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惑戰 27
    「幹嘛要幫你?你想知道?」他若有所思,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笑得還是那麼可惡,「因為──覺得你有意思啊。」

    這傢伙又故弄玄虛!我用力把他推開,掙扎著坐起身:「你可別耍我!」

    「說真話算耍你?」

    下意識地捶了一下床板:「明年這時候我要是還能活著回去,你再到我跟前來懺悔不遲,到時我都會注意手下留情的。」

    「放心。」不過等明年,他又一次厚臉皮地把臉送我眼前,「你會活著,而且會活得很開心,我保證。」

    「你不是要滾回去了嗎?還有空管我這檔子事?保得了我一時又怎樣,他們可是索羅幫!我今後的日子也不可能輕鬆。」我承認我很沮喪,雖然氣勢上還勉強支持著。

    「能看你煩惱的樣子我可真榮幸。」

    「我賞你一記拳頭你會覺得更榮幸。」

    他突然又嚴肅起來,平靜地盯著我:「章姐罩不住你了。」

    「有人剛剛才保證過我能活著。」我盡量維持聲音的平穩。

    「是,我程晉保證過。」

    「但如果──」我的嘴唇幾乎又要貼上他的了,「我斷手斷腳的,你還不如一刀把我解決了。」

    「我可不捨得。」他又恢復一貫的無恥表情,這人我還真摸不透。

    「你不是警察。」

    「嘿,你那問題怎麼又兜回來了?」我盯著他的眼神,神情略顯執著,他稍一猶豫才說,「OK,不全是。」

    「你是兵是匪?」

    「你覺得我是誰?」

    「你會幫我。」

    「對,這就是答案。」他凝視我的眼睛,像我的魂魄吸進身體裡一樣,「邵振安,不管你是誰,不管我是誰,我想幫你,我想讓你──成為我的人。」

    「幫我,我接受。什麼成為你的人──那是癡人說夢。」

    「你還真是個勢利又忘恩負義的傢伙,你說我怎麼會看上你的?」他的手指又開始不老實地在我腰際逗留,「既沒有曼妙的曲線,又沒有溫順的性格,有時簡直是個野蠻胚子,還有點兒自負、任性、自私……」

    「喂!」我單手提起他的領子,並用另一隻手指著他,「我忍無可忍了!我有你說得這麼差勁嗎?我哪裡自負、任性、自私啦?!你是說自己吧?你這手段陰險、偽善的瘋子!」

    「我還沒說完呢。」他笑得還是那麼優雅狡詐,「你還兼偏執狂、強迫症,間歇性的神經過敏。」

    「你……」我快沒力氣罵了,「現在我已經夠衰夠倒運了,才懶得和你在這破屋裡討論我是什麼人!我不是你的誰,至少不是你心目中想得那樣,我他媽就是一個落難的倒霉鬼。你看不順眼我這裡那裡,可以不要管我。」

    「不用打出宣戰前言,我知道你需要我,至少現在。」他猛地扣住我的後頸,「我幫你徹底甩了索羅幫,但有個前提,你必須跟我走,在這兒我不是非常熟,一時沒辦法,本來以為憑章桐和索羅幫林允炳的交情可以救你一救,想不到那人不念舊情。」

    「你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你當你是誰?總督還是王子?」

    「你只要回答我兩個問題。」他的手更用勁了,我皺起眉看著他,他一字一句地問,「信不信我?跟不跟我走?」

    我們就這麼對視著超過一分鐘。

    他先吸氣:「這兩個問題就有這麼難回答?哼,邵振安,只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產生挫敗感,沒有人像你這麼難搞,從來沒有。」

    「別把我跟別人混為一談。」我終於避開他像燒火般的注視,「我……會考慮跟你走,但那不是為了證明──我是你的人,你要是再敢說這種混帳話,小心我劈了你。」

    「好。」他站起來,「你把證件給我,我讓人去辦手續,明天來接你上機。」

    他的行事作風還真夠風馳電掣,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三兩下把我直接運回了他的老家香港。其實他後來也沒多搭理我,而且也不是和我同一個航班回來,確切地說,只是親自盯著我上了飛機,說下機後有一個小兄弟來接我。

    「程哥讓我送你去他那兒,我叫阿仔。」小毛孩伸出手自我介紹。

    「嗯。」我點點頭,突然盯著他年輕而興奮的臉,「程晉是你的什麼人?」

    「老大啊。」他看我的眼神像看怪胎,「沒人不認識老大的,不過他最好好像不常在這兒。」看我站在原地突然不走了,阿仔更加奇怪,「我有說錯……什麼嗎?」

    「沒事。」我低頭往前又快步走起來。程晉,總讓我有挫敗感的人是你才對吧,我一定要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一直以為只有我騙得別人團團轉,而沒有反過來的道理,看來這次,答案有待商榷。

    程晉居然在加多利山有這樣一幢毫華寓所,真是令我始料不及,我一進門迎面出來一位美女,與她打個照面,對方微微一笑,擦肩而過。

    阿仔解說:「這是雲莎,程哥的紅粉知己,她經常來這兒坐坐的。」

    就算程晉不在也有女人在這兒自由進出?那傢伙可夠「博愛」的呀。我突然想起他那句「成為我的人」,嘖,意思難道是要我跟這幫女人似的替他收拾屋子?媽的,笑話。真是越想越不通氣,直想找個人來揍撒撒火。隨便瞄了眼身邊這個瘦弱仔,看起來很不經打的樣子……還是找沙袋打吧,算了。

    兩天的傍晚,我洗了澡後赤裸著身子在房裡泡咖啡渴,突然有人擰開門把手,我有點火回頭低吼:「誰不敲門進來?」

    程晉靠在門框邊:「我進自己的房間還要敲門?」上上下下打量我,眼睛滿是狡黠,「認識這麼久,從來不知道你有暴露癖。這習慣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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