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著這有如古代宮殿般的庭園住宅,高念瑾嫉妒的咒罵了幾句。池塘邊的屋子……她邊走邊張望著,終於看到了一個幾乎是小湖的「池塘」。
有錢人就是這點討厭,連傭人講話都會故意謙虛過度。雖然高念瑾心中絮絮叨叨的,但腳步還是乖乖的往那邊走去。
走在石板鋪設的小徑上,還未看見任何人影,高念瑾的耳朵已經敏銳的聽見了一連串的聲音,似乎是一種金屬和鈍器相擊所發出的聲響。
本著好奇心和手中姑媽托付的使命,她加快了腳步,往聲音的來源走去。一轉彎,她卻愣在原地,膝蓋以下的神經完全接收不到大腦傳來的前進指令。
眼前是一座很棒、很寬敞的道場,而場中央有兩人,一個身著道服,手中拿著竹劍;另一個則是一身的緊身白衣,細長的西洋劍則在他的手中輕靈顫動。
雙方之間的比劃相當熱烈,一來一往之間毫不含糊,且兩人的動作俐落靈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高念瑾就這樣看著,眼中充滿了讚佩的光芒。
「如何?很棒吧?」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很棒。」沉迷在眼前較量的高念瑾根本捨不得轉頭去看看來者何人。
一聲輕笑響起。「不過認真的說起來,應該是西洋劍佔上風。」
她點點頭,視線還是在兩個移動的人影上打轉。「對啊!因為西洋劍一直保持著攻勢,竹劍只能防守,完全沒有轉守為攻的餘地。不過整體來說,他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說得好。」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停了停。「今天你很幸運,看到了這麼一場比賽。」
「噢。」難不成這兩人還有什麼大來頭?
「咦?你看不出來嗎?」原本淡淡的笑意,現在卻有點忍笑的感覺。「拿西洋劍的是日本西洋劍大賽的高中組冠軍;另一個則是日本劍道的高中組優勝者。」
哇!原本已經看得讚歎不已的高念瑾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崇拜得差點五體投地。
「真的?」
「我騙你又沒什麼好處,而且中島和彥和渡邊良二的名號又不是別人假得來的。」快了快了!他就快要笑出來了!
中島和彥和渡邊良二!?
她猛然轉回頭,驚駭的看見桐生昂夫的臉就在她眼前。「你說他是渡邊良二?」
騙人的吧!她這麼希望著。
桐生昂夫聳著肩,一臉的無辜。「沒人說他不是。」
「昂夫,你叫我幹嘛?」一個討厭的聲音傳入高念瑾耳中,讓她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桐生昂夫壞壞的笑著,硬是把想拚命將自己藏起來的高念瑾給揪了出來。「不是我叫你,是她啦!你的客人。」
客人?誰是誰的客人?高念瑾恨恨的瞪了桐生昂夫一眼,不甘不願的抬起頭來。
「你在這裡幹嘛?」
奇怪的問題,正好符合這個奇怪的氣氛。
渡邊良二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她的問題給弄得莫名其妙。「這是我家啊!我不在這裡要在哪裡?倒是你,我才要問你怎麼在這裡呢!」
這是他家?高念瑾只差沒有眼前一片烏黑的昏倒過去。「我來幹嘛?」想了一會兒,她才想起被她丟在一邊的食盒。「真敢說呢!堂堂渡邊家的少爺居然叫小店的外送,連帶累了我這個跑腿的。」雖然抱怨著,她仍快手快腳的將那些食物給端出來。
「蘭屋是你家開的?」中島和彥擦著汗,一臉詫異。
「多謝各位的光顧,麻煩趕緊用完,我趕著走。」她也不回答,只是很不客氣的催這三個人趕快吃東西。
真是開玩笑!知道了這是渡邊良二的家,她哪還有那個閒情逸致陪他們打發時間?
「急什麼?吃東西太緊張,可會消化不良。」桐生昂夫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嗯,很好吃。」
她快瘋了。「那你們慢慢吃,吃完了再打電話叫我們店裡的人來收盤子,再見。」
「你到底在急什麼啊?坐下來慢慢等嘛!」中島和彥拉住她,硬是將她拖到門廊邊坐下,完全對她的抗議表情及推拒動作置之不理。
「拜託你們行不行?我的作業沒寫,家事沒做,你們存心讓我今天晚上不能睡嗎?」氣死了,這些傢伙為什麼總以為別人和他們一樣閒閒沒事做?
「作業沒寫?」桐生昂夫又吃了一口。「不用擔心,這種事情良二常常做。」
「你拿我和他比?」
這句話馬上引起另一位當事人的不滿。「你那是什麼語氣?我哪裡比不上你?」
「你哪裡都比不上我。」
渡邊良二的火氣正要發作,卻被中島和彥擋了下來。
「好了,吃東西的時候不要吵架。學妹,你就先在這裡等好了,不會花你多少時間的。」
副會長開口,他們也不敢再造次。兩人乖乖的轉過頭,一個張口,一個閉嘴。
天已經暗了,雖然還有幾抹橘黃,但是已經可以望見稀疏的幾顆星子努力的閃耀著。
高念瑾悄悄的打了一個呵欠,她一向不喜歡看星星,因為只要她仰頭瞧見那些閃閃爍爍的小光點,她便會想起她不想記起的——有關於父母的回憶。
都快一年了,她過這種生活也快一年了。
撐著逐漸沉重的眼皮,高念瑾心裡有些悲涼,唉!這種日子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喂,學妹……」桐生昂夫正想轉過頭喚她,卻被一旁的渡邊良二伸手摀住嘴。
他指了指倚著廊柱的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 * *
當高念瑾一睜開眼時,就見昏黃的半月正高掛在天邊。她猛然坐起身,完了!現在是幾點?
「喂!那是我的外套。好心點,別丟到地上去。」渡邊良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外套?她低頭一看,發現膝上有一件大外套,蓋得她暖暖的。「現在幾點了?」
她拿起外套遞給他問道。這下該死了,在外面晃了那麼久才回去,高念瑾不太敢想下去。
「才八點多而已。」
才?她慌忙站起身,拉了拉衣服的縐折。「多謝你讓我睡了一覺,再見。」高念瑾匆匆忙忙的拿起食盒就要離開。
「如果你晚一點回去的話,會怎樣?」總不會把她趕出去吧!女生就是愛窮緊張。
「這不是會不會怎樣的問題,而是責任感。我就是因為有責任感才會緊張,這是一件好事。」。
「緊張過度也算好事?」真奇怪。
「誰緊張過度?」他欠扁。「你這個沒神經的,少在那裡胡說八道!」高念瑾簡直受不了這個自大的傢伙。
他沒神經?「我身上的神經恐怕和你是一樣多的哦!小姐。」他就不信每次都講不過她,畢竟他也是常常和桐生昂夫「切磋」口才的。
「你腦袋裡的東西大概就比我少了吧!」老實說,和他吵架真是一種樂趣,不過此時此地,她可沒時間和他蘑菇。「我要走了,希望你們下次不要再來麻煩我。」
「要我送你回去嗎?」渡邊良二倚著廊柱,笑容有點詭異。「我們這邊比較安靜,難免有時候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老頭什麼的,我可很難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比較不想遇見的是奇怪的高中男生。」也就是渡邊良二你。「只要你別煩我,我保證沒人碰得到我一根頭髮。」
他的好心可真是不值錢呀!「太糟蹋別人的好意是會遭天譴的。」渡邊良二很不服氣的告誡著她。
「少誇耀你少得可憐的慈悲心。」對他的「好意」她一向感受不到,何來糟蹋之有?
對她不屑的譏諷,渡邊良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怪異神色。「那就不送了。」他丟下一句話轉過身,逕自往屋內走去。
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高念瑾正暗自反省著自己的言行時,卻見渡邊良二又轉過身來,一臉迷人的怪笑。
「忘了告訴你,「蘭屋」的東西很好吃,再加上你的面子,我會多多捧場。」
媽的!他老是喜歡講一些她最不想聽見的話!
「加上我的面子做什麼?本姑娘不賣笑!」要不是前車之鑒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她早就衝上前把他撕成屍塊了!
沒想到渡邊良二反而很贊成的點點頭。「那很好,真高興你沒有出來殘害大家的眼睛。」
夠了!她為什麼要站在這裡接受他的侮辱?—
「渡邊良二!你的皮最好給我繃緊一點,咱們這筆帳留到明天我連本帶利、一分不欠的還給你!走著瞧!」渾身冒著怒焰的女戰神轉身拎起食盒,氣沖沖的踏著大步離去。
「等一下。」渡邊良二突然出聲喚住她。「你要走了嗎?」
哼!現在才想道歉,不可恥嗎?「不走做什麼?我可不像你,整天閒著沒事找人消遣!」
「我只是想告訴你,那邊是我家的佛堂。如果你要從大門出去的話,最好走另外一邊。」他有時也是很好心的。
只見高念瑾整張臉像注入了蕃茄醬似的,霎時紅了起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馬上腳跟一旋,抬頭挺胸的往另一邊走去。
渡邊良二的笑容仍然掛在臉上,但是沒多久,他便慢吞吞的踱進屋裡,慢條斯理的泡起茶來。
雖然他很想看看待會兒高念瑾因為被騙而折返的表情,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還想活過今晚,最好不要這麼做。
* * *
高念瑾與渡邊良二的第六次「廁所約會」。
高念瑾咬牙切齒的瞪著滿面春風的渡邊良二。「想不到你某些方面雖然笨得要命,但捉弄別人的手段倒是挺厲害的。」
「哈哈!你過獎了。」真快樂。原本在口舌上老是輸人又輸陣的他,終於成功的扳回了一城,教他怎麼不心情大好呢?如果不是他心腸太好怕刺激她,他還想在廁所裡大展歌喉呢!
看到那張得意洋洋的笑臉,她就恨不得一把抓花它。「我說過我今天會和你把帳算清楚的。」放下手中的刷子,高念瑾的表情陰沉得嚇人,指關節喀啦喀啦的作響,一副想揍死人的表情。
「想打架的話,你是贏不了我的。」這點她應該早有自知之明才對。
「你說得沒錯。」她抬起眉,憤恨的眼神足以射穿一個人的心臟。「基本上我挑的這個方式應該也弄不倒你,不過是會讓你一個地方痛上好一陣子。」
渡邊良二聽她這麼一說,馬上戒備的退了一步。她不會使出最卑劣的那一招吧?所有男人都怕的那一招。
看著她逐漸逼近的邪笑,渡邊良二的冷汗從背後流了下來。
「看招了!」當她手一揚,卻讓原先戒慎恐懼的渡邊良二瞪大了眼。
什麼呀?計算機?
「一切細目不再重複,你只要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回想就可以了。就這段時間裡你對我造成的心理及生理上的傷害,我酌收你五萬圓,再加上昨天的外送你忘了給錢,總共是五萬八千兩百圓。」
等等!似乎還沒結束呢!
「我說過了,姑娘我會要你連本帶利的還。其實也不多,總數乘以三就好了,反正我最近心地好多了,不會太為難你。」
什麼?十七萬四千六百圓!
渡邊良二的臉綠了一片,只差沒伸手扭斷她脖子。「你是土匪嗎?」她居然采金元攻勢!
「這個數目很合理呀!你就當是遮羞費或堵口費好了。」
遮羞費?堵口費?虧她說得出口!「你倒說說看,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需要你來幫我保密?」
「你堂堂一個學生會幹事,又是全國劍道大賽的優勝,卻老是對我這個遠赴重洋的異邦女子擺臉色,粗聲粗氣的。你自己缺乏羞恥心就別說了,別人都還要替你丟臉呢!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來,你們大和民族還有什麼臉在國際間混下去啊!」
她囉唆了一堆,渡邊良二隻認為那全是歪理。
「你敢講我不敢聽。」什麼他粗聲粗氣?也不想想她自己的大嗓門震壞了多少人的耳膜。「也不知道是哪一國的惡女凶殘霸道,在自己的國家丟臉還不夠,居然跑到日本來丟人現眼。唉!現在真的是世風日下喲!」
哎呀!話鋒居然轉到她身上來了!「我不跟你講廢話,你該付的你就得付!」傷了一顆純真的少女心,他這麼一點錢她都嫌太便宜。如果不是為了日行一善、積積功德,她才懶得給他打折。
「我不該付的呢?」渡邊良二洗好手,閒適的把手給抹乾。「隨便你去講,反正我沒理由賠你這筆錢。」他又不是到處散錢的慈善家,幹嘛別人說付錢就乖乖的付?
「沒理由?算了,你不付也沒關係。反正到時候出了什麼狀況,別再捧著錢來找我贖罪!」昂起下巴,高念瑾的心裡不知打什麼主意。
斜睨著她高高在上的姿態,一股邪惡的念頭在渡邊良二的腦中成形。「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理由。」他望著她,唇邊的笑容是惑人的邪惡。
聽到這句話,高念瑾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在想什麼?為什麼突然會這麼說?
「你……你想做什麼?」
「做一件可以讓那筆錢變成遮羞費的事。」
好奇怪的話。還來不及細思,只見渡邊良二的臉猛地朝她壓近,下一秒兩人的嘴唇已經疊在一起。
這就是吻嗎?熱熱的,濕濕的,怪怪的……好像和小說裡面寫的那種激情場面不一樣……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幾秒,渡邊良二終於收回攻勢,雙手抱胸欣賞著她紅通通的臉頰。
而就在同時,高念瑾終於也意識到他對自己做了什麼事。「呸呸呸!你幹什麼?下流!」即使拚命用手背拭著嘴唇,但那股溫熱的感覺卻仍流連在她的唇邊,引得她臉紅不止。
看她羞紅了臉的樣子,渡邊良二的心情是好得不得了。
「你不是說那筆錢是堵口費嗎?我剛才就堵了你的口。怎麼樣?還要再來一次嗎?」他是不反對。
「混蛋!下流!齷齪!卑鄙!變態……」她如洪水般的謾罵馬上又為她賺來了另一筆「堵口費」。
結束了第二個吻,高念瑾氣得差點血管爆裂。「你太過分了!你……」她氣得不曉得該罵什麼,也不敢再罵什麼。
他露出一個令女人目眩神迷的笑容。「來,這是給你的遮羞費及昨天的外送錢。」
他掏出一張萬圓大鈔,執起她的手,溫柔的塞進她的手掌心。「如果你嫌少,想把這件事抖出來的話,我會很高興的。」說完,渡邊良二便擺擺手,瀟灑的離開了廁所。
* * *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渡邊良二!她真的是受夠了!
窩在棉被埋,高念瑾根本不想起床。遲到算什麼?本姑娘今天不去學校了!去他的掃廁所、去他的學生會、去他的渡邊良二!可是,今天是期中考……心裡的另一邊軟弱而理性的提醒她。管他去死!管他什麼考!不去就是不去!這一邊則是蠻橫不講理的企圖左右她。
可是越生氣,昨天那羞辱的記憶就越鮮明;記得越明白,她的怒火就冒得越高。
如此惡性循環,連賴在被窩裡的睡意都一起給燒光了。
煩悶的甩開被子,高念瑾一頭亂髮的坐在床邊,她好想回台灣。
「咦?念瑾,你怎麼沒去上學?」稻垣惠美,也就是高惠美、念瑾的姑媽走進她的房間,嚇了一大跳。
她乏力的抬眼。「姑媽,我可不可以暫時在店裡幫忙?」只有一段時間也好,她不想再見到學生會的那群傢伙。
「啊?你要在店裡幫忙?那學校呢?不用去學校嗎?」稱垣惠美忙追問著。
「那種學校不去也沒關係。」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被高念瑾搞得頭昏腦脹的稻垣惠美瞪大了眼,完全不瞭解自己的侄女在說什麼東西。
「我不想去上學,兩三天也行,拜託你,姑媽,讓我在店裡幫忙好不好?」她被渡邊良二弄得心力交瘁,連講話都有氣無力。
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稻垣惠美歎了口氣。「好啦好啦!不過你可得勤快些,別一副快斷氣的樣子,害客人不敢上門。」她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高念瑾一人獨坐房中發呆。
她不喜歡逃避,可是現在她卻選擇了逃避。
* * *
「今天是期中考,高中部六百個學生裡有兩個人缺席。」桐生昂夫在考完試後的學生會檢討會議中提出報告。
兩個人?桐生辰夫皺皺眉頭。以往的缺席人數一向是零,為什麼這一次突然冒出兩個來?學生會絕不允許無故的缺席。
「誰缺席?」他有必要瞭解。
「二年C班的西村智也,原因是昨天騎腳踏車回家時不小心摔進工地的深坑,現在還在醫院裡休養。」
琉音學園的請假制度相當嚴格,必須先打電話到學生會來報備,以便統計學生出缺席的記錄。
「嗯。」如果這樣還來考試的話,也實在太強人所難了。「另一個呢?」
「一年B班的高念瑾,好像是過於疲勞,精神有些恍惚。」至少他聽來的消息是這樣,因為打電話來的家長也說得含糊不清。
高念瑾?「是那個和良二吵架的女孩嗎?」桐生辰夫仍對兩人火辣的爭吵記憶猶新。
「是呀!就是她。」合上記錄本,桐生昂夫也納悶著高念瑾缺席的原因。
正當兄弟兩陷入沉思時,副會長也現身了。
「咦,你們在啊!來,吃點心。」中島和彥將手中的紙袋往桌上一擱,自己則跑到冰箱內找飲料。「今天有什麼事嗎?」
「高念瑾缺席了。」拿起一塊中島和彥帶來的巧克力餅乾往嘴巴裡送,桐生昂夫說道。
「咦?真的嗎?」灌著冰水,中島和彥的表情也是滿臉詫異。「前天還好端端的,怎麼會請假?」
三個絕頂聰明的人腦筋一轉,在同一秒內想到了同一個人。
「哎呀!累死了。」渡邊良二推門進來,伸著懶腰大聲嚷嚷。「有什麼好吃的?」
走到桌前,他伸手抓了一把餅乾正丟進嘴裡,卻忽然瞥見另外三人的注視而差點全噎在喉嚨裡。
「你們看什麼啊?我可不是新來的。」好歹也當了一年多的會計,這些傢伙不會不認得他吧?
盯了他好一會兒,三人開始議論紛紛。
「大概是他搞了什麼鬼。」中島和彥首先發難。
桐生辰夫點頭。「應該是。」
「不過他好像還不曉得的樣子,因為今天他們不用掃廁所。」桐生昂夫若有所思的嘀咕著。
搞什麼鬼?有什麼話要這樣偷偷摸摸的講,不能讓他知道?「你們三個,悄悄話是女人講的,男子漢大丈夫,怕別人知道你們打什麼鬼主意嗎?」
「既然他都這麼說,乾脆派他去看看好了。」桐生昂夫一言既出,馬上得到其他兩人的支持。
桐生辰夫清了清喉嚨,嚴肅的望著一臉不服氣的渡邊良二。「良二,有事情交代你做。」
有事做?「校運會的預算編列?社團活動的經費考核?」
桐生辰夫搖搖頭。「你去探一下高念瑾的病,今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