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群後方的吧檯旁邊,當然,他抬頭看見了我,目光對接,他微微避開了,低頭喝了口酒,然後,輕輕笑了,我看得很清楚。
表演開始,我也沒有大的動作,先是放送一些曖昧的眼神,掃暈全場,帶上意味含混的微笑,有明顯勾引欲的肢體語言,突然又感到像回到年少時的輕狂囂張,一時間,我變得更大膽更不羈。舞台下的人都叫瘋了,大家毫無顧忌地叫我到他們的方向去,我的衣褲逐一飛出場外,人群競相爭搶,刺激瘋狂自由。油亮誘惑的肉體,強健的暴發力和熱量,頃刻吸引住這幫尋歡作樂的人。
我也玩瘋了,腳步慢慢移到舞台邊,女人們將張張大額鈔票往我的內褲鬆緊帶塞進來,腰間是冰涼的鈔幣,一雙雙充滿慾望的溫熱的纖纖玉手在我的皮膚上摩擦,產生一種不可言喻的快意。有一分鐘如果我高興,就可以贈給場上某個人一個吻,我也真當這樣做了,一個少婦被成功電倒。
這時,我發現程晉向我走來,撥開人群,也靠在了台邊,把酒杯向我舉了舉,然後喝去一半,再將酒杯放下,擱到離他手臂半米的位置。我轉半圈,到他面前,半跪下,拾起酒杯將剩餘的酒一仰而盡,全場口哨和歡呼,我拉過程晉身邊的一個女人,給了她一個熱吻,但眼睛卻盯著似笑非笑的程晉,我的眼神充滿暗示,他隨即走開。人群迅速爆棚,有人喊出吻出一個吻一千塊。
在轉到另一個半場時,三張大鈔塞進來,然後是一個中年男人露骨的垂涎的臉,當然,在這兒不能厚此薄彼,男女都是「暗夜」的客人,我自然附送一個不冷不熱的笑,但誰知對方是個不識相的主,他的毛手居然不合時宜地爬上我的大腿,並且狠狠捏了一把,那時真覺得衰,想直送他一個拳頭讓他知道大爺不是好惹的人物,我也幾乎要動手了,但在身體前傾準備施暴的一瞬間,我接到了章桐的告誡訊息,她已經上前來用眼色安撫我,故意嚷道:「哇噢──再來一段!今晚你真棒!」場上又恢復常態,吶喊助威。
我頓時洩氣,反覆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能惹事不能惹事,給章桐面子。忍下滿肚子的火回到後台,取下腰間別滿的鈔票,進一間只有四平方的更衣間,坐下來喘氣,看來是年紀大了,不過,若是沒有剛才那掃興的一幕,似乎也可以找回些當年放縱的感覺。
更衣室的門在這時響起來,我沒動,沖外頭懶懶地揚聲問了句:「誰?」
沒人答,但敲門聲還在繼續,但已經明顯夾雜著點不耐煩,我皺著眉站起身,現在正不爽呢我。猛地拉開門,沒想到,對方一腳先踏進來,邊關門邊把我推進更衣室。
「要操身份證?」我平淡地臭他。
「我想操你。」
「媽的,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的臉色一-那變了,老實說,我真的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沒想到程晉會講得這麼白。
「我不知道。」他將手臂撐在我耳邊,認真地望進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想對你做什麼,我想我大概瘋了。」
「你有正常過嗎?」我避開他的逼視。
他冷笑一下,突然把頭埋進我的肩頸:「你,屢次三番接近我……想做什麼?你之前應該不知道我是警察。」
「接近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自己知道。」
「是你先避著我,還總不來上我的課。」我的臉與他越靠越近,頓覺一股激流衝擊全身,似乎是無意識的,牙齒已經觸到他的耳垂,他輕輕一顫,沒有動,我咬住,用舌尖輕舔它優美的輪廓:「感覺……不錯。」
他打了個機靈,一下把我推開,壓在牆上,因為空間狹小的緣故,他的身體緊緊貼上我的:「你,有跟男人搞過?」
「你呢?」我悶哼一聲,沒有發火,大概是太緊張的緣故。
他摸著我的頭髮:「老實說,我不討厭你。」
「這個評價算是很高了。程晉,我比你坦白多了,至少我敢說我是有些喜歡你的。」
「有些,只是有些嗎?」他說著猛地單手抱住我的頭就吻上來,那嘴舌敏銳地撲向目標,我完全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攻城略地。熱氣衝上腦袋,不禁覺得心慌兼煩躁,他也是,越吻越狠,直到我用力摟住他的脖子,從被動轉而主動出擊,他才明顯一猶豫,沒料到我也會使招,他有點接不住,想往後退一步,卻發現根本無路可退。
「邵振安……」他激動地粗喘著,直白地在我耳朵催促似地問,「你想跟我幹麼?想嗎?」像道咒語像次蠱惑。
就在這時,我甩開他,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並準備奪門出去,我怕真的失控,到時……可沒想到他又壓上來,胸膛整個貼上我的後背,開始啃吻我的肩膀和脊背。我的傢伙馬上硬了,這下,我有些懊惱地靠在門板上猶自驚駭,大概也被他的瘋狂感染了。
他的手在我胸前和腰側緩慢而又情色地遊走,他潮潤溫濕的舌尖殘酷且挑情,他不知對多少人這樣做過,我痛苦且享受地閉上眼睛,遇上這類性愛高手,最好的辦法是──閃,但這辦法有時效,過了就過了,臨陣脫逃不是我的作風,也不是他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