,讓他為自己檔下那槍,並立刻朝甫進門的毒販回敬一槍。在那人中彈的同時,辛凝左腳還毫不留情的踹到對方肚子上,痛得那人雙膝跪倒在地。
透過辛凝手錶上的屏幕傳輸,總部裡的隊員看得是連連搖頭嘖嘖有聲。
看來從今以後,他們非得確實忘記辛凝的性別不可,免得哪天一個輕敵被她打趴在地爬不起來,那可就難看了。
這時,樓下傳來由遠而近的警笛聲,在黑夜裡顯得分外剌耳,而辛凝的拳腳正毫不留情的打在最後一名毒販身上。
確定那人再無能力還手,辛凝先是將他們的配槍踢到一旁,跟著以腰間的細絲線將五人捆綁。
解決一切後,辛凝拉開大門準備撤退,卻發現電梯的燈號顯示警方人員已經上到八樓,她當機立斷重新將門帶上,反身朝陽台方向跑去。
當警方荷槍實彈衝進屋子時,裡頭除了被捆綁成一團的五個毒販,以及隨後在浴室裡發現到昏死的另一名外,已不見辛凝的蹤影。
此時的辛凝早利用腰間細絲線爬到下層樓的陽台,取下頭上的面罩,正有驚無險的喘著氣。
手錶上的小屏幕裡傳來其它隊員的影像,紛紛恭喜辛凝任務成功,並笑鬧的表示以後得對她小心些了。
就在辛凝愉悅的享受隊友的道賀時,背後突然傳來女人的驚叫聲。
「啊——」女人顯然剛洗完澡,這會她身上只圍了條浴巾,驚恐的盯著辛凝,「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
辛凝雖然也是意外,但旋即反應過來並趕上前想阻止對方尖叫,「別叫,我不是壞人。」
女人一見辛凝上前,反而叫得更大聲,「你不要過來!」並轉向門口大叫,「救命啊!來人啊!有偷窺狂啊!」
如此尖銳的叫聲別說是樓上的警察了,恐怕連附近其它幾棟住戶也聽得一清二楚。
更慘的是,就在辛凝終於搗住女人的嘴巴-那。
「砰!」的一聲,公寓的門被人應聲撞了開來,跟著是大批破門而入荷槍實彈的警察。
「不許動!」
幾十枝槍不約而同瞄準辛凝,別說是辛凝錯愕,就連原本激烈掙扎反抗的女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呆了,顯然她從沒想過警察會這麼有效率。
由於辛凝此刻右手正搗著女人的嘴巴,左手則從後頭抱住女人的腰,加上女人這會身上只圍了條浴巾,辛凝當場被警方以意圖強暴的罪名逮捕。
總部裡的屏幕上只聽到辛凝激動的大叫,「我沒有要強暴她,我是女的,你們聽到沒有,我是女的,根本就不可能強暴她。」
在場包括那名親身貼近過辛凝的女人在內,沒有人相信她。
看到這裡,總部裡的隊員個個早已笑得東倒西歪,他們怎麼也沒料到這世界上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發生。
「天啊,辛凝也未免太背了吧!」
「能說什麼呢?誰讓她沒事剪個小平頭,難怪要被當成強暴犯。」
「別說是警察不信啦,如果不是早認識她,我也不相信有女人長得像她那麼帥,根本是男人的公敵嘛!」
盯著屏幕上百口莫辯的辛凝,宗慕勳臉上的笑意始終沒停止過。
±±±警局裡,辛凝捺著性子重申,「我已經說過幾百遍了,我是女的,怎麼可能強暴她嘛!」覺得自己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儘管女警已經確認過辛凝的性別,但警方仍不準備將她釋放,只因她一直無法給警方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警局裡除了問案的男警外,幾名女警則站在一角對辛凝品頭論足,臉上均寫著明顯的惋惜,難以置信這麼帥的人居然會是女的。
男警不死心的追問:「這麼說來,你是想闖入民宅盜取財物,因為剛好被主人撞見,所以意圖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我……我幹麼殺她啊?」這簡直是太荒謬了。
「你是沒有殺她,因為我們警方及時趕到。」
什麼跟什麼嘛?辛凝實在懷疑,眼前的警察不會是電影看太多了吧?
「我說了,我沒有要殺她,我也不是要去盜取財物。」覺得眼前的警察還真不是普通的青番,「我甚至根本就沒打算闖進去,一切都是意外,意外你懂不懂?」她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
「既然你一直堅持是意外,那你倒是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而且還是由陽台闖入。」問題又再次繞回原點。
「我……那是因為……」偏偏辛凝礙於風雷中隊的機密性而無法解釋,「總之,事情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
「這麼說來,就是連你自己也無法解釋嘍?」男警的語氣大有將辛凝定罪的意圖。
「我不是無法解釋,我是不能解釋。」天啊!她究竟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得倒這種大霉運?
「小姐,我勸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招供,彼此都能省些麻煩。」
「招什麼供啊?我根本就是無辜的。」
正當雙方陷入僵局之際,局長室裡局長掛斷電話走了出來。
「辛小姐,你可以走了。」一句話讓在場的警察們錯愕不已。
「局長,這——」
下屬們的納悶局長心知肚明,只見他舉起一手阻止他們說下去,並轉向辛凝致歉,「你的事剛才上級在電話中已經概略向我說明過,很抱歉誤會了你,耽誤了你許多寶貴的時間。」
儘管辛凝早已一肚子氣,但是這會聽局長這麼誠心道歉,她也不好太為難人,便起身道:「算了,只能怪我自己倒霉,既然事情都解釋清楚了,那我走了。」
出了警局,宗慕勳已等在那兒,辛凝逕自拉開右邊車門坐了進去。
宗慕勳發動車子並道:「你幹得很好!」
辛凝卻不領情,「你在嘲笑我嗎?」在警局裡受了一肚子氣的她這會正處在爆發邊緣。
「我在稱讚你。」
「少假惺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會正在心裡頭偷笑。」
「你似乎總喜歡自以為是。」宗慕勳專注著前方路況。
「你說我自以為是?!」她提高音量。
「難道不是?」他依舊沒有看她,「不論我說什麼,你總要曲解我的意思。」
不想承認被他說中了,辛凝為自己辯駁,「那是因為你總是處心積慮想惡整我。」
「我惡整你?」宗慕勳知道她對自己有誤解,但是沒料到居然誤解的這麼深。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
「我是不承認。」
辛凝哼哼兩聲,大有我早料到的意味。
「或許一開始我逼你加入的方式確實不夠光明磊落,但是經過兩個月來的訓練,你應該也不討厭,甚至樂在其中才對。」
「我是喜歡這份工作沒錯,但是並不包括你的存心刁難。」
聽到如此強烈的措辭,宗慕勳不得不暫時將車子停到路邊,「你以為我對你的那些要求是存心刁難?」
辛凝沒有回他,表情卻清楚的寫明她是這麼認為的。
「還記得我曾經說過要保護你的話嗎?」他一臉慎重。
宗慕勳不提還好,一提反倒引來她更多的不滿,「虧你還有臉問我,當初要我加入時好聽話說盡,結果呢?每天把我操得半死,累得跟條狗似的。」
「我承認自己的要求確實嚴格。」宗慕勳並不否認。
「哈!你自個承認了吧?」
「但是我自認為之所以要求嚴格,是為了避免我的隊員在像今晚這種場合,被亂槍打成蜂窩。」他無意為自己辯駁,只是實話實說。
宗慕勳這麼一說,辛凝反倒沒有聲音了。
確實,如果不是平常的嚴格訓練,今晚吃癟的人或許就不是那幾個毒販,而是自己。
「現在你還認為我存心刁難你嗎?」宗慕勳問。
直到此刻,辛凝總算不得不承認,自己因為打一開始對他的偏見,一直蓄意在曲解他的本意。
她知道自己該跟他道歉,偏偏又拉不下臉來,「或許吧,但是誰讓你講話的方式不婉轉些,否則我也不會被誤導。」
知道她釋懷了,宗慕勳倒也不硬逼她認錯,又重新發動車子,「走吧,累了一個晚上,我送你回去。」
心結解開後,辛凝倒也樂於接受他的接送,「你本來就該送我回去,如果不是某人安排那什麼爛實習,我又怎麼會被逮進警局裡精神折磨了大半天。」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之所以會被送進警局,是因為意圖對女性不軌。」宗慕勳糗她。
「宗慕勳!」這該死的男人,還敢說不是存心刁難她,擺明就是故意讓她難看嘛!
「整個中隊裡,就你敢連名帶姓喊我。」隊員們泰半喊他隊長,有的則是喊他老大。
「有什麼不敢的,隊長就了不起啦?」她才不怕他呢!
「比起隊上唯一的女隊員,隊長確實是沒什麼了不起。」宗慕勳縱容道。
「你知道就好。」辛凝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