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徐徐,撩拔著滿室的睡意。
台上的教授滔滔不絕的講授著課,台下的同學大多都在點頭稱是——另拜周公師去了!言畫意坐在窗旁,心不在焉的盯著教授,手中的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
不曉得是心血來潮還是動了肝火,台上的王教授突然停下努力講課的嘴巴,走到講桌前環視著一群睡眼迷濛,似醒非醒的學生。
「我突然想起今天還沒點名,現在叫到名字的的舉手,喊個有,順便讓我多記記你們的臉孔。」
語畢,學生席果然引起一陣騷動。
「賴香姿。」
「有。」一個細弱的嗓音伴隨著一隻瘦小的手臂出現。
「好。言畫意。」
「有。」言畫意撐起手臂,巧妙的遮掩了一個呵欠。
「嗯。秦卉榆。」全場一片無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秦卉榆?」王教授扯開嗓門又叫了一次。「秦卉榆沒來是不是?」
「教授,秦卉榆她病倒了啦!」不知個消息靈通人土突然冒出了這一句,頓時引起大家議論紛紛,好不熱鬧。
「病倒了?為什麼?」大概是太閒了……不,太關心學生了,王教授亦好奇的追問著。
「就是昨天啊!秦卉榆看過佈告欄之後就昏倒了,今天聽說連下床都沒辦法。」
好可憐噢!言畫意又打了個呵欠,無聊的撐著下巴發愣。突然她背脊一涼,心底一陣發毛,她往旁邊偷瞄了一眼……怎麼大家都在看她?
「佈告欄?上面掛什麼嚇人的東西,像腸子、斷臂之類的嗎?」王教授又問。
呵呵!教授真幽默。
這下可沒人敢接話了,只是有人支支吾吾的說:
「沒有啦!沒什麼……」
「沒什麼?」他掃視全班一眼,突然想起自己正在點名。「好吧!既然沒什麼,我繼續點名。」
耳中聽的是教授的點名聲,言畫意心裡想的卻是那個可疑的佈告欄。昨天駱英傑也要她去看佈告欄,今天她又因為佈告欄而得到眾人的關注。畫意百分之八十九肯定自己登上了佈告欄,成為標題的女主角。
她瞄了眾人一眼。好吧!既然都有人因此昏倒了,她不好意思不聞不問下去;更何況她不想當個不明就理、莫名其妙的笑柄。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畫意收拾好書本就要往目標走去——可惜一群「路障」早就排好隊等著拷問她了。
「言畫意,你去看佈告欄了沒?」
「現在要去。」她舉步維艱的往五十公尺外的目的地邁進。去他的!到底是誰那麼好心,讓她享受超級巨星這般萬人簇擁、置身雲端——因為要踩到地實在不容易——的待遇?她一定要好好謝他一頓!
「我告訴你,你可別太囂張,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他搶回來的。」
「哦,好。」言畫隨便應了聲,努力擠出了人群,迅速往佈告欄奔去。
不看則已,一看氣死人。言畫意張著嘴,連氣都忘了喘,雙手卻愈握愈緊。
這下可好了。
「『親愛的畫意,你知道我愛你這句話的一百次方,一千次方、一萬次方是多少嗎?無論它們的愛有一百次方、一千次方還是一萬次方,都比不上我對你的心意,因為我對你的愛是無限大的。全宇宙最愛你的駱英傑。』,哇!有夠精彩!」一名先言畫意而來的學生站在佈告欄前,搖頭晃腦的念出了這一段感人肺腑,優美動人的告白宣言,手中的筆亦刻苦碌的抄寫著,一點都沒發覺身後已引燃的原子彈。
「該、死、的、駱、英、傑!」言畫意握緊拳,圓瞪的大眼噴著熾烈的怒焰。「這次我不好好的教訓你,我就不是人!」撂下狠話之後,她便轉身去找尋那個欠扁的大膽傢伙。
而一旁被言畫意嚇呆的眾人,眼看悲劇就要上演,卻沒人想前去阻止,一是怕死,二是不想剝奪自己和別人觀賞這曲鬧劇的權利。
既然不是主角,那就當個好觀眾。
★ ★ ★
在首次重逢的情人樹下,一臉陰沉的言畫意終於找到了正在樹上哼歌納涼的駱英傑。
「駱英傑,你給我下來!」
樹上的人往下看了一眼,笑道:「嗨!畫意,有事嗎?」
為什麼在做出那種人神共憤的事之後,他還能笑得出來?「有事!很大的事!」
他思忖了—會。「很大的事?那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了……」
好!知道就好!「那你說啊!你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那種事?我做了什麼事?」駱英傑坐起身,奇怪的俯視著怒火沖天的畫意。
「你不是說知道嗎?那你告訴我啊!為什麼你每次都要害我成為眾人的談論話題,甚至是攻擊目標?我跟你到底有什麼仇?你不要以為一副聽不懂的表情就可敷衍我,我告訴你……
「等、等、等一下。」他急忙揮手世斷了畫意的指責,表情變得有些無奈。「你不是說迎新會的事啊?我以為學弟他們要你來找我……」
「誰跟你講迎新會!」畫意已經瀕臨瘋狂的狀態。「我說的是佈告欄!那個該死的佈告欄!」以及這個該死的人!
「佈告欄有什麼不對嗎?」他還在裝傻。
「你……你……為什麼你要這樣戲弄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嘛?」畫意瞪著他,心裡的無力感迅速的擴大。她實在不懂他,一下對她好——她早看出那兩封信是他寫的了;一下子又害她成為眾人攻擊的目標!雖然說她喜歡他,他也不能這樣把她耍著玩……
她喜歡他?!喜歡這個愛欺負人、沒大腦、粗線條、厚臉皮、極度自戀的傢伙?而且還是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
她的品味是不是變低了?
駱英傑看著她氣憤、不解又帶點委屈的表情,終於肯跳下樹,回答她的質問。
「我話說在前頭,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別以為我唬你。」
她懷疑的看看他,點點頭。
「我沒有戲弄你,那些話都是真的。」
「什麼意思?」畫意不敢置瞧的看向他,原本一貫的笑鬧和促狹的臉,此時已轉換為認真和一點點的……害羞。
「就是我喜歡你嘛!雖然你不是很漂亮、身材不是很棒、脾氣又壞得要命,說優點沒幾個,問缺點一大堆,又常常對我發脾氣,可是我還是喜歡你,真是沒辦法……哎喲!好痛!你幹嘛捏我?」駱英傑撫著被擰斷好幾條微血管的手臂,一臉無肆的委屈。
「喜歡說喜歡,幹嘛又囉哩囉唆一大堆?沒誠意!」畫意的臉就得紅通通的,又羞又氣的瞪他。喜歡他這種人,有夠不幸的。
「可是我說的是事實,事實啊!有什麼好氣的!難道你認為我說錯了嗎?」不待她反應,他馬上又自己接了下去。「沒錯嘛!我形容的就是你,而我喜歡的也是你,這有什麼好氣的?捏得我痛死了!」
這—一算不算甜言蜜語?
「痛死活該!」畫意無情的丟下一句風涼話,隨即轉身走開。說實在話,在他的大膽告白之後,她已經不敢直視他超過三秒了;而且又在那麼突然的情況下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更是害她手足無措。所以,還是先逃開吧!
見她轉身離開,駱英傑趕忙追了上去。開玩笑!他七年多的暗戀、翻書猛抄詩詞、和學長打賭以及佈告欄上那篇文情並茂、耗費二天二夜的告白可不是為了看她愈走愈遠的背影!「喂!你呢?你喜不喜歡我?」他追上她,死纏著追問。
「哎喲!煩死了,走開啦!」真是的!幹嘛追上來嘛!
「你告訴我啦!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這個英俊迷人的天才?」他小跑步地跟在疾步前行的畫意身後,焦急地問道。
「你不要跟上來,不然我跟你翻臉!」畫意慌亂的往校門跑去,留下臉呆愕的駱英傑。
她個遲鈍的天才。
★ ★ ★
「好煩哦!」詩情回過頭看看癱在床上的妹妹。「對不對?你是要說這一句吧?」
「好像是。」她翻了個身,—一臉郁卒的望向滿面春風的姐姐——不公平!為什麼同樣的臉,卻不能有一樣快樂的表情?
「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詩情手中摺著衣服,眼角偷偷瞄向一臉陰暗的妹妹。這個畫意大概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事,不然一張臉臭成這樣。
「不要,講了你也不懂。」
「你說這是什麼話呀!我是你姐姐耶!沒大沒小。」她懲罰性的在妹妹背上拍了一掌,但馬上又好言相勸——沒辦法,想聽嘛!「你說說有什麼關係?就假裝是和鏡子說話就好了。」
畫意坐起身,猶豫的看向臉上寫著鼓勵的姐姐。「詩情,我問你……如果,有一個人對你說他喜歡你……你怎麼辦?」
「怎麼辦?看你喜不喜歡他啊!」畫意,你……好像變笨了。
「如果喜歡呢?」
「就說好,謝謝你;如果不喜歡,就說對不起。」
「我又沒問你不喜歡怎麼辦。」雞婆。
詩情則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有什麼關係?算是送你的。還有什麼問題?」
「呃,這……」這個問題很重要,可是……也很難說出口。「如果你喜歡他,可是又不好意思說,那……怎麼辦?」
「說得也是,如果說不出口怎麼辦?」被這麼一問,詩情也煩惱起來。「我不知道耶!因為你未來的姐夫是用寫的。」
問她真是個錯誤。
姐妹倆呆了半晌,詩情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那你就戴個面具,再去跟他說好了!這樣你臉紅他也看不到了。」
「我看算了。」她早該知道問詩情只會浪費她的口水,而且還可能去四處宣揚,還不如自己悶在心裡來得平安保險。「我回去了。」
「這怎麼可以?不行不行不行!」言詩情使出怪力,硬是把妹妹又拉回來。「怎麼可以算了呢?如果不說的話,可是會影響到一生的幸福耶!所以一定要勇敢的講出來。」
「好啊,你去講好了。」莫名其妙,如果那麼簡單的話哪還要來問她?
「好哇!」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詩情居然興高采烈的答應了。「跟誰講?」
唉!泡在愛河裡的人是不會瞭解那些站在岸邊的旱鴨子的心情的。
「我不會指望你幫我的,你還是去跟你未婚夫卿卿我我好了。再見。」揮了揮手,畫意帶著滿腹的煩惱回家了。
結果言詩情還是不知道妹妹就是這曲「幻想劇」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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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的人踩著懶洋洋的步,一臉煩悶的言畫意踏進教室,令原本喧鬧的議論聲霎時安靜了下來。直至畫意慢吞吞的坐定之後,教室內的菜市場才又重新開市。
坐在位置上畫意無聊的連打了兩個呵欠,昨晚為了那個沒營養的問題失眠的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惡夢嚇醒,說有多衰就有多衰!看了看表,趁教授未來的十分鐘,補個眠吧!
她打了個大呵欠,正想趴下去暫時昏迷,柔弱的病美人秦卉榆卻挑此時來興師問罪。「言畫意,我有話問你。」
打一個呵欠。「好。」她是很和藹可親、友愛同學的乖孩子。
「佈告欄上的事是不是真的?」
「這你問錯人了,還要我教你怎麼去工學院嗎?」
「你……」秦卉榆眨著她盈盈若水——其實是快哭出來——的大眼,一臉哀淒。「不可能是真的!」
「哦?」
「像他那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你!」她優雅的用手絹擦拭著眼淚,講出來的話卻有些難聽。
咦?說這話就有點過分了!她言畫意長得雖不美,但也還人模人樣;收過的情書雖然不多,但也還是有那麼幾封;傾倒在她裙下的男人雖寥寥可數,但也還有幾個瞎了眼……不!品味獨特且富同情心的男人在努力的追求著。哼!她就以為她那麼「敗市」啊?畫意強抑下心中的不快,問道:「你說他是好男人,他哪裡好?」聽聽他的優點,或許能為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感找個好理由。
「第一,長得好看,而且愛笑,他的笑容很迷人。」一談到駱英傑,秦卉榆整個人都變了。但是她那雙閃著夢幻的迷濛大眼在畫意眼中卻顯得呆滯。
一個愛笑的好看男人?她會聯想到一個癡呆的小白臉。不過他的笑容是真的很耀眼,說不定她就是喜歡他陽光般的笑臉。「然後?」
「第二,個性隨隨和親切。」
「哦?這點她倒是沒注意,因為他們一見面就吵架,再不就是罵他。「繼續。」
「第三,很有自信。」
喲!不是自大嗎?這點她完全不苟同!,她諷刺的笑了笑。
瞧他多會隱藏自己的黑暗面哪!
眼尖的秦卉榆瞧見她的唇角的那抹嘲諷,忍不住制制質問道:「你那個笑容是什麼意思?」
啊!被發現了嗎?「我哪個笑容是什麼意思?」她就不信秦卉榆還能問什麼問題。
「你……」果然被她料中。「反正說了那麼多,你就是配不上駱英傑。所以你以後別再去糾纏他了。」
看她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畫意又想笑了。糾纏他?到底是誰糾纏誰啊?秦大小姐似乎完全搞不表楚狀況。「我是沒有資格糾纏他;可是你,又有什麼資格要我別去糾纏他?」
「你……你……反正就是不行!」秦卉榆漲紅了臉,理不直氣不壯。
畫意聳聳肩,反正她也只是說說而已,本來就不指望秦卉榆會給她多好的答案。「不行就不行。那……如果他來糾纏我呢?」她敢說秦卉榆會抓狂。
「不——可——能」她刷白了臉,盡全力喊道。
「秦同學,不管可不可能,請你放低音量,並回到位子坐好,我們要上課了。」不知何時,王教授已走上講台準備上課了。
秦卉榆又紅了臉,低頭疾步回到自己的位子。
看她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畫意很擔心她臉部的血管會不會爆裂。
「好,各位同學,我們上次講到……」
突然門被大力打開,一個人站在門口大聲說:「對不起,教授,可不可以借我三分鐘?我只要說幾句話就走。」
「好吧!」王教授無奈的挪開位置,口中還不停的低念著。「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曉得在搞什麼……」
畫意迫不及待的趴下去打瞌睡,根本不睬那個不曉得哪裡來、來做什麼的「陌生男子」。
「各位同學,我是工學院的駱英傑。」他停了會,沒接收到秦卉榆充滿幻想的愛慕眼波。「我想說的話只有兩句——雖然我還沒追到言畫意,可是我這輩子只喜歡她—個人。」
鴉雀無聲。全教室的人被這兩句有夠肉麻的愛情宣言給嚇得毫無反應。
駱英傑轉頭搜尋著畫意,想看看她的反應。卻發現她趴在桌上,一副「好像昏倒了」的樣子。他急忙跑過去,扶起她的肩膀叫道:「畫意,你醒醒!振作一點!」
這次又是誰啊?煩死了!畫意不耐的撐起臉,眨了眨睏倦的眼皮。哎喲!說人從就來了。「我說你跟我有仇是不是?連打瞌睡都要妨礙我!滾開一點啦!」其實她是怕自己會做出「洩漏心跡」的事。
「好吧!那我走了,你繼續睡。」他倒也乾脆。向一旁臉色稍稍難看的教授道了聲謝,駱英傑一派瀟灑的步出教室,不理身後哀怨而帶著一絲希望的眾多眼波。
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有人驚叫起來:「教授,秦卉榆昏倒了!」
★ ★ ★
情人樹下,第三次的「言駱會談」。
「這下可好,你把人家氣昏了。」畫意拎著一包餅乾,一屁股往樹下坐,還幸災樂禍地說。
「誰是人家?不是你吧!」駱英傑垂下一隻手,在她頭上晃來晃去。「你不是在睡覺嗎?」
「借問一下,你這隻手是在做什麼?招魂嗎?」她舉起手,毫不客氣的把那隻狼爪一掌拍開。
「不是招魂,是招餅乾。」
厚臉皮。畫意沒好氣的拈一小塊餅乾,塞進他手中。「說謝謝。」
「不客氣。啊?那麼一小塊?」
「不要拉倒。」這個人實在有夠皮。
駱英傑一臉委屈的吞下餅乾,唉!反正是她給的,大小塊就將就一下吧!「你還沒說那個『人家』是誰。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面,我可不打算對那個『人家』負責。」
很絕情哦!可是畫意滿高興的。「負不負責你知道是誰之後再說,說不定你知道之後還趕著要負責。」她酸酸的回了一句。
「誰?」
「秦卉榆。」說實在話,雖然駱英傑毅力堅強的努力追求她,也到處去宣揚他忠貞不二的愛情,可是畫意還是很懷疑他對美女的抵抗力是否和他的臉皮一樣堅定不摧?她覺得很難。
「你說誰?」
「秦卉榆啦!」怎麼?太高興了以至於聽力退化嗎?畫意的心裡翻攪著純度百分之百的醋。
「我知道你說秦卉榆,可是……」他跳下樹幹,坐在她身邊。「誰是秦卉榆?」
真的還是假的?畫意一臉懷疑。「你是真不認識還是裝出來的?你怎麼可能不認識秦卉榆?中文系的系花耶!」
「系花?那我知道是誰了,只是我不知道她叫秦卉榆。」駱英傑的手很不客氣的在餅乾袋和嘴巴之間來來回回,眼光還不時偷瞄著身旁的畫意。啊!多年來的夢想……總算有實現的一天。他滿足的輕歎口氣。
「知道了?知道之後想不想負責啊?」喔哦!醋好像沸騰了!
「沒那個打算。」他笑看她微怒的臉蛋一眼,鼻子裝模作樣的嗅了幾下。「好像有酸味……」
「混帳!」她迅速站起身,拍掉衣褲上的塵土。「我要走了!」一臉羞赧的紅艷。
這叫不叫惱羞成怒?駱英傑想著。
「等一下。」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自己一帶,結果畫意一個重心不穩,以很優美的姿勢跌進他的懷裡,正由喉頭逸出的驚叫也滑進了他的嘴裡。
也就是說,他們「又」接吻了。
畫意呆住了,只感覺到唇上那兩片柔軟所帶來的陣陣溫暖,以及一種奇妙而無法言喻的心動。她微閉著眼,領略這種神秘的甜意。
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一陣大風捲起了地上的空餅乾袋,好巧不巧的打在兩人如癡如醉的側臉上,不偏不倚地距離,臉蛋幾乎要貼到胸前了。天哪!她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而且看起來像是她不小心投懷獻吻!
一世威風,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錯誤」給嘩啦嘩啦的擊碎了。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再不就立刻消失在地球表面上。
「畫意……」駱英傑好小心的輕喊。作夢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好康的事發生!回家一定要準備鮮花水果好好的拜謝老天爺。不過他真的是有那麼一點故意,只是沒料到效果那麼好。
「畫意?」他伸手輕碰她一下,卻馬上被她躲開。「你在生氣?」
「我是在生氣!」她氣自己居然讓那個「錯誤」持續下去,更氣自己居然陶在其中。畫意覺得很難過,因為那意味著她對駱英傑的抵抗力愈來愈弱,最後可能會變成一個花癡,毫無尊嚴的拜倒在他的球鞋前。
惡!連想都覺得可怕。畫意猛地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你不准把這件事說出去!」
「為什麼?」
說出去還得了!她明天就看被口水、眼淚掩死、被亂棒打死的危險。「你敢說你就試試看好了!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亡!」
噢!瞭解。他想了想,一抹算計又摻進他的笑容裡。「要我不說可以,但有條件。」
「你坑人啊?還談條件!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把我的生命安全當一回事,你去講好了!」她才不吃他那一套!
果然,見她放棄談判,駱英傑急忙陪笑道:「拜託了!很簡單的,你一定辦得到!」
反過來求她了吧?哼!她就知道。「好吧!看在你那麼誠懇求我的份上,我就聽一下好了。不過先告訴你,什麼請客、演戲那些欺騙金錢和感情的事我可是不考慮。」
「沒問題。」他用力的點點頭,隨即很認真的看著她。「無論陸正碩學長怎麼求你、拜託你,你都不要說你喜歡他。拜託。」