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二少爺和向家三小姐的聯姻消息一傳開來,大大地在長安和洛陽掀起一陣地震。一時之間,眾人均議論紛紛,並自然而然地將搶親一事聯想在一起,於是便流傳出慕容風英雄救美,進而一見鍾情的傳言。
這些故事的版本不少,不過就是沒有人懷疑到慕容風是搶親的主謀者。
至於落人笑柄的江家在得知這項消息時,先是嚇了一大跳,之後則暴跳如雷。這也難怪,原本該是自己媳婦的姑娘在失蹤一個多月後又突然出現,而且還成了仇家的新娘。怎麼想就怎麼氣。
這天,慕容淵上街採買二哥婚禮時要用的東西,順便帶足不出戶的戚苑紅出門逛逛。他對她一直躲在房裡做針線活、習字、和大嫂聊天的舉動感到非常不可思議。於是他以呼吸新鮮空氣為由,硬是拖她出門。
見到大街上人潮洶湧,戚苑紅就想暈倒,但是……
她吞了口唾沫,心想這樣一來又得麻煩他來照顧她,實在會造成很大的困擾;況且她也該學著適應面對陌生的人群,不能成天都窩在屋裡。想到這兒,她深深吸了口氣,緊跟在慕容淵身後走,但手指仍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衣袖。
「來吧、我牽著你,這樣就不會走散了。」慕容淵反手握住她擱在他袖子上的手,朝她展開一個燦爛的微笑。
戚苑紅的心猛地一跳,急忙低下迅速染紅的雙頰。
她是怎麼了?
這種羞怯的心情馬上就被兩旁小販的叫賣及許多稀奇古怪的物品給趕跑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奇和有趣。
專注於攤販的她,完全不知道慕容淵把她的許多表情全含笑看進眼裡,同時配合她的速度而放慢了腳步。
兩人走到了一家南北雜貨鋪前——這也是慕容淵的目的地之一。他看看戚苑紅,她正偏著頭,專心地看小販肩上的猴兒耍猴戲。慕容淵疼愛地笑笑,對她說:「我進去一下,辦完事情馬上出來。如果想找我,就到裡頭叫我,知道嗎?」
「嗯。」戚苑紅柔順地應了聲,並附贈一個淺淺的笑窩,差點讓慕容淵丟去了三魂——是驚艷,不是嚇到。
也許戚苑紅注定不適合拋頭露面,慕容淵才剛走沒多久,一群無賴就圍過來了。
「嘿,這位姑娘挺面生的,以前好像沒見過。」其中一個人起了頭,警覺性超高的戚苑紅也察覺到氣氛的變異,急忙轉身戒備而害怕地看著面前這群心懷不軌的年輕男子。
「長得挺不錯的,可惜身上的肉少了一點。」五雙淫邪的眼睛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著。
戚苑紅被他們的目光瞧得很不舒服,本來想跑進店裡找慕容淵,但是想想還是先自己試試看好了,不要什麼事都麻煩他。於是她鼓起勇氣,用微弱的嗓音向他們發出了警告:「請你們走開,不然我要叫人了。」
「好有禮貌的姑娘!」其中一位男子打趣地望著她故作勇敢的表情,「那你就叫人來好了,本大爺已經好幾天沒找人較量,拳頭有些發癢,正好可以止癢。」這些話又引起了那五人的一陣哄笑。
看來不麻煩他還真是不行。戚苑紅心慌地往店門口跑去,卻被其中一人拉住了手臂,「怎麼可以臨陣脫逃呢?我們的拳頭已經準備好了呢!」
她急忙掙脫手上那令人反胃的束縛,不理身後的叫囂及喧鬧,現在她只想趕快找到慕容淵。
剛跑進店裡幾步,她就撞進了慕容淵懷裡。慕容淵急忙握住她發抖的肩膀,著急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在這種情形之下,好像也只能問這一句。
不待她回答,大搖大擺走進來的五個男人就已經將答案呈現在他面前了。
「喂,小子,把那位姑娘交過來吧,那我們還能留你半條狗命」
慕容淵聞言眼中立刻燒起兩把怒火。他將戚苑紅擋在身後,全身泛出一股森冷的殺意,「如果你們現在滾出去,我會考慮留你們半條爛命。」他的意思是五個人共用半條命,可不是一人半條,沒這麼好的事。一旦讓慕容淵動了手,要付出的代價都是很高的。
那五人依然仗恃人多勢眾,也都學過一些武功,根本不把慕容淵的威脅當成一回事,「別耍嘴皮子了,不然待會不小心失手打死你可別後悔。」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福興南北雜貨鋪」——也就是他們現在處的這家鋪子——的掌櫃急忙出面求和。
「諸位大爺,您們到外頭打吧,這是慕容家的店子,打壞了我會被三位老闆責怪的,請各位就移移尊駕,別讓小的難做人哪!」
「慕容家的店子?」那五人有了一些遲疑,因為他們那些或有錢或有勢的爹都告誡過他們:在哪兒捅了婁子都有辦法收,可就是別去惹皇上和慕容家的人,聽說朝廷對這三位兄弟也頗為禮遇……
那個色狼五人幫本來想依言到屋外去打,但是一看對手仍然傲立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他們又不肯走了。如果先走出去,不就先承認自己害怕慕容家的勢力了嗎?那不等於架還沒打就先輸了一項,先下了自個的威風;可是不出去的話,慕容家他們惹得起嗎?為首的那個心一橫,牙一咬,大聲向掌櫃說:「要我們出去打可以,你叫他先出去,我們才肯走;不然我才不管這是誰的店,照打不誤。」
好吧!「這位大爺,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和這家店。」他可不想被那三位老闆罵得破膽。
「把店門關上。」出乎意料地,慕容淵平靜地吐出這五個字。
「什麼?」掌櫃的真希望是自己年紀大了,耳朵不好所造成的幻聽。
他從衣領內拉出一塊雕著火焰的紫玉,再度重複方纔的命令:「把店門關上。」眼中仍是一片冰冷的殺氣。
掌櫃的一見到那塊紫玉,臉色倏地大變。火焰玉珮是慕容家的信物,大少爺慕容凌是青玉珮,二少爺慕容風是白玉珮,這麼說,眼前這個堅持要砸店的人……
就是三少爺?
雖然不大情願,店門還是被關上了。
過了一刻鐘,店門終於再度被打開,擠在門外的人們紛紛探頭觀看,想知道方才屋內的碰撞聲和呻吟聲從誰的嘴巴裡吐出來。結果五隻色狼很「眾望所歸」地被抬了出來,口中還哼哼唉唉的,引起眾人一陣騷動;甚至有人趁亂又打他們一拳,補他們一腳,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直到店門口出現了一位高大俊朗的年輕男子,嘈雜的聲音霎時消失得一乾二淨。慕容淵冷冷地盯著聞風趕至的那些家僕,吐出寒冰般的警告:「叫你們這些少爺們別再來惹慕容家的人,否則下次絕對不止這樣。」頓了一會,他唇角浮出一絲譏諷。「等他們傷養好了,如果還想再較量一下,我慕容淵隨時候教,並酌收過招費一千兩。」
於是,慕容淵正式曝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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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對不起……」
戚苑紅可憐兮兮地道歉,她從來不知道慕容家在長安城的影響力大得嚇人,更不曉得暴露身份是他們三兄弟的忌諱。而剛才,他居然為了她,在眾人面前說出自己的名字……她愈想愈愧疚。
退去怒氣的慕容淵又變回那個開朗率真的大男孩,他搔搔頭,笑道:「沒有關係啦,那些人本來就欠揍;至於洩漏身份的事,我們一定會找出解決的辦法,你不用擔心。」他這麼安撫著。不過話是這麼說,後果如何還是很難講,像剛才他就接到口信,是大哥和二哥要他到凌雲軒「開會」——他們大概已經知道了吧?所以要趕緊商討解決的方法。
陪戚苑紅走回她的寢室後,他才慢吞吞地踱向凌雲軒,反正他不認為他做錯了什麼,不必像急著投胎的死刑犯般趕著赴死。
走進慕容凌的書房,慕容淵輕鬆自若地朝兩位兄長打著招呼:「大哥、二哥你們好嗎?」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依舊是一臉淺笑的慕容風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表情還不是很難看,「你就坐下,沒人叫你來當柱子。」
還有得坐,表示情況還稱得上樂觀,慕容淵的經驗和直覺這麼告訴他。
一直沒說話的慕容凌放下手中的文件,輕輕吁了口氣,盯著面無愧色的弟弟,「我說淵,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嗎?」
「我啊,在『福興南北雜貨鋪』裡打傷了五個紈褲子弟,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茶壺,兩隻杯子,踩到了一袋香料,不過我保證沒踩壞,然後又當著數百人的面前昭告我是慕容淵。大概就這樣!」他毫不畏懼地說出今天的「英勇事跡」。
「大概就這樣吧!」慕容凌冷冷地哼了聲,「顯然你不曉得其中的嚴重性。」他平靜無波的表情下是被強迫按捺的焦躁——他的臉上絕少出現這兩個字。
「我之所以要你們少出門,隱瞞自己的身份姓名,那是因為我們有點特殊的身份。你想想看,我們『慕容』這個姓氏已經很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外頭那些謠傳,我們若是走在街上會發生什麼事?一定會有一大堆人對你指指點點,原本會和你微笑打招呼的人變得疏遠而多禮;原本忌恨你的人也會更加怨妒你。你如果現在到街上繞一圈,我保證你七天內不想踏出家門。」慕容凌難得說那麼多話,可惜是訓人用的。
「我知道啊……」
正想辯解的慕容淵,卻被慕容風搶了話:「知道你還說出來,誰規定打架一定要報上名號?」慕容風看大哥講得那麼激動,只差沒失控到翻桌子摔茶杯了,基於友愛心理,決定代兄之勞,好好教訓這個熱情有餘,思考力不足的弟弟。
「沒人這麼規定。」慕容淵倒是挺老實的,「可是我……」
「那你不會隨便編個張三李四、王五趙六,打完就趕快走人,幹嗎給自己捅個大紙漏?真是的,平常我教你的都沒聽進去……」愈說是愈荒唐了。
慕容凌好笑地聽著慕容風的訓話,這兩個寶貝弟弟和他真是完全不像;正確地說,他們三兄弟除了身材外貌,其他沒有相像的地方。為了阻止風繼續教壞淵,他決定出言制止了。「好了,風,別再提你那些論調了,教壞別人。」他不顧大弟臉上誇張的受傷表情,轉頭對肇事者說:「淵,自己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還有,」他凝望著淵,一抹深思停駐在他臉上,「別忘了,受害者不止你,還有戚姑娘。」把人打得半死的人叫「受害者」?
一提到戚苑紅,慕容淵馬上嚴肅起來,「是,我會解決的。」
「還有你。」矛頭指向了慕容風,「幾天後就要成親了,也該好好做點事,你已經兩天沒出去巡店了吧,別太偷懶。」
慕容風垮下臉,悄悄對慕容淵埋怨著。
「真是奇怪,大哥成親之後怎麼一點都沒有被大嫂感化?還是一樣討厭,一樣是個工作狂!」
話才落,敲門聲已伴著柳素月輕柔的嗓音響起:「相公,你在裡面嗎?」
剛被慕容風批評冷血的慕容凌,立刻流露出溫柔的表情,親自上前替她開門。原來柳素月端點心來慰勞夫婿了。
「咦?你們也在啊!廚房裡煮了紅豆湯,想吃趕快去盛。」好一個溫柔婉轉的逐「弟」令!她這麼一說,風和淵也不好意思再死賴下去,於是退了出來。
「成親好像挺不錯的。」走在往廚房的小徑,慕容淵若有所感地說。
「是啊,你二哥我也快有老婆了。」想到玫琛即將成為他的妻子,他就想放聲狂笑,但為了不嚇到別人,他只好在心裡用力地悶笑,「怎麼?凡心大動了嗎?什麼時候娶戚姑娘啊?」
這句話原本是想害他臉紅,沒想到慕容淵還真的很認真考慮著,「嗯,不曉得,不過大概再等個幾個月吧!反正不會比你早。」
「是嗎?」慕容風笑看了弟弟一眼,決定大方地送他一個「開竅禮」——慶祝他這個眼裡、心中都塞滿刀劍拳譜的弟弟終於肯挪出空間,在心裡放進了一位女子,「為了慶賀你的覺悟,為兄的要送你一項禮物……淵,你想要什麼?」
思索了一會兒,慕容淵嚴肅地答道:「二哥,請教我易容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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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慕容風和向玫琛的新婚生活第一天。
他坐在風雅居前的石桌啜飲著溫熱的好茶,心裡真是快樂得不得了,除了身旁的向玫琛為主要因素,慕容凌特准的十日休假也令他心花怒放。他決定利用這十天帶著妻子遊山玩水去。
「你笑什麼?!」向玫琛怪異地盯著他,對他臉上稍嫌呆滯的笑容頗有微詞,「告訴你,如果你變癡呆的話,我可不保證會繼續愛你喔!」
真慘!新婚第一天就被嫌棄。「放心吧,不會。」慕容風大笑道,摟過妻子給她一記親吻。
懷中摟著心愛的女人,這種感覺真是好得沒話說!
慕容風滿足地想著。而現在繼大哥之後,他也義不容辭地退出了單身漢的族群。他們三兄弟中也就只剩二十六歲的淵沒人疼愛了。
不過一想到淵,慕容風心裡就直罵XXXX。這個小子,平時瞧他憨厚率直,居然連他這個哥哥都給唬得一愣一愣,其實這個淵當真精明得很哪!一開口就想跟他學易容術,想當初他求當下易容術第一高手「千面怪俠」季洛遠收他為徒時,除了以五個月的侍奉、哀求加諂媚為手段,還得通過季洛遠的試驗,若非他天資聰穎,季洛遠恐怕連瞄都懶得瞄他一眼。「千面怪俠」最鍾愛、最得意的徒弟?想都不要想。
可是,可是這個慕容淵……居然一開口就想跟他學他的拿手絕技,真是有夠卑鄙,這樣說自己的弟弟好像有些殘酷,但是事實……是無法隱瞞的。不管怎麼說,慕容風話都已經出了口,想反悔也來不及了;更何況淵也有正當理由向他請求這件事,也就是大哥說的「自己想辦法解決」,慕容氏兄弟一向孝悌友愛,手足有難豈可袖手旁觀?於是在淵有道理請求,他沒道理拒絕的情況之下,也只好答應了。有了這次經驗,慕容風痛下決心,下回話絕對不能答應得太早。
「你又怎麼了?幹嗎把臉拉得又臭又長?有夠難看!來,笑一個。」向玫琛硬是逼慕容風的嘴角勾起一點弧度。
他無奈地朝妻子笑了笑,「沒什麼。」想開點吧!別那麼吝嗇,易容術比得上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嗎?
「你想不想去哪兒遊玩?我可以帶你去;或者你不想在長安城裡,我們也可以到別的地方去玩上十天。
你說如何?」他笑看她愈來愈晶亮的雙眸,愛煞她甜得醉人的笑顏。
沒辦法,提到出門遊玩,她就算已經奄奄一息也能變得生龍活虎,「好啊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哦,敢反悔你就試試看!」這段恐嚇的話語和臉上燦爛的笑容真是不搭調,「讓我想想看……」
此時一位傭人急急奔過來,向兩人報告:「二少爺、二少夫人,江家公子江宏奇來訪。」
「江宏奇?」江家人天生不識時務,別人新婚也想打攪,不過也沒理由把人家趕跑,還是去向他打個招呼,敷衍虛應一下好了。不過他倒是一點也不對搶了江宏奇的新娘而感到慚愧。
「叫他等一下。」
待僕人走遠,慕容風才歎氣站起。慕容府一向少有訪客,如果有也都是他在招呼,讓他連推托都沒辦法。「對不起,我們下午再出門吧!等我應付完那個傢伙就回來陪你。」他抱歉地朝妻子解釋。
「不要!」
「不要?」她說不要?她不要他陪?慕容風受傷地望著一臉固執的向玫琛。
「我不要自己留在這裡,我要和你一起去見那個江什麼的人。」她氣憤地暗罵一聲,敢來破壞我和我相公的度假計劃和相處時間,不想活了。」
慕容風忍不住笑了起來,沒說什麼,只是把手遞給她。向玫琛興沖沖地將手掌放入他的手中,兩人相視一笑。好一幅鶼鰈情深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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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錯!這對新婚夫婦有說有笑並打情罵俏地往大廳移動,若非廳中還有一個江宏奇礙眼,恐怕連他們為什麼來大廳都不記得了。
江宏奇起身朝慕容風微微一躬,目光則直往向玫琛身上打轉,「風兄,最近可好?」
「好得不能再好,不勞你費心。」慕容風也淺淺地回了禮,「如果你是來打招呼的,人也已經看了;如果是問候以外的事,你也曉得你我兩家平素不相往來,以前如此,現在、以後也沒理由改變。所以不管你有事沒事,都請回吧,不送。」說完便樓著妻子欲離開。
「請留步。」江宏奇急忙撐起臃腫的身軀,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欲抓向玫琛的手腕,卻因慕容風巧妙的身形變化撲了個空,「我是來找她的!」他的粗短手指往前一指,直勾勾指著向玫琛。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向玫琛厭惡地瞪著那根肥香腸在她眼前晃動。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搶親的事,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江宏奇大吼著,盼望得到玫琛的安慰。
「可是它已經發生了,我也很高興我被搶走了。」向玫琛認真地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尤其在看過你之後。」
這些話令江宏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原本的計劃是讓向玫琛在慕容風面前倒戈,想想,新婚第一天就戴了綠帽,多麼「振奮人心」啊!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一百倍以上。
「可是我為了你,特地留了元配正妻的位置給你呢,我是真的很愛你,請你回到我身邊好嗎?」提出了這個條件,他才不信她不投進他的懷抱,「這樣啊,真是抱歉,辜負你的一番好意,因為我只在意我是不是他的妻子。」向玫琛濃情蜜意地看了丈夫一眼,「至於你的元配是誰,我一點也不關心。」她倒是拒絕得很委婉。
慕容風頗富興味地瞧著兩人一問一答,沒有出「口」相助的意思。
「他到底有哪裡比我好?」
「他哪裡都比你好。」向玫琛不耐煩地挪了挪身子,想不到這個胖子對她如此鍾情,居然在她成親之後還緊追不捨;不過她對江宏奇熱情而猛烈的攻勢,除了厭煩,沒有其他的感覺。為了不再浪費珍貴的休閒時間,趕走他是當務之急。於是向玫琛決定說些狠話讓江宏奇知難而退,「那你呢?除了體積比他大,吃得比他多,你還有什麼勝過我相公的?」
「我……」
「你說沒有對不對?唉,知道就好。」
「我……」
「不用太羞愧啦!你的道歉我們心領了,下次別再犯就好。」
「我……」
「要走啦?那你慢走啊,我們不送了。來人哪,送客!」
「你好自為之,別再來打擾我們。」慕容風補了一句,在江宏奇氣得衝上來之前,帶著愛妻回到風雅居。
一切只能說江宏奇自討苦吃,誰叫他不先摸清向玫琛的底就上門叫陣,殊不知——
慕容風夫婦聯「口」,所向無敵。
方打贏一場仗的慕容二少奶奶卻臭著一張臉,頗不悅地瞪著直笑著的相公。
慕容風急忙擺出正經而認真的表情給老婆大人欣賞,「當然很高興啊,你沒幾下就趕跑了那個討厭鬼,身為你相公的我感到無上榮幸和自豪。」
「還敢說呢!」向玫琛用力瞪他一眼,不過那些吹捧誇讚的話聽在耳裡,心裡還是挺受用的,「剛才也不曉得是誰噢,眼見妻子艱苦地抵禦外侮,卻一副不干己事的『閒涼』模樣,還看得津津有味,良心都不曉得長在哪裡!過分。」
「好啦好啦!」慕容風忍不住為她的抱怨狂笑起來,但是他的笑神經在她凌厲的目光中又收縮起來,「不然我們輪流好了,下次換我來,這樣可以了吧!」有沒有下次都還是個問題呢,
「這還差不多。」可惜向玫琛太過單純可愛,忘了江宏奇的目標放在她身上,哪會找慕容風「一較高下」。
「你說要帶我出去玩的,忘記了嗎?」他如果忘了,她也會讓他想起來。
「沒有。」慕容風輕碰一下她的臉頰。他不會忘,也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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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雅居的隔壁,也就是慕容淵的住屋——淵默樓,二樓敞開的窗戶探出一個人頭,羨慕地望著漸行漸遠的慕容風夫婦。
「你二哥和玫琛姐姐的感情很好!」戚苑紅看著窗外,話卻是對裡頭正在查對賬本的慕容淵說的。
「是啊!」他瞄了她一眼,「小心點,別摔下去。」
戚苑紅聽話地往後退了點,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放任思緒到處神遊。想想她來到慕容家也快一個月了,雖說名為侍女,但實際上卻被慕容淵照顧得像位千金小姐,害她怪不好意思的。到最後慕容淵乾脆解除了她的職務,要她好好地住下,別再和他計較什麼贖金的問題。幸好慕容府裡的人都很好,其實他們全心知肚明,很清楚這位嬌弱害羞的小姑娘是三少爺表現保護欲的對象,沒人指責她的不是或諷刺她和慕容淵之間那種曖昧不明的奇怪關係。
不過一想到慕容淵,她的臉就紅了起來,心中也泛起甜意。他是第一個不讓她緊張害怕的陌生人,而且還很喜歡、很習慣他陪在身旁的感覺,那令她感到安全。另外,感激也佔了許多份量,他救她好多次了。想到這裡,她無聲地勾起一道微笑。
「有什麼好笑的嗎?!」直到慕容淵的詢問傳至耳中,她才由神遊中回到現實來,「說出來讓我也笑一笑如何?」他眼中的熱切毫不保留地呈現出來,率直得讓戚苑紅的笑意再度加深。
「沒有,只是心裡想笑。」她才不好意思把她方才想的事說給他聽。
慕容淵滿足地瞧著她微笑的臉龐,「你知道嗎?你笑起來很好看。」其實她在他心裡無論如何都是漂亮的。自從遇見她開始,一直到她坐在他眼前這一刻,他都覺得她很美——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我……」他正想告訴她他的感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馬上起起身擋在戚苑紅身前,目不轉睛地瞪著樓梯口,「是誰?」他喊道。居然敢打斷他浪漫美麗的求婚台詞,真是找死!
戚苑紅自他身後探出頭,心底一股不安逐漸瀰漫開來。
腳步聲在樓梯口的暗處休止,接著響起的是一個女子嬌甜的叫喚:「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